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北海道去看雪

1.

冬天在南方的北方人馋雪,于是买了机票飞到北海道,到札幌,雪下得大极了。天黑得早,电车的窗外风雪交加,城郊的房屋低矮,偶然看到黑色的人影,是风雪夜归人了。

在无名的小店里吃拉面,夫妻店只能坐下7个人,灯光昏黄,蒸汽袅袅盘旋,门被拉开,老板娘不抬头喊了一声欢迎,风忽地钻进来,带着几瓣雪花,很快地变成水。

风雪里的时间好像不紧不慢,小日子过得也不慌不忙。

小樽距离札幌搭电车只要40分钟,1995年,岩井俊二的《情书》大热,带热了小樽这座城市。二十年过去,观光客络绎不绝,小樽的站台也没有扩容,站台不大,望一眼,除了雪还是雪,就是岩井俊二长镜头里的模样。

好像一场雪一下就是二十年。

高中时候寄宿,熄灯之后在床上用小小的MP4看《情书》,纯爱的故事忘得差不多,只是记得电影里的几个镜头,感冒的藤井树小跑着去取情书,雪地里的一切都是白茫茫。

十年之后,小樽以不变的模样跟记忆重合,而我的家乡邯郸已经变得有些陌生,钢铁城市空气污染严重,积雪上一晚就会蒙上一层黑色的粉尘。三年大变样的时代里成长的我们,习惯了大拆促大建,现代化的发生理所应当。

这个世界变化的东西太多,没有什么能为你留驻。

2.

“等到下雪的时候,你能来看我么?”

《挪威的森林》里,直子在疗养院写信给渡边君,最终自杀之前,也是相信自己可以好起来的吧。

你那么坚强,让我觉得脆弱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可是我真的已经打起精神来生活了。

我渐渐地怀疑弥补这件事情的意义。

这个世界上,能够补偿的事情微乎其微,少之又少,什么事情一旦在乎了,就没有办法再补偿。

柏原崇扮演的藤井树不会想到,当年一场没有完成的暗恋,会在自己去世之后,因为太太一次阴差阳错的书信,才慢慢揭开。

《情书》里的柏原崇正是颜值的巅峰,年少的心事不知道怎么抒发,对于另一个藤井树总是弄巧成拙,在少女的回忆留下一道道受伤的痕迹。

不是小樽的雪,雪上留下的痕迹,明天再下一场就可以遮掩。那些让我嚎啕大哭过的伤心事,不是一次对不起,不是迟到的解释就能够补偿。

对于过去,我们能够选择的,也只有原谅而已。

3.

2017年的12月来临的时候,就让人觉得之前的11个月,都是凭空消失了的。

岁月的离逝到了年末总会盖过其他的情绪,光阴不再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伤感。

无奈的事情很多,这是最大的一件。

帕慕克的《雪》里还有一句话:

向生命妥协,然后老去,睿智得对世界一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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