目 录｜流水线上的人生
上一章｜豁出去了
文／逆旅飞扬
你还记得那些缀学的童年玩伴吗？这里说的就是关于他们的故事。
进入八月份，天气依然炎热，偶尔刮个台风，凉爽两天，又是闷热难耐。
延续七月份的忙，八月依然日日加班，每天躺到床上都是凌晨。
像孟竹、黄桃还算好，宿舍就她们一人是这条拉上的，晚上回去冲凉不用排队，偶尔慢点也没人说。
可曾真、郭梓乐就惨了，拉上有好几人在同一宿舍，每天下班是百米冲刺，争着回宿舍，抢着下楼打水，速度冲进冲凉房。
跑在第一名，第一个冲凉还行，如若第二个或之后，那就可怜了，不到凌晨一点，绝对上不了床。遇到第一名比较磨蹭的，那就更可怜，倒在床上先睡一觉，醒了再冲。
为了抢第一，大家经常偷水。宿舍每层楼的过道里，有一个开水器，专供这层楼的人喝的热水，经常有人不想下楼打水，就拿桶直接接热水冲凉。宿舍的保安经常上来查看，逮着一个，没收一个的桶。遇到保安队长，还会狠狠的批评一顿，甚至记过扣工资。
偷水的时候，需要人放哨。过道两边都有上来的楼梯，所以两个人放哨最好。曾真小个子灵活，常跑在前面，回了宿舍拿了桶，放在开水器上接水，然后在楼梯口拦着孟竹，让她帮忙放哨。
孟竹时常苦笑，一边喘气，一边恨恨的看着站在楼梯上，早就等着自己，一脸坏笑的曾真。没办法，大家都不容易，累死累活的上了一天班，还要跑上跑下爬楼梯拎一桶水，确实很累，都想早点睡觉。
躺到床上的时候，孟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看书了，只想闭上眼睛。眼睛虽然闭上了，心里总也不踏实，没有看书。这都报完名半个月了，每天加班，书没看几页。电脑室更是，除开上次报名，差不多一个月没去练习了。
虽然考虑到加班多，自己又是第一次报考，孟竹只报了新闻心理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两门，但没有时间看书，怎么考得及格呢？
正当孟竹犯愁的时候，拉上出通知了，由于生产作业需要，从下周开始，拉上开白班和夜班两班倒。白班从早上7：45到19：15，晚班从19：45到第二天早上7：15。孟竹和黄桃被分到晚班，曾真和郭梓乐白班。
收到通知后，黄桃抱怨了一个下午，她讨厌上夜班，上夜班老得快，生活不规律。
“烦死了，怎么让我上夜班啊？没几天就老了，没人要了！”黄桃气鼓鼓的，拿对讲机撒气。
“就算分配你上白班，后面一样要上夜班，早上晚上都得上，还不如早点上。上夜班多自由，没人管。”孟竹安慰她。
“那不一样，说不定后面不忙了，撤了夜班。”
“想得美，这两班估计要到明年了，现在这么忙。才三个月，很快就过了。不过，这天气白天在宿舍睡觉，会热死，我就担心这个。”
“唉呀……不好，怎么说上夜班都不好。”
“那你让你表嫂把你弄走啊，也不给你个官做做。”腊梅姐转过头对她说。
“如果她没调走，是打算提我做拉长的。她说那边还不熟悉，过段时间可能会调我过去。”黄桃面无表情，她还在想着夜班的事。
“所以，你就别抱怨了，你快出头了。像我们这样，在厂里呆了快十年，还是个二级工人，工资才涨几十块钱。当了官，不仅工资涨，上班又自由，想玩就玩，想睡觉就睡觉。”
厂里的女工分为六个等级，刚进厂是六级工厂，进厂半年左右，多数都会升为五级，级别工资涨几块钱。等级提升很慢，多数是看拉长科文的心情，她们喜欢你，你的级别就涨得快，但一般最高是二级，那也需要好几年。像孟竹这样，不会讨好人的，现在还是个五级。一级工人很少，那是技术工人，需要工作岗位有技术含量才行。
“还不一样是打工的，没什么分别。”
“那可不一样，你看人家姚望凤，拼死拼活的，就想当拉长。把科文哄得团团转，天天背后说拉长没用、无能，就是想自己上位。高科那没人要的，是个又臭又硬的骨头，要不然早就让她拿下了。”腊梅姐边说，边撇了撇远处的姚望凤。
“她白费劲。拉长是她亲戚提上来的，姚望凤怎么可能把她弄下来。你看拉长，每天不干活，也没人说什么。当真以为高科看不到吗？她只是不想管而已。”
“什么亲戚？我怎么不知道。”腊梅姐立刻来了兴趣，追问到。
“行政楼那边的，我听我表嫂说过一次，具体是谁，我也说不上来。”
“是不是官不大，所以只能给个拉长当？她也来这里十多年了。”
“不是。是拉长懒，又没读多少书，小学都没读完。当了科文她不一定管得下来。”
“说得也是。看来，这里当官的都有后台。”
“还有靠脸的啊。”孟竹笑嘻嘻的说。
“哈哈……那倒是。”周围几人都笑了。
这靠脸的，就是拉上的科文。她是湖南人，生得美。她进厂时，坐在拉头的位置，连接行政楼那边的门一开，第一眼便能看到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那个时候，管这个车间的高科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眼便看中，半年便升了拉长，再一年便升了科文。
科文很年轻，比姚望凤还小几岁，没结婚，算得上是这里年龄最小，官最大的了。姚望凤跟她老家很近，靠着套近乎和自己的勤劳，才升了个助拉，相比其他人，已经是不错的了。
“可怜啊……像我们这样，又没人又没脸又不会说话的，只能靠自己，只能坐在这里卖苦力了。”腊梅姐酸酸的说。
“你有老公靠啊，我们连老公都没有。”有人插来一句，有人起哄笑。
孟竹也跟着笑。这里的生活就这样，只有斗斗嘴的乐趣，对工作不抱什么希望，努力不努力无所谓，做好本职工作，不犯错就行，只是为了钱。
上夜班对孟竹而言，是个好事，有时间看书了。她打算白天上午看书或者去电脑室，下午睡觉，从一点睡到六点半，睡觉时间应该足够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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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尝试写连载，根据个人经历改编，一来练笔，二来怀念过去，勉励未来。如有不妥之处，欢迎拍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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