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青陵
小梅手中绢帕被顾采薇拍落在地，手背也被她抓出了几道血丝，却顾不上疼，安慰道：“采薇姑娘，司马将军对你好着呢，他对你好的很……”
五、月色波光看不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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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幽萍居，望着独自坐在窗前的顾采薇，心中不觉升起一丝同情。这些日子，她每次进到屋里，都见顾采薇倚窗遥望，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她把热水盆放在搁物架上，道：“采薇姑娘，这么晚了，你还不歇着？我给打热水来了。”
顾采薇转过头，苍白的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长风睡下了吗？”小梅小心地看了一眼顾采薇，低声道：“我不知道。司马将军安排我专心照顾采薇姑娘，我一整天都在幽萍居，没有到过前院。”她撒了谎，心里升起一丝歉然，虽然她是没有出过幽萍居，但司马长风这会儿在干什么，她却清楚。从顾采薇额头受伤，被带回将军府的那天算起，这几日，司马长风每天去上朝，都是半夜才会回来，想来此刻，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哦……”顾采薇垂下头去，道，“小梅，你下去吧。”小梅轻手轻脚向屋外退，刚到门口正要掩门，只听顾采薇又道：“小梅，上次我醉酒，让你受委屈了……”话音未落，小梅就听见重物坠地的声音，顾采薇也没了声响。她忙回到屋内，探查情况，却见顾采薇倒在地上，满头汗水，神情痛苦。
“采薇姑娘，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小梅扑上去，探了探顾采薇的脉息，只觉得几乎感觉不到，顿时高叫，“来人啦，快来人啦……”她一面叫着，一面将顾采薇扶起来，放到床上，又急匆匆地奔出去，差点和循声而来的丫鬟小兰撞上。
“小兰，快去请大夫！”小梅催促小兰，“要请城里最好的，采薇姑娘病了！”小兰一听，不觉笑道：“小梅姐，我当出了什么大事，让你这般惊慌，原来是她病了呀！”小梅伸手轻轻拧了小兰一下，催促道：“你这丫头不得怠慢，还不赶紧去。”小兰懒洋洋应了一声，向府外走去。
“你倒是快些！”小梅跟在慢吞吞的小兰身后，忍不住又再催促，“你就看在我的面子，好不好？”“好罢。”小兰加快脚步，穿过九曲桥，又再转身道，“我这都是看小梅姐你的面子！你要知道，我可不喜欢她！”“好，我知道！”小梅冲着小兰挥手，转到厨房取了一壶热水，回房为顾采薇拭去额头的汗水。
“乘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顾采薇似乎陷入了梦靥，挥着双手在空中乱抓，一连串模糊的呓语冲口而出。小梅手中绢帕被顾采薇拍落在地，手背也被她抓出了几道血丝，却顾不上疼，安慰道：“采薇姑娘，司马将军对你好着呢，他对你好的很……”
这本是小梅胡诌的话，但却真有作用，顾采薇渐渐安静下来。不大一会儿，小兰带着老大夫回来，小梅赶紧让开，道：“大夫，你快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老大夫伸手搭脉，许久才道：“这位姑娘的脉象实在奇怪，忽迟忽数，忽浮忽沉，毫无规律可言，恕老夫无法断症下药，及早另请高明吧！”老大夫说完，把手一拱，告辞离去，却把小梅急坏了。
“这要怎么办，司马将军又不在！”小梅急得在屋内来回绕圈，“这老大夫已经是四方城内医术最高明的了！”小兰在老大夫瞧病的时候，就瞅见了小梅手上的伤痕，这会儿便将小梅推到椅子上坐下，气呼呼道：“小梅姐，你那么关心她做什么！你看看，她领你的情不？这手上的伤，又是她抓的吧？也就是司马将军好心，把这个不知来路的女人收留下来，这要是换了我，早把她轰出去了！”
“采薇姑娘是司马将军吩咐下来，要好生伺候的人，我们做丫鬟的，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小梅斥责小兰，随即又忧虑道，“采薇姑娘的病，到底要怎么办……老大夫都没有办法……”
小兰暗暗吐舌，道：“小梅姐，你担心也没有用！现在啊，我们只能等着司马将军回来，让他去想办法。”小梅看了看顾采薇，苦笑道：“也只能这样了。”“小兰，你去换一盆热水来。”她拾起地上的绢帕，清洗干净，“我帮采薇姑娘把汗擦一擦，这样她会舒服一点儿。”“就你好心！”小兰嘟囔一句，有些不情愿地端起铜盆，去厨房换热水。
“对啦，小兰，你把热水送过来，就去前院等着司马将军……”小梅追到门口，叮嘱走远的小兰。小兰转回头给了小梅一个鬼脸，道：“小梅姐，你真啰嗦！我知道啦！”
换好热水，小兰按照小梅的吩咐，到前院等司马长风。不多时，司马长风回府，才一进门就看到小兰靠在门边，不停地瞌睡。“小兰，你怎么睡在这里？”司马长风唤醒小兰。小兰慌忙站起来，垂首道：“司马将军，采薇姑娘病了，请了老大夫来看，连方子也不肯开。”
司马长风皱眉，肃声吩咐小兰道：“小兰，你赶紧去找荀总管，让他以我的名义去皇城请艾御医。”小兰忙应了，急匆匆地寻荀总管。司马长风却没有立刻赶往幽萍居，停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探望。这些日子，他对顾采薇不闻不问，始终有所隔阂，虽然让她住在将军府，却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心里想着念着的人，仍然是上官燕。
“燕儿，你在哪里？”司马长风不觉叹道，“你到底在哪里？”说罢，他又是一声长叹，迈开步子，向幽萍居而去。他每天下朝后，都去草庐等候上官燕，就想把这件事告知于她，希望求得她的谅解，两个人一起面对顾采薇。可他连续等了七日，都不曾见到上官燕，也没有见到她任何留言，此时顾采薇突如其来的病，让他无法再逃避。
“司马将军，你可回来了！”小梅见到司马长风推门入内，欣喜异常。司马长风上前看了一眼顾采薇，问小梅道：“怎么会突然就病到这地步了？老大夫还有说什么吗？”小梅回道：“老大夫说脉象奇怪，连是什么病症都瞧不出，所以也不敢开方。”司马长风心中一沉，不觉升起一丝愧疚。小梅瞧出司马长风神情有异，也不再言语，只专心守着顾采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