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骨折当作新的转机

在这之前,我的计划是过了这周,跟的课程上完了,就要去逛遍这座来了两年多、却依然陌生的城市,打卡城市地标,品尝本地小吃。因为,近三个月以来,我除了周末外出,几乎是闭关了三个月。

马上就要得偿所愿的时候,尾骨骨折了,凶手是下图中断了的凳子腿。拿着拍片结果的一瞬间,我几乎要哭出来了。“骨折”这个词,让我联想到的第一个词语是“手术”。躺在床上,许久不能动,身上缠着绷带打着石膏……我决定先问医生,再决定要不要哭。

坐了一分钟忽然自断其腿的凳子

还好,医生的建议是吃药、贴药和休息,嘱咐我少坐少弯腰,尽量站着或躺着。我再问:那要多久?医生说一个半月。听到判决的一刹那,我就开心起来:摔伤是不幸,万幸不用手术;幸亏我还可以选择站着,而不是一直躺着。我拿着药,上了公交。公交车上有足够的位子,我找了最后几排高出下面几个台阶的位置,手扶栏杆,一路站了回来。

回来当天,我退出了运动打卡。这五个月以来,没有一天不运动,忽然之间停下,真不适应,还有点担心好不容易练出的马甲线就此消失了。再一想,只要我这段时间修养好了,我还可以继续每天运动的,少了这几个月也不要紧。只是这样的日子肯定特别容易长肉,进入我这样的年龄,就要时刻和一不留神就能缠上身的肥肉做斗争。我需要注意饮食,不能让自己膨胀成大气球。

之后,开启了我的“骨折”生活。潇洒姐在《按自己的意愿过一生》中提到在《我们仨》里,杨绛说:“在低等动物,新生命的长成就是母体的消灭。我没有消灭,只是打了一个七折,什么都减退了。”(为什么人家看完书信手拈来,我只能抄二手的?)能打七折已经很不错了。骨折给我的生活打的可能是五折,或者还要少。

第一天,周六,老公上班,孩子的课外班全部请假了,因为我不能开车。但是,当日下锅的菜都没有了,我在附近的店里订好菜,依然要开车出去拿。我看着自己的头发,像是谁刚拿它刷了一把油锅再贴到我头上来的。我向来认为头发很油的时候连精神都是黏滞的,加上穿着冬季厚厚的家居服,我觉着自己的表情也黏滞了,镜子里的人跟我说了一句:“你很衰!”人有时就是这样,看着自己的外表顺眼一点,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我已经有过无数次这样的经验,我决定这次如法炮制:洗个头就好了。但是我自己没法弯腰啊!反正要出去拿菜,不如索性在外面洗头发得了。跟菜店约好时间,我就下楼了。

我打开车门,背对着它,扶着座椅先让自己坐上座椅,再慢慢调整正对方向盘坐着,费了好大劲调正好和方向盘之间的距离,开车上路了。停车下来又是一番折腾,先让身体转向车门侧,用脚把车门踢开,再扶着方向盘和座椅,慢慢让脚站在地面,生怕弄歪了屁股上那块薄薄的骨头。

戴上帽子,手揣进口袋,用以往一半的速度和步幅走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而觉得屁股更疼,还是因为疼而觉得寒冷,也许两者都有。我想: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大冬天这么冷给摔骨折?后来一想,好像按这边的天气,不是冬天就是夏天了,夏天摔成这样我也不爽。没得挑!我慢慢挪动着步子,装作不认识卖水果的老板。远远地看见第一家理发店关门了。我心想,不要气馁,里面还有两家。我继续往里挪,第二家依旧关门。我非常不死心地来到第三家,真的开门了。我一进去就招呼老板,问洗头发吗?老板从厨房探出头来说:洗头发!不好意思啊,我马上要出门。”我“哦!”了一声,也懒得再说什么,悻悻地挪走了。

回到车上,去取了菜,再上三楼。为了尽量不牵扯到断了的骨头,我提着菜,侧着身子,左脚踮起来,以便右脚只要动动膝盖以下,往上一抬就能踩到上一阶楼梯,累了就交替一下,三层楼大概花了三分钟。回到家里,看着自己的油头,已无心搭理了,因为马上要做饭了。下午娃蹭了同学家的车去托管复习,我需要让她十二点之前吃好中饭。平时三个菜是标配,那天我两顿都只做两个菜。

