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笑可书青丘贴(第八十四篇 最聪明的人是装傻的人)


古惜英的母亲四处借钱,筹得十两银子,来到穆陵国穆陵县苏知县府上。古母将银子递给守门人,对守门人道:“麻烦向县太爷通报一下,我要见县太爷,只求县太爷能放我儿子古惜英一条生路,这里是十两银子。”守门人将银子扔在地上,道:“万两黄金能买命,十两银子就想贿赂我家大人?我可不敢去通报,县太爷也不会见你的。”

古母又拿着银子来到牢狱门囗,将银子递给狱卒,道:“你让我见儿子古惜英一面吧?你帮我好好照顾我儿子吧?不要让他在狱中受苦吧?”

狱卒收下银子,放她进去,古惜英见了,道:“妈,你救救我吧?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她。”古母道:“惜英,我一定会救你的,我去告御状。”

古母走在街上,逢人就道:“京城怎么走啊?我要去救我儿子。”一人道:“来不及的,等你到京城,你儿子早被砍头了。你应该给几两银子刽子手,要不然刽子手会砍好几刀,你儿子会受尽痛苦折磨而死。”

古母心痛如针扎,回去将旧房贱卖换得十两银子,又去刽子手家,古母将银子递给刽子手,道:“只求你能让我儿子不承受痛苦。”刽子手满口答应。

苏知县知道古母要去京城告状,派了几个人,让他们将古母往相反的地方指引。

古母走在街上,一人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古母道:“我要上京告状。”那人道:“我也要去京城,我们一起走吧?从这条道一直往前走,就是京城了。”古母道:“那就多谢你了。”

古母随那人往东南方走,来到青丘县青丘河边,河边只有驻军,没有桥也没有船,那人也不见踪迹。古母放声大哭,不知该如何是好。

穆陵国青丘县知县毛烟雨正在河边巡视,见了古母,道:“阿婆,你在哭什么啊?”古母几个月时间,白了头,看上去苍老憔悴。古母道:“怎么才能过河啊?辛苦一辈子建的房子只能换得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只能换我儿子不受痛苦折磨啊。”古母讲述了儿子的遭遇。

毛烟雨将古母带到客店,见四下无人,道:“阿婆,过了河就是青丘国的青丘县。青丘国国主可管不了我穆陵国的案子。因为我国和青丘国是敌国,所以不能通船。阿婆,你走反方向了,苏知县是不想你到京城啊。就算你能到京城,也见不到皇上的。这个案子是经过刑部批复的,牵涉到从刑部以下大小官员一百多人,没有确凿证据,想要翻案难上难。这个案子若翻过来,所有涉案人员都要罢官流放。对于这个案子,我并没有管辖权。不过,我是青丘县知县,可以见到皇上,我随你回穆陵县,查案情找证据。我先到县衙请个长假,将县中大小事务交接给县丞处置。”古母跪伏在地,道:“县太爷救我儿子一命吧。”毛烟雨慌忙扶起古母。

毛烟雨随古母回到穆陵县,让她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又帮她将旧屋买回、将借款还清,又给她些生活费。

毛烟雨打听到蒋东海在赌场,也来到赌场,看了几局,忍不住问一赌徒:“他是谁?怎么赢了钱还给输家二十两银子?输家怎么故意让他赢?”赌徒道:“他就是人称小孟尝蒋东海,他根本就不在乎钱,只要赢得开心,输了钱只给十两,赢了钱反而给二十两,所以大家都让他赢,哄他开心。有新手时,他只与新手赌。对方赚得百两银子后,他就要换其他人赌。”毛烟雨心想,难怪百姓评价他为人傻钱多,果然是有钱任性啊。

毛烟雨对蒋东海道:“公子这是在自欺欺人啊,哪有人赢钱还给输家二十两的?若由我来帮公子赌钱,保证一天能让公子赢黄金百两。”蒋东海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毛烟雨道:“可以立字为据,我若赢了黄金百两,就做公子的门客。我若输了黄金百两,就做公子的奴仆。”蒋东海道:“好,不过,要与老手赌,和那些新手赌,显不出你的本事。”

只半天时间,毛烟雨便赢得百两黄金,蒋东海刮目相看。那十名输钱的赌徒垂头丧气,蒋东海道:“我从不会赚诸位的钱,这样吧,你们随我去酒楼、青楼玩,以后可以用身份凭证在酒楼、青楼各花五十两银子,这赌场、酒楼、青楼都是我家产业,我可以做主。”众赌徒开心地道:“公子可真是孟尝君在世啊,豪爽大方。”

一赌徒道:“公子借点钱给我吧?”蒋东海道:“好,立字为据。”毛烟雨看字据,却是无息借钱。不禁目瞪口呆。

另一赌徒道:“公子也借钱给我吧?”蒋东海道:“我父亲说已经把你家的房子都没收抵借款了,你已经没钱还债了。我若再借给你,就要打断我的腿,我可不敢借给你。”

