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紫气东升
那天下午下楼，在家门口，她一头栽进一个老人的怀里。抬头一看，呀，这不是范范的奶奶吗？她刚要张嘴，老人一把抱住她，“老师，我可找着你了。”“您怎么来了？”“哎呀，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听范儿说，放学你就往这边走，我就一直在这里等。”
说着，老人拉着她的手，热情地不得了。“老师，有半年多不见了。”她惊慌失措，没有想到老人会堵在她家门口。“是啊。”她一边回答，脑海里马上搜索有关范范最近的学习情况，上课认真，特别是最近练习第九套广播体操，动作标准，为此还特意安排他带操。孩子精神劲头也特别足，一切正常。尤其是双减之后，除课本外，没有任何其他辅导资料，中午没有作业，晚上的作业除了背书，预习，偶尔听一下写，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作业，班上也一切正常。如果说有不对的地方，就是接范范的不是妈妈就是爸爸，这个学期没有看见孩子奶奶，也就是眼前的这位老人。孩子也没有打架，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正蒙在那，处在那。
“您怎么有空过来呀？好久不见啊。”“是啊，这半年多，我打工去了。”说着塞了一把板栗给她。她死活不要，老人生气了。“老师，不要嫌弃呀，这是自己家树上的。你帮我教育出了一个好孙子。” 说着老人眼睛红肿，眼角流下一行泪。“今年十一，范儿回家来看我，他妈要带他去外婆家，他不肯去，说奶奶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要陪我。我说，过完节，你不就要离开奶奶了？孩子说，能陪多久就多久。” 老人哽咽了，眼泪婆娑。“平时在班上非常活跃，调皮，真没有想到范范这么懂事，心思细腻。”
“要多谢老师阿，教得好。我老头去年走了，本来我们一块在市里带孙儿的，他一走，我就回老家进厂打工了。不能让我儿子一个人养家啊！”“那你媳妇（范范的妈）呢？”“她要带俩个孩子，脱不开身。工作不好找，上夜班，我不放心。让她带人，我去赚钱。”“您好好照顾孩子就行，赚钱的事留给年轻人啊。”“我赚、她赚一样。”
听完她沉默了一会，低头不语。还能说什么呢？她似乎感觉到肩上的担子重了。她能做什么呢？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看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上课。她搀住老人的手，关切地问：“您怎么来的呀？”“哦，我坐班车来的，正好侄女生病了，我来看看。想着进城，怎么着也要来看看孙儿的老师。”“谢谢您，我送您去医院吧！”“不用，不用。您忙，要上课了。”
“没事，您上车。真不好意思，时间赶，不然请您家里坐坐。”“不用，不用。”
望着老人略微弯曲的身体，渐行渐远，消失在远方，她眼前一片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