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白发，是光阴落在头顶的一场雪
已不再有激情能将其消融，它是思想的遗骸
用失血的苍白，覆盖皱纹的长河
曾经辽远的目光，似折射的水滴，经不住岁月的风干
人到中年，已无法赎回那些蹉跎的脚印
一些铆钉般的誓言，未能站稳脚跟，被世俗拔去
一些旧梦，依稀浮光掠影，不肯熄灭
经年的风霜雷电，驯服得自己变成了时间温顺的羔羊
在光阴的转弯处，跪拜流年的惊醒
“直白地面对沧桑吧，虚头晃脑的东西还有何用？”
2
意识深处，总是结着“抑郁的疙瘩”，泛着“悲苦的味道”
胸中总是郁积“苍茫的荒芜”，怀揣“懦弱的逃避”
总把别人想得过于“干净而单纯”，总在“简单地面对繁复”
即使没有多少障碍也一再退缩，习惯用臆想解决问题
多愁的忧思，缠满柔弱的善感
在沉默里波浪起伏，在犹豫间摇摆不定
用时而激越和时而消沉，打磨了一个自怜自怨的形状
一直向着莫名的阴影深处坠落，如一粒等待碎骨的顽石
不知如何消解心魔的牢笼，找不到突围的缺口
“抛弃残忍的执拗吧，不要让善良成为一种伤害。”
3
一天比一天疲惫，一年比一年匮乏，可供燃烧的东西愈加稀少
站在悬崖边，等待浮云的托举？等待长出翅膀？
岁月的咒语，来自万丈深渊里的行尸走肉
是什么把自己拉进了这颓废的歧途
祈盼，梦想，热望，是“过期人生”的精美包装
青葱的纸船，在懊悔里触礁，在叹息中搁浅
没有生动的航道，也没有迷人的港湾
我的形态，正日益向着自己厌恶的模样靠近
就像臣服于命运的孤独，在机缘错失中变身囚徒
“不要用纪念品疗伤，枯萎的花蕾只会满足黑色的收藏。”
4
泥土，草茎，推车，星空，炊烟，云霞……我拥有过的琴键
弹奏过单纯，演奏过芬芳，在阡陌的小路上吹过口哨
那个被露水亲吻过的男孩呢，那个被镰刀划伤的少年呢
一心想用文字堆砌生命的虔诚呢，还有爱的追寻与迷失
还有那些狂野的念头和虚诞的逐鹿，多米诺骨牌般坍塌了
欢娱亦伤痕累累。365发子弹，多少能命中目标
已然成为涉嫌无聊之人，虚弱的挣扎淹没在浑噩的洪流里
有时心灵都羞于再活下去，没有能医治冷漠的良方
匍匐在麻木的墓地，不如早早垂下破败的头颅
“掏空眼睛里的黑暗吧，在时间的罅隙就擒泡沫的幻影。”
5
不再纠缠千里万里，不再揪心长亭短亭，不再纠结日出日暮
心若止水，何患风动。远离暗流和漩涡，远离凄美的迷惑
让心底没有抽出的嫩芽，再次叩响年轮的柴扉
扫却眉间的雾霾，用恬适淡静与镜子里的容颜对抗
傻傻地翻越书山，趟过字河，在字里行间找到下一个自己
构筑月华的宫殿，让心仪的名字住进去，悬挂萤火的灯笼
排列精神的能力，让文字的草原鲜花簇拥，跃马驰骋
不要再放任模棱两可的活法，来一次力透纸背的书写
绝不能用潦草来了却一张纸的洁白和情有独钟
“在心的峭壁上，镌刻诗意的爱，以爱永生。”
2017年5月4日于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