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君生我未生(19)

君生我未生

文/默森


【连载】《君生我未生》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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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久别重逢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开而停止,时间是一台永动机,哪怕世界毁灭,它仍然会不知疲倦地运转。

夭夭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课余大多数时间都是泡在图书馆,偶尔去孤儿院帮忙。放假就回家去陪陶野,一起下棋,一起看书喝茶,一起看电影,一起收拾屋子,生活平平淡淡却非常充实满足。

北方的冬天是那种干冷,你能感觉到只有纯纯粹粹的冷,冷到人心,冷到人的骨子里。

大地毫无生机,麻雀在四处觅食,树光秃秃的只剩下残枝,那一条条白色的树挂好像晶莹的水晶帘一样,在阳光下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泽,恍惚间充满了别样的诗意。

夭夭坐在书房的大窗前看着外面的一切,享受这一切,这平凡的一切给她带来了别样的感动。外面的阳光很足,也很清冷,照在她的脸上却带来了丝丝的暖意。

“今个我来百姓啊,今个我真高兴……”

陶野的歌声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看到陶野右手提着一桶水,左手拿着拖把,哼着歌走了进来。

“叔叔,你最近精神状态不错哦,有什么高兴的事嘛?”夭夭奇怪地看着陶野,最近他步履生风,嘴里经常哼着小歌,有点像她考上大学时的样子。

闻言,陶野把水桶放在地上,把拖把随后倚在墙上,然后掐着腰笑道:“怎么样?”陶野穿着鸡心领的咖啡色毛衣,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身穿着西裤。

“什么怎么样?”

“我这身行头怎么样。”

“也不看看谁帮你选的?你穿那件灰色的毛衣都丑死了。”

这件咖啡色的鸡心领毛衣是她帮着选的,本来陶野相中的是一件灰色的圆领毛衣,遭到了她的坚决反对,于是就帮陶野选了身上穿的这件,果然显得年轻,也精神了很多。

“看来夭夭嫌我老喽!”陶野一脸惆怅,但眼里分明带着笑意。

“我只是想让叔叔变得更帅一点。”夭夭笑道。

“你小丫头嘴巴真是越来越甜。”

“那是当然喽,嘴巴不甜点怎么在社会上混阿,人家不是说了么,现在人有能力,不如有一张会说话的嘴,你有一张会溜须拍马的嘴,你可以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

“这就是所谓的‘拍马屁’哲学吧。”

“这只是拍马屁的初级阶段啦,说真的,叔叔有什么喜事吗?难道你的那个‘她’又出现了?”很快夭夭又把话题扯到她最关心的话题上面,就像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哭一样,人也不会平白无故地高兴,总会有些缘由。

“收拾房间,收拾房间,你擦桌子,我拖地。”陶野拎着拖把走出了房间。

看着陶野拙劣的岔开话题方式,夭夭冲着陶野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爷俩一起收拾完屋子以后,陶野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坐在沙发上,几乎每隔一分钟就向墙上的钟表看一眼,大概两点半的时候,陶野突然站了起来,说有事要出去一下。

“啥事?”

“没啥事,一个老朋友来了,去聚聚。”

“那你早点回来。”虽然一肚子疑惑,夭夭还是点了点头。

“好咧!”陶野冲进卧室穿上一件深灰色的呢绒大衣走,很快又跑了出来,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

“为你量身定做的。”

“那叔叔就走了,晚上你就自己弄点吃的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说完陶野一溜烟就跑了出去,下楼梯的时候,他情不禁地吹起了不知什么调子的口哨,身子好像也比以往轻了几分。

刚才叶秋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她已经入住酒店,问他什么时候过去,这不,到了两点半,他就迫不及待地赶去。他上了出租车,报了酒店的地址,怀着一颗奔赴高考考场的心,即期待又激动,他一会抱着肩膀,一会又放了下来看向窗外,一会看下时间,半个小时的车程,好似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下车以后,他走进了酒店的大堂,掏出手机,拨通了叶秋的电话,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传来了她朝思暮想的声音。

“是我,我已经到了,在大堂这。”陶野尽量用很平静的声音说。
“嗯,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下去。”

挂了电话以后,陶野坐到了大厅用于待客的沙发上,心好像热锅上的蚂蚁,脖子伸的老长望向电梯的方向。

一周前,他接到了邱非打过来的电话,他本以为又是一段家长里短的问候,没想到一番嘘寒问暖的铺点以后,邱非突然道:“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谁?”

