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 下 ”老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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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国庆长假，虽说兄弟、朋友也有小聚，但我感觉显得格外冷清，少了已往的“喧嚣”和“热闹”，却增添了几分惆怅和思念。幺妹去了云南，驿儿也在蓉城打拼，这大概是主要原由吧，于是呼，无聊之时，我便翻看起书来，在我阅览过的书中，唯独朱自清的《背影》吸引住了我的眼球，一口气便看了一遍，“父亲”这两个字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对父亲的思念就象缺堤的河水奔腾而下，一发而不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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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父亲曾经有人称他“北下干部”，你一定觉得好笑，中国历史上只有“南下干部”，那来的什么“北下”之说，这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不妨说给你听听。在二十多年前，我们楼下一邻居是南下老干部，姓吴，父亲常给他开玩笑，你是南下有什么了不起，我是北下干部，我也不比你差，再加父亲经常爱穿我当兵留给他的军装，别人不知到还真的以为他是军队离休老干部，于是，父亲便有了这“北下干部”之美称。可今天，他老人家十六、七年前就离开人世而含笑于“九泉”之下了，但父亲康慨大方的为人、艰苦耐劳的品格、“慈悲为怀”的心肠和助人为乐的精神，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下一代。他虽说没有给我们留下多少遗产，但他那高尚的精神风貌，使人崇敬的品格，就是一笔难得的财富，从小我们兄妹就得到他的这些优良品质的“滋润”，而且将享用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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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们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父亲呢？  又怎样去传记一个脚踏实地、任劳任怨、受人尊敬的老父亲呢？我想只有在我“尘封”多年的“记忆档案”里，寻觅、剪辑、制作。他那看似平凡的人生经历，我将按时空顺序“多视角”一一给诸位“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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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童年是在孤独、饥寒、忧伤中度过的。听父亲讲，在他几岁的时候，我们的爷爷、奶奶就去逝了，十来岁就成了孤儿，父亲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暂时投靠姑妈家，姑妈本来孩子就多，她们家的孩子都照顾不过来，那还有精力管父亲。为了混一口饭吃，父亲十来岁就给别人当“放牛娃”，从小没有了母爱和父爱，整天牵着几头牛，起早贪黑，食不充饥，服不遮体，而且还经常遭到训斥和打骂，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伴他入睡的只有晶莹的泪水和一个个“恶梦”。父亲当时的“状况”可以用“度日如年、饥寒交迫”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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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时代充满辛劳、热情、梦想。随着时间的流失，父亲也同别的孩子一样，一天天长大成人，一眨眼就成了大小伙子。由于他聪明、好学，什么农活一学就会，什么栽秧、打谷、犁地、耙田；什么杀猪、宰羊、迎亲、送葬，样样得打。而且对人热情、大方，再加孤身一人，乡里乡亲都喜欢请他帮工，干起活来既卖力，而且还干的很精细，在每一家只干活吃饭，性趣来时，最多也就喝点儿“跟斗咡”酒，不收工钱，这样一来，父亲辛劳是不可避免的了，这到是混了一个“温饱”和“踏实”。有时一觉醒来，面对皓翰星空，父亲也有过梦想：我不能象今天一样，帮人“一帮到底”，我也要攒钱，成家立业，可能的话，还要“光宗耀祖”干一番事业。就这样，父亲在勤劳度日的同时，怀揣着“梦想”走过了他的青春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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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前夕，父亲已经“投身革命”，给中国人民解放军带过路；“土地改革”，当过乡农会主任，带领乡亲们“斗地主”，分田地；还帮助解放军进山剿匪。这其间，开会讲话在所难免，但对于父亲来讲是最头疼的一件事，没有文化，讲不到“点子”上，时不时还“走火”，在他看来，送信、带路、干重活什么的，你叫他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有关系，但粘到“文化”的事儿就“麻烦”，属性给“组织”提出“辞呈”，坚决不干乡农会主任，还说，我年青，有的是力，当你的什么“官”唷，“活受罪”，不如去找点儿力气活干实在。