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暮–11、围城

木苏苏多年后看到相关的主题,提及群居的种种,

之一,一对男女经常半夜三更回来,打得鬼哭狼嚎,又恩恩爱爱,严重影响邻居睡眠,引发不少旁观者的桃色绯绯之念,事后发现这是两个女人;

之二,社会各色鱼目混杂,抽烟喝酒,垃圾堆满客厅,待二手房东专程赶来清理,等等。之二木苏苏着实没兴趣阅读完,这种情况也许的确存在吧,客厅沦为垃圾箱,是因为二手房东利欲熏心,在房客的选择上毫无底线。健全的人在公共场所故意不履行基本人类特征的行为,都不应理所当然地被默认。

这栋高层建筑新落成不久。

搬家公司很快就利落地把储物箱从客厅大门一溜飞到了胡同一般的走廊尾端,因为木苏苏租到了尾端左侧的那个格子间。这个格子间好在并不坐落在洗手间或厨房的下方,所以不必听闻下水道嘀嘀嗒嗒的流水声。

这一天正好二手房东带一个一手房东,好像就是附近的大学老师,进来参观,以期许以一个好价格包租到另外一套毛坯房。

这个女声当即被寸土寸金的房间分割格局唬了一跳:“真是目瞪口呆。”木苏苏关着房门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嘀咕着不是发“瞠目结舌”的“cheng”音吗,为什么读“deng”音。这个嘀咕中的疑惑好些年才解开,因为“瞪”字并不是多音字,“瞪”和“瞠”而是两个不同的字。在此咬文嚼字,仅仅表明那一天场景的真实再现。

稍事片刻后,木苏苏就推着自行车出门了,第一间主人房这时两个男人就一并走出来出门吃中饭,于是一行三人就下了楼。这俩人是同事关系,大约为了某产品上这个城市来拓展业务,来自某三四线城市。一个年稍长,另一个大约是小跟班的性质。一路也并不多话。

晚上,各个群租者都回来了,彼此参观着或被参观着。

一个长相漂亮,个头高大,皮肤白皙的长发姑娘觅灯光跑了过来,热情地和木苏苏聊起来,“最早我们住阳台的。”

原来最早由她和另一个女孩合住在阳台那间房,那人搬走后,她也就搬去另一间更便宜的房,之后空出来的阳台由一对还是大学生的小夫妻由此,也就是木苏苏这间房,搬过去续住。木苏苏就环绕房间四周,果然在墙壁上发现一行字,无非“某某爱某某”。

大家陆续互相拜码头,这一圈下来,这个单元内共有八个房间,三对学历高下各异的在读学生夫妻,之中阳台那对是本地人;其余四个房间的主人都是在职者,一个女性,四个男性。

随后木苏苏就发现,有一对小夫妻只是周末才会过来,有一对应该学历比较高,深更半夜才回来,那对本地学生只要学校没课就都在。

在职者,那俩来推销产品的基本井水不犯河水,另有两个男性是从事IT行业的,之中一个家在本地偏远的一个小岛,周末会归家,另一个之前在墨城的非IT行业,入这行纯粹属于半道自学出家,被问及“那你怎么转行成功?”

这人就答,“招聘单位其实并不管你这么多,只要能写出好的代码就行了。”

木苏苏就瞧了他几眼,心想,这人大约还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才能跨专业自学。

另一个男性是跑业务的,公司挺远,每天一大早就急匆匆出门去赶地铁,晚上回来关门独善其身,很少和别人交流。由此看来,真正有社会历练的还是属这个勤奋跑业务的。

这一晚,二十出头的长发姑娘穿着睡衣跑过来和木苏苏聊天,

木苏苏就赞,“你的皮肤实在很好。”

“我吧,虽然学历初中,来之前在店里卖化妆品,是那个化妆品洗脸出来的效果,脖子以下就没有这么好了。”她倒也直爽,专找自己的痛处下手。

木苏苏一瞧她脖子,果然。

“没关系啊,从前在老家管了一大堆乡亲干了个拉花厂。”她若无其事。

木苏苏一面听着,一面倒也不觉得完全没有可能性。

这个姑娘,性格直爽,并不是直爽到人傻速来,最大的优点就是:大眼睛高鼻梁,漂亮得洋气。她表示自己喜爱文学书籍,木苏苏就顺手从书籍中抽了一本《围城》借给她阅读。

说着说着,墨城的那个IT男闻声从斜对门的房间走出来搭讪,一边眼神飘忽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简陋的隔断房间,目光最后落在搭在飘窗上的衣服。

木苏苏有些警戒。

待这人走开后,长发姑娘就爆了一句,“这人有病,”

