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写从前(二十三)

二十三

夕瑶费了好大劲儿,才连拉再抱地把东平带上楼。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东平喝醉,心里有着隐隐的歉疚感。好不容易把他安顿在床上,正准备给他倒杯水放在床头。东平却一个翻身,用手臂牢牢地钳制住了夕瑶。夕瑶不得已躺在他的身侧,静静地看着他不安稳的睡颜。

这一刻,思绪翻飞。长这么大,感情的事,一直是跟着直觉走。从来没有认真思索过。文艺女的心态里,很大的成分是更相信感觉的。所以,初恋莫名开始、莫名结束的薛飞,还有遇见托尼时的怦然心动、依依不舍,和不肯有一丝勉强的放手。她都没有太多的深思,她只知道,那个时候她只想那样选择,也只能那样选择。所以,即便对托尼有不舍,有遗憾。但夕瑶其实从未后悔或质疑过当初的决定。

但是,现在,她却迷茫了。东平很好,她能感受到他的感情,她也喜欢他谦谦似水的公子风度。可越是喜欢,她越是不敢跟她说太多。她怕说不清楚,她怕自己的过去会走进东平的心里,成为他们之间的隔膜。可是,面对东平醉酒后的质疑,她却感到惭愧而不安。她该怎么和他说起薛飞,还有托尼呢?

以极不舒服的姿势被东平禁锢在怀里,夕瑶很快腰酸背痛。正在这时,夕瑶的手机响了起来。东平受到声音的刺激,又翻了个身。夕瑶才算是爬了起来。

电话是凯瑞打来的,问夕瑶有没有和一菲在一起,夕瑶说,她们刚分手,一菲和哥哥一起回家了。“哥哥?”凯瑞很是惊奇地问。“噢!是一菲的表哥。”听夕瑶有点闷闷地,凯瑞转换了话题,好久不见,最近都在忙什么呀?夕瑶,忽然觉得或许可以问一问凯瑞。就说,东平喝多了,我刚把他送回家里。不如,一起喝杯咖啡?

凯瑞想了一下,好!还是到你公司楼下的北岛咖啡吧!

夕瑶小心地带上了房门,下楼打车来到了北岛咖啡。她选在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大半杯咖啡下肚,凯瑞才略显慌乱地走了进来。坐稳后,第一句话还是问夕瑶:“一菲有联系上吗?”夕瑶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又因为一菲是和薛飞一起离开的,所以也没有担心。听凯瑞再次问起,才觉得有些不寻常。

她拿起手机,拨通一菲的电话,只剩嘟嘟的忙音。犹豫了一下,她拨打了114查询了薛飞居住的宾馆的前台电话,顺手记下了电话号码。她又打了电话给前台,请她们帮忙联系一下薛飞,请他回电话。

等了大概有十分钟之久,薛飞打回了电话,发现是夕瑶找他,居然语气里透露着明显的喜悦。夕瑶真有些后悔给他打这个电话。还是硬着头皮问起一菲在不在?为什么联系不到?薛飞却说,一菲先送他到宾馆然后就离开了。

放下电话,一菲和凯瑞四目相对,然后同时拍案而起。他们决定去一菲家里看一看。

凯瑞开车,夕瑶一直在拨打电话,可电话却一直是忙音状态。夜晚的马路车水马龙,虽不似白天那般拥堵,可满城的车好像也都赶着出来招摇似的。车子走的格外缓慢。

平时沉稳的凯瑞一路焦急,却怎么也开不快。直到拐进了小路,才快了起来。

到了一菲楼下,灯居然还没有亮起来,按门铃也没反应。幸好楼层不高,二人飞奔上楼。到了七楼,一阵敲门,也无人应。

凯瑞和夕瑶的心情都紧张极了。二人神思恍惚地从楼上下来,一菲到哪去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夕瑶用紧张到发颤地手想要继续拨号,她抬头看着凯瑞,要不,我们报警吧!凯瑞摇摇头,再等等,时间太短,警察还不会受理。不过,我们可以问一问有没有什么意外之类的发生。夕瑶点点头,拨下了110的按键,正要拨通,凯瑞却忽然拉了夕瑶一下,夕瑶,你看!远处,一个女生一瘸一拐地正往这边走来,样子很是狼狈!看起来很像一菲。他们飞奔过去。果然是一菲。

一菲先是紧张了一下,然后看清是他们两个,扑过来,抱住夕瑶就哭!夕瑶轻拍着一菲的背。不怕不怕,回来就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回去慢慢说。

二人搀扶着一菲回到了房间。洗了脸,夕瑶帮一菲换了衣服,凯瑞给一菲泡了杯奶茶。三人在沙发前团团围坐好时,虽然扭伤了脚,但一菲已经恢复了过来。待一杯奶茶下肚,就又是那个神采飞扬,说上半小时都不带重样的一菲了。

原来,一菲送薛飞回宾馆后,打算再带点夜宵回住处。就提前了两站下车,想顺路去买吃的。

谁知道,刚下车,没走出多远,居然遇到了飞车贼,抢下一菲的包,就骑上车猛蹬。一菲这小暴脾气,跟在后面就追,边跑还边喊,“抓贼啊!”可偏偏这个时候,这条路上还很僻静,间或偶尔飞驰过一两辆车,根本没有其他的行人。跑了一阵,偏偏不争气的鞋跟居然还跑断了。那个飞车贼,就不远不近地逗弄着一菲,一菲不甘心,干脆甩了鞋子追。哪知道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一辆汽车撞到。她本想求那个司机帮她抓贼,可哪成想,那个司机张口就骂!气得一菲,好一阵理论。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飞车贼早没了影子。手机没了,钱包也没了。一菲沮丧地坐在路边哭。那个司机看不过去,又下车询问。得知真相后,又带着一菲去派出所报了案,算是赔礼道歉了。这不,刚把他送回院门口。一菲就看到了心急如焚地凯瑞和夕瑶。

讲完了这些,一菲非嚷嚷着要喝酒,压压惊。没办法,凯瑞只得出去买酒。

趁这个机会,一菲倒是问起了夕瑶,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出现的。夕瑶笑了,还说呢?联系不上你,凯瑞都快把北京城翻过来了。你不会还不知道人家的心意吧?

啊!一菲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夕瑶拍拍她的头,说你什么好呢?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啊!凯瑞对你的心意你不会完全不知吧!

一菲眨巴眨巴眼睛,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小声嘟囔着。“我一直都当他是大哥的。他是对我很照顾,可是,可是……”就越说越小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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