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计划抓捕毒贩
王老虎突然笑了，哈哈哈哈，把周围路过的人都吓了一跳。
缉毒大队不在公安局大院里，而是在一片低矮的平房区，从公安局大院开车过去大约15分钟左右。两人下楼坐进迟远的车，离开了公安局大院。
迟远的富康车接近平房区的时候，被路面施工的牌子挡住了。施工的道路不宽，也不长，但是车辆都不能通过，只有行人和自行车勉强可以走过去。迟远准备调转车头，从另一个方向进去。老虎说：“算了，你就停在这里吧，我们走过去还快些。”
附近马路边上已经停了一些车，其中还有一辆白色的奔驰跑车和一辆宝马，想来把车停在这里没什么不妥。刚才下楼时迟远把小肖的相机包放在后备箱里了，下车时想了想应该不会有问题；再说迟远的车上有公安局的出入证，应该不会有贼敢光顾。
王老虎和迟远一前一后进了缉毒大队，看见会议室里坐了四五个人好像在开会，为首的站起来跟王老虎打招呼。看身形像是刚才从王老虎办公室走的那个男便衣。王老虎跟迟远说：“这是缉毒大队的副大队长王琳。”
王琳没见过迟远，有些犹豫地对王老虎说：“老虎，要不到我办公室说吧。”
到了王琳办公室，王林不时悄悄地打量迟远，小声问王老虎：“老虎，他行吗？”
老虎扭头看看迟远，哈哈一笑，对王琳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迟远，他是咱们西阳日报的记者，你可不要小瞧他。”又对王琳说：“之前你的猜测是对的，王大庆死的不简单。所以我们一定得谨慎一点。”
迟远听着王老虎的话更加糊涂，又不好直接问。老虎过来拍拍迟远的肩膀说：“哥们儿，你先坐下来，听王琳把情况给你介绍介绍。”
迟远问道：“是毒品案吗？那个王大庆果真是个毒贩吗？你们两个王队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真不明白。”
王琳也笑了，又看了看王老虎，说道：“迟远，老虎说你没问题，我相信。不过我必须告诉你，现在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超级大毒贩。”王琳说话显得文文静静，沉稳地很。“但不是王大庆。这个王大庆，不是毒贩，而是大浪娱乐城的厨子。”
迟远：“厨子？娱乐城要厨子干嘛？”大浪娱乐城是西阳市最豪华、高档的娱乐场所，而大浪娱乐城的老板实力也很雄厚，迟远曾经听说大浪娱乐城的老板光奔驰就有好几辆。
“呵呵，娱乐城自己有自己的内部食堂嘛。而且，这个娱乐城规模够大，也对客人提供一些餐饮服务，所以他们养着一班厨子。”王琳继续缓缓说道，“王大庆来西阳不过两个多月，一直在大浪娱乐城作厨子。一个月以前，王大庆忽然跟一个叫做郭阳的大毒贩有了接触。郭阳在跟王大庆发生纠葛之前，已经5年没有影踪了。”
“哦，你说王大庆并不是个毒贩，而是他跟郭阳有了接触，才使得郭阳又被你们发现了。”
“对，郭阳才是我们的目标。”
“可是郭阳既然能隐匿5年之久，又怎么因为王大庆而被你们发现了呢？”迟远不解。
王琳温和地笑笑，好像一时不知如何说起。王老虎接过来说：“其实是郭阳主动找到王大庆，好像是王大庆什么地方得罪了他。结果很意外的，郭阳反倒被王大庆打伤了，刚好有人报警，派出所出警，有个警员根据样貌辨认出了郭阳。”
迟远道：“既然认出了他，为什么不及时把他抓起来呢？”
“在派出所通报我们的同时，我们得到情报，这个郭阳近期在西阳市正在准备干一笔大买卖。所以我们确认了郭阳的身份之后，并没有惊动他，而是把他监控起来，”王琳说道，“我们想等他交易的时候再行抓捕。”
“问题是，最近我们把郭阳跟丢了。”王琳看了看迟远，终于说到了重点：“根据昨天晚上得到的情报，交易应该就在今晚进行，而交易的地点很可能就在大浪娱乐城内部。但是大浪娱乐城在西阳根基很深，内部管理又很严密，我们的人也很难打进去。如果情报准确，能够在郭阳进行交易的同时进行抓捕的话，当然很好；但是如果情报有问题，或者抓捕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不但失去了抓捕的一个好机会，而且还会因此打草惊蛇。很可能又是五年见不到郭阳了。”
“也就是说，你们在将要进行毒品交易的大浪娱乐城内部没有安排内线？”
“不，准确地说，内线是有的，但是又没有了。”王琳终于叹了一口气。
“没有了？”
“王大庆就是我们的内线。”王琳看着迟远，一字一字地说道。
“等一下，”迟远惊道，“既然王大庆是你们安排的内线，那么他很有可能是身份暴露被郭阳所杀害的。那个泥头车的司机一定有问题！”
“司机被交警队带走了，”王老虎道，“你来刑警队之前，我已经跟交警队打过招呼了。”
“那么他怎么说？有什么进展吗？”
“还没有新的消息，有没有进展我们等一下去交警队看看才能知道，”王老虎道，“正因为王大庆有可能是因为跟我们的接触被郭阳发现了，郭阳才杀害了他，所以给我们的计划带来了一些未知的风险。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和王琳想让你参与进来，帮助我们完成今天的行动？”
“你是说，今晚仍然要安排抓捕行动？”迟远还是不解，“可是既然内线都已经没有了，我又能帮你们做什么呢？”
