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瞬间

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尽管出门前反复和高鹤龄核对过他家的周边环境,并记住了他给我的有用提示:进小区右手有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和这棵梧桐树成四十度夹角的一幢建筑的第一单元502室就是我家。但到了小区里面,还是稀里糊涂,莫辨东西。我有差不多十年没来过了。为此,我不得不感慨在新城市革命所形成的世事沧桑之变和记忆力日趋衰减的双重压迫之下,人是多么容易迷失。

我不得不再度拨通高鹤龄的电话。

“到哪了老同学?要不站在原地不动,我下楼接你?”高鹤龄在电话里说。

“我在……就是你说的法国梧桐下面,可四十度夹角……哦,我看到你了,我这就上来。”

高鹤龄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用力向我挥动。他站在自家阳台上。那棵梧桐树的一根粗壮的斜枝几乎伸进五楼阳台里面。

我迅速地在回忆中搜索了一下,上一次来高鹤龄家差不多是九年前的夏天。

“真是稀客啊,老同学。”我在他眼里成了稀客。稀客迷途是常有的事。他握手很有劲,不是那种社交场合象征性握手。

走进高家,像一片小石林般音箱林立的赏乐区还在L型客厅北半区,和十年前一样,那显然是不可动摇的。使我感到惊奇的,或者更确切说,让我感到舒适惬意的是酱色木地板终于取代了寒碜的印有拼木图案的只有两层纸厚的塑料地毯。白涂料墙体也粘贴了像麻袋布一样的土黄色壁纸,并做了一些木材和石材的装饰,温馨的家居氛围浓厚了许多。但所有墙壁上找不到一幅画,一幅书法,一幅刺绣,一个挂毯……总体而言,这种装潢格调多少显现出它的主人略嫌谨慎、老派和保守的处世风格,或者说显示出它的主人的某种不合时宜的个性。说到不合时宜,高教授在他们学校的名声似乎远远盖过他的教学声望,尽管他是一位博学而学术水平颇高的教授。“我这叫守正而非守旧,古典而非新潮。就像音乐,我从不听流行歌曲。”当有人嘲讽他守旧时,他用严厉的口吻这样回答。在他四十六岁时,校方管理层任命他做法学院院长,一个月不到他就坚决辞去职务。他说他只想做个教书匠。这让那些曾经看好并力挺他的领导班子成员大为光火,并为他惋惜。但他不在乎。他的个子中等偏下,体型倒是不胖不瘦,三十年不变。于是他就有足够的理由穿着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的双排扣戗驳领美尔雅或杉杉西服上课。他不相信干洗店,西装都是他的妻子用洗衣机洗,再用电熨斗熨平。但那是无法做到熨平的。不过高鹤龄不在乎。他说,他那时候花五六百块钱买的西装比现在三千块的西装质量都要好。

“那是好多了,”高鹤龄兴奋地介绍说。他身上那件深灰色牙签呢西装由于长期下水洗涤,缩水严重,显得又皱巴又短小。“最关键的你都想不到,以前我总觉得听音乐时欠缺些什么,可总也解决不了。我的功放、音箱、音源虽说不上一流,可也算是上档次吧?”此时我才发现,他西装里面穿的还是当年一个叫富绅的牌子衬衣。记得当时他对我说,富绅是好牌子,质量好,他一下子买了十件。想必他身上穿的都是当年买的陈货。说老实话,我都不知道富绅的生产厂家是否还健在。

“那绝对是上档次的。”我附和他说。不过,我看过他的音源碟片,没有价格低于二百元一片的。

“当然,得有同品质音箱和功放与之匹配。”他说。我记得他为了能得到一对天朗皇家西敏寺,大清早骑车到我家问我借了两万元。那时候,两万元不是个小数目。

“可我不满意,总感到不够完美。现在吗,可以说完美了。当然,是接近完美。因为世间从无绝对完美的事物。”高鹤龄说,“就因为这新的家装,你看,就我本性而言,我最喜欢白墙,什么装饰也不要,但为了音乐,我用了一些的木材和大理石石材,这些材料有着天然的吸音功能,就像细砂纸能打磨物件的毛刺一样。杂音、冗音被有效吸收并能保持应有的泛音效果,音乐变得干净清亮且韵味丰满。”

每次到高家,在落座前后的五分钟里,除了听高鹤龄讲述他的音响,不可能有其他话题。她的妻子,和我同姓的小胡,总一边笑着给我们泡茶,一边对他说,“你烦不烦啊?开口闭口都是你的音响。”

