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每一刻都是崭新的
文|于一潇
10、
柳婷和云轩的感情越来越好了，辛月看着老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自己也觉得很舒心。
两家时光的生意不算火爆，但也能做到收支平衡，略有盈利。新店慢慢上了轨道，辛月便抽身出来了。
辰辰快要中考了，婆婆的身体越来越差，辛月便把重心都放在家里了。
林远和辛月一直劝老人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婆婆总是觉得自己还硬朗，不肯去。辛月知道，大概是因为林远父亲临走时在医院待了太长的时间，婆婆的心里多少对医院有些恐惧。辛月特意给婆婆约了一个高端体检，这天亲自带着婆婆去了医院。
果然不出所料，体检的结果很不好，一直以为的小胃病变成了中期的胃癌。辛月拿到结果，很是自责，这么些年，自己的心思全部扑在时光上，家里的一切都丢给了婆婆，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婆婆的身体不至于如此。林远比辛月冷静得多，马上联系医院的朋友，着手安排母亲入院治疗的事情。一边四处张罗一边还不忘安慰辛月，别太担心，都问了，治愈的希望很大的，你就管好辰辰就好了。哪能不担心呢？这么多年，婆婆就像疼自己女儿般疼着辛月，辛月也早把婆婆当成自己生命中的另外一位母亲。看到婆婆的笑脸，辛月脸上挂着笑，心里却难受得紧。
婆婆从住进医院那一刻开始，整个人忽然平静了下来，话少了，笑容没了。辛月特意看了一些逗趣的小笑话讲给婆婆听，婆婆也只是会礼貌地笑笑，更多的时候，老人喜欢看着雪白的墙壁发呆。辛月看着心疼，眼圈总会不由得红了，可又不敢让眼泪落下来。
在医院待了两周，该做的检查都做完了，马上等待婆婆的是一场必要的手术。
手术前，婆婆拉着辛月的手，说：“月，我想我过不了这一关了，记着让林远送我回老家，和他爸一起我才心安啦。”
辛月嘴角挤出一丝笑：“妈，瞧您说的，小手术来的，手术完您好点我们再一起回家。”
病来如山倒，医院的一切都让生病的人恐惧。一个接一个的检查，花花绿绿的药片，走马观花似的病友都如毒药一般摧毁着病人的心灵。对婆婆来说，还有一个最致命的，便是对亡夫的思念。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长大，靠着对亡夫和儿子的爱，一力撑起生活的大伞。这把大伞早已交给儿子，她无悔无憾，只想早日与曾经挚爱的那个人重逢。
林远和护士过来时，婆婆在麻醉的作用下已经闭上了眼睛，平和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在手术室门口，辛月把婆婆的话告诉了林远。
林远捂着头，想了好一会，转过头对辛月说：“等妈好点，我开车带她回吧。”
辛月看着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一脸憔悴，双眼泛红，伸手过去，抱住了林远的肩头。
“到时，我们一起回吧，带辰辰一起。”
“也好，先看看妈的情况吧。再说，也得等辰辰考完试才行。”
这就是林远，不管什么时候，都想得那么周到。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就像之前结婚时说的那样，辛月，我会护你一世周全。
他也老了，看着林远头上夹杂的白发，辛月的眼泪掉了下来。
林远什么也没说，轻轻放下辛月的手臂，将她紧紧拥进了怀里。
进手术时，太阳还很大，到夕阳西下，婆婆还没有出来。林远急得在手术室门口不停地踱步，辛月也担心得不得了。看看时间，距之前护士拿切除的肿瘤出来已经快两小时了。看着有些比婆婆玩进去的病人都出来了，辛月和林远更加紧张了。
特别是辛月，婆婆的话一直在耳边萦绕，这一关真就这么难过？难道，命运又在前面伸出脚来了吗？不让自己狠狠摔一跤不罢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冲着自己来，非要针对自己最爱的那些人？辛月的脑子乱得像团麻。
夜幕降临的时候，婆婆终于被推了出来。医生的一句，手术非常成功，让辛月和林远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手术后的婆婆精气神没恢复，但话和笑容都多了起来。
辰辰来了几次后，婆婆就跟辛月嘀咕：“辰辰不是快要考试了吗？别让他来医院了，别染上什么病了，影响考试。”
原来的婆婆又开始回来了，辛月笑了：“妈，您就别瞎操心了，您那大孙子，放心好了。您自己带大的，还不清楚吗？他心里有把握着呢。”
婆婆也笑，说：“是的是的，我大孙子最棒啦，还让我好好养病，说等着吃我做得红烧肉呢。”
这人哪，有了希望，有了笑容，有了精气神，比什么都强。婆婆出院时，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头很足。回到家，就张罗着要做一桌拿手菜给大孙子。林远和辛月好说歹说，才算劝住了。两人拍着胸脯说，一定做出一顿让她老人家满意的晚宴出来。
辛月在厨房洗着菜，林远切着肉片，旁边的电饭锅冒着缕缕白气。望着远方的一角海平线，辛月想，这就是生活啊，有悲伤有快乐、有低谷也有高潮的生活啊。
人一辈子，会遗忘很多东西，刻骨铭心的却往往是一些小动作，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又或是歪着头切菜的那种专注。
辛月怔怔地看着专心手上动作的林远，心里暖暖的。
夕阳的光芒洒了进来，林远的身影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中，如天使一般。
林远看着发呆的辛月，笑着说：“想什么呢？”
辛月看着这个一直让她安心的笑颜，有些动容：“也没想什么。只是这么多年了，一直没跟你说，有你真好！”
林远手上的刀停了一下：“这个时候应该抱着你，在夕阳中舞上一曲，可是手上好脏啊。”
辛月哈哈大笑：“吃完饭再跳也不迟。”
林远也笑，看着辛月大笑的脸，他真想一把抱住面前这个人，轻声告诉她：“我也是，这辈子有你，真好！”
晚饭时，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围在一起，吃着笑着。辰辰的一句，一家人就是要齐齐整整吃餐饭，逗得婆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是啊，有什么能比得过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呢。
未完待续……
一鸣中篇30天挑战营 | 58号 于一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