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巍巍江郎山

早就听说江郎山有许多美丽哀婉动人的传说。其中“江郎才尽”的主人公江淹也曾游历江郎山写下许多豪迈的诗篇。徐霞客被江郎山的景致所吸引,更是先后三次到访,在《徐霞客游记》中的江郎山,是美丽的,灵动的。它的美,甚至超过了雄奇俊美的雁荡山、黄山。

暮春时节,是旅行的好日光,恰逢周末闲暇,同样被江郎山的雄姿所吸引,于是便开启了令人难以忘怀的登江郎山之旅,去浙江衢州江山一睹江郎山的雄姿。

当初徐霞客从江阴出发,走了二十多天,才望见江郎山的山影,而我们坐着四个轮子,从苏州只两个半时辰就到了江郎山下。

吃过农家早餐后,从山脚下住宿的民宿步行,走上通往江郎山的羊肠小径,行走在断续在起伏的丘陵中,只见苍松如织,竹林似海,随风摇曳,一阵阵清新透凉的空气。

沿山间小道前行,没走多远只见群山之中一泓碧水点缀其间,湖水清澈得婉如一面镜子,把山脚的绿色植被倒影出来,这座湖其实是个水库。在大坝顶上建有一座供游人行走的铁索桥上,站在桥上,一边是碧波荡漾的湖水,一边是几十米飞流直下的落差。

据说,徐霞客当年攀山时,是没有什么路的。今天,不但有了路,而且前人早就为我们铺好了台阶,远望,像是一条挂在山间的云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后人攀爬的再高,都不值得骄傲。因为,我们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攀附在前人的脊背上。

在山间小径缓缓而行,走了多个之字形,这条山间小道路,是砍柴的山民一代代用脚踏出来的。

走在小径上,一路都有山泉、溪流相伴。山泉叮咚,好似古琴拨动。溪流潺潺,又像二八女郎,低吟浅唱,洋溢着无限活力,给寂寞的山行,带来许多愉悦。

穿过紫袍峡,两边岩壁如刀削斧劈,古藤蔓延,岩壁上渗出的泉水不时下流,如玉盘顿珠。

登上望湖亭,湖光山色,峡谷深邃,古藤、老树、小桥、流水、人家,秀水碧野尽收眼底,好一幅江山如画。

走过“十八曲”,便是开明禅寺。开明禅寺始建于北宋,以后的数百年间,屡有兴废。现在的禅寺是1990年重修的,山墙上一行“有南无阿弥陀佛”的清秀大字。晨钟暮鼓,山环水绕,实在是处修身养性,超凡脱俗之地。

站在开明禅寺前,可以望见远处丹霞石墙上的摩崖石刻。那毛体的红色大字,“江山如此多娇”。如龙凤舞动,分外耀眼。

寺后为登山道路,转过一段之字形台阶,眼前是一块平地,其上有一个亭子,名曰八角亭。明代大地理学家徐霞客曾三次游览江郎山,这亭就是为纪念徐霞客而建,故又名霞客亭。亭上有联曰:遍访名山独尊江郎奇幻,长思伟著共仰霞客风流。走到这里,才得以近观江郎山真颜。

不一会就到“会仙岩”,相传说八仙在这里聚会。走过会仙岩,沿着宛曲的山间石阶往上走,可直达一线天,其高、其险,可达全国“一线天”之最。仰望天空一线,前后上下宽窄相同。

长长的一线天双峰夹峙,一线见天。那细细的天缝,仿佛被人一刀劈下。阳壁光滑如洗,阴壁绿苔丛生。走在这断崖峭壁间,冷风如刀,让人不寒而栗。攀过多条“一线天”,像这样长度在300米的“一线天”,还是第一次经历。

在“一线天”前后,一睹江郎峰全貌。江郎山主体为三个高耸入云的巨石,传说是古时候三个姓江的兄弟登上山顶成为三大巨石而成。所以,叫江郎山。

三爿巨石拔天冲地而起,形似石笋天柱,按“川”字形排列。东南一石为“郎峰”,体型庞大,宛若魁伟的城堡;中间一爿叫“亚峰”,就地拔起,上大下小,有如天外宝剑插立峰间;西北一峰为“灵峰”,体态深圆,尖顶朝天,泰然稳坐。三爿石高达360米,被中外游客称为“神州丹霞第一峰”。“三爿石”石壁高耸,异常光滑,确实壮观。

黄山有石笋,雁荡山有灵峰,峻峭挺拔,并肩而立。虽说是瑰丽的景观,但却都位于深山峡谷,相互掩映,反而失去了各自的奇异景象。至于仙都的鼎湖峰,独立高耸,气势俊伟,只是倚靠大山,不如这江郎山突出于众峰之上,姿态万千,尽显雄奇伟岸。

穿过一线天,天地忽然开朗,便是登天台了,这是郎峰、亚峰之间的一个天然平台。在半山腰的平台上仰望三柱巨石,似乎无法攀登,无人能上,让历代游人望峰兴叹,浮想联翩。但如今只要体力足够,沿郎峰石壁人工开凿的栈道盘旋而上,虽险峻费劲,但可达极顶,伫立峰巅,颇似登天,人们称此为郎峰天游。

处于半山腰的登天坪是攀登郎峰的起点。站在这里回头看,是一线天,仰头细看,婉延在崖壁的“之”字形栈道上,只能找到渺小的几个人。

明嘉靖年间,曾任鸿胪寺寺卿的江山人周文兴,辞官回乡后请来大批工匠,欲在此处搭桁架“登天”。结果搭了三年尚未到顶,桩脚却已霉烂,登天的梦想也随之破灭。现在的这个平台成了真正的登天台,有人在这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也有人在这数百米高的绝壁之前,望而生畏,知难而退。是的,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登山与做事一样,都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栈道随着山势,盘旋而上。贴着栈道曲折攀援,扶着栈道上的栏杆,极目远望,只见远方山峦起伏,云涛翻卷,山在云里,云在山中。

抬头是悬崖绝壁,低头是万丈深渊,山道的内侧是峭壁,外侧还是悬崖,九十度垂直的岩壁,攀登郎峰的栈道确实让人阵阵胆寒,步步惊心,有腾云驾雾、惊心动魄的感觉。

走出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便到了三柱石笋中体量最大的郎峰之巅了。郎峰之巅的亭阁叫“问天亭”,这名字既大气,也名符其实。置身亭中,凭栏极目远眺,只见群山连绵起伏,万里山川尽在眼底。凡是登到山巅之人,都有一种登天的感觉。

从左至右,老大雄奇沉稳,老二壮实提拔,老三瘦削卓然。三块巨石,清晰呈现,让人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造化之工。

灵峰、亚峰近在咫尺,更显得如娇小玲珑,妩媚多姿,风情万种地偎在郎峰胸前。这个时候,正好有白云从脚下悠悠飘过,山巅之上的我,当真生出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来。

下得山后,太阳映照着丹霞群峰,分外妖娆,让无数攀登者竞折腰。山中的植被,在阳光中分外青翠,而三爿石,像三位慈祥的老人,默默的注视着我们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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