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家 | 落叶、芦苇、东风

野鸭胖胖是鸭群里幸存的最后一只野鸭。最近几年,环境恶化严重,野鸭们生存的家园被侵蚀殆尽。

芦苇荡没了,鱼虾没了,甚至连河里的水都干涸了。没了亲人朋友,也没了家,胖胖感到无比的凄凉。

胖胖看着自己那瘦的皮包骨头的身体,还有那蓬松凌乱没有光泽的羽毛,它的内心无比伤痛。它感觉,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死去。

可是,胖胖还不想死,至少它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去。

一阵凉风吹过,几片微黄的落叶飘然而下,渐冷的天气仿佛在说——天冷了,该养膘了。

每年的秋天,都是野鸭们养肥膘的时节,长了大半年的鱼虾肥美无比,野鸭们也迎来了一年一次的盛宴。它们会加紧进食,吃得胖胖的,在冬季来临前储存足够多的脂肪,以便熬过这漫漫冬季。

可是,光景一年不胜一年,现如今,比说养膘,就连吃上一顿饱饭都成了奢望。

“唉,走吧!”望着那干裂的河床,胖胖不甘心地叹了口气,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它需要远足跋涉,寻找新的栖息地。

胖胖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它世代生存的家园,万般留恋,却不得不离开。

没有目的地,胖胖索性对边选了一个方向飞去。

胖胖太饿了,饥肠辘辘的它吃力地煽动着翅膀。胖胖不敢飞太高,它怕自己哪一下撑不住了会摔落下来。

不知飞了多久,胖胖依然没有发现可以落脚的地方。

胖胖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向前飞了。就在这时,突然,一片翠绿的水洼映入眼帘。无精打采的胖胖突然来了精神,就像发现了新大陆那般无比兴奋。它加快速度,向着目标飞去。

越来越近了,这是一片狭小的积水洼地。水洼胖零散地长着几棵瘦小的茅草,微黄的身体在秋风中无奈地摆动着。

纵然如此,胖胖依然很开心,它迫不及待地飞落下来。可是,在它落地的那一瞬间,一股刺鼻的恶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把它呛倒在地。

“我天,幸好没有直接落在水面上。”胖胖心有余悸。

原来,这是一片臭水坑——人类排放污废水的地方,也难怪这水洼旁连棵像样的茅草都没有。

胖胖懊恼地离开水洼几米远。饶是如此,它依然能闻到那水洼散发出的阵阵恶臭。

飞了很远的路,希望再次破灭后,又渴又饿的胖胖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后,胖胖发现自己此时此刻正身处铁笼中,它惊恐地勉强站住身子。就在这时,一股香甜的食物气息,引起了胖胖的注意。

胖胖太饿了,它直直地扑向了食物,全然顾不上此刻自己正身陷囹圄。

笼子里放着两个小盘子,一个装着面包屑,一个装着清水。胖胖一口气吃光了面包屑,甚至连盘子里的水都喝得一滴不剩。

“可怜的小家伙,一定是饿坏了吧!”就在胖胖吃完东西后,一个人类的声音突兀地传来。

胖胖本能地跳到笼子里的一角。

这时,一个老太太轻轻地打开了笼门,再次塞进来一些面包屑,顺便给另外一个盘子里添了些水。

“别害怕,慢慢吃,管够。”老太太太老了,连说话都慢吞吞的,不过她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不管了,先吃饱再说!”原本吃了个半饱的胖胖心里一横,再次大着胆子来到了面包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连几天,每天早晚老奶奶都会准时地来给胖胖添食加水。胖胖渐渐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每天能够填饱肚子的感觉对于过去一段时间来讲,实在是太奢侈了。不用忍饥挨饿的日子实在是太好了。得益于此,胖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几天下来,它不仅长了肉,就连身上的羽毛也变得有光泽起来。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胖胖注意到,此刻自己正身处一个名叫“东风苑”的地方。这所院子里,只有老奶奶一个人居住。

老奶奶心地善良,她喂养了很多小动物,这座院子里生活着一只公鸡,一只母鸡,一只大白鹅,一只长毛哈巴狗,还有一头小山羊。

眼看着胖胖变得越发地精神起来,老奶奶也放下心来。

一天早上,老奶奶给胖胖添过食物和水后,直接敞开了笼门。

“你自由了,小家伙。”老奶奶说,“你可以留下,也可以回到大自然。”顿了顿老奶奶继续说道“自然,哪还有自然呀!”

胖胖愣了一下,然后埋头吃了起来。

“家?是呀,自己一直寻找的家,又在哪呢?”吃饱后的胖胖跳出了笼子,奇怪的是它并没有那种重获自由的兴奋。

胖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间对这里产生了依恋,或许是食物和水,又或许是老奶奶的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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