“叶秋!。”

他先是一愣,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回道:“哦,这么巧。”

“我们一起喝了咖啡,聊到了很多以前的事,还聊到了你。”邱非又道。

“我有什么好聊的,她现在过得好吗?”

“还可以,她现在定居在芝加哥,有一对儿女,她的丈夫在三年前出车祸去世了,现在还是单身,我问她没打算再嫁吗,她说有很多人追求过她,但是她一直没有答应。

陶野意识到邱非最后几句话应该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在试探他的态度,于是他决定按兵不动,轻轻地“哦”了一声。

果然电话那边邱非忍不住大声道:“听到了你老情人的消息你就来了一个字‘哦’?”

“那我还能怎么样,兴奋地跳起来吗,什么老情人,都是以前的事了。”

“真可惜,我和她提起你时我能感觉到她对你余情未了,特别当我提起你还没有结婚的时候,我看到她眼中有异样,我还想你们有没有可能……”

“你认为有可能吗?”陶野苦笑一声,回忆总是好的,但是现实和记忆中的很多东西都有很大的差别,从前那段感情破了,现在又怎么能重圆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突然传来了哈哈大笑声,笑得陶野心里有些发毛,以为自己说了错话,他把刚才说的话在心里回放了一遍,自认为没漏什么马脚。

“你小子还装,怎么样,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看你话中的失落劲,你放心我已经把你电话号给叶秋了,她说她这两天给你打电话。”

说完以后,也不等他回话,就挂了电话。

结果整整过了三天陶野也没有接到哪怕一通电话,这三天他几乎手机不离手,无论是吃饭、洗澡、上厕所、睡觉,手机都会放在他身边不远处,至少是别人打来电话能听到的地方。

他近乎着了魔,每隔一小会就要把手机拿出来看看,看手机上有没有未接来电或者新的短信,见没有以后他就会感到阵阵地失落。期间,他多次想给邱非打电话,要叶秋的的联系方式,但是每次他都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一开口,邱非一定又要大肆取笑他了。

到了第四天,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也许曾经的那段回忆对于他来说是美好的,但对于叶秋来说只是青春时期的一段小插曲,他苦笑一声,只想买瓶二锅头,静静地喝上二两,然后睡上一觉,也许会梦到多年前那段旖旎的往事。

就在他刚刚刚把二锅头倒进酒杯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那边沉默了半响,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Hello!”

他很肯定电话那边就是叶秋,因为他太熟悉她的声音了。他心里面有万语千言,但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他像一个正在向心爱的女孩求爱的青涩少年,终于鼓起勇气去搭讪,但是到了女孩跟前,大脑却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那边传来疑问的声音。

“啊,哦,你……”

“我怎么了?”

“还好吗?”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一小会,突然笑了起来,陶野也跟着笑了起来,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分开了以为永远都不会见面,但是其实都在期待着重逢的那一天,哪怕是朋友。两人聊了很久,聊了这些年发生的事,发现很多年前的“东西”好像还在,所以两人打算见一面。

“曾经,你坐在我的旁边,我心如止水;现在,你离开了我,我看不见你,我心如刀绞;将来,我会拥抱我的新娘,不知道是否很能记起你。错过,错过的,曾经错过的,都深深地埋葬起来,阿拉秋尕!”

这是一家装饰典雅的咖啡厅,在陶野的对面坐着一位体态丰腴的中年女性,发髻高挽,可能是经常保养的关系,皮肤还保持着很好的弹性和润泽,要不是她眼角的几道鱼尾纹出卖了她,咋一搭眼可能觉得她才三十出头。她的眉毛清秀细长,眼神温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这个女人就是叶秋,听着她念出这首小诗,陶野不禁老脸通红。

“这首小诗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当做最美好的回忆,每当我读起这首诗的时候,我仿佛能感觉到你的悲伤和那深沉而又不张扬的爱恋。”不同于陶野的尴尬,叶秋倒是表现的很大方。

“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陶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年轻时的一些旧事现在被提起来,多少让他有点不自在。

那年城市青年下乡,两人被分在了同一个生产队,都是青春蓬勃的年龄,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大方,自然而然两人走到了一起,开始了一段纯真的恋爱。

“难道你忘记了吗?”女人渐渐地收敛起了笑容。

闻言,陶野急忙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忘记,那是我一生中……”

