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多了的地方,戏也就多了。
我想说说那些我想忘,却没法儿忘的事儿。
那年夏天,我从祖国母亲的中部来到南部,千里迢迢只为求学。进宿舍后,发现一同居住的还有五个妹纸。
大一上学期,我们都一样天真烂漫,我们像连体婴儿,无论去哪儿都是集体行动,进餐厅吃饭,六个人齐刷刷占一排座。进教室上课,六个人脚跟脚地进教室。那时我们以为这以后的四年都会这样了,现在看来真是太天真了,女人是最善变的,女人的友谊更是如此。
究竟是哪一天开始,我和舍长成了一拨,另外四人成了一拨,我不记得了。并不是因为我和舍长更有默契更加有共同爱好。我们两人或许只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凑巧偶尔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放学。
舍长属于傻白甜那种性格,跟她打交道比较简单,没什么心眼,也没什么定力,也就是说,会两边倒,我也不苛责也不激进,毕竟人家是舍长,也不能把哪方晾一边,更何况,我也没法和自己志不同道不和的人成为太知心的朋友。最多只能算是路上遇到了,一起走一程,若遇到更好的,会挥手告别。现在回头想,挺感谢她的存在,因为若不是她这种简单的性格,或许我的那种被排挤被孤立的感觉会更加深刻。
大二那年,舍长谈了一个校外的男朋友,于是她便很少回宿舍住了。而我们也搬了新的宿舍,宿舍变成了八个人,新加进来的那两个人因为在大一时已经有了好朋友,于是也很少和我们以前的几个人抱团。
所以,很明显,我被有意无意地孤立了。女孩子们都特别能够明白那种感觉,明明大家同时在一起,但你会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被区别对待。
有一天晚上。我们班级好像开了个点到的会,然后各自回宿舍了。到宿舍后,大家都在床上玩,因为有事,我在外逗留了一会儿。我是最后进去的,刚进门,舍长对我说,以后每个月我要多交电费,至于她让我多交多少,我不记得数目了,只记得是很小的一笔钱。原因是我有笔记本电脑,而其他人没有。
听到这一句话,我大脑就像遭到了重击。我那一刻才明白,我不只是被孤立这么简单了。而是,我和一群不只是嘴上叫穷的人而且思维真的很贫穷的人生活着。我想告诉他们,这个电脑的耗电量每天即使开两个小时,一个月也多不出几块钱,更何况,我压根每天没用到两个小时。但这样的争论显得特别乏力。我没说话。我更不想说的是,平日里大家用电脑时,有人甚至会不提前告知一声,都是直接去打开用的。那么电费也算我用了,对吗?
大学时候的电费,是每个宿舍根据实际用电情况自己去刷卡交费的。由每个人出钱给舍长,舍长去刷卡。舍长说。以后大家买电脑都会这样多交电费。但事实是只有我和新加入宿舍的那个舍友交了。后来,大家都买了笔记本电脑,但是再也没人因为买了电脑而多交过电费了。
那时,那个钱对我来说很微不足道,但,那件事,却伤害我太深。我再没跟人提起过,却一直记得。
我们的关系表面上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差,至少没有像其他某个宿舍,直接开撕。实习期间,我在外,她们在校,她们还帮我处理校内各种杂务,帮我寄行李到我的住处。到了毕业,我们返校后,还一起去酒吧喝醉,一起唱歌,一起拥抱和哭泣。
毕业酒会时,四人团中的一人举起酒杯哭着跟我说:小黄,其实……她忍住了,没说下去。我们最后默默地干了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