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闪电的人

我坐在一辆开往“目的地”的午夜列车内,信马由缰地翻看着一本在车站书店里随手买来权作消遣的畅销书,独享一排舒适而柔软的座位。时值深夜,车窗的夜空中缀着点点星光,空荡荡的车厢里零星分散着寥寥无几的乘客。平稳行驶于无缝铁轨之上的车体不会产生丝毫颠簸晃动,过度排放的暖气令人思维停滞不前,在沉默无声的氛围帮衬下企图将我一点点送入安稳的梦乡。上下两对眼皮锲而不舍地想要拢在一起以遮蔽我的视线。当我同渐浓的睡意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之际,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确切讲是一个人的下半身)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来人起先一言不发地端坐着,我不知是否该主动和这个人打招呼。踌躇之余,那人倒已先开了尊口:“你好。”

对方的主动问好着实给了本人一个措手不及,我怔了半晌这才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神色尴尬地还了一声“您好”。愈加沉重的眼睑让我勉强看得见来者的衣着--灰色的略显老旧的毛呢风衣,款式老旧沾有半干泥滓的棕色小牛皮鞋。想再将视线抬高点,无奈昏昏沉沉的脑袋似有万钧之力压迫着,竟不能提动分毫。“你也是去目的地的?”那人翘起了二郎腿问。“这趟列车是直达的。”我屈服于困意的嗦摆,无心理会这类明知故问,懒洋洋地随口答道。他貌似并未被我话语里隐含的冷淡挫伤,只是说了句听来甚是费解的怪话:“我曾经有一个兄弟。孪生兄弟。”

“我也是。”我答。他摇摇头,缓缓道:“显然,双胞胎并非什么稀罕事,但我和我的这位兄弟情况相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比较特殊,我们两个可以说是不分先后,同时出世的。”

这话让纠缠我的困意稍稍褪去了几分,我强打着精神随口回了句:“哦,这倒是一桩麻烦事”。“因此谁也说不清,我同他哪一个是哥哥,哪个又是弟弟。”

“恩……倒是件麻烦事……”不甘失败,卷土重来的倦怠感促使我重又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那人也不管我是否乐意倾听,依旧絮絮道道地讲着:“我们朝夕相处,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然而……有时候太过接近反倒是一件不那么好的事。”

我强打着精神连声用“哦”来应付他,不知怎么又多嘴问道:“这话从何说起呢?”

他低低地笑了笑:“人们都说,同卵双胞胎是世界上最相像的人,而我和他偏偏背道而驰。我也说不清,这些数不清的分歧究竟是先天影响,还是后天形成的。”

也许是相似的经历容易拉近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距离,我告诉他,自己也有一个孪生兄弟,只是我们分居两地,更远隔重洋,况且已有许多年未曾联络过了。

若非困意太浓,我没准还会告诉对方诸如自己从小擅长逻辑思维和空间想象,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我兄弟则酷爱文学艺术,具有非凡的驾驭文字的能力。我们谁也无法将自己身上的优点影响到对方,这大概就是如那人所言的――与生俱来的东西。

想要入睡的强烈欲望化作希夷微妙的呢喃一刻不停地折磨着我。很快,最后一根稻草也终于落了下来。意识被一股看不见的巨力掣入充斥着混沌的万丈渊薮。我如同一名从船舷失足跌落的溺水者,厚重温暖的海水包裹住我的全身,我叫喊着,声音却在被液体注满的空间内完全溶解。光明离我越来越远,所有思考马上便将迎来终结,但在那一刻我重获了新生。我振作精神对他说:“日子一久,老实讲,我和他还真是有点无话可说。彼此都试图将对方当作不存在。借用旁人的目光看来,我们实在是有点……合不来。”

“是的,你会产生这种想法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我们的情况相比你,以及其他很多人都要糟糕的多。你可以想象吗?――我想你可以的――假设有这么一个人,你跟他除了大脑之外,手、脚、身体都是共用的――通常我支配右边身体,左边则供其驱使。两个人分别只能享有躯体对半的使用权,前进后退,每走一步都要勉力保持步调一致,想一想,这是不是非常可怕?可想而知,所谓的‘私人空间’是不存在的概念,我们就这样被怪诞的命运捆绑着,被迫每时每刻遭受煎熬。”

不待我作何反应,他突然又掷出一道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见过闪电吗?真正的闪电。”