陶野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依稀可以看到对方当年的轮廓,乌黑亮丽的长发,弯弯的眉毛,脸上淡雅的笑容润人心田。曾经两人有过非常单纯快乐的时光,一起压马路,一起看日出,一起畅谈古今,畅谈理想。那时候他还是个文艺小青年,喜欢写小诗来讨她的欢心,这首小诗是两人分别的时候陶野送给她的。

“一生中什么?”女人紧紧地看着陶野。

“最无奈的时光。”陶野本想说事“最美好的时光”,但是想起了当年两人分手时的种种无奈以后,他临时改口。

“是啊,有些事真的很无奈,也许就是命运吧,命运让我们在一起,而后又强行把我们分开。”叶秋的声音有些低落,好像在窃窃地在陶野耳边私语,有些哀伤婉转。

“现在让我们又一次的重逢。”说着陶野端起杯子,缀了一小口咖啡,咖啡是蓝山咖啡,味道还算适中。其实相对于咖啡他更喜欢喝茶,咖啡毕竟是外来的东西,而茶却是中国文化重要的一部分。

“我都没有想到经过这么年以后我们还能再次见面,在没和你见面之前,我本以为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了,但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些记忆好像已经深入了骨髓,从来没有被遗忘。还记得下乡那阵,咱俩每天早早地起床,爬上后山一起看日出,太阳又红又圆,像一个大苹果一样,我们经常一坐就坐一个多小时,现在想想坐那么长时间咋就不累呢?可是那时候每次回去好像都是尤意未尽的样子,总希望那种感觉可以天长地久,离开那里以后我就很少看日出了,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只是再也没有人愿意陪我看了而已。”

“我记得我们最高的记录是连续看了49天日出,差一天就到五十天。”叶秋和话引起了陶野很多的回忆,那青涩的初恋,那不悔的承诺,每天依偎在一起看日出那种温馨浪漫的场景。

“第五十天正好下雨了,可惜了。”

“天公不作美,我们本想看上一百天呢。”

“其实49天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又有几个人能陪着喜欢的人去体味这平平凡凡的幸福呢!”

叶秋看着坐在眼前的男人,岁月让他的额头生了皱纹,头发中夹杂着几丝白发,但不显老,反而有一种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让她不禁想起了以前的时光,两人挽着手在星光下散步,说着动人的情话,累了就依偎在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她现在仿佛还能记起陶野宽阔的胸膛带给她的安全感,还有他身上的温度。

想到这,她的目光不禁温柔了几分。

陶野注意到了叶秋的变化,见她的一双眼睛好像化作了一潭秋水要把他融化在里面,他有些逃避似地躲开了她的眼神。

现在不比当年,他只想追求一份平平淡淡的感情,年轻的时候总是在追求激情澎湃的生活,就好比飞蛾扑火,明知道最终会毁灭,但还是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好比梦想,年轻的时候总是挂在嘴边,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反而很少提起,在浓烈的青春也要和现实握手言和,每经历过一次打击,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就会少一些,渐渐地我们开始追求一些实际的东西。

“你还记得大黄吗?就是那条土狗,咋俩养大的那个。”陶野换了一个话题,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当然记得,我记得它总是喜欢跟在我们身后,咱们去哪它去哪,有时候咱们干活它就趴在一边打盹,我现在还能想象出大黄的样子呢。”

“你走后没多久它就病死了。”

“怎么会这样?”叶秋有些吃惊地看着陶野。

“你走没多久它常常无故地对着虚空乱吠,在院子里转圈乱跑,刚开始我以为是你走了它难过呢。后来发现不对,它每天都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叫它也不理,也不吃东西,结果没过几天就死了。后来和一个老人说起了这个症状,才知道大黄得了脑膜炎,我当时后悔的要死,要是早知道这病,找个兽医,没准大黄就死不了。”

叶秋沉默了许久,幽幽道:“也许这就是命吧。”

“最可气的是左邻右舍竟然想吃大黄的肉,说什么要物尽其用,一个畜生死了就算了,扔掉了太可惜。当时把我气坏了,和他们吵了一架,在他们的眼里大黄就好像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可是在我眼里大黄就是我的亲人。我没答应,就偷偷把它埋在了村东头的那个榆树下面了。”说着陶野又抿了一口咖啡,当时那份心情可比现在这杯咖啡苦上很多。

“他们太讨厌了,我要是在,我也会和他们吵一架。”

“要是你在的话,大黄也不会死,你那么细心,一定会看出它生病了。”

