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三)

       京都的城市分区也四平八稳地守着规矩,主城区分为上京区、中京区、下京区、左京区、右京区。京都御所和传统纺织手工业集中区的西阵所在的上京区,窄窄的街道两侧古建筑的黑漆木窗格透出一种以古都自居的骄傲。这些古建筑现在也仍然用作住宅或店铺,让人感受到与若干年前的历史之间实实在在的联系。

       京都多寺庙神社,而且大多是历史上就有名有姓的。刚刚知道龙安寺和金阁寺都在距离我即将要去留学的立命馆大学步行10分钟的距离时,甚至惊讶到有种不真实感。在去京都之外的日本其它城市之前,我还误以为日本所有城市大概都是这样寺社林立的。寺庙神社是京都古建筑的另一部分,但大多较为独立,并不与周围街市面貌相融合。

       京都市内的面貌给人的整体感觉应该用华丽、现代感等等词汇的反义词来描述。有时候会想,到底是什么让人产生对一个城市的印象,这种印象的来源是哪里。实际观察到的京都给我的印象已不是单纯“古都”一个词可以概括的。或许街道的宽度,建筑物的高度,建筑物的外墙颜色材质等,都以某种方式影响着一个城市“看起来”怎样。

      京都街道大多较窄,少有高架路与楼房的交错相连,交通是扁平而简单的。地铁线只有纵横两条,加上JR、阪急电车、京阪电车、路面电车岚电也不过六条轨道交通线。不过,京都也不需要那么多。与京都的节奏最吻合的是步行或者单车,把自己锁在封闭的车厢里从屋顶或地下一掠而过总觉得是一种浪费。京都也少有成片的公寓式住宅,建筑密度大,除开古建筑外现代建筑也少有高层,外墙多是灰白色或黄褐色的不反光材质。整个色调是能够很好地和阴天的天色融为一体的,给人好像气息都沉下来的感觉。也是缘于第一次离开京都去了名古屋,感叹于晴朗的清晨大楼玻璃外墙反光和宽阔的马路带来的开放感,回来之后才越来越察觉到这一点。并不是说京都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种日薄西山的气氛当中,而是一种让人心情沉静的氛围,像是听着雨声午睡。

       而在四条商店街和京都站附近,这种沉静也还是会被人潮冲淡些。南边到九条十条附近,路宽人少,楼房还是一样的低矮,空旷感变强起来。有一次去京都东南郊区的醍醐寺,附近的街景可以说和大阪非常相似了。

       北区多山,常常站在某一条小路上向北望去,山就在路的尽头。夏季是清晰的翠绿,时而飘过云的投影,冬季霜重的清晨看到的是被霜染成灰白的山坡和山顶的一抹积雪。这边的民宅也沿弯曲的山路而上,错落分布着。

       再向北,森林山谷溪流之间分散着几个观光区域,东北部的貴船、八瀬,西北部的高雄、清滝。它们像是与市井完全割裂开的秘境,却又与千年历史带来的神秘感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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