又偷偷告诉她,“我们在阳台上住时,他就经常往阳台上跑,不理他,也不走。”

大约还是不会存在严重的问题,毕竟这里住的人多,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是如果你认为这样的群居环境能够发展出什么友谊长青,其实是不可能的。

但每个社会阶层的人,在社会上求生所依赖的方法断然不同。

比如长发姑娘,用着最廉价的卫生纸,却经常自己去做寿司之类的食物,做好了,就叫那对本地小夫妻过来品尝。每每这种事情发生,木苏苏就心里思忖,默默帮她折算一下“生活成本”。

她也经常晚上漂漂亮亮地跑去本地IT男的房间里去看电视,这个时候那个年轻的男孩子就必然把房门敞开着。

由此可见,她的社会融合性相当不错。

甚至乎,还有人揣测木苏苏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她肯定没有男朋友,从没见过她煲电话粥。”就有人代答。

“你错了。”木苏苏迅速地回应了对方。

一日复一日。

数九寒天。到了晚上,那对本地小夫妻早早就要去抢占洗澡间。

这一晚,洗澡间门外声音嘈杂起来,原来高学历男将自己的洗澡用品放进去,折身去叫自己的女生,结果女生端着脸盆过来,洗澡间已经被本地IT男占据了,并开始流水哗哗。女生就发呆,又匆匆返回去。

一干人马就一锅乱炖,激烈交锋起来:

“你怎么回事?怎么抢占我们的顺序呢?”男方为自己的女生出头。

“哈?我怎么抢占了?我先进来的好吗?!”洗完澡的单身男就强硬回答。

本地小夫妻赶紧跑过来,“我们洗完他就过来了。”以作证本地IT男在先。

高学历男就很生气地问,“凭什么?”

这仨就一致说将洗澡毛巾放在了马桶盖上。

这事,就变成牛皮糖,扯不清楚了。先下手为强,扯再久,已经没有价值。

子丑寅卯,外边总算安静下来,该洗的洗了,该睡的睡了。木苏苏就端盆进去了,环绕马桶旁的垃圾袋又满了,周围用过的卫生纸散落,地面杂乱湿漉。

木苏苏就心想这么新的公寓,下水道肯定有足够的容量设计,大家为什么要用垃圾篓呢???

而这些垃圾,她从头至尾都未制造过,也从没见过呆在房子里时间最长的人主动丢过,倒是常见长发姑娘扎起来去丢。

二手房东的身影只出现过一次,他和本地男生互相喷了一支烟,大约谈好了什么条件,喊本地男生帮忙照看着点儿。

这么个脏乱差的环境,也不知有什么值得争先恐后,互喷口水的。

洗完之后,她就往墙上贴了一张字条,大意无非是各位注意一下公共环境卫生,维护安全,逐条列明,一二三四五六七。

隔日一早,木苏苏就出门了。再回来,这个单元里已经吵吵嚷嚷成一片了。

本地小夫妻的女学生站在长发姑娘房间门口,也是过道上,嘴巴快速上下翻飞,对,此处我们又见“翻飞”,这土著的口才,堪比洛水遇到的那个骗子,实在是太牛叉了,

木苏苏“又”捅马蜂窝了!因为那张洗手间的字条。

“这个女的太坏了!用水用得多,洗澡洗得慢,早上起得早!”她指桑骂槐。

唉!木苏苏不由得疑惑万分,

“这些青年到底是怎样被选拔进入名校的?

我又做错了什么?

这俩的确是‘垃圾’的最大制造者啊啊啊!”

好在和者稀少。长发姑娘断然是谁也不敢得罪。高学历男一幅壁上观状,脸上飘着暧昧的笑容,哦,对不起,他也是那所名校的。本地IT男和墨城男聚集在一块,交换着意见,“这女的其实不坏。”

木苏苏冷冷地笑了一声,没理会外面的喧嚣。心里倒挺绝望于这些人的人文素养,最基本的社会文明礼仪体现在哪里。这么一想,内心因为“扭曲的灵魂”,着实生了不少鄙夷。

这一天,木苏苏就去另一个洗手间手洗衣服,因为那个洗手间实在脏到无法落脚。

主人房那个小弟洗完了两个男人的衣服。他抬起头看不出太多表情看了她一眼,木苏苏就沉默着,待他把洗手盆的位置让出来,她打开水龙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示威式地开“流水宴”般“哗哗”洗起来。