一行人来到酒楼,蒋东海和毛烟雨在一个包厢喝酒。蒋东海醉眼迷离,道:“以先生的才能,赚多少钱都不在话下,为什么要投在我的门下?”毛烟雨道:“没有后台,谁敢在赌场混啊?赢那么多钱,被他们害了也难说。公子有十名武艺高强的手下,不怕他们起歹心,所以我才投在公子的门下。”蒋东海道:“先生怎么能赢钱的?”毛烟雨道:“人兴奋时,瞳孔会放大,眼睛会放光。人沮丧时,瞳孔会缩小,眼神会黯淡无光。表情可以伪装,唯有眼睛无法伪装。赌场如战场,打得就是心理仗,虚虚实实,既使对方牌好,只要能看出对方不敢赌下去,就可以克敌制胜。”

毛烟雨道:“公子一掷千金,令尊就不管吗?”蒋东海道:“这都是我父亲教我的。”毛烟雨大惊,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让自己的儿子这样败家?蒋东海看着他吃惊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你知道我家生意为什么都这么好吗?”毛烟雨道:“都是你花钱请他们,生意能不好吗?”蒋东海道:“我父亲立下很多规矩,一般只和新手赌,只能让每个赌徒赚一百两银子。大多数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贪欲,借钱给他们,要考虑他们的还款能力,还要看他们是不是在我家消费的,帮他们养成赌博、挥霍的恶习,赌场的最高境界就是能控制住自己,不贪、不慌、不乱。”毛烟雨道:“大智若愚,最聪明的人是装傻充愣的人,没有大气度,做不成大事业。难怪大家都说公子是孟尝君,我愿做公子的冯谖,保公子富贵传家远,留名后世。”蒋东海哈哈大笑,将一千两银票递给毛烟雨,道:“我也看重先生的才能。”

蒋东海拿出字据,只见上面的签名龙飞凤舞,却是草书。蒋东海尴尬地道:“先生的签名太草了,我认不出来。”毛烟雨道:“在下毛烟雨。”蒋东海大惊,站起来道:“你就是青丘县知县毛烟雨?”毛烟雨哈哈大笑,道:“这世间同名同姓的人有多少?我不认识他,你看我象他吗?”

蒋东海坐下来道:“我看你也不象他,听说大王爷错杀继王后,他那时是刑部尚书,两次抓大王爷入狱,太后派刺客将他刺成重伤,逼他释放大王爷,可他宁死也不愿枉法。皇上为了保全他,谎称他已被刺身亡,将他改名换姓到青丘县做知县。大家都说他是一根筋,不懂变通,竟敢得罪太后,他哪象你这样聪明世故啊?”

酒足饭饱,蒋东海令将剩饭剩菜打包。毛烟雨心想,看他挥霍无度,怎么会吃剩菜?是给府中下人吃的吧?

蒋东海的手下将剩饭剩菜都分给附近的乞丐,毛烟雨恍然大悟。

一行人又来到青楼,毛烟雨道:“这种地方太脏了,我就不进去了。”蒋东海道:“不脏,我都是叫从没接过客的,包下来,等玩腻了,再换一个。”

蒋东海和毛烟雨来到一包厢,老鸨带过来两名女子。一女子跪在毛烟雨面前,道:“客官帮我赎身吧?以后为奴为妾侍候客官。若客官不答应,我也只有一死了。”毛烟雨扶起那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沦落风尘的?”那女子道:“我叫杨紫玉,是哥哥把我卖到这里的。”毛烟雨道:“我帮你赎身,送你回家可好?你家中还有何人?”杨紫玉道:“客官千万不要送我回家,我哥哥还会把我卖掉的,家中只有哥哥嫂嫂。”

毛烟雨对老鸨道:“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无权逼女儿为娼,更何况是哥哥?你怎么敢逼良为娼?按我穆陵国律法,犯此罪者关门、坐牢、罚款。”老鸨道:“苏知县才不会管呢。”毛烟雨道:“没有闹出人命,知县得了好处,自然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逼死人命,官府就必须上报到刑部,若隐瞒不报,将来查实,那就是罢官流放,苏知县敢吗?你的后台有多硬?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把卖身契拿来!”老鸨变了脸色,看着蒋东海。毛烟雨对蒋东海道:“公子应该好好管束,不要让她败坏了公子的名声。”

蒋东道对老鸨道:“还不快把卖身契拿来?出了事你自己担着,休想我父子帮你承担罪责。你以后可不许再逼良为娼了。”

老鸨只得答应,找来卖身契,毛烟雨将杨紫玉赎出青楼,送到古母处,给些生活费,让她照顾古母。

这天,蒋东海又和毛烟雨在酒楼包厢喝酒,醉眼迷离。毛烟雨道:“不知公子最喜欢的人是谁?公子妻妾中最美的又是谁?”蒋东海叹息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幅画,道:“她叫米玉茹,我只喜欢过她一个。”毛烟雨看那画时,仿佛美人要从画中走出来似的,她笑意盈盈,含情脉脉,飘飘欲仙,也不禁叹息,道:“听说她被害了,怎么一回事啊?”