“我看你们广东人泡起茶来才真叫烦。”高鹤龄说。

“喝茶讲规矩有什么不好吗?做什么都得讲规矩,这话可是你说的。”小胡说。


“那倒也是。”高鹤龄嘿嘿笑起来,他是那种真正的笑,既不是因为高兴,也不是因为需要。“不过话说回来,家里从无外人来,来了老同学,还是音乐同好,我不聊聊音乐,你说还能聊什么?”他回过头来对我说,“我家一年到头从无客人,除了水电、煤气抄表员。我这套房子在医学院员工住宅区,我们夫妻被小胡的同事视作另类,背后议论我们是怪人。我们不在乎。”

我点点头。他们夫妻的不近人情、不合群我是有所耳闻的,因为高鹤龄任教的大学和小胡任职的大学都有我的熟人。那些所谓的“不近人情”,除了不和同事、邻居串门往来,不参与他们的饭局和饭后或周末的牌局,从不在小区的林荫路上散步,以及高鹤龄总是用一只售楼处赠送的广告布袋装教材资料去上课,不上课时又用它去菜场买菜,似乎没有更多新奇可怪之处。再说,我家不也是这样吗?除了抄表员,还有个有线电视修理员小王,也时常光顾我家。因为我的有线电视总是罢工,看得好好的,忽然就无信号输入。然后就是妻子和我的对话:怎么没人说话啦?电视又坏了?肯定机顶盒的问题,赶快打电话报修。小王的电话号码放哪里了……我们开着电视不一定要看,我们喜欢听里面有人说话、唱歌。邻居总以为我家时时宾客盈门:“而且普通话说得好,笑起来也放肆。”有一次,邻居钱女士碰到我妻子出门倒垃圾,她斜着眼,用别有深意的口吻对我妻子说。


小胡性情温和,年纪轻轻得了慢性病。记得以前每次来她家,总看到她病恹恹的样子,脸色白得几乎透明,说话轻声慢语,一看就是爱哭的女人。高鹤龄不准她上班。“必须复检呈阴性才行。”高鹤龄说。小胡是医学院的讲师,她说她有办法让慢性病不复发。但高鹤龄不信。

可是一个年轻女子整天待在家里,如何消遣?

“音乐。没事就听听音乐。”高鹤龄把握十足地说。

“如果不是音乐让我平心静气,他这样疯玩音乐气都要把我气死。”小胡说。

小胡口中的“疯玩”我能理解。高鹤龄为了他的音乐,住进的新房有七八年都没钱装潢。

“所以我说,音乐绝对能疗伤。”高鹤龄不无得意。“她已经上了好几年班了,一点问题没有。”

多年前那次登门高家,他们夫妻间的对话情景又浮现眼前。

“你知道小胡她说什么吧?她说是她儿子的钢琴声治好了她的病。”

“你儿子会弹钢琴?”我有些好奇地问,因为在我想来,他儿子应该成为一名出色的田径运动员才对。

“只能说还可以吧。”高鹤龄的眼神有点兴奋,他兴奋的时候喜欢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朝南东头的那间屋子里传来钢琴声。我侧耳倾听,并示意高鹤龄不要吱声。

那是肖邦的《E大调练习曲》,虽是练习曲,却具有强烈的抒情性。不断重复的低音,简朴的和声,相对娴熟的技法,能让我感受到这首曲子那抒情意味的哀歌主题。

“很不错,很高水准了。贤侄何时开始学钢琴的?”

“七岁。整整五年了,现在应该能达到业余九级水平吧。”

“考级了吗?”

“没那个必要。怎么样,去他的琴房看看?”

我们走进琴房时,妙笙开始弹李斯特的练习曲《侏儒舞》,见我们进来,立即起立。

“弹你的,别受我们影响。这是你胡叔,爸爸的大学同学。”

“胡叔好。”

第一次见妙笙,还是他六岁的时候,长了一双和高鹤龄一模一样的丹凤眼。如今,他的年龄恰好翻了个倍,整个脸模子都像极了他的父亲。唯一不像的是他的身材,像他母亲,瘦高挑,腿长。

“怎么样,认真弹一曲给胡叔听听?胡叔可是行家,让胡叔指点指点是你的福气。”

“好的。”妙笙非常认真地说,小脸蛋有点红。“爸爸,你们等我一下好吗?我去换套衣服。”

弹琴要换衣服?我有点不解。

“这孩子,做事认真,像我。”高鹤龄开心地笑起来。

我轻轻敲击了几个键盘,感觉音质还是不错的,清亮,纯净,符合一般意义上好钢琴的标准。

“这是珠江钢琴118V系列,还行吧。我答应他等手头宽裕些,给换台法奇奥里。”

我们说话间,妙笙穿一套黑色燕尾服进来了,里面穿着白衬衣,打着领结,头发也特地梳理了一下。亏得他个头高,穿起来还挺像样子。

“这大热天,没开空调,你让妙笙穿这套行头?”我想笑,却硬是忍住没笑出来。

“我爸说,做事要讲规矩。既然弹琴给叔叔听,就得按规矩来。这既是对听者的尊重,也是对音乐的尊重。”他说起话来有板有眼。

我亏得忍住没笑。听了这只有十二岁的他的话,我竟一点笑意都没有了。

“准备弹首什么作品?”高鹤龄问。

“我想弹《升C小调幻想即兴曲》。”

“那就开始吧,还愣着干什么!”