待到她去晾晒,正遇高学历女生收着衣服。

木苏苏的眼光落到她的衣架,是那种手制的竹片交叉十字衣架,两端各穿着木夹一共四个。这种产品已然太久没有见到过了!木苏苏刹那有些许诧异,这种手工衣架在她的家乡太常见了,包括在她小时候家里一做就一大堆啊。这个姑娘竟然来自南方!于是她就瞧了她一眼,微微笑了一下,

这个朴素的姑娘脸不带任何脂粉,鼻梁上架着金属框细边眼睛,皮肤带着夜读的疲倦,有读书人的气质。只是,此刻她没有任何回应,避之不及一般就抱着衣服回去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颠扑不破。

“国人就是猪,没杀到自己头上时闷声不响,杀到自己头上,就叫得比谁都响亮”,果然恰如其分。

这一次,她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的错误。

社会上的人等各色,各色到必然有你从未曾历经,也无法想象的色阶。

人性本有善恶,当公共资源无法充裕供应,无法公平供应,这时,很难去量化约束,去定性描绘的意识形态,存在太多恶劣膨胀的变数。你能做的首先是要保护自己,面对不同年龄段、家庭、成长背景、文化层次的陌生人群。

作为健全人,麻烦制造者一定是蓄意的吗?可能他们此前一直就是这样成长起来。观念根深蒂固,深植内心。

后天教育潜移默化的影响,仅仅服务于特定的群体环境下,约束于主流意见。这样,你还能看到不少驯化出来的“脑残”。

人要能够有基本的自我约束能力,叫做自觉。

木苏苏再一次被打败了。她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渐渐地,随着天气温度的日益下降,长发姑娘只能穿着睡衣坐在本地IT男的被窝里看电视了,木苏苏甚至乎能看到她或者一边织着毛线,或者一边用手指拨拉着自己的长发打着卷儿。其实,不可能的。

本地女生对木苏苏的“讨伐”永无止境地待机中⋯⋯也许她在刷存在感吧。

好在木苏苏呆在单元里的时间其实不多,这样即便有些个晚上她回来,挑拨离间到起飞上天,也无妨啊!甚至乎,有天晚上,因为她的小丈夫都觉得她太过分了,劝阻无效,生气地把客厅门一摔,绝尘而去。

长发姑娘早就不来串门聊天了,遇到木苏苏,就切换出一幅冷冰冰的面孔。

木苏苏就在这天晚上,敲开长发姑娘的房门,把借出多日的《围城》要回来了。

于是,就轮到本地女生站在长发姑娘门口装作同情万分,“她怎么这样啊?”

木苏苏心里就骂了这群不知廉耻的奇葩一句粗口。

一天清晨,木苏苏照常起来准备出门,那个勤奋的业务男也早早起来了。轮流洗脸刷牙。隔着门,突然,本地男生就拖拉着鞋自阳台走过来,问呆在洗手间的业务男,

“你们为什么起得这么早?”

业务男诧异地大声回答:“这还早啊,都七点半了啊!”

本地男生就怏怏退回去。木苏苏舒了一口气,快意于好比有人帮忙飞了小刀子,那样的,可怜的想象。

终于某一天,木苏苏拴在教学楼后面长街的一溜歪脖子梧桐树下的公主车被偷了⋯⋯她踏着满地枯黄的树叶来回找了几圈,不得而终。不远处就是联防点,木苏苏就去报了案,但是又有什么卵用呢?

她乘公交车回到了住处,简单地收拾了随身衣物与生活用品,锁了门,暂时离开了那簇美丽的公寓楼,住进了教学楼附近的招待所。见闻了南来北往的客。而待她再回到这个公寓楼,是准备搬家的时刻。猝不及防地,门已被撬过,锁头被胶带固定着。她的书籍衣物倒没有遗失,但此间,二手房东并没有给她打过任何电话。

长发姑娘早离开了。

在下楼的时间的罅隙里,看见墨城的IT男正在本土IT男的帮助下,焦急地往容量不够的车里加塞行李。

本地小夫妻没有离开,门上悬挂着玉佩。这时木苏苏身心自由,就跑去猛敲门,她知道里面有人。

木苏苏觉得这个男生素养应该还不错吧。但是⋯⋯一切尽颠覆三观,所谓的本科尚未毕业,“自由而无用的灵魂”!!!

好不容易接通电话,二手房东正颠簸在春运返乡的列车。

如此耳尔。

但是如果你认为什么环境都能够发展出什么友谊长青,其实是不可能的。每个社会阶层的人在社会上求生所依赖的方法不同,这会加重对同一事物的认知偏差。

过滤无益的,避开不需要的。你无法避开,是你的能力问题,就要学会适度的“低头”。当然,退一步想,普天之下,鲜有容易的人,容易的事情——

没有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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