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诗经.行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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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是接近地面的水蒸气,在温度降低的时候凝结成的小水珠。早起的人在清晨看到草间的露珠,会为清新的空气而微笑,可早行的人,却往往畏惧湿冷的露水打湿了鞋袜,影响前行的征程。诗经.国风.召南.行露,就以露水起兴,描述了一个虽然知道自己将面对重重困难,但坚决不屈服的女子的形象。

一、诗经原文与翻译

诗经原文

厌浥(yì yì,潮湿)行(háng)露,岂不夙夜,谓(同畏)行多露。

谁谓雀无角(鸟喙)?何以穿我屋?谁谓女(同汝,下同)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yōng,墙)?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百度翻译(略改)

道上露水湿漉漉,难道不想早逃出?只怕露重难行路。

谁说麻雀没有嘴,怎么啄穿我房屋?谁说你尚未娶妻,为何害我进牢笼?即使让我进牢笼,你也休想把我娶!

谁说老鼠没牙齿,怎么打通我墙壁?谁说你尚未娶妻,为何害我吃官司?即使让我吃官司,我也坚决不嫁你!

二、行露,行路,难

从诗经.国风的很多诗歌中,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周朝时,男女在婚前崇尚自由,婚后分工明确,提倡妇职与妇德等风气。这一首行露,说法虽然颇多,无论是说女子不嫁有妇男,还是男方礼仪不够不想出嫁,甚至有人说是忠臣借女子之口表达不事二主的决心,但只从字面意义来看,女子坚决不屈的态度,铮铮硬言是肯定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女子知道,这是十分艰难的。

首句以“厌浥行露”烘托出阴郁寒冷的氛围。或许是还停留在昨日左右毛之荇菜的羞涩,或许是屋角还堆着阳光少年用白蒿包好的爱麕,可是,却突然要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女子又怎么能甘心呢。

女子说“岂不夙夜,谓行多露”。夙夜二字,让我们仿佛看到女子在自己的闺房里夜不能寐的样子,她想逃走,可是知道这样寒露中,自己也逃不了多远。

说起来行路难,最著名的大概就是李太白的苦恼了吧。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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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弱小的女子,没有李太白那样的豪气,也不会懂要“直挂云帆济沧海”,不过面对困难的那种决心是一样的,虽然前面多岐路,但我的决心不变。

三、行露,行路,短

不知道作者是不是有意在用露水的浓重来形容女子面临的困难时,还隐含了另一种含义,那就是,虽然现在露水浓重,但只要我不屈不挠,太阳一出来,露水就会消散,困难也会过去。

曹操对酒当歌的时候感慨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已经在用朝露来形容人生的短暂。

我小时候很喜欢的一部话剧是曹禺的日出。说出来一个小女孩喜欢一出话剧的原因会让人哑然失笑—一居然是因为喜欢话剧中的陈白露的时髦与漂亮!当然,长大以后更多地懂得了曹禺先生这出话剧的用意。白露虽然美丽,但毕竟是因了黑暗阴冷而生,日出是黑暗的终结者,当然也是黑暗衍生物的终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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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诗意一些,也可以对着窗外为赋新词强说愁一下:

窗外更深露重,

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

徒留一帘幽梦。

同样是面对更深露重,“行露”中的女子心里的阴郁比聚散两依依当然要浓重很多,仅仅一句“何以速我狱”,即使不编故事,也让我们不知不觉地闪现各种画面,也在担心女子该何去何从?

好在,就要天明了。天明以后,太阳会带来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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