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下塬小学,致昨天的自己

文|在昔

“去小豆村吗?多少钱?”这是每次我打租车时必然会说的话,因为要回家,久而久之三中坡坡,或者三中坡坡旁边的爱家超市就成了这个城市里一种最为亲切的标志。因为每次回家时,我和姐姐大多都是在这里碰头。

从市三中坐车径直往东走,马路修得笔直,尤其在春天或者是夏日的午后,当车子开上山坡的时候,清新的空气和漫山遍野的绿植,还有从窗外吹进来的徐徐凉风,无限美好的风光和对这片土地的熟悉与热爱随着车子的滚滚向前,那一刻内心是燃烧的。沿途风景无限美好,虽然已经刻在了脑海中,可是每次向窗外张望的时候,依然觉得热切。一年四季,窗外的景色周而复始:春天燃烧着漫山的五颜六色,夏天是奔腾翻滚的麦浪与金黄的油菜花,秋天是来自大山与土地的悲壮与萧瑟,冬天是山林间、马路边浅浅的一抹雪白......

这条宽阔的马路一直延伸到军台岭,马路被赋予的使命就是永远也没有尽头。在这条马路的两边分散着好几个村庄,其中的一个村庄是父母的家,也是我的家。很快车辆就会到达第一个村庄的路口,很多司机对这附近的村子已经耳熟能详了,可我还是要说:“再往上,那个小学对面的路口再接着往前开。”

最先抵达的这个村庄路口再往前几十米远就是一个已经荒弃了的学校,墙上依稀可辨认“墙下塬小学”几个大字,校园内布满杂草,那条曾经通往教室和操场被踩得光滑结实的土路上也长满了一人高的蒿子,大铁门上锈迹斑斑,前两年路过这里时,会有几只狗的脑袋从铁栏杆里面挤出来,看见路人就会狂吠,倒也给这个荒凉的校园增添了一点生气。如今每次路过,映入眼帘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野草,尤其是晚上经过这里时,里面更是幽深阴暗,使人不愿往里再多瞧上一眼。

这所小学曾经把周边几个村子里的孩子们容纳在了一起,学校门口直对着的就是我们村庄的一条笔直小路,以前在这里就可以听见校园里朗朗的读书声,现在格外的冷清了。在我们村庄入口处的路左边立有一个黑色的石碑,上面题有“小豆村”三个大字,每当上学或者放学的时候,那些高年级比较调皮的男孩子就会骑在这石碑上,夏天的时候手里会举着一个冰棍,一边大口地吃着,一边挑衅地看着从旁边经过的同学。我每次路过这里都会躲得远远的,很不屑地看他们一眼。有时候他们会突然大喊某个人的名字或者外号,并以此为乐,还常常引得自己前仰后合。

在村口的右边是一个孤独的小瓦房,孤独是因为周边就它一个建筑物,却是孩子们快乐向往的场所。一到了夏天,不管是放学还是上学这里就围满了孩子,五毛钱的果汁,一毛钱的冰棍,阔气人家的孩子会举着一个洁白奶香的雪糕,在周遭艳羡的目光下得意地伸出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要么就坐在那个黑色的石碑上,一边吃一边挑衅地看着过往的行人。那时这里总是人山人海,如今每次路过这里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会油然而生,没有什么可以抵挡过岁月,无论好与不好。

有几回路过这里,我曾隔着大铁门试图往里观望:去年这里还住着人,时不时的会从铁门的栏杆里面挤出几只狗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不见了那扒着门缝往出瞅的狗,也不见了偌大院落里绿荫覆盖下萦绕的那一盏灯光。每次回家从车窗上匆匆的一瞥,便会觉得校园深处深邃且荒凉。院子里种有苹果树,核桃树,一排排的教室砖瓦白墙,我记得我们拿着铁锹在果园里面劳动的场景,记得校园东墙下有一个很大的石灰坑,我们自己动手粉刷教室恢弘的场景......如今,校园里的各种树木、灌丛已经参天,夏天的晚上路过时,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头,只能依稀看到那些绿植在黑暗中摇曳的身影。冬天,自是不必多说,更加的黑暗与空洞,以至于再后来,我每每路过时目光都不再去刻意的往那里看,有意避之那荒凉深处的冰冷,以及时光累积下的颓败。

我最后一次来这里是和同村的一位学姐,她比我大好几岁,我们在一个夏日的午后走进了阔别许久的校园,那时候我不到十四岁,遇见了何老师,我们侃侃而谈,在学校大门通往校园里的那条土路上,当时夕阳初落,晚霞把西边的天空烧得通红,有一抹温柔的余晖落在我们的身上,脚下踩着结实泛着光的土路,植物的叶子在夕阳的衬托下褶褶生辉,老师脸庞红彤彤的,她的嘴角上扬着,笑容灿烂,像极了这耀眼的晚霞。很多年以后,何老师站在讲台上授课的样子,以及藏在眼镜后面那双永远都在微笑的眼睛,就这样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学校里的很多老师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剩下的一部分就是从城里来的老师,何老师就是其中的一位。那时的我们穿着布鞋扎着麻花辫,懵懂又无知,这些老师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们的心扉。冬天的时候,他们风尘仆仆的从城里步行而来,推门而入的瞬间一股凉气蜂拥而至,冬天的早晨,带我们班的男老师在推门而入的瞬间,清晨的眼光照在他的脸上和格子围巾上,哈气氤氲了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片,在我们朗朗的早读声中他会站在门口停留片刻,或者走进来环顾一周,一切看似正常,然后他才转身去办公室。他带过我们的语文课,也当过我们的班主任,是小学时代我最想写下来的几位老师之一。

