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月亮》第二十章 考研

简介:青春、唯美、异域风情、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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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月亮》

晚上十一点,国内M大的自习室里。林峰正在埋头苦读。他看的是一本关于越南文化的书。

已经快两个月了,他天天早上七点半就从床上爬起。洗漱,吃饭,他都是用最快的速度。然后,就抱着一摞书到自习室。有时候是越南语,有时候是英语,有时又是政治。

他本科的专业并不是越南语,而是民俗学,现在他却在啃着一大堆自己并不熟悉的专业书籍,同时还要自学一门小语种——他要考越南语研究生。

以林峰的聪明才智,要学好一门新学科其实不算很难。他当然不是神童,他只是很勤奋。同时他早已学会了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

大二的时候,他就当上了青年志愿者协会的负责人。对内,组织活动,协调协会的人员,与社管中心和各个社团联系;对外,与外校和社会上的一些团体联系,合作活动,有时也要为社团跑一些赞助。而他自己呢,学业一样不能落下。他经常在活动的间隙抽空看一些专业资料,也和班上的同学、老师随时保持沟通。事情是繁琐的,可在他的勤奋和细致安排下,倒也做得井井有条。

林峰的精力似乎也是无穷的,只要白天一起床,他就是充满了能量,到了深夜也不曾困倦过。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一本看烦了,就看另一本,换换脑子。同班同学,羡慕他的毅力,却又学不来。哪里用学呢,坚持下来,就可以了,难道还有哪一本书教人如何巧妙地获得毅力?

现在,大四上半学期已经过了一半了。林峰在大三结束前就已经卸掉了负责人的职务,大四的课程也安排得很少。所以,现在从早到晚的学习对于林峰来说,其实是难得的清净时间,相比于之前,他觉得轻松多了。专注做一件事情,也让他能够有空思考些问题。

今天下午,之前联系好的单位又打电话来让他去实习。他已经明确说过,不去了。那家单位还是不死心。林峰之前做活动的时候认识了他们公司的夏主管,他对林峰很是赞赏。

那是去中越边境的龙州看望贫困的孩子,有在校生,也有已经工作的人。大家把募捐来的衣物送给他们。

村子就在中越边境线上,不时有边民骑着摩托车从一个坡上飞驰下来,只一秒钟,就从越南来到了中国。

林峰还去和界碑照了张相。不远处的哨所里,一个头戴钢帽的越南边防警察端着枪一直在观察着他们——那一群衣着整洁的人,出现在这个村子里实在太引人注目了。村子里的居民,一个月才用五毛钱的电。

虽然夏主管很真诚地邀请他进公司,林峰却是很坚定,他要考越南语研究生。

至于为什么非要考,林峰也说不清楚。他是因为奚西说要考越南语研究生,还要留在越南,才起了这个念头。可是要说全都是为了奚西,他也觉得不是。

首先,他是奚西的谁啊?他和奚西只是在一起玩了两天,他甚至都没有勇气说出表白的话呢。要是就这样跟随奚西去越南,那是“名不正,言不顺”呀。

其次,就算是追随奚西,可人家会被他这样的行为感动吗?女孩子好像都不太喜欢男孩太冲动的行为,你说为了我,给我的压力好大呀。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这算是逼迫么?

再次,你真的追随我来了,能有什么意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本来还有些好印象,这下好了,你昭告天下,千里迢迢追随而来,我真的只想躲开。

林峰明白这些,可他还是要考。

说到底,林峰一意要考越南语研究生,不是为了一个人,而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

大概,能力强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你听惯了别人的赞美,那早已经是平常的事。熟悉的事情一做再做,即使是别人觉得有困难的,到了你这儿也是轻而易举。久而久之,人生就遇到了瓶颈,就想要突破。

或者,原本以为自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好,有一天却发现,有的事情自己也无能为力,你会不会很沮丧?