从此父亲便“弃官”做起了“产业工人”。甚至，父亲的壮年、中年和老年的初期，与“油脂加工”结下了不解之缘，可以说，父亲的毕身精力都奉献给了企业。而我们全家老小还全靠他这份职业挣钱“养家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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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走过的路，有过坎坷，有过泥泞，有过平坦，也有过骄傲；在他的生活轨迹中，记录过艰辛，蕴含有悲伤，充满过快乐，也品尝过烦恼；他的平常，几乎让人忘却了他的存在；他的平凡，有理由让“文人墨客”不屑一顾；他的普通，也不可能载入“革命史册”；但在我的心里，是那么的伟大、崇高，他的思想品格、他的为人处事，熏陶着我们，他给我们存下了具大的“精神财富”，我们也为此而感到无比的富有和充实，他的生活的点点、滴滴，深深地铭刻在我的心中。他老人家的“人格魅力”让人钦佩，不仿再把父亲的一些生活小事，从另一个角度给你展露展露，我想，你看后会有一定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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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康慨大方，众人皆知。父亲的朋友曾经送给他一根“虎骨”，大约好几百克，大凡亲朋好友，左邻右舍，腰杆扭了、韧带拉伤，找上门来，父亲必定“有求必应”，今天锯一节，明天削一点，三下五除二，那根“虎骨”便荡然无存；舅舅给他带回来两瓶“五粮液”，我们也时不时给他买几瓶好酒，他便会，今天喊上这几个同事，明天邀请“三朋四友”，一会儿就喝个精光。我还记得，父亲有一双“象牙筷”，挺珍贵的，他也毫不吝啬地送给了他的师兄。那些，街坊邻居“借”点钱、拿点米搞忘了“还”什么的就不值一提了，你说大方不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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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宽宏大度，值得效仿。父亲离开我们的时候，是七十多岁，我们从来没有看见他跟别人“红过脸”，也未发现那个是他的“敌人”，他待人谦逊、和睦，与人宽宏大量，工作的地方换了多处，同事和朋友都能和谐相处；在家，我们几兄妹，从未听见父母亲“拌嘴”或“闹别扭”，父母亲“相敬如宾”、“相濡已沫”牵手走过了几十年。就连父亲临终时，也留下遗言：“叶落归根，与母亲同葬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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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坚韧不拔，理当敬佩。父亲在时，无论是当“放牛娃”，还是帮“长工”；无论是做“学徒”，还是当工人，在苦再累，他抗在肩上，埋在心里，从不叫声苦。听母亲讲解，”六零年”闹“饥荒”，本来不足以满足填饱自己肚子的口粮，还节省下来带回家，关心老小，自己却吃野菜、油枯、糠团充饥，每天还要“榨油”上班，供家养口，父亲一天天消瘦，脸色一天天变黄，母亲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后来，父亲退休在家，有一次，多喝了一点儿酒，不小心摔了一跟头，右手摔成骨折，打上石膏，缠上绷袋，每天照样，端茶提水，帮助母亲照顾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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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乐观认真，值得借鉴。在我读高中的时候，与父亲一起住了两年，他对工作的态度特别认真，不是大病，不会请上一天假，每天的活儿不干完，不会提前“收工”，而且非常细致、认真，在油厂一干就是几十年，从“土榨”到“机榨”从未出过差错，因此，父亲年年被单位评为先进工作者，在县上还戴过大红花受过奖，够牛的吧。父亲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乐观。在我的眼里，父亲是呼没有忧愁、烦恼，对别人认为烦心的事，他都积极而乐观面对，在酒中寻求乐趣，“借酒消愁”，父亲喝过的酒瓶子，不计其数，他喝下的酒也不知有多少吨，直到晚年，父亲的上衣口袋里，时常装有一个小酒瓶，不分时间、场合，“从心所欲”想喝就喝，这是父亲一生中仅有而最大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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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我们的父亲，他确实不象“英雄”那样闪光、耀眼；也没有“学者”那么儒雅、渊博；他更没有“将帅”身上的英明、果敢；当然也不可能有焦裕禄似的传奇色彩。但他一生当中，在他的身子骨里，沉淀了坚强、勤奋、慈爱、奉献、自豪、宽容、欢乐和悲伤，这对于一个“平头百姓”的父亲而言，也就足够了，我们不能有太多太多对父亲的“奢望”，我们更不会因父亲的“平凡”而自卑，我们应该感到，有这样的好父亲而自豪，我衷心地祝愿“北下”老爸在“九泉”之下，安享自在，畅饮“美酒”，欢度时光，在“极乐世界”里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