何老师带给我内心的触动是极大的,以至于快四十岁的我如今回忆起也是犹如向日葵花般温暖。她是我的短暂学生生涯里为数不多的一位讲课声情并茂,极富感情色彩的一位老师,这好像不止是她的工作,她非常喜爱我们这群孩子,她发掘每一个孩子的长处,上她的课大家都是开心愉悦的,相处也是随和欢喜的。上课的教室是一排排的砖瓦房,冬天没有取暖,有的孩子衣衫单薄就会经常留着鼻涕,这好像更能诠释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们,而我观察过现在的孩子,好像没有见过那些经常留着大鼻涕的,不知为啥我总觉得我们那时候的孩子大多都是这样的。而我们班里就有一位经常吸溜着大鼻涕的男同学,很不起眼,很调皮的那种。有一次上课的时候,老师提出问题让他来回答,他很不自信地站了起来,回答完问题,老师高兴的表扬了那个男孩,后来上课回答问题,这个男孩总是积极踊跃举手发言,老师总会把机会留给这些平时不太发言或者表现不太积极、良好的同学,慢慢地,班级里上课的气氛就特别的活跃,每次老师提出问题,大家都会把手举得高高的,唯恐老师看不见自己。

后来有一次上课老师夸奖这个男生聪明,反应灵敏,给他取了一个绰号“智多星”,从此以后,这个“智多星”就变得自信阳光了起来,整个人都像一颗闪耀的星星。

能带动班级情绪的还有一位老师,他当时已经是一个老头了,具体的年龄不大记得了,虽然年龄大,可是一个非常可爱的老头儿。他的腿脚不太灵便,走起路来一摇一晃,他姓樊,住在学校里面。学校最里面是一排窑洞,老师们平时在这里办公休息,窑洞前面是一个挺大的土操场,操场前面就是我们的教室,一共有两排,中间距离挺宽大,记忆最深的是那棵硕大的松树,一进校园穿过土路就能看见它,这棵松树就长在土路直对校园的正中间。

长大后我的脑海里经常会浮现出一幅画面:樊老师一手拿着他的教材,一手甩着,然后一摇一摇地从后面的其中一孔窑洞里走出来,然后穿过操场,笑眯眯地来到我们的教室。教室属于开锅状态,然而老师永远不会生气,他是教美术的,说到教美术,无非就是我们画完了,他拿上一只蘸满了红墨水的笔,在教室的走廊里来回地穿梭,给我们的杰作打上适当的分数,这个时候,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们班掀起了一阵美术热。很多同学废寝忘食,课间也不出去,中午回家吃完饭早早的来到学校里拿出本子画啊画!书本上的各种图案,文具盒上的,那时候很多文具盒上都是天女散花,我曾看见过一位女同学把她文具盒上的天女散花画的栩栩如生。我们不停地画啊画,暗中较劲看谁画得好,画得多,看谁的分数得到高。

后来我突然发现家里窗帘、枕头套、被褥上都有很好看的图案,于是那段时间我对画画格外的痴迷。有一天,父亲看见我对着窗帘上的熊猫和竹子在本子上认真地画画,他笑呵呵地打趣说:“哎呀,我家的蒙蒙是要当个诗人的,如今不当诗人了,要当画家了!”

至今,父亲的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记忆犹新。

上学不应该是枯燥乏味的,每当樊老师来到教室被我们团团包围的时候,迈着他不太灵便的双腿,戴着他的老花镜慢慢悠悠地说:“莫急莫急,一个一个来!”而我们的眼睛只盯着他手里的笔,看见自己的作品上龙飞凤舞地打出95分,或者98分的数字,就会兴高采烈难掩愉悦。樊老师陪伴了我们很多时光,在他没事的时候会在我们身边转悠,有一次转悠到我的同桌跟前,问:“你的名字是谁起的?”同桌说我的爸爸,老师一边点头一边自语:“嗯,去病,这个名字好。”我在旁边看着同桌得意的样子心里想:这个名字有什么好的。可是樊老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对他的话莫名的有一种深信不疑,同时觉得自己的名字也太过普通了!这时候坐在前面的一个男生说:“老师你看我的名字怎么样?”老师背着双手,频频点头说:“你的名字取得也很好,克露这俩名字都取得好。”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三个字的名字可能更加的严谨,有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的名字父亲当时取的太草率了。