林峰现在就处在这两种困顿当中。他要挑战一门新的学科,来突破自己。对于感情的事情他控制不了,他现在只想在事业上能够离奚西近一点。

活动活动脑袋,林峰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僵硬了,他最近很少运动,要不然,不会这样。

林峰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去打篮球了。原来的队友邀请他,他总是推脱,实在推不掉,也是匆匆打完一场马上回到自习室去。几次过后,大家就知道他在准备考研,而且还陷得很深,就不再叫他了。

自习室里的学生陆续走了,灯也关掉了几盏,有些黯淡了。

林峰也放下课本,出去了。他走过相思湖上的相思桥,“一轮红日飞腾日,千里烟云消逝时”,这是给这座桥的题词。清早来自习室时,湖里的雾气升腾起来,托起一轮红日。莘莘学子们步履匆匆地走向各个教学楼,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夜晚了,相思桥安静了下来。偶尔有晚归的小情侣携手走过。桥下的湖岸边,小树林投下密密匝匝的黑影,时有夜风吹动竹林,飒飒作响。林里有窄窄的道儿,不过到了晚上,没有几个人想从那里经过。就是白天也难保就有人愿意从那里过。

桥连着的是山水长廊,木头柱子,木头椅子,还有木头做的顶。木料全用木钉连接,不用一根铁钉。这侗族风情的长廊也是学子们喜爱的地方,每天清早,总会看见,捧着书卷阅读的人,那些还稚嫩的脸庞显出陶醉的神色,不知道,又读到了怎样美妙的章节?

下雨天的时候,林峰会躲进这长廊里躲雨,从学子的只言片语中来推想他们的故事。

有时,走在路上,会有同学突然叫住林峰,他是学校里的活跃分子,总有低年级的学妹们知道他的大名。他也只是礼貌地打声招呼,又匆匆走了——去自习室,或者回宿舍。

今天晚上,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林峰一个人走着,只想快点回到宿舍,马上到半夜了,太冷清。

踽踽独行于黑暗当中,他并不觉得恐惧。这条路他走过太多遍了,知道那个坑深,哪个坡陡。

走过一座宿舍楼旁,林峰再次抬眼望了望,灯都已经熄了,没有光可以指引他。晚上十点半关灯,这是雷打不动的规定。这座楼已经换了几批人住了。每年他都会去迎接新生,帮大一女生拿行李进来,所以他知道。

林峰没有作停留,又急匆匆地走了。过了十二点,要想进入男生宿舍,他就得翻墙进入了。说不定,还会被保安当作贼抓住。

林峰其实也不用学到这么晚。不过,他既然决定要考研究生,总得拿出些行动来。按他的想法,是要一次成功的。要不然,他要是后来改变主意了呢?林峰可不敢保证什么。选择跨专业来考越南语研究生,并不算是深思熟虑,这一点,他自己是清楚的。

回到宿舍,同学们已经睡下了。林峰蹑手蹑脚地去洗手间刷牙。走过老四的床边,他一把抓住林峰,迷迷糊糊地说道:“峰子,你终于回来了,你妈今天打电话到宿舍了。”

“我妈?她有什么事吗?”林峰问道。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有没有可能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你快一个月都没往家里打电话了,打到你的手机上,你老是匆匆忙忙地说有事,就挂了。她以为你被骗入传销组织了,就打电话来跟我们问问情况。我跟他说,你没事,她死活不信。”老四说。

原来是这样!林峰有些自责。就在今天,他妈妈也打电话给他,可那时候他正在跟着越南语专业的同学上课,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他跟妈妈说下午吃饭的时候再打给她,可他竟然全忘了。

“我知道了,明天我打电话给她。”林峰说着,又去洗漱了一番,赶紧上床睡了。

河内国家大学的宿舍里,奚西躺在床上,她不能不重新审视林峰这个人。虽然,他对自己是有好感的。这一点,即使林峰没有明说,她也敏感地觉察到了。

只是,因为海雁,奚西觉得她现在不可能喜欢上别的人。可是今天,海雁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林峰为了自己,要考越南语研究生?

林峰对于奚西,不就相当于奚西对于海雁么?到底是执着?还是偏执?奚西有些分不清了,想了一会儿,奚西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总不可能自己跑去问他吧。

任何一个女生听到有人为自己做出了不平常的事都会心乱一阵,乱了,就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还是不要着急吧,看看以后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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