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XX站就要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带好行李物品准备……话音未落,坐在前面卧铺车厢的孙老师不知何时挤到硬座这边来的。突然就扯着嗓子喊:“到地方了,都抓紧下车了啊。”他一嗓子似乎比广播里的声音更有感染力,大家纷纷看着他。他似乎没有看到那些好奇的脸,自顾自的使劲踮着脚,似乎要把脖子扯下来也要看到每一个人都在。拥挤的过道本来就站满了人,加上到站的人又争赶着下车,有些人有看不到,又过不去,但毕竟喊了十几年,所以又连着喊道:“都麻利点!看看一起的人是不是都在!把睡觉的都叫醒!”其实没有一个人睡着,甚至有些人整夜都没睡觉。火车才慢慢停下,但过道里长站的那些人的都换成了背着包扛着行李的人了,他们就可以利用这个间隙上休息一下了。孙老师斜挎着皮包,挺着个圆圆的大肚子目光炯炯的立在列车员斜后方,盯着着一个个下车的乘客,看大家基本不差了就点着头再次确认了一下。“你们豆跟紧我阿,不要乱跑了!”然后急促的在前面走着,又不时的回过头,看着一个个洋溢着傻气的笑脸,他不用在多说一句。

  突的一阵眩晕,好似块大石头猛然被放在胸口一般,强烈的窒息感夹杂着热风扑面而来,天空中似乎蒙了一层厚厚的塑料膜,一切显得那么的压抑。这就是猛然间出了站口的反应,但看到外面的繁华时,这似乎不值一提。

  一队武警恰好列队从我们身旁,比起周围的人们。他们似乎草地上的大树,庄严的守护这一片意思。我们跟了他们一段路,就拐到右下方的一个停车厂,里面都是长长的公交车,比农村巴士长的车。一个路口很隐蔽的在车队后的右手边,再一拐就到了一个路口。XX有限公司的厂车就停在路口不愿出,一个高高的女的站在车旁,看见孙老师老远就招手。

  那个女的看起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但却有股说不出来的气质,她老练的和老师握了握手。“你们都辛苦了啊,快上车吧。”大家坐好后,车子便开始缓缓的在车流里蠕行……

  刚开始只是密密麻麻的商铺和人群车流吸引着大家的目光。在小镇上除非是过年赶集才有这景象。随着车不断加快,路两旁只有护栏闪过,各色小车从旁边一闪而归。远处可以看的到的是某某银行的大厦,或者是某某集团,还有新建楼房上醒目的广告,以及各式各样的高楼。只有汽车引擎呼呼的声音,大家都出神的看着一切。未知吸引着一颗颗躁动的心。

  车子来到在满是厂房的路中间穿梭着,路边不时出现某某制药,某某汽车,甚至连个饮料厂都有那么气派的大门。我们厂似乎是最气派的,下了车,到处都是厂房,空旷中夹杂着机器的轰鸣。我们在厂里列这队,似乎走了很久,才在一排排整齐低矮的楼房前挺住。

  “这里是你们的宿舍,六人一间。”接着就念起了名字。

  “我想能不能和谁谁一个宿舍啊?”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不行的,这都是安排好的”

  “都是同学嘛,又不是不认识,注意一起就好好相处,大老远的来了,要相互照顾嘛。”老师在一旁附和道。

  我们都被安排在三楼,一进楼道就闻到垃圾的恶臭和脚臭。楼道垃圾桶旁泡面汤散了一地,各种垃圾这个门口一堆那个门口一堆。这另大家颇为差异,可谁都想不到惊喜还会接踵而至……

  打开门,一股尿骚味,和霉味熏的头晕,地上放了几个快生锈完的凳子,和一张破桌子。三张高低铺和桌子刚好留住两个人宽的缝。蒙了一层灰的窗户紧邻着卫生间敞开的大门。

  我走过去打开窗,关上门。在我们还在诧异时。楼道里喊道“大家出来集合一下”。

  重新集合的队伍显得死气沉沉的,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失望。

  “嗯……”她很清楚,嘴皮动了下却没出声。

  “明天呢大家早上九点就在这里集合,我带大家去入职,办理手续。”

  “大家现在上去休息一下,食堂和商店就在那栋白楼那边。”说着指了指远处只有两三层高却很大的楼房“大家收拾收拾,做了这么长时间车也都累了,有什么事大家可以给我打电话。”她很轻柔很关爱的说完。并将从包里拿出几张纸“这是入职流程和大家明天需要带的资料,上面有我电话,,大家传着看一下,完了就早点休息吧。”她刚说完,正要走。

  “你们住宿就这么差吗?简直我们家里的猪窝唉,我干个屁啊我,我找老孙去呢,妈的”一个同学用方言吼完,环顾四周却没不见孙老师,在原地双手插腰站了一下,一边掏手机一边愤愤进了宿舍。

  那个年轻的女领导,没有任何表情,任何动作。

  “你们这住的地方确实是……不咋好啊”班长语气似乎有些慌张。

  “对,因为公司条件确实有限,我们知道,正在努力改善。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招聘会上公司的情况我们都说清楚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再说年轻人就因为一个住宿问题就放弃了工作?”她温柔的语气中透漏着坚决,底气十足。“不习惯,大家可以在你们老师,可以,回去。”说完又说“没啥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又啥事给我打电话”此时她的似乎在与亲人道别般温柔。

  她的一番话,不知道有无成效,但大家还是停止了抱怨。默默的各自收拾东西去了。

  未知的明天,才是大家留下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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