蒋东海讲述了事情经过,那天,蒋东海拉着米玉茹来到山上,米玉茹捡到一把柴刀,流泪道:“他小时候,家中没有玩具,他的父亲喜欢练武,成天教他挥舞柴刀,柴刀上有他父亲的记忆,他视若珍宝。他的记性很好,过目不忘,从不会掉东西的。他该有多失魂落魄才会把柴刀掉了啊?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我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啊。我要去把柴刀还给他。”

蒋东海变了脸色,从怀中取出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金钗、金手镯,还有那幅画,道:“玉茹,这都是我送给你的,我画了好多幅同样的画,都是我初见你时的样子,我虽有很多妻妾,可我喜欢的只有你,满脑子都是你的样子。”米玉茹道:“东海,你明知道我只喜欢他,他也只喜欢我,你为什么要拆散我和他?你放过我吧,我会赚钱还给你的,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蒋东海又妒又恨,道:“你的父母把彩礼都花了,他们把你卖给我了,他们拿着卖你的钱给你哥哥找了三妻四妾,他现在是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你就是做几辈子也赚不回那么多钱,你拿什么还?我对你一片痴心,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珍惜?”

米玉茹将首饰和画塞还给蒋东海,他不肯接,首饰和画都掉落在地。蒋东海道:“我的心和这画一样,碎了一地。”

蒋东海步步逼向米玉茹,米玉茹挥舞着柴刀,慌乱地道:“你想要干什么?”蒋东海道:“你想要谋杀亲夫吗?你往这砍呀?做鬼也风流。你若真能狠下心来杀我,我也可以死心了。”米玉茹步步后退,被石头绊倒在地,柴刀被摔在一边。

蒋东海道:“我与你是在官府登记了的合法夫妻,行夫妻之事,官府是不会管的。”米玉茹绝望地道:“惜英哥救我,你在哪里啊?”她好几天不吃不喝,已是十分虚弱,无力反抗。

蒋东海见她原是处子之身,心生怜爱,帮她穿好衣服,拉着她的手,道:“玉茹,我们回家吧,从今以后,我只宠你一个,你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做到。”

米玉茹坐在地上,甩开他的手,掩面痛哭,不肯跟他走。蒋东海又妒又恨,道:“我知道你想逃走,你是不是还想和他私奔?我这就去告诉他,你是我玩剩下的,看他还要不要你?你去找他啊,我不拦着你,不管你们跑到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杀了他。”米玉茹仰头看着他,满脸恐慌,浑身直发抖。蒋东海又爱又恨,拂袖而去。

蒋东海提起往事,满脸泪痕,道:“我好悔啊,我当时气昏了头了,让她一个人待在山上,我以为她见我走了就会回家的,没想到会出事。”蒋东海又从怀中取出一幅画。

毛烟雨见画中的米玉茹脸上满是泪痕、满脸恐慌、楚楚可怜的样子,叹息道:“能捕捉细微表情的画,才是最好的画。美人画中来,公子的画可真传神啊,难怪公子要为她神魂颠倒了。只是公子为什么不把当时情形告知苏知县?”蒋东海道:“她的父母说她失踪时,我第一反应是她和古惜英私奔了,我们到古惜英家,却什么也没有搜到。我当时非常慌乱,心想,如果不是古惜英将她藏了,那就是出事了。到山上后,发现她果然被害,金首饰和画不冀而飞。我也觉得古惜英不是凶手,可我不敢说出实情。我若帮他洗清嫌疑,那我的嫌疑就最大了,我害怕坐牢砍头。”

毛烟雨心想,蒋东海若要杀她,根本不用自己动手,首先要做的自然是伪造不在案发现场证明。凶手很有可能是他的十名手下,应逐一排查。凶手很明显是知道当时情形的,守在附近的,只有他的手下吧?凶手拿走金首饰和画,却将柴刀和古惜英送给玉如的玉佩留在现场,自然是想要洗清蒋东海的嫌疑,栽赃嫁祸古惜英。那玉佩是古家祖传的,也值几十两。凶手不拿走玉佩,用意明显。凶手若嫁祸蒋东海,蒋父肯定会想方设法查出凶手的,凶手是惧怕蒋家的势力吧?

毛烟雨道:“公子十名手下可有嫌疑?”蒋东海道:“我也怀疑过他们,暗中察访了几个月,没有发现疑点。”

毛烟雨将蒋东海赏的银票大多都用来请那十名手下吃喝嫖赌,待他们喝醉后套他们的话。他们玩得非常开心。

在狱中,狱卒将酒菜递给古惜英,道:“你母亲每日里让我给你送酒菜,她自己却只吃咸菜稀饭,听说是一个好心人送的银子。”古惜英道:“她不是上京告御状吗?怎么又回来了?我希望她在外迷了路,回不来了,她若亲眼看到我被处斩,怎么承受得住啊?她一定会崩溃的。她的身心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我担心她会撑不下去啊。”狱卒道:“你的状态很奇怪,有时求死,有时求生,怎么一回事啊?”古惜英道:“刚入狱时,我心想,我和玉茹不能同生,那就只有同死了,希望能和玉茹同化蝶,双飞舞。可我又想到母亲,在母亲面前,我只敢求生,不敢求死。她若知道我求死,该有多伤心难过啊。我是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我不能求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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