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

大一尾巴上的暑假,我拉着行李箱挥手与她告别独自一人坐火车去上海,在路上,我觉得我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大二开学的尾冬,天还没亮,我带着大包小包,坐在老爸的摩托车上,去赶坐唯一一辆能开到村口的大巴车,去我心心念念的学校,多少次这样走在开学的路上,每一次我都觉得,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我跟很多人说,我喜欢坐火车,我跟很多人说,我喜欢坐地铁,我跟很多人说,我喜欢坐城市里的公交车,我跟很多人说,我喜欢去一个没有目标的地方,就一直一直在路上。

年轻的时候,中了三毛的毒,因为一本《雨季不再来》,动不动就爱把流浪挂在嘴边,动不动就是远方和诗这般浪漫的字眼。年轻的时候真好,所有的矫情与做作都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搪塞,再怎么明目张扬都可以被原谅。

小时候总是盼望着快些成长,那时候好羡慕大人,可以自由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害怕挨打受骂,不用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必恐慌第二天会遇到哪些事情,将要受到怎样的责罚。那时候总觉得大人有所有任性的特权,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小时候挨打明明很痛,大人却不让你喊疼,否则便是更重的惩罚。小时候有一个很励志的愿望,就是努力成长成一个大人的模样,自由而勇敢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当我终于不再是小时候,才明白,原来一顿臭骂外加一顿挨揍能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情,童年里看错的宠辱不惊才是最让人无奈的大事情。人总是在长大了之后,才懂得珍惜那段长不大的时光。

总觉得,从出生伊始,自己就一直在上学,走了20多年的路,蓦然回首,时光的树刻满的,全是上学的记忆,外带大人最爱老生长谈的一句话,“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那时候总以为大学很远,远到要用一生的努力去追随,所以总会产生一种错觉,上大学应该就是我一生的使命了吧!上了大学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吧!时间悄无声息地,迷迷糊糊的进了大学门,终于知道,原来生活都是骗人的,当我以为自己已经到达目的地一切都会结束的时候,一盆接一盆的凉水泼下来告诉我,生活原来是闯关,闯了第一关,还有第二关,除非你的生命在这个世界里终结了,否则它永远都没有终点。我很想种一根归宿草,却突然间又迷失掉了,哪里才是它合适的落根地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下雨了,好久都没有下雨了,真喜欢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爱上了下雨天,回忆里的下雨天装了太多故事,太多值得怀念的人,我翻着怀旧的书页,一页,一页,又一页。高中时因为张韶涵的一首《淋雨一起走》,还干过漫步淋雨的傻事,那时候,身边还有着跟我一起傻的人,雨里一起哼唱过的歌儿成了我现在最不敢启齿的曲。一阵风,吹散了我们之间蒲公英的约定,从此,我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城市,如同蒲公英一般漫无目的的飞着,哪里才是我们的落脚点,哪里才是我们的归宿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也成了爱说梦话的人,梦里会抽泣,会大喊着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每次梦境里都很害怕,恐慌,总是被人追杀,总是梦到死人,总是一些狗血的场景,一连好几天的说梦话,别人说或许我是一个太脆弱的人,碰到一点挫折就承受不了了,才会这样每天都做噩梦。我很奇怪,明明已经想开的事情怎么会在梦里又系了一个心结,我的潜意识里,竟住了一个这么胆怯恐慌的自己,我想不明白,就这样悬浮在生活里,无所依,无所去。

真的好想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以挥洒所有的任性,可以见很多不一样的风景,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生活体验,远方,应该是一个很诗意的地方。向往着,憧憬着,可望而不可及着,我与远方之间隔着一个不知名的鸿沟,我想飞过去,好想好想飞过去。小时候曾有一双翅膀,可待在笼子里太久了,连飞翔的能力都丧失了,刚一起飞,没到半空,便摔了回来。有些恼怒,但更多的是伤心,我逃回到了笼子里,又回到了以往那个向往别人翱翔天际的日子里。哪里才是归宿呢?我心里装满了疑问,却还是找不到答案。

心好凌乱,乱的跟这篇文章一样。在文字的世界里,失语了太久,话都不大会说了。人好奇怪,把所有的坏脾气都给了最亲近的人,所有的温柔与忍让都给了不相干的人,前几天一直不说话,把一家人的气氛整的好尴尬,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不想说话,只是想静静想一些事情,想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钻进思维的死胡同里,安静的挣扎着,我很想做一汪平静的湖水,而在他人的眼光里,却总是不小心的波澜四起,扰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爱记仇的人,小心眼又爱较真,脑子里又装了太多别人看不太懂的狗屁原则,所以我总爱掉进思维的陷阱里,想不明白很多事,我在问自己,为什么会想不明白呢?或许是怪我自己太固执,记了太多生活里的仇,偏不认输,偏得不到,偏又不服。我想真的是应该静静了,静静思考一下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偏把明媚的生活过的这样悲戚。明明我是那么讨厌悲观的人,讨厌那些埋怨生活等待被安慰的人,而此刻此景,仿佛我成了这样的人,好可怕,就好像拼命的在黑暗中行走却始终找不到归宿一样可怕,这不是我想成为的样子,也不应该是我的样子。

近些日子,想起了很多故人,很多被时光吹散至今还没成为过客的人,一些珍惜我和我值得珍惜的人。豁然开朗许多,似我这般的人儿,无论值不值得,都还被爱着!

生活,不太好。

这样,就很好。

继续这样行走着,渴望搭乘一辆通往归宿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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