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中何小萍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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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芳华》,知道了刘峰这个好的过火的人,也有一个可怜到极点的姑娘——何小萍。这个生父被下放劳改,母亲改嫁,为了生存和生父划分了界限、改姓了继父的姓,成长自组合家庭的姑娘,以为依靠自己的努力,被特招进部队文工团,以为可以脱离那个觉得没有一个亲人的家庭,可以不受欺负。

         结果,原生家庭中养成的自卑性格,再加上汗腺发达造成的汗臭味,引发了在集体生活中的一系列事件,而没有一个足够善意的人来维护,如同影片中萧穗子的旁白中说的那样从一开始就是文工团的笑话。像每一个逆来顺受的好人一样,在刘峰未被处分前,何小萍承受了一切不公甚至可说是侮辱人格、侵犯隐私的行为,比如在"胸罩海绵事件"上,虽然小芭蕾搜了她的身,后来分队长来了,她也保持了缄默,没有追究任何,只是默默地走开了。这是一种好人的隐忍,让人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如果认为何小萍只是麻木的接受不公,那就误读了这个人物。

         很多人认为何小萍做的最帅气的事是在刘峰的宿舍外,大声的向落井下石和麻木的众人大声说,明早自己送他。这是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决绝。林峰因为“触摸事件”被下放连队,当林峰要扔掉整整一箱子的荣誉证书,影片中说连队是没地方搁的,其实是林峰要放弃过去的荣誉,也意味着自我的否定,但何小萍提出要帮他保管,就是说林峰自己都要放弃自己的时候,何小萍给了他尊重和信心。这中间有一种英雄主义的色彩,对自己遭遇忍气吞声的何小萍,却抱着刘峰的一箱子荣誉证书大大方方的说明早我送你。

        我认为在影片中何小萍人物性格高潮的是何小萍拒绝高原骑兵A角的表演机会,按照普世价值准则,这是一次绝佳的表现机会,能够演主角意味着有可能重拾尊严。也因此何小萍的一系列装病、换温度计、晕倒等看似愚蠢、不理智和组织对着干、不顾大局的自我行为,事实上是她无形的抗争,对于这个集体对待刘峰不近人情的微弱反抗。当然遗憾的是像何小萍这种单纯的孩子做的幼稚的事情被人一眼识破,剧中政委采取了激将的手段让她完成了表演任务。电影的旁白说的,她对这个集体寒了心,所以不愿意和这个集体有任何关系,即便这次表演可能带来的好处,她也要放弃。充分体现了这个女孩子的倔强和执拗,当然我们也可以用世俗的说法,她挺二的。因为这样的表现,何小萍被处理到野战医院,演员苗苗对这个离开的表情表现的比较好,她的表情先由惊讶后又转为释然,惊讶是出于念旧情的人本性使然会舍不得离开,释然则是因为离开是听天由命、无所谓的甚至是解脱。

        及至在野战医院随后又上了战场,这个人物善良的天性才得以完全施展。有两个情节让我印象深刻,一个是烧伤战士的遗体在车厢打开以后,何小萍看到烧成黑色的遗体整整一车,她忍不住自己的伤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护士长说三天没有合眼了,但何小萍说我没有嫌弃,只是天性中的怜悯使然。另一个是炮弹打落屋顶,当重物砸下来时,她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躲到床底下逃生,反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小战士的头,即便她心里清楚这个小战士活不成了,但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救他。这种徒劳的举动,也反映出何小萍无私的品格。

        再往后,战争结束何小萍成为英雄,但战争的残酷和过往的经历使何小萍难以接受这种巨大的反差,她终究只是一个单纯的人,心中不能承受太多的复杂,精神出现了问题,以傻子的形式来逃避自己良心的谴责,过于善良的本性让她难以接受战友们都死了,而自己活下来且成了英雄,她觉得自己活着是一种错误,自己也像战友们一样死在战场上才对得起他们。这种心境也是自小原生家庭和一直身处卑微的处境造成的自卑敏感,恰如影片中精神病院大夫说就像北方的大白菜一直冻着,突然放到暖和的屋里,就烂了。

         何小萍康复是在看到文工团演员表演沂蒙颂时,唤起了她灵魂深处的共鸣,当她一个人在草地上独舞,将自己的身心都寄托在这段舞蹈上时,她的灵魂得以从精神的束缚和桎梏中释放出来,一直以来所遭受到的不公委屈、对于父母亲情的渴望、在战场上对于战友牺牲的哀痛,都在刘峰当年救赎她走出所有人的嘲笑中得到了抚慰和修复,正因为这段舞蹈印刻在她的灵魂深处,恰也表明何小萍是一个感恩念旧并且相当敏感固执的人。

          而这种固执也表现在和刘峰在小站,要求她如同被下放时候一样要抱抱自己,而不是告诉刘峰我喜欢你,始终何小萍有自己的骄傲,在她的世界里人的平等不因任何身份地位而不同,只是生而为人的平等,也因此两个人到十年后刘峰的一场大病住到了一起,如同亲人一样。

          于是这个经历曲折、内心坚韧的善良女子,在自己的执着和坚持中,度过了自己平凡而又可敬的一生,电影旁白里提到,他们话不多,却很满足。即便电影中没有提及何小萍在世俗社会中的地位,但我想一个知足的人是不会让自己落入太过糟糕的处境,即便物质生活条件不够好,在精神层面上,她必然是忍得了、看得开,怡然自得。

         相比影片中其他的女主角,何小萍或许不曾拥有穗子的智慧、林丁丁的美貌,也没有郝淑文的家世背景、小芭蕾的小心机和其他人的趋炎附势,可她有属于自己高尚而独立的灵魂。即使在现实生活中她会用冻坏自己的方法换取母亲的怀抱、会怕拒绝而自以为聪明的拿军装照相、也在靶场上愚笨的打错靶,这一切在聪明人看来都是愚蠢至极的人做的事情,但也印证了何小萍的单纯;即使这种天性对物质世界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作用力,但也使何小萍成为一个真正纯粹自主的人,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出自本心,而难以被别的外物影响,也因此她拥有自己生命中真正的芳华;即使她在我们眼中活得不算光鲜和如意,甚至可怜落魄,幸运的是每个人的生命芳华从来都是自己的,有些人很早就在人云亦云中枯萎了,而有些人却终生拥有。

         一代人的芳华已逝,有怅然、有惋惜,更有希望,毕竟时光流转,这种纯然的善良会延续在一代代的何小萍身上,尽管她们生平坎坷、受尽欺负,但依旧能够开出善的果实来,展现生命的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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