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京十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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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聊聊这十年间坐过的车。

现在,要问我对北京哪路公交车印象最深,脑海里还是会第一个蹦出22这个数字。我坐着它,坐反十站,从北师大坐到西单才发现坐反了方向;我坐着它,一路赶去新街口,在积水潭下车,去逛新华百货,去以纯买衣服。

那时买件KAMA的19块紫色吊带,也穿了一个夏天;草栈买个69的裙子,都跟服务员磨半天。现在我买690的衣服,有时会眼睛眨都不眨。但满柜子的衣服,我穿起来,还是没有那个69块的心情。

坐22路,最喜欢是夏夜里。车一路狂奔,车上没啥人,北京的夏天不再燥热,地上刚刚撒过水,空气有点潮,风里是清香。这一刻会忘了身在北京,以为是误入了哪个小城。

有次看话剧《哈姆雷特》,在王府井的剧院看完,己经是深夜,要不是等话剧最后的谢幕,早就睡着过去了。从王府井,一路坐车回学校,看到路边坐着几个小青年,好像在寻找些什么,在感受些什么。这时会觉得北京这城市好包容,每个人都可以在角落里思考自己,不会有人觉得他装,不会有人打扰。

坐在车上吐,或是睡着,是我最深的记忆。吐,吐酸水。我来北京之前,坐五站的火车也会吐,对,晕车,就是这么怂。来北京头几年,出门都是公交。赶上堵车,走走停停,会吐到脸色煞白。所以当时包里常备着一包香香的纸巾。

睡着的印象,是大四做兼职跑村子时最常有的。大学四年的锻炼,我的胃早就成了战士。来回坐80多站的公交己经完全不会吐,只是累。夏天,跑了一天的村子---去南宫,去熊尔寨,去东帽湾。早上赶车,一天忙完回来,脚痛,车晃,阳光透过玻璃照得我眼晕,我完全睡过去,在345上睡,在9XX上睡。己经不记得睡了多少辆车。

坐公交去动物园,被车夹了脚;去中新社实习,背着个三四公斤电脑,十几站的地铁下车倒公交;在地铁上被划伤;在公交上被人推销保险;在车上因为太累不想让座被人鄙视;因为让座而收到很多赞赏的眼光;帽子丢过在地铁站。

毕业第一份工作,在大兴,虽然有班车,但倒班时也要赶地铁上班。早6点,下午13点,我匆匆赶去四惠地铁站。我听着音乐,乘过多少班车,错过多少班车,己经记不得。只知道,在这穿梭的车里,我的青春,也一点点穿梭而过。

当年在北师,要出去办事,需要从东门出去,走过天桥去马路对面坐车,有多少次想,我在北京什么时候能混出头,也可以出门打个车。

所以后来到现在的公司,头一年每天夜里十一点左右,我坐上回家的车时,心里那种踏实,真是难以形容。我感觉我过上了想过的日子,忙完一天的工作,对时间,心中毫无愧疚。

我坐上这车,只要安心地听喜欢的音乐,这音乐带我结束一天的疲惫,我太知足了。那时的我,看着窗外的夜景,觉得这城市真美好。生活真美好,我的生活,也在一点点通过自己的努力,变美好。(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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