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些过往(一)

腰肌劳损爆发的前几天我还自己爬上高低床的上铺去睡觉,每天都要花十分钟挪上床去,接着要把阿狸的抱枕扔进被子里,再花上十分钟把腿搁上去,再花五分钟躺下,再花一两个小时找到能够入眠的姿势,然后忍痛直到睡着。

那个时候处在非常尴尬的节点,离考研只剩一个月的情况下。

说实话,我还有点庆幸,这样考研失败不就有理由了?但是渐渐就不这么想,疼痛已经到达一种地步,难以形容,甚至在写这些的时候我都已经忘记了,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没感情,但就算我用再尖锐的词语来形容那样的疼痛,旁人也不会感受到任何。

就那样花半天时间做完理疗,再给实习护士以平均一次两针的技术练练手,一边看甄嬛传一边背背政治书,艰难地熄灯上床。

每天睡觉之前我都会想起住院的前一天早上,原本要去学校,起床时吃了止痛药还以为自己至少能够坚持到学校,谁知连下楼都不能,每天花五秒钟就能上完的小台阶,那天活活用去了五分钟。到社区门口已经脸全白,我爸一脸严肃地说不行,这绝对去不了学校,一定要去医院。我忍了半天,看天看地看核心价值观,看什么都没用,眼泪就流出来了。我爸看着我没说话,帮我抹眼泪,一边假笑说这有什么,去医院看个病啊,别哭啊。楼下围圈的邻居都过来问,那时候我不但一点温暖也没感觉到,反而觉得丢脸丢去火星。

那天下午从医院回来,是我爸把我背上楼去的。可是你以为我爸背得动我吗,他一米七我一米六四,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背的,我就知道我在他背上眼泪直流,我妈在后面扶着我的背,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住院时的事情我记得的不多,痛得最厉害的那天我正好来例假,我妈周末正好休息,在医院里陪着我。她架着我一步步挪去洗手间,抱我坐上马桶的时候似乎是姿势不太对,我痛得大叫,只能抱着我妈的肩膀停住再也坐不下去。

我妈就那样哭起来,大哭,埋头在我肩膀上哭,哭的声音比我喊痛的声音还要大。一瞬间我就不痛了,我想我要是也哭,她不是更哭个没完?我自己扶着洗手台坐下,笑着说我都没哭你哭这么丑干什么。我妈拿手背抹了眼泪,转头出去拿纸去了,顺手把门关上,我才开始大哭,哭得满脸泪。我确定我没哭出声,但是不知道她在外面是不是也在哭。

还好现在都过去了,我也就是在劳累过度和要下雨的时候才会腰痛,爸妈也习以为常了。这样很好,什么痛都会习以为常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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