白天出门前穿袜子,是女儿给我穿上的。我一边窃笑,一边道谢。她每穿好一只袜子,我都道一声“谢谢”,最后还说:“幸好有你在家。”晚上,看她在看动画片,我就不想打扰她了。能躺着我就躺着脱吧!我尝试了两种脱袜姿势。一种是侧卧,靠上面的腿膝盖往前,伸手脱袜子。另一种是四脚朝天,膝盖弯到接近腹部再脱袜子。两种姿势都没觉得疼,以后可以在床上脱裤子穿裤子,脱袜子穿袜子。解开了一道难题。

第二天,周日,老公依旧上班,听说可以去体检。我六点半起床,觉得好饿,就索性煮了锅牛奶燕麦粥。平时,我都把粥盛在碗里,那天,我直接对着锅吃了。吃的时候想起体检可以测幽门螺杆菌,但是不能吃饭和喝水,可我已经破戒了。看了一小时书,鼓起勇气洗了个头和澡,安顿好娃的早餐,我就出门了。临走时瞥到了家居服,想到一回到家我可能又穿上它,提醒我不能出门、没有自由。脑中蹦出一句话:所有看似被动的选择,其实都有得选。我把它连同其他衣服一起塞进了洗衣机(我从未如此后悔买了个滚筒洗衣机,因为需要弯腰塞衣服进去,没塞好还无法上锁。衣服塞进去后,我顺手操起根棍子把衣服往里捅了捅),这样我就没家居服穿,我就要穿上外出的衣服,做出一副随时都能出门的样子,擦点口红就能精神抖擞。

慢慢挪出去,等了一个多小时做完了检查,没有新增什么毛病,我又挪去顺丰取回来两个快递,回到家中,又接近十二点了。煮鲫鱼萝卜丝汤,要出锅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可以多出来一个菜。把汤和萝卜丝都装进小锅里,鱼留在锅里,胡乱洒了些生抽和陈醋,另外拿个盘子装着,再炒了个青菜。荤素搭配、干湿搭配、白的绿的,加上一小碟红红的剁椒,哈哈!好看!好久没吃到这么甜的鲫鱼了。

下午老公回来了,一回来就晾好衣服、洗好碗筷,我觉得可以放任自己去躺一会了,就去躺了接近俩小时。听到他和娃在玩什么,笑的嘻嘻的。

第四天,周二。打发娃上学后,听书四十分钟,开始跟课。感觉几天不动,身体僵硬了。刚好课程速度不快,又是复习,就开始运动起来。下肢不能动我就动上肢,动了二十分钟,身体都热了剩手指头是凉的。朋友去采购了,不辞辛劳地给我也采购了,感觉自己好幸福。

才第四天,我不知道剩下的40来天将会怎样度过。想起曼德拉在罗本岛监狱时,仍不忘在狭小的囚室内锻炼身体,在狱中这样的极端环境下仍领导组织活动、写书,甚至开辟出菜地种出了蔬菜,为狱友们争取到了运动、学习的自由,联想到《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中,史蒂芬.柯维说做影响圈内的事情,眼下的困难仿佛微不足道了。

在今天完成运动之后,我依旧把运动写进了一天的计划中。脑海中浮现出元旦前后在趁早做的一个测试,说我本月可能获得新的转机,塑造新的秩序。潇洒姐在书中说,有三个人都给她同样的讯息:2016年她将迎来她的大运。所以她从大运来临前几年就开始倒推:如果我的大运要在2016年到来,分解到每一天我需要做什么?与其说她相信的是上天的旨意,不如说是她愿意相信:自己的努力能迎来大运。我不知道什么是新的转机,也不知道这个测试是否准确,在新秩序还没有塑造之前,何妨把一切都当作转机?

在趁早的测试结果提示之一

既然把它当转机,就尝试让新秩序塑造起来吧!那些激动人心的时刻,其实就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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