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雨濛濛的早晨,我看到了远山层叠的墨色,从黑,灰到浅灰,叠叠层层,配合着低低矮矮白墙青瓦,宛如吴冠中笔下画般意境。刚开始睡眼朦胧,以为自己错入了画境,而后警觉,梦已醒,人已在杭州,山脚下。
起得早,4-5小时的睡眠,在往常,这样的睡眠,想来是全身疲乏的,而今,虽起得早,脑中没有烦闷,或是朦胧的意识,只是清楚、了然,往日的昏沉躲了起来。山中的空气裹着寒意,让身体振奋,就犹如山下人家的猫,悠闲踱步,既不懒散也不繁忙。
那日,云厚,风淡,在湿润的空气里,能感觉到被滋养。水流及鸟鸣声,忽隐忽现,需要反复捕捉,会在自然的声音分辨出远处寺庙的钟声。随着钟声,向前行走,心里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方向,徒步向前,踏着石板的青苔,闻着植物的气息。在自然的洗礼下,我们安静,并逐渐谦卑下来。
佛说,诸行无常。在寺庙里,无常刻在每个人的心里。祈求,跪拜,在一次次的供佛仪式中,人间的剧被浓缩在虔诚的脸上。得大自在,却是很少有人能真正懂。得大自在,是,放下,放下愿望和祈求,佛微笑地看着我们,是在希望有一天,我们不在祈求,心中无愿望,无执着,无恐惧,即得大自在。
在青苔路边,拾得陌生人遗失的梅,干枯的枝,配合含苞待放的花苞,露珠尚未从花苞滑落,却已终了此生。短暂而无华的生命,被剥夺,微小而不为人道。
但自然并未产生报复的心愿,石板路的青苔以及路边各色树木、花朵,仍争先开放,让懂得人,从中明了当下的美。他们变着花样的讨你欢喜,像是不曾也不会得到伤害。
在众多重的景观中,你会分辨出最打动你的那幅,你记得它,并留下它在记忆里,便让他们过去,再重新经历新的。与景相伴,照见自己的心,也照见了心外的世界。
世上输赢无非儿戏,得,不常久,懂得舍,方能永恒。
天阴,微雨,没看到落日,却在远处看到橘色的光。
舍,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