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 (7)穿越敦煌

王道士:我脚下的土地。起伏的山坡。高峰上的月牙泉。鸣沙山。月亮沉没了。巨大的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天幕上。我啊,走入了敦煌。地上的敦煌。无情的敦煌。无穷的敦煌。一眼看去,尽是平沙旷野。飞鸟了。飞去了。飞离了。真的,我满眼看看,眼前的敦煌,细心拔河,与永恒拔河,这个年纪,那个年纪,上方的人,下方的人,满树的聊天,满树的聊斋,满树的忧伤,满树的红柿子。一定是会这样了。满房上的葫芦丝。挂着我的夕阳。而我,大师一个。而我,从北方之中来到的王园箓。我啊,王园箓,已经飞了。已经进入了一座巨大的废墟。我蔓延了。满房上的酒杯,杯酒上的葫芦,呼噜一声声的,在二十世纪的中国,在中国的边幅之地,在我的浩瀚的地方。而我穿越了衣裳。一座废墟。遗址。屹立在我的眼前。洞窟里,满房的飞仙。洞窟外,投降的我们,跟随着土地的鸣叫声。只要往事还在,我们就还在。只要敦煌还在,我们的希望就可以存在。只要尺幅之外的西北还在,渴望吗,我们的山河必须还在。只要巨幅的图画还在,我们的西北大漠就还在。真的,二十世纪,边疆上,驰誉中外的二十年代,或是风姿绰约,说穿了零年代的吼吼呼喊。一定是这样的。一定如此。我们得到的边疆,我们得到的一喊声的敦煌的回音。真的,敦煌还在发出呼喊。而我王园箓已经站在了敦煌的门前。王园箓,王园箓,眼前的风沙何时停了?背地上的云烟何时住了?我啊,走在巨大的洞窟前。满眼的洞窟。洞窟之中,溢出的飞沙走石,溢出的云朵,还在飞翔。而洞窟之外,二十世纪的火车,晕船,河谷上的飞鱼,黑沙地上的堆叠着的石头,盖满我的王园箓,路上的飞升的火车,满一年的疆土,将于黄昏出发,将于我王园箓出发的北方而废黜敦煌的主人。此刻,我已经成为了敦煌的主宰者。呵,我改叫喊什么?呵,我的车马至今还在运转。呵,我的枯寂的灯,照亮了北方敦煌的野地。


英国人:渡我的敦煌吧!敦煌,你应该为我而存在。敦煌,此刻,地上的火车已经启动了。我从英国来。我经过了中亚边疆的腹地。我大葱以外。我浩瀚的以外。我蝙蝠的以外。我居住在英吉利。我的大不列颠之地方。我的大英之外。英国,已经抵达。我站在敦煌之外,看着敦煌之外的野地。看着敦煌露出的笑脸。地上已经波折了。我苦苦地转转反侧。我已经坐在火车上。看着窗户外面的风雨。看着野地上投注的野地。已经剥离了。已经举起了手。


法国人:投降了。此刻,我的掠夺,已经盖住了敦煌的鸣沙山。从鸣沙山之外看去,一轮月亮挂在天幕上。我看着呆了。我看得纷纷了。野地上,飞逝的土地,从二十世纪的方向望出去。从二十世纪的堆叠的鸣沙山看出去。此刻,风雨袭来。我趴在地上,拉扯着宝贝。


俄国人:我们又来掠夺了。真的,我们硬是来抢劫了。该是我们的,永远是我们的。


王道士:呵呵,你们又来了。给我钱吧。给我一点金钱,眼前的一切就都是你们了。是的,你们来了。你们投降了。你们带着金银铜铁来了。你们带了袁大头来了。你们的眼前,尽是四野沙地。你们的钱很多。你们的金银很多。你们发出笑声。你们发出倦怠的呼喊。你们魑魅魍魉了。你们蛊惑了我。你们臂弯外的祖国,你们的异乡,你们的火车,火车上的袋子,袋子里的货币,货币上的疆土,域外的西域,西域之外的敦煌的飞蝗。敦煌在此刻一时间不属于了我。而我,王园箓,已经站在敦煌之外,看着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的你们。欢饮了啊。


英国人:吃不下了。我们已经驻足在了敦煌的门外。王园箓,就开门了吧。我们进入了。我们在洞窟里走着。走来走去。看着洞窟里的金银宝贝,真的,那些宝贝啊,一系列的宝贝了啊,我们已经角逐了。我们欢呼。我们呼喊。我们吃没了。我们小亮了。我们的眼睛睁开,看到了五湖的金银,看到了卷子,看到了赤珠,看到了尺牍。真的,展现在我们的眼前的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东方民族。我们呼喊。我们惊讶了。此刻,我们再也说不出话了。


法国人:我们也吃不下去了。我们除了惊讶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俄国人:此刻,俄国的土地已经荒凉了。而敦煌,以距离之外的地方,却是煌煌大作,却是盈满了巨大的风沙。一场场的演讲,开始在了二十世纪的西域。在西域,投注上的野地,投筑上的沿途的火车,猎猎的跑马,一地鸡毛的黄沙。漫漫的土地之外,洞窟之中的杰作之外,我们什么也看不到了。真的,我们已经黑暗了。什么样的雕塑和卷宗,我们看不见了。


王道士:此刻,云沙在退去。此刻,敦煌在退去。此刻,北风到处吹来。此刻,我还在敦煌门前晃荡。而世界各地的人们正在到来。他们给了我很多的钱。于是,我打开了敦煌的大门。大门之外,是文明的世界。而大门之内,是一千年的风沙,是亿亿万的迷恋的剑宗。我开始了自己的敦煌的遗传。我的遗址上,在二十世纪初年的绢帛上,我的傲立的群山,我的鸣沙山,我的浩荡的敦煌的遗址上的马车声和呐喊声。真的,当这一切都退去了之后,我的月亮就要沉没了。除了我头顶的这一轮圆月之外,敦煌的一切都将进入黑暗的土地。无声了。


英国人:我们举起手。我们拖来马车。我们满床的火车。我们拖曳上的满架子的礼品。真的,我们供奉了自己的老人。我们拖着马车来到了敦煌。敦煌暗夜了。地上一片的灰暗。


法国人:我们也是一样的。敦煌,此刻,风烟停止了。云沙止息了。唯有罗马的卷宗。唯有一千年的卷宗。唯有此后流传一千年的卷宗。直到如今,二十世纪抵达。


俄国人:吹风了吧。我们坐在敦煌的门前。风吹来。王道士独坐在门前。敦煌的门前一片的昏暗。真的,从万里之遥的地方来的我们,除了此刻的癫疯,还能抵达什么?真的,从废黜的野地之外而来的我们,除了魑魅一般地游荡,除了狂喜,还能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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