樊老师这个可爱的老头儿给我留下了很多温暖的记忆,每一个好老师都是一个孩子心里的一束光,可以照亮他此后的很多年。

和现在的孩子比起来,我们那时候真的是放养的,是物质贫瘠的童年。早上上学的时候大多带着冷馍就走了,三姨那时候还在学校里教书,有时候下课会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把我带的馍放在炉子上烤,给我吃点好吃的东西,有时候会在那里写作业烤烤火。儿子现在上五年级了,每日一顿三餐都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有时遇到不喜欢吃的就会选择不吃,我唯恐他会饿着,很多家长都和我一样,像个老鹰一样投食、陪伴其成长。

我想起小学下课课间十分钟的时候,冬天太阳暖暖地照着,我们几个女生会站着挤在墙角,有的吃苹果,有的吃馒头,说着话,吃着东西,晒着太阳,这就是我们的小学时光。说到这儿,我想起了我的那个洗的已经泛黄的书包——一个军用书包,那时候大多孩子都背的这个,到了五六年级的时候,很多同学都买了新流行的书包,而我还背的这个,上面缝了好几个补丁,课间跳皮筋的时候,我穿着母亲手工做的布鞋(带带鞋),在那一群赤脚穿着各种好看颜色凉鞋的孩子间显得格格不入。

我常常对着玩手机的儿子说:“妈妈真羡慕你小时候有自己的书架,想看什么书妈妈都会给你买,可是你不喜欢看书。”我经常会这样痛心疾首,因为我无法让他明白小时候我对书是多么的渴望。上面说到的那位年轻的戴着眼镜和格子围巾的男老师,他是支持我们多看书的。在班会上,或者最后一节课上,老师会抱着厚厚的一摞书进来,然后从第一排开始发起,这个时候我真的是如坐针毡、度秒如年,真羡慕那些早早就可以拿上书的同学。很幸运的,发到我手里的一本书已经没有了封面,前面也掉了好几页,后面张数也少了,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它的阅读,这本书像字典那么厚,是希腊和外国的一些神话故事 ,我对它爱不释手,这正是我想要的,因为它的内容和外表一样有深度,对我这个贪婪的人来说,真像是比得到了一块大蛋糕还要高兴。这本书的故事有的篇幅很长,有的篇幅很短,虽然第一张故事只有一半,但我还是从头看了起来,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飞速地过去,下课老师开始挨个收书了,我恋恋不舍,老师看懂了似的,最后一个过来收我的书。第二次发书的时候,我印象特别的深,老师还是从第一列第一个桌子发起,而我坐在第三列,我翘首以盼,生怕那本书发在别人的手里,然而老师发到我的桌前,递给我厚厚的一本砖头一样的书,我欣喜若狂,引得老师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是关于两节课读书的故事,那本书也陪伴了我这两次,想过无数次下课去找老师借这本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下文。

我想,我的小学和初中都是羞涩和自卑的吧!


外甥女开学就要去新区上初中了,一开始知道是个封闭学校的时候我还担心地问姐:“两周回家一次你放心吗?”姐说:”你想多了,我们那时候不也一样吗?”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时代真的是不一样了,这样一米之内对待孩子的呵护与关爱就像是温室里养育的花朵。我们是初一就住宿了,但是上小学时,家里距离学校远一点的孩子早就中午不回家了,大多都是早上上学,下午才能背上书包回家,不也一样的过来了吗?这时外甥女正捧着她的平板目不转睛,听姐说这次报名花了近一万,又给买了一个平板.......两代人,两个截然不同的成长过程。

好几次去给儿子开家长会,看到教室外面贴了很多的手抄报,可是我更怀念我们小学时代的黑板报,那是一个班级的面子和荣耀。长大后,脱离了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很多人是不是和我一样,忘记了自己少年时的模样,活的苍白而苟且。

前段时间看节目“向往的生活”黄渤的那一期,节目里有人提议每一个人说出自己小学学校的名字,只见他们个个都是脱口而出。也许昔日里的同学你们会不记得,他们有的人的名字已经淡忘,甚至见面也会认不出,但是每个人都会记得自己小学或者中学的学校名字。三十不惑,四十而立,一转眼,有时候路过学校时我会想,这个世界到底存不存在另一个时空的传说,如果有,我将找到当年的自己,对她说:“我见过你三十多岁的样子,是你年少不拼搏不努力之后的样子,总之不是你现在期望的样子,所以,不要辜负自己,在应该努力的年纪里好好的努力,否则,你都不认识几十年后的你自己。”

聊以数字不足以描述我对我的小学时代的深厚之情,每一个阶段的自己都曾努力过,认真过,挣扎过。那个青涩卑微的小女孩长大了,那个快四十多岁的人依然轻易就会流泪,依然不懂得断舍离,依然还没有长大。只是每次路过这里,我仿佛都会看到儿时的那个自己,好像就在昨天,但已分别好久,好想对她说:你还好吗?你还认识我吗?要加油哦!不要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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