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W

     DW是我哥的姓名的简称,很久就想写关于他的故事,但是自己的文字功底有限,怕表达不出自己的情感,最后写出来就是流水账。那就不管文体是什么了,就按我自己的思绪进行这个故事。

     现在在我的记忆里与他有关的呢,印象最深的是1997年他准备离开的那天,那年我还不到十岁,我只记得那天中午我妈煮了我们农村当时很奢侈的一顿圆子,然后我们三个人高兴地吃完了,那个时候我也不记得我爸在什么地方打工去了。只记得吃完了那顿圆子,我哥背着一个破旧的牛仔包走了,我和我妈看着他那个瘦弱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我们屋外,那个背影至今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从此那个老是来逗哭我,然后去摘李子回来哄我,每次从外面偷了好吃的东西回来给我,我放学等着他一起回来,有时拿着个剪刀跟着我追说要帮我剪头发的哥哥,也就在那一刻离我越来越远。那一年他应该还没有15岁,初中都还有一个学期没念完,说是不想念了,想出去挣钱,其实那个时候我挺佩服他的勇气的。在离开之前呢,逃学不想念书,暑假寒假都去挖那个当时农村叫的那个“麻芋子”去卖钱,然后有一个晚上,他和我站在煤油灯下面问我:“妹妹,我不读书了,反正我读书不行,我去挣钱供你读书,好不好?”当时的我拍手称好。

    那个时候他小,我妈不放心,就让他跟着我在青海修手表的大舅去学手艺(我们有四个舅舅,当时都在青海的某个县上做着修表,理发的生意),当时的我只知道青海好远,感觉像个大城市。我哥走后,从此我没有现成的饭吃了,得学着自己煮饭,上学放学也没有再有一个人可以牵着回家了,从此我学会了一个人走……那个时候没有电话,刚走的那一年我和我妈一点都不习惯,感觉家里面空落落的,慢慢地我们也习惯了没有我哥的生活。他第一次离开之后偶尔会让回来的人给我们带信回来,那个时候我和我妈最开心的事就是在煤油灯下面念着他给我们寄回来的信,他都说他自己在外面挺好的,吃的也挺好的什么的,反正就是那种游子在外的那种报喜不报忧的基本言词。然后后来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信件来往了。到了他18岁的那个时候吧,我哥然后就跟着我幺舅回来了一次,幺舅是理发的,现在我很讨厌他,也不想再喊那个人幺舅了,就叫他的名字缩写吧(LNJ). 我父母还挺高兴的,当时lnj说收了我哥当徒弟,好像当时学徒也没有钱,他到底学了几年我就不知道了,在后来我哥从来不提那里的生活,究竟他是怎么去到lnj那里的,我也问不出来。后来说我哥会了,就给他开700元一个月的工资,lnj这个钱也没有给到我哥和我父母手上,还给我老爸说,孩子太小,工资他保管着,我爸还说是对的,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只有那一年我哥回来,我们俩还嬉闹,一点不生疏,后来基本上是三四年回来一次,但是基本上都不回我们自己家里,都是回lnj家里。

    后来回来的日子也很少,回来在家里也不待,基本上是在lnj那里(那个时候lnj在我们老家一个镇上有房子),那个lnj也是每次回来都来我家里,我们家里其他的亲戚把他当神,觉得他们家有钱,他有出息,然后我们家还把他当恩人一样供着。我那个时候觉得我哥对我们这个家是有敌意的,好像特别不想再回来,就算我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跟我说话,比一个陌生人还要生分。印象中我初中的时候他好像回来过一两次,是自己回来的,他好像晚上突然就到家里了,也没有给我们打招呼,就记得气呼呼地回来。说不在那里干了,然后想在老家开理发店,我爸妈好像说要给他张罗的,但是不知怎地又把他劝回了青海。我估计那个时候如果我父母能多了解一下原因,多问问,而不是逼着他回青海那个地方,我哥也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继续往下说吧,我哥继续又回到青海去了,估计那个时候的他觉得好无助吧,自己的父母都不能支持他,他从此觉得一个人了吧,所有的委屈都得自己一个人扛着。抑或是感觉自己在那里白干,手里一分钱也没有。这些是我现在推想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怀着气回来的。那个时候的我好像也不懂,只是个想要哥哥呵护的小丫头吧。在农村呢,没有念书的,基本上父母会在还在18,9岁就给还在张罗婚事了,我只记得那个时候我父母也是乐此不疲地给我哥张罗,但是那个时候我哥都不同意,而且那个时候的姑娘也不看钱不看房,看中你有个手艺就很不错了。结果呢介绍一个不愿意一个……那些媒婆都不愿意给他介绍了,(题外话:我猜想那个时候估计lnj是不想放过这个免费工,告诉他没有钱,别人不得嫁给他吧,我现在问他,他说是觉得自己小,没有钱,但是我觉得这个话是lnj说的)为这事,当时我妈还一心以为那个时候lnj想把他的大女儿嫁给他,故意拦着不放他结婚呢,我那个时候还劝我妈,人家给你带了孩子,你不要这样去提,还帮lnj说好话。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单纯,简单,善良。

   后来我考上高中,我爸就想让我哥寄钱回来,实际上他身上一分钱没有,还不是在lnj那里,我哥那里就是个虚幻的数字吧,我父母那个时候真傻,不知道说把孩子这些年的钱帮着讨回来给孩子存着,然后给他啊。我哥也寄过几次钱,不过呢也不是他寄的,都是我爸打电话到lnj那里要的。前前后后可能有个一万块钱左右吧,具体的我就不知道我父母的了。只是不知道那个lnj怎么给我哥说的,让他觉得我们一家人是寄生虫一样去要钱吧,把自己说得多好一样。后来我父母说其实那些钱也没有用,就是想给他存着,结果后面他自己生病又把这些钱花出去了。在高中有一年,我记得有一次我表哥好像想让我哥给我打个电话什么的,那个时候05年左右吧,寝室里有电话了,好像第二天是我的生日,我好高兴地问我哥:“哥,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我哥说:“什么日子关我什么事”!我说:“我的生日啊”!可是我哥很生气就把电话挂了,那个晚上我在寝室被窝里流着眼泪写了一晚上的日记。感觉自己被哥哥抛弃了,那个时候很多人知道我有个哥哥,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每每看到周末或者月假有同学的哥哥姐姐提着同学来看的时候,我都好羡慕,好羡慕!我的哥哥从来不会管我,不关心我的成长,不关心我的健康,没有给我的未来一些参考,我的心里也觉得缺失了一份来自哥哥的关爱。

     06年那个时候我们家里也有电话了,那是我第一年高考的日子,我落榜了,好难受,那个时候我父母都想把我送出去打工了,我不愿意,然后落榜之后呢,村里有好事之人取笑羞辱我,说:“当年考上了县上的重点高中,又有什么用呢?现在还不是考不上大学,说不定以后还不是去当鸡”!那个人我永远都记得,我当时和我朋友在去集市的路上被他羞辱了一路,我也哭了一路。06年那个夏天过得特别难受,但是我的哥哥听说我没考上,连个安慰的电话都没有,那个时候差点自杀了,父母不理解,也没有人来安慰自己。我也对我哥赌气,心里面又渴望他的关爱,但是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又是过成什么样子的。在去准备读专科的路上,我又选择回来复读了一年,虽然我父母不是很愿意,我妈那个时候想的是女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吧,她经常在我面前念叨谁谁谁家的孩子没有读书,楼房修了,谁谁的孩子外面打工挣了多少钱了。反正我听着心里十分的不舒服,我那个时候就想考一个远一点的大学,越远远好,离开这个家,永远不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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