我怔了怔,不能完全揣度出他的用意。至于闪电,我自然是看过的,不过推算下来,迄今已然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多数时候闪电都像子夜森林里的精灵,趁我熟睡之际自头顶一掠而过,唯有即将随风隐去的雷鸣将一丝余悸留存于心底。我至今还依稀记得,在一望无际的荒原土丘上,犹如枝蔓的闪电在天幕上绽放出万千姿态。倏忽照得整个深沉夜空一派光辉夺目,宛若白昼。

可什么才算得上“真正的闪电”呢?那人叹了口气,亦将我从往日的回忆中拉回:“像我们这样的人,在正常人眼里是地地道道的怪物。出生那天起,几乎所有医生都对我们的健康下了断言--脆弱的心肺无法支持我们活到成年。但至少,我们的父母没有因此而丢弃我们。”

“一定很难吧。”

他的手绞在一起:“是的。我们降生后不久,父亲为了避开人群,举家搬迁到离城市很远的农场。”

这回轮到我叹气了,这样的重担无论着落到谁的头上,想必都不会轻松。“这是对你们最大的保护。”

“但对我父母来说,日子就不那么好过。贫贱夫妻百事哀,何况摊上我们这样的累赘。从我记事开始,父亲母亲之间的关系便由旷日持久的吵架与同样长久的冷战构成。他们可以为了任何事情吵起来。很早,我们就了解,我们就是大人的争吵原因。”

“我们也想做一个普通的正常人,至少我是这么希望的。但不论如何模仿,也躲不开异样的眼光。”“小时候,我们最喜欢跑到麦田里玩,真是好大的麦田呐,连成一片的麦田。尤其是黄昏时分,满眼望去,天上的浮云,地上的麦田,全是金黄色的。”

他的描述带起了我内心一线涟漪,童年时代的一幕幕画面竟也纷至沓来,在我的脑海中串联成起起伏伏如波涛般簸动的麦浪,夕阳垂照之下,散发动人心魄的美。

“时间只有当你回过头来的时候,方才显得倏忽过眼。因为你会略过许许多多平淡无奇的日子,将它们遗忘。有一类关系,叫做‘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可以随时看见他,他也可以随时看见我,可你若是问我,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却半点也猜不出来。我们早已经厌倦了彼此的存在,有时可以一个月不说一句话。”

“整整一个月没有交流?”我假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是的。这并不奇怪。当你的生活慢慢沦为乏善可陈的习惯,又在习惯的作用下肢解成一段段生硬的程序,每件事情形成固定程式只需按部就班即可完成,不再有什么新鲜事物加入你的生活,与此同时你对生活的激情在这个看似缓慢的过程中逐渐消磨殆尽,麻木成为心照不宣的秘密,交流需求的消亡岂非理所当然?”

不待我作出回应,他便接着说将下去:“到了第十七年,即医生给我们设定的大限来临前夕,我兄弟向我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请求:‘他想看闪电。’”

“他遥指着远处的山岗,一脸郑重其事的严肃。俨如向圣迹虔诚朝拜的信徒。”说着他不以为然地干笑了起来:“闪电?那玩意又有什么可看的?说白了不过就是云体内部正负电荷间强烈的放电现象罢了。就好比文人墨客常挂在嘴边的所谓爱情,其实是多巴胺一类物质经过一系列化学反应所给予大脑的奖励机制。我当即对他报以冷嘲与热讽。笑他无聊且毫无意义的浪漫主义情怀又开始作祟。”

“我一再好言劝说,他一如既往地对我的劝告表现出无动于衷的冷漠姿态,同时还自说自话地沉浸在自己营造出的美妙幻境之中,他说:‘我只是想,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能有机会近距离清清楚楚地看一看闪电。’”

我佯装去摸鼻子,实际是想遮住扬起的唇角。“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他的吗?”

我不假思索地接口道:“无聊。”

他的下颔前后动了动,想必是对我的答案表示欣慰和赞许:“没错――无聊。照我看他就是个满脑子不切实际幻想的呆子。艺术?那玩意能当饭吃吗?讲难听点,就是在科学暂未涉足的领域讨口饭。老老实实在家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我不置可否地摸了摸鼻子。“再者说,今年夏天的雨季已经过去,眼下好端端的天气,想要观摩雷电,天晓得要等到哪年哪月?他却不以为然,信誓旦旦地声称不出三日必有雷霆降临。我只当又听了回笑话,基于稳操胜券的判断一口答应了他提出的赌约。”

见我不语,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言道:“我相信世上所有的事情无一例外都有个前因后果,我猜想使其逐渐丧失理智的根由是出于对爱的憧憬。准确来说是单方面的陷入近似恋爱的状态。”

“你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吧?像我们这样的怪物,本是没有资格获得爱情的,又哪里敢心存这等非分之想呢?”

