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梦断上海》第四章生日宴会30宾客众生相
文/雪漫飞
【前情回顾】
伴随着音乐，一声温柔的女声如月华升起，暗香浮动：“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梅洁琳有模有样地模仿着李香兰，竟然很像，连同声音。这令大家惊奇不已，没想到梅女士有如此好的嗓音。夫妇二人配合得珠联壁合，不断地获得大家的赞许和掌声。
【正文】
宾客中最惊讶的，莫过于杰弗斯，他将身子坐得笔直，伸着脖子，竖着耳朵，瞪着眼睛，张着嘴巴看着，虽然他听不清唱的是什么，却入神得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挽着他手臂的杜雅馨问，“密斯梅，现在、歌唱家？”
杜雅馨满心想用流利的英语给杰弗斯解释，无奈她的英语蹩脚得很，心里急得要命，只好用汉语夹杂着英文单词连说带比划地告诉杰弗斯：梅女士、只是、待在家里，或者、陪同方先生、做一些、社交应酬，并不专职、唱歌，只是她的、爱好，现在、她要、专心照顾、小宝贝。好不容易嗑嗑巴巴地说完，看杰弗斯仍是一脸懵懂的样子，杜雅馨又补充道，“在中国，唱歌、是低等、工作，只有、歌女、舞女、才从事的、营生。”见杰弗斯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杜雅馨抚着胸口如释重负，扭过身去用丝绢轻轻沾了沾额头上渗出的些许汗珠。
此时，伴随着美妙的歌声和悠扬的琴声，朱逸邈由如夫人拽进舞池中央，不得不放弃招待员的职责开始将手臂搭在如夫人细细的腰间踏着鼓点摇摆起来。如夫人是个玩家，是个听到音乐和舞曲就条件反射的人，似乎永远不知道累。朱逸邈想，自己也不算失职，起了带头跳舞的作用，随后释然，怀抱美人尽情跳起来。随后陆续又有几对男女宾客翩然入池。
杜雅馨侧目一看，同伴们有的受男子邀请已经去跳舞了，眼馋得很，她希望自己受到杰弗斯的邀请，这样才有面子，然而身旁的杰弗斯却关注着唱歌的梅姐，这让她有一点小小的怨气：费了这么大的劲给杰弗斯解释，却换不回他的一点感谢，而她所要求的感谢只是邀她跳支舞而已。可是身旁的杰弗斯还是直愣愣地望着台上专注唱歌的梅姐，这个她喜欢的洋先生真是一点也不解风情！雅馨捏着丝绢掩着嘴角，她咬着嘴唇暗下决心：她要邀请杰弗斯跳舞！于是鼓起勇气小声地说：“杰弗斯先生，我能邀请您跳舞吗？”然而杰弗斯只专注梅洁琳，哪里听得到她怯怯的近乎恳求的小声音？！雅馨不得不提高了嗓音再次说：“杰弗斯先生，我能邀请您跳舞好吗？”这次杰弗斯听到了，嘴上答应着眼睛却还是望着梅洁琳。看到杰弗斯如此怠慢的表情，这次杜雅馨的小姐脾气终于爆发了：她猛地站起来，拽起杰弗斯的袖子就向舞池里拉。杰弗斯被杜雅馨强拉硬拽地带到舞池中央，不得不和杜小姐配合跟着节拍摇晃起来。然而，杜雅馨看到同伴们羡慕的目光心里骄傲极了，顿时把脖颈挺直，下巴微微仰起，和杰弗斯的脸凑得很近，她就是要向同伴们表明：我在和洋先生杰弗斯谈恋爱！
这一切都被台上唱着歌的梅洁琳看在眼里，高兴在心上，向台下翩翩起舞的宾客更朝杜雅馨和杰弗斯绽放着盛开的笑颜。
而这笑颜在杰弗斯眼里却是那么万般迷人，他的动作因此不由自主地慢下来。小心慎微的杜雅馨已经感觉到杰弗斯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她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可是如果她放弃杰弗斯，她的好友们会争相恐后地来到杰弗斯身边，她更没机会了，所以她不得不将就着将舞跳下去。
朱逸邈和如夫人舞得特别高兴，俩人本来就是在舞场认识的，这让他们找到了最初相识时的感觉。如夫人仰着化得精致的妆容对夫君撒娇道：“亲爱的，我也想唱支歌，你给方先生梅夫人说一说，好吗？”朱逸邈说：“这不好办吧？这是人家举办的舞会，你去台上唱不是喧宾夺主了么？再说你能唱得和梅夫一样好吗？况且我也不会弹琴，谁给你伴奏？”话一出，如夫人马上一脸的不悦，“在你眼里，我连个舞女就不如是吧？人家方先生梅夫人举办舞会就是让大家高兴的，哪会是你想的那般，我喧什么宾，夺什么主？”“好好好，等会我去和方先生说，行了吧？”朱逸邈知道如夫人的脾气，如果不如愿，她会唠叨个没完没了。果然，如夫人顿时心花怒放，在朱逸邈的怀里翩然如蝶。
杰弗斯在杜雅馨面前心不在焉地跳舞，杜雅馨尽量努力跟上节拍，几乎是带着杰弗斯跳的，她要撑足自己的情面。可就在旋转的时候，杰弗斯的手因没抓紧杜雅馨的手，使杜雅馨旋转的身体旋出旋转的范围，致使脚下穿着高跟鞋的杜雅馨被飘逸的、长及脚踝的波波折折的裙袂一绊猛地一个趔趄，撞到朱逸邈的身上又弹出去，差点崴了脚摔在大理石地板上，杜雅馨心里好恼，却不便发作，皱着眉头努力稳住自己。
朱逸邈一看碰到一位小姐，马上松开如夫人想去扶杜雅馨，好在人没摔倒，朱逸邈笑容可掬地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杜小姐！”旋转得正高兴的如夫人突然被一撒手，身子一旋，脚下一空，摔倒下去，几乎半跪在地板上的如夫人恼羞成怒，侧脸一看自己男人却对一位小姐恭维道歉，立刻火了，不顾脚和膝盖的疼痛，努力站起来捏住朱逸邈的袖子狠狠一掐，疼得朱逸邈呲牙咧嘴地“唉哟”。
这下可好，全场跳舞跳得正兴致的宾客因为他们，有的放慢了节拍一边跳一边看，有的干脆停下来回到座位上去。
31巧解心结（见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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