妙笙端坐在琴凳上,腰杆挺得直直的。

忽轻忽重、忽快忽慢,娴熟的指头在琴键上左右滑行,上下跳跃。抒情、明朗的旋律,如石泉涧溪,清流溅溅。

一曲即毕,妙笙满头是汗。他站起身,侍立琴侧,似在等待大人的评价。

“太棒了,难怪小胡说是儿子的琴声治愈了她的病。这话我信。”

高鹤龄哈哈大笑。


“妙笙大学快毕业了吧?他上艺校吗?”我下意识朝他的琴房看了看。

“这小子,跟我一样,数理化学不进脑子,只好上文科,鬼使神差,最后上了政治学院。”高鹤龄声调有点拖沓,不似开始高昂激越。

“那也挺好啊。”我说,“他的琴还弹吗?”

高鹤龄长叹一声,半天没吱声。

“怎么啦?”我追问。

“一言难尽。”

“家丑,真的算是家丑。”小胡插嘴说。

我有些吃惊,把眼睛盯着高鹤龄。

“不弹琴,只谈情。当然,这个情字至少在我看来是要打引号的。要说,弹琴那只是爱好,不指望用它吃饭。可政治学院,真让我伤透脑筋。”静默了两三分钟,高鹤龄终于说道。

“此话怎讲?”

“学钢琴时,我要他讲规矩,可到了大学,却天天在教怎么不讲规矩。”

“这怎么可能?”

“不是可能,是现实。因为政治的规矩,从本质上说就是不停地变通规矩,说白了就是破坏规矩,直至没有规矩。”

“我觉得应该是个别授课老师的问题而非大学吧。他自己怎么看待他的学业?”

“他很喜欢,他喜欢他的班主任,和他称兄道弟。他说学到很多应付世事的有效方法,乐趣无穷。把我气坏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学法律。毕竟法律还是在教人守规矩。”

高鹤龄是教授法律的,尽管在他最风光那几年,曾被评为全省十大青年法学家,但他却总嘲笑自己教授的专业。

“这是妙笙的照片,”小胡拿来一张妙笙在大学校园的照片。他穿着运动服,在给学校班级间篮球对抗赛当裁判,口中含着哨子,正在对一位犯规同学进行警告。“你看,看起来他还是个讲起规矩来一本正经的人。”

“不错,你看他那脸严肃认真相。”我不由得赞道。

“那是装出来的,对他来说差不多是在演戏。”高鹤龄直截了当地说。“这小子,才大三,已经谈过三四个女朋友,有两个还堕了胎。伤风败俗,有堕家声。男女问题上我最容不得那种三心二意,脚踩两只船的不专不忠的背叛行为,反正我是绝对无法容忍的。我对他说,你们的大学就是淫窝,你就是个流氓。他笑嘻嘻回我说,她们崇拜我,知道吗?我的目标是做一个杰出的政治流氓。你敢想吗,这种话竟然是一个在读大学生说出来的,足见他已堕落到了何种可怕程度。”

“我不喜欢这样的孩子。”小胡的语调有些悲戚,流露出伤心和失望的情绪。“我喜欢孩子认真,长大后是一个认真讲规矩的正派男人。可妙笙完全变了,变得我不认得他了。”小胡说着说着就流泪了。那副伤心相简直就像是死了孩子。我心中一凛。

“大二暑假回来,我和他干了一架,要不是小胡强拉硬扯劝开我们,我非得痛打他一顿不可。自那以后,他就没回来过。他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喜欢他。不回来挺好,眼不见心不烦。”高鹤龄说。