我:“每个人生来都拥有爱的权力。”

他自鼻腔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冷哼,继而又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有节律地敲着自己的膝盖,像是在思索。“关于这件事,时隔多年我依然无法下断言。因此这仅仅是我的猜测。之前我也曾提到过,我们住在荒郊野外过着半隐居的生活,极少同外界接触。见到的陌生人大都是猎奇杂志的记者、追寻新鲜刺激的好事之徒、无所事事的野外徒步旅行爱好者……假如说这其中的某个人起到了诸如‘催化剂’之类的作用,我认为那纯粹是无稽之谈。纵然我们是卡西莫多、是弗兰肯斯坦,可现实里并不会出现艾斯美兰达。救赎仅仅存在于想象之中。”

“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唯一可供推敲的只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我脱口道:“爱情,是否就像闪电一样?稍纵即逝,惊艳绝伦……”说罢连我自己都吃惊不已。他两手一摊:“对,没错,就是这句,我猜想他是从某本诗集中读到的。他的诗集太多了。心智似乎也受到影响变得有些……不大正常。”

……

我与他定下的赌约在第二日黄昏便见了分晓。

四合的暮色以落日为中心散射出不同以往的血色,施放出瑰丽与残酷的美,仿佛在向人们透露某种隐秘的预兆。

认输的我不得不硬着头皮配合我那荒唐兄弟的步伐,跌跌撞撞地向着山岗进发。太阳行将落山前的短短几分钟里,天色以令人瞠目的速度转为昏黑,一层层厚厚的犹如浓墨般的乌云在阵阵狂风裹挟下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有似一条暴虐而没有形影的恶龙,不怀好意地盘旋在农场周围,隐蔽地窥伺你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伸出利爪择人而噬。按照‘他’的说法,我们当下荒谬绝伦的行为不啻于神话史诗中任一一场波澜壮阔的历险,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抻长了脖子用因激动而变得沙哑的嗓音纵情吟咏我听不懂的诗句――什么“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又什么“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距离雷声自黏稠的黑幕中影影绰绰地透将下来,似是在应和我糊涂兄弟的呓语。我徒劳地用右手捂着一边耳朵,生怕苍天的震怒会把我可怜的耳膜锥破。一时间,沙石漫天,黄埃茫茫,四周须臾之间被迅速扩散的黑暗无情吞噬。这份山雨欲来的岑寂简直就是一剂毒药,一寸一寸侵蚀着肺腑胸臆,它越是引而不发,恐惧就越是深入一分。我不能思考,不能动弹,不能开声。