“哎!我在芝加哥也养了一只狗,虽然它是老死的,但我也伤心了很久,真的就像自己的亲人离开了一般,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养过狗,我实在是受不了那种离别之苦。”

“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很多离别,父母的死去,朋友的离别,见多了也就麻木了。人生无常,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经历多了我们就学会了慢慢接受,小时候我看到一只青蛙死了都心有不忍,现在看到一个死人我都没有什么感觉。”陶野轻叹,人都会被这个社会磨去了棱角,渐渐变得圆滑,渐渐变得冷漠,渐渐变得麻木,而当初那些纯真的东西却渐渐地被遗忘了。

“很多东西都变了,我们也变老了。”

“是啊,夭夭都嫌我老了。”陶野低头打量身上的毛衣笑道。

“夭夭?就是你收养的孩子嘛?”

“就是我收养的那个孩子,这些年如果没有她的陪伴,我都不知道我会寂寞成什么样子。”提起了夭夭,陶野的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一丝微笑。

“她的全名叫什么?”

“陶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真是一个好名字,这孩子一定是一个光彩照人的女孩,我真想早点见到她。”

“要不周五我们一起出来吃顿饭吧,她那天晚上正好回家,我们选好地方,在那等她。”陶野提议道。

“那敢情是好,就是不知道那孩子喜欢吃什么。”

“她啊,只要是好吃的,她都喜欢吃。”

“那就去吃西餐吧,对了陶野,我很多年没回沈阳了,沈阳的变化真大啊,很多地方和记忆中的都不一样了,你明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陪我去诳诳街?我想买点东西。”

“行,反正冬天也没有项目,我向公司请几天假陪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

见陶野答应,叶秋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在陶野心中却好似一朵鲜花在盛开。两人虽然很久没有见面了,但是见面以后好像还是有聊不尽的话题,两人聊了这些年彼此的经历和一些有趣的见闻,当陶野聊了一些夭夭捣蛋的事迹以后,总能把叶秋逗笑。

两人越聊越投机,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服务员走了过来说“不好意思两位,我们店马上就要关门了”,两人才相视一笑。

陶野结了账,然后快步上前拉开了咖啡馆的玻璃门,霎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他他打了一个寒颤,但还是很绅士地示意叶秋先走。

叶秋温柔一笑,率先走了出去,陶野紧随其后。出了咖啡厅,陶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清冷的弯月,正散发着金黄色的光线,把夜晚映的晶莹剔透,叶秋正缩着脖子,合着双手不断地吐着哈气,他急忙解下他的围巾,围在了叶秋的脖子上。

“谢谢。”叶秋礼貌性地道谢。

“跟我客气什么?”说完陶野又向天空看去,北方冬天的月实在是太美,好似一朵冰清玉洁的雪莲,让人望而生畏,“这么多年过去了,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它了吧,我记得在乡下那阵,你最喜欢对着月亮发呆,我经常问你在看什么,你说你在看嫦娥还有玉兔,你说他们好像就站在月亮上看你,我那阵还常常说你天真幼稚呢!”

“后来我就很少看了,总觉月亮离我太过遥远,它是那么的清高,那么的遥不可及,好像一段不可触摸的梦。”

叶秋嘴里吐着一道道白色的哈气,边说着边跺着脚。沈阳的冬天太冷,特别是夜里,即使你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也抵挡不住寒气的侵袭。

“好冷啊,能冻死人!”见状,陶野道。

“芝加哥的冬天也很冷,不过大多数时候我都坐在壁炉前烤火,边烤火边看书,惬意的很呢。”

“咱们这里可没有壁炉,屋里头倒是有暖气。”陶野笑道。

“都一样,”说着叶秋看向天上的月亮,轻叹道:“月是故乡明,国外的月亮再圆,也没有家乡的月亮好。”

陶野无法理解对方的心情,所以也就闭口不言,但这不影响欣赏昔日老情人的优雅的侧脸,她聚精会神赏月的样子就好像一副月下嫦娥图,他看的有些呆了。直到叶秋调转过脸庞,清唤了一声咳漱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老脸不禁有些通红。

“送我回去吧。”叶秋会心一笑,微微地低下了头。

陶野点了点头,心神还没有从刚才那副画卷中回过神来。

把叶秋送进了酒店,陶野长吐了一口气,感觉周身上下的细胞都充满了愉悦,恨不得能仰天长啸几声,他抑制住了这种冲动,免得路人以为他是神经病。

回去的路上,他一路哼着小歌。

的哥问他:“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他哈哈大笑,摇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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