我想起高鹤龄的一段恋爱史。或许那可被称着认真、讲规矩的恋爱,或许那可以解释他为何对妙笙的恋爱游戏绝对无法容忍。

高鹤龄的第一个女友是我后来的同事。在我成为他那位女友的同事时,他们已经开始恋爱。他们相识于高鹤龄做她业余法律大学的授课老师期间。而我介入他们中间,却是由于他们持续了一年半的恋爱关系刚刚破裂。凑巧的是,我的那位女同事的后继男友也就是现在的丈夫恰好是我的高中同学。高鹤龄无法接受她的背叛。“我是极其认真的,我把和她的事情都告诉了父母,我们开始谈婚论嫁了,可她却背地里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她在玩弄我的感情。”我还记得高鹤龄当时盛怒之下说话恶狠狠的样子:小小的个头,丹凤眼鼓胀着,充满血丝。基于这种特殊的关系,我开始介入这两男一女中间,做一些调停工作。其实最无辜的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对高鹤龄说,“你不能把矛头对准他。”高鹤龄说,“我只恨她。”我说,“可她不值得你去恨,你可以有更适合的。”他说,“正因为他是你的同学,我更有义务揭露她的不良品行。”不久,高鹤龄认识了小胡。当时我想,我并不能化解高鹤龄心中的恨,是小胡让他忘却。有时,一个好女人的出现可以迅速泯灭一段恩仇,并使任何其他化解恩仇的力量相形见绌。


“在我心里,我只有大学之前的高妙笙。但那个他已经死了。”小胡说,她的脸上露出某种可被称着恍惚梦幻的神情。“有时高鹤龄不在家,我一个人会坐在这里,闭着眼睛听他以前练琴的碟片。亏得当时鹤龄做了一些录音刻碟,为我保留了一些属于过去的美好。”她的声音竟再度哽咽。

我一直心里犯嘀咕:以小胡现在的年龄,似乎不该再称呼她小胡。可她既然总喜欢回到那些可被称着小胡的岁月里,我也就无需改口了。

我十分后悔提起妙笙现状的话题。此时我根本不知道如何打破尴尬难受的局面。我极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播放一张妙笙练琴的碟片给我听听吧,他在我心里可一直都是最好的孩子。”

小胡从卧房床头柜里拿来一只碟片盒,她小心翼翼从碟片盒里拿出碟片。我接过那只碟片盒,那是一只精致的桃花心木碟片盒,硬纸盒套的正面印着妙笙身穿燕尾服弹琴时的彩色照片,背面印着曲目名称。

“用汇点功放。”高鹤龄指点说。

音箱开始把钢琴声像一粒粒玻璃滚珠般干干净净地弹拨而出。我的眼前再现多年前那个十二岁孩子在琴房里一本正经弹奏肖邦《幻想即兴曲》的情景。

这是一首熟悉的曲子,我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听的?大概在八十年代中期吧。那时,高鹤龄还住在大学教员单身宿舍。我在他的三洋台式一体式音响里第一次听到舒伯特的《音乐瞬间》。

“是《音乐瞬间》吗?”我想确认一下。这些年满脑子都是新世纪钢琴家的名字和他们的旋律,古典钢琴都有些陌生了。

高鹤龄闭着眼睛,右手上下微微跳动,他在情不自禁地打拍子。

“是的,《音乐瞬间》。”小胡说。

“回想妙笙练琴的经历,也不过就是一个音乐瞬间吧。”高鹤龄忽然睁开眼,用不容置疑的语调大声说。“那可算得上一个美妙的音乐瞬间不是?”他顿了顿,又接着用低沉的语调说,“可之后全都变了,变了。他的那点音乐知识和弹琴技巧竟然成了他戏耍人生的帮凶。所以,我卖了那台珠江钢琴。”

我几次都想对高鹤龄说,带我去妙笙琴房看看吧。话到嘴边都忍住了。此时我才意识到我没说出来是对的。但我还是情不自禁朝着原先琴房的地方看了看。我依稀记得琴房的布局,那是一个差不多有十五个平方米的房间,有个朝南的大窗户,深棕色的丝绒窗帘。那架珠江牌钢琴顶着西墙放着,有一张小巧可爱的蒙了羊皮的琴凳。钢琴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幅肖邦画像的印刷品。其他几面墙贴满了与音乐有关的东西:音乐家的照片,音乐演出场景照片,乐谱放大印刷件,还有一张卡拉扬指挥柏林爱乐乐团演奏贝多芬《艾格蒙特》的剧照……高鹤龄最佩服卡拉扬的指挥了:干净,准确,绝不拖泥带水……

在我走出高家,站在那棵法国梧桐树下时,仍能隐约听到楼上传来的钢琴声,那是《音乐瞬间》不能休止的叮咚作响。没想到它的穿透和传播力这么强。我能想象高鹤龄夫妻总是坐在音响区闭目神驰的样子,高鹤龄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打着拍子,小胡也发出忧伤轻微的叹息。一个音乐的瞬间,在那里几乎变成了永恒。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159,835评论 4 364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67,598评论 1 295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09,569评论 0 244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4,159评论 0 213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52,533评论 3 287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0,710评论 1 222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1,923评论 2 313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0,674评论 0 203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34,421评论 1 246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0,622评论 2 245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2,115评论 1 260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28,428评论 2 254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33,114评论 3 238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26,097评论 0 8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26,875评论 0 197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35,753评论 2 276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35,649评论 2 271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