我能做些什么呢?唯有战战兢兢地守候呼之欲出的……奇景。

闪电顷刻即至,惊若蛟龙。猝不及防的我只觉眼前一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紧接着两耳便被巨大的震动占据,胸腔里郁积的沉闷顿时被驱逐开去,转瞬便荡然无存,这声音像一只巨手生生撕裂了紧致的黑色绸布,而闪电,在高邈的夜空上划出虬曲蜿蜒的形状--那是印刻天空幕布上的创痕。我大张着嘴讷讷地杵在原地。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从这刹那中所孕育出的永恒是如此迷人。但倘若是以生命作为代价去交换,我是断然不肯应允的。未及继续欣赏此等壮丽奇伟之胜景,滂沱的暴雨转瞬便倾盆而下,密密匝匝的雨水不含半分怜悯地拍在脸上,兜头浇了我一个透心凉,一眨眼功夫,全身上下的衣衫尽皆湿透。旷野上的我们没有可以抵御大自然狂怒的依凭。我哆嗦着颤栗着,就好似一片随风飘摆的树叶,身不由己地左右东西。他张开自己的那条左臂,仰面长啸,跟着又魔怔似地欢呼大笑。我冲着他因兴奋而通红的脸孔一面高喊:“雨太大了!赶快回去吧!”一边抢先迈开步子,但这家伙竟对我的告诫和央求置若罔闻,仿佛一只脚陷入了神祇编织的迷障。接下来发生的事愈加不可思议,犹如受到某种神秘莫测的召唤跟指引,我惊诧万分地发现,属于自己的那一半身体居然不听从使唤,擅自行动起来。不,应当说是被我兄弟的大脑接管过去。并且带着前所未有的灵便、轻盈与难以置信的协调性(过去我们曾就奔跑的问题做过多番尝试,在无一例外的失败面前只得相信行走既是极限),于是我竟成为了这个身体上最可有可无的部分,一个被惊惶所支配的‘局外人’,眼睁睁目睹这副躯体冲着闪电的方向拔足狂奔,却没有办法阻止,无能为力,能做的唯有惊叫着见证一切的发生。横贯天际的电光照得四下辉煌耀眼不逊白昼,他怀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向往与渴求,一往无前地疾步奋进,将自己此时的行为当作一场被赋予了神圣使命的远征。他不知疲倦地在泥泞不堪的野道间一路飞跑,巨大的欣悦占据了他面容的每一寸肌肤。我辨不清他脸上流淌着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在我看来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在他眼中想必是近在咫尺的一点点距离吧。多少有些可笑的是,这场无比光荣的长途跋涉很快就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戛然而止。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大脑因肢体的剧烈运动而缺氧,再无多余气力祈求他悬崖勒马。他活像一位中世纪末期的骑士,从半山腰的位置对子虚乌有的敌军发起悲壮的冲锋,完全进入忘我状态的他并没有察觉前方无路可行,脚底倏地踩了个空,我们一个踉跄俯身栽了下去。未几,眼前一片漆黑,失去知觉。发现我们从家中偷跑出去,前来找寻的父亲于第二日清晨在山脚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我们。在外科医生们日以继夜不知疲倦的施救之下,终于成功将我从死亡线边缘拉了回来。待我自昏迷中醒转过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时间。不知为何,在我睁开双眼前的那一刻,我知道--他,与我同时来到这个世界的兄弟,永远永远离开了我。在手术救治的过程当中,负责主刀的外科医生果断地以高超的技艺将我身上那副已经停止思考并且组织逐步坏死的头颅切割下来,此举不挽救了我垂危的性命,同时也解下了悬在我头上近二十年的重负,而我心里非但未能涌现多少恰逢其时的喜悦,相反平添了几分有些难以言喻的惆怅。得悉此讯的父母对此笑逐颜开,一个劲地称我这是因祸得福,他们不加掩饰的欢愉以至于我一度误以为因祸得福的是他们。从此我不必再时刻为旁人异样的眼光感到惶惶不安,我可以像个正常人心安理得地走在大街上,可以结识许许多多朋友,还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社交圈子,简而言之就是--过上期待已久的,美妙又平淡的普通人的生活。

车厢不易觉察的晃了两晃,窗外似乎也霍然间亮了一下。

那人随着车体的抖动微微咳嗽了两声,“听到这里,想必你也会像大多数人一样为我感到高兴了。恐怕没有人看得出,我其实是想念那个不在尘世的弟兄的。我缺少的,恰恰是他拥有的,很遗憾我尚无法继承这笔看似无用的遗产,同时新近到来的生活里亦并不曾为我预备激活那些元素的必要条件,或许这就是人们常挂在嘴边的所谓的代价。他牺牲了自己存在的权力,为我换来了翘望已久的生活,而现在受惠人居然心生悔意――岂非滑稽?于是我宁可这样去想:或许,他至始至终从未离开过我,只不过是换作另一种形式存在于我的记忆深处,甚至是灵魂深处。静静地等待着我将他找寻……”他抬起左手,食指在凌虚画了一道轨迹奇异的折线,然后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我的视线顺着他修长的指尖上移,这下总算可以一睹此君的庐山真面目。当他的目光与我的目光相接触的那一刻,车厢恰逢其时地剧烈颠簸起来,视线也在晃动中失去了焦距。有模糊的呼唤打遥远的地方传至我的耳畔,潮水一层层蜕去,我从海底浮了上来。自恍惚的情境中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身着乘务员制服的青年面带职业性的微笑站在我面前。“先生,列车已经到站了,请您携带好随身物品下车。”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足足花了半分钟方才记起自己置身何地。于是起身,怅然地左右张望,其他乘客早已离去,之前坐在对面的那个人业已不见踪影。只有一本《追逐闪电的人》,犹自安静地躺在他坐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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