王琳道：“我们本来安排王大庆在大浪娱乐城里，监视郭阳的具体位置。但是王大庆今天突然死了，一旦郭阳进入了大浪娱乐城，我们就不知道郭阳的具体位置，很难安排行动。今天王大庆的死，一时间很难判断是意外还是谋杀，不过我想在今晚之前应该有个初步的结论吧？”王琳说到这里，转头看看王老虎，王老虎重重地点点头。王琳接着说道：“而且来自其他方面的情报也佐证了郭阳今天晚上交易的线索。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抓捕良机。”
王琳又对王老虎道：“这样吧，就按我们早上商量的办法，你跟迟远说就行了。我还要布置一下我这边的人手，下午5点的时候我们再碰面落实。”
王老虎说好吧，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转头对迟远说：“咱们先去交警队，路上我跟你说详细的计划。”
迟远微微一笑，跟在王老虎后面走出门来，边捻了个响指：“我明白了，你们今天晚上缺个传递消息的人，同时王大庆的死又很蹊跷，所以最好找个外人见机行事，帮你们打信号。”
王老虎哈哈笑：“老弟啊，你是聪明人。”随后压低了声音：“不过，找个外人还有另一层的考虑。”说罢左右看看，好像在留意有没有别人听到。
迟远问道：“什么考虑？我想想看。”突然摇摇头说：“老虎啊老虎，你和王琳不会真的担心今天的行动不成功吧，又担心搞出事情来，以大浪娱乐城的背景，你们局里不好收场？”
王老虎道：“你说对了一半，不全对。即使真的抓不到交易，我们也有别的机会和地点抓住郭阳。我们担心的是，参与进来的人太多，会走漏风声。所以到目前为止，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超过五个。而你就是第五个人。”说完王老虎看着迟远笑了，那眼里也是满含信任。
迟远忙摆手：“得了吧，我可不想卷进什么秘密里面去。你没听说保守秘密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吗？再说了难道你们今天的行动都没有经过局里领导批准？”
王老虎这次不笑了：“不瞒你说，还真是没经过书面批准的。”
迟远不再说话。迟远认为自己是了解王老虎的，一旦王老虎认定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肯定都是有充分的理由的。如果一个刑警大队的队长，一个缉毒大队的副队长，两个人都认为这件事情不能经过正式批准才做的话，他们必然有充足的理由。
王老虎看迟远无语，一边走一边又说道：“说没经过批准也不准确，这件事是关局长口头批准的。口头批准的意思就是如果成功抓到现行交易也抓到人，就算是正式批准的行动；如果没抓到人反而造成不良影响，就算是擅自行动。”
迟远摇摇头道：“我今天好像知道的太多了。”又问道：“刚才王琳说大浪娱乐城在西阳根基很深是什么意思？”
王老虎忽然沉默了，一直走到修路的地方，才又开口道：“迟远，你在报社干了几年了？”
迟远不解地说：“你知道的，你毕业了十年，我比你晚两年，现在也八年了。”
“你是干政法口的，你想想看，那个大浪娱乐城火了几年？”
“大浪娱乐城好像是从2000年开始有的，一直都很火啊。”
“大浪娱乐城是我们市里最高档、最奢华的消费场所，但是在大浪娱乐城里，从来没有出过治安事件。历次扫黄打非，大浪娱乐城从来都我行我素，不受任何影响。对这一点，你不觉得奇怪吗？”王老虎提高了嗓门。
迟远笑道：“奇怪是有一点。不过也说明人家自己管理得好啊。”
王老虎瞪了一眼迟远：“大浪娱乐城是干什么的，你迟远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大浪娱乐城黄赌毒俱全，而且他们的保安队伍和内部监控系统是独立的，还没有纳入公安局的管理系统。在西阳民间有个说法，说不论吃喝嫖赌，只要是在大浪内部，就不怕任何大风大浪了。甚至有小道消息说，大浪娱乐城的幕后老板是省公安厅的某位领导。
迟远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王老虎：“老虎，之所以想在大浪娱乐城内部抓毒贩，难道是为了摸摸老虎屁股？”
王老虎突然笑了，哈哈哈哈，把周围路过的行人都吓了一跳。王老虎笑笑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故作神秘地小声说：“老虎屁股不好摸，所以要保密啊。”
迟远忍不住也笑了，想起应该打个电话跟小肖说一声自己可能今天不回报社了，但是小肖没有接电话。
两人走过修路的那条马路，走向停在路口的富康车，远远看去，那里仍然停着不少车，宝马也还在。越走近车子，迟远越感觉哪里不对劲，放慢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并没有少什么东西。走到车近前，迟远发现不妥，伸手一抬后备箱门，居然就开了。
放在后备箱里的相机包已经不翼而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