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的孤独与消亡

很遗憾知道这部《百鸟朝凤》是在看过方励老师的一跪之后,那时候我搜了一下这部电影的档期,除了晚上23点就是早上9点,都不是适合看电影的时间。半夜三更去看电影或者一大早去看电影都不符合大多数人的习惯,也就难怪票房惨淡了。

终于在那段为了情怀而跪的视频广泛传播后,档期上有了一些调整,我也得以在忙忙碌碌的周一下班后去观看了这部导演吴天明老师的遗作。八百里秦川有唢呐,在无双镇吹唢呐是传之久远的民间艺术,而焦家班的焦三爷是响当当的唢呐王。那时候大家都敬重匠人,红白喜事都会请唢呐匠人们吹奏,那时候唢呐匠人的地位是很高的,有接师礼,而班主都是坐在太师椅上吹唢呐的。那时候的匠人有自己的准则,人走的时候会根据他的德行安排吹几台,最高规格是百鸟朝凤,但是这首高难度的曲子一般人是不配享用的,必须是真真正正的德高望重的人才可以。而百鸟朝凤一般的唢呐匠也吹不了,所以年事已高的焦三爷也在物色品性端正的接班人。钱不是问题,这不是钱的问题,一问一答之间就把唢呐匠人的匠心和情怀表露的淋漓尽致。

那时候有多少人向往唢呐却没能吹上唢呐,然后他们就把唢呐梦寄托在孩子身上,希望孩子学唢呐,成为唢呐王。游天鸣就是被这样一位把自己没能圆的唢呐梦强放在儿子身上的父亲带到焦三爷跟前学艺的,小小的身影拿着长长的竹竿对着河水用力吸的样子,吸不到河水愁眉苦脸垂头丧气回师父家的样子,冒雨在河里吸水的样子,终于吸到河水欣喜若狂的样子,小小的天鸣虽然不喜欢父亲让自己学唢呐,但还是很努力的学。后来的师弟蓝玉,蓝玉相比天鸣要机灵的多,眼神里透着机灵活现和不安定,师父开始带着蓝玉出活,师父给了蓝玉唢呐,倔强的天鸣认为师父不喜欢自己而伤心的偷偷回了自己家,却在家门口听到父亲和邻居聊天,父亲话里话外透着对天鸣学唢呐的骄傲,天鸣愧疚难当的重新回到师父家。

焦三爷最终把百鸟朝凤传给了天鸣,得到师父一身真传后的游天鸣成了新的游家班班主,天鸣答应师父要把唢呐在无双镇一直传下去。时代的变迁里,很多东西都慢慢的不一样了,人们不再敬重匠人,各种西洋乐队和表演方式涌进无双镇,而唢呐却越来越萧条越来越孤独。先是接师礼没有了,没有了发自内心的尊重,你们就随便吹吹就行,单单是随便两个字就让唢呐匠人们无地自容。请游家班出活的人越来越少,那些师兄们都迫于生计慢慢的离开,游家班成了游天鸣一个人的唢呐班,朋友的劝导,母亲的叹息,师父的期望,都如一座座大山般压在天鸣的肩上心上,越来越多的人去城里打工,而天鸣一直固执的在无双镇守着孤独的唢呐。

而游家班最后的那次出活,放不下的焦三爷拖着病体再次出场,天鸣的父亲也来帮忙,焦三爷忍着胸痛吹奏百鸟朝凤,鲜血顺着唢呐滴下,一代唢呐王归于尘土。天鸣的父亲把家里仅有的几头羊卖了,让天鸣把钱给师父治病;焦三爷卖了自己家的牛,想为天鸣置办套新的唢呐……无论是两代唢呐艺人为了坚守信念而产生的真挚师徒情谊,还是两个人吹奏唢呐时的那种喜悦投入都让人感动且难忘。

   也许唢呐终会消失,在社会的大进程中消失的又何止是唢呐那,看完电影从停车场下来的时候路边新立了几台机器,我和朋友都没有看懂是做什么用的,这是一个飞速滚动的时代,不断的有事物消失,不断的有事物涌现,这也许是我们避免和改变不了的,但是匠人和情怀我想是无论任何时代都需要保留和传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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