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me be the one

though you still have someone

凹凸世界/柠凯/现设

Q:您好,请问您的从医生涯中，有什么令您印象深刻的患者吗？

A:一位资深医生

上个月我们科室接了个姑娘，昏死着叫人送进来了，酒精中毒。医者父母心嘛，我一看那惨白的小脸蛋儿，嗨哟，心里一哆嗦，刷白刷白的，吓人的哟。不知道喝了多少才成这个样，才二十出头吧，看着像，她妆画得浓，卸下来才发现底下是个小姑娘。可是倒腾了一阵，体征稳定了，我心上的大石头咕登一下就搁下了。

听说那姑娘自己一个人扒拉着墙回去的，也没个人接，想想都揪心。我病人多，也没来得及看一眼，她自己就跑出去了，肯定是没好利索啊!就是醉了也得躺到隔天下午，她倒好，醒了就往外跑。小王她们好说歹说地劝，往回拉，差不多要给她跪下了。你猜怎么着？她劲死大死大的，把一班小护士拉得人仰马翻。嗨，你说，是不是造孽？最后人都奈何不了她了，她自己倒好，咣当倒下了。最后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卧床休息，怎么说？仗着年纪轻轻糟蹋身体的多的是，今天这么造的还是头一遭。

唉，我姑娘比她大一点，也是整天的不听话!我让她报医学院，她死活不听，非要学什么，酒店管理？诶呦!听着都稀奇!人家酒店还要你管理啊？出来能干什么呀？我们一家五口除了她全是医生，她真是头一份的能耐了!

不好意思哈扯远了，最后那姑娘怎么着了我也不知道，希望她好好的吧，别喝那么多酒了，年轻人啊，身体不爱惜要后悔一辈子!

Q:请问您的主持生涯中，采访过哪些大人物呢？他们和我们的距离有多远呢？

A:女主持欣欣(化名)

主持人您好，没想到我也会有被匿名采访的一天，真是奇妙呢。如您所知，我只是个地方电视台的小主持，平时最多就是午夜节目这个档，当时领导跟我说要我去做《今日采访》的时候，我的天，我差点哭出来。

到了现场，我台本背的已经是滚瓜烂熟了，基本上可以说对答如流从容不迫，但是……要采访的那位青年企业家因故不能出席，我当时头好像被宕地狠狠敲了一记，半天说不出话。过一会消息传过来，说他的夫人会代替他出席这档节目，我当时差点没抱住我搭档哭一场。

他的夫人啊!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富家太太，是垄断了本市乃至整个C国糖果行业的A家大小姐啊!他们可以说是天生一对，男方是门当户对的大家族少爷，海外留学归来就接手了家族产业，在一次上流舞会上对刚刚毕业的A小姐一见钟情，两人在家族的助力下成功结为伴侣。多么般配啊!简直如同糖果一般梦幻的邂逅!婚后两个人的生活也相当美满，两个人相敬如宾。唯一的不足是两人结婚五年仍未有孩子，对此双方的家族都已经颇有微词。但我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A小姐只是微微一笑，用温柔的口吻回答道:“我的爱人说过，孩子都是受上天眷顾才降临的天使，怎么能够强求呢？”天哪，我当时要被齁死了，这也太甜了吧!

话说回来，当天A小姐穿着是明黄色的连衣裙，剪裁得体，一头水色长发挽起，完美地衬托出了她温润娴静的气质。手腕上除了一只老坑冰种的翡翠镯子以外，还有一串叮铃作响的银质手链，显得有点突兀。她笑着轻抚过上面的吊饰，撒下纷纷的脆音，解释道:“这是我爱人送我的生日礼物，因为很珍惜，所以一直没摘下。”

看，这大概就是我梦想的人生境界了——家财万贯，婚姻美满。总之采访很成功，我又想抱着我们领导哭一场了，感谢他给我这个机会!从此我有了充足的动力奔向美好生活!只有你变美好，你才会找到更好的另一半!

说起来距离……距离指的是差距吗？其实A小姐本人十分随和天然，半点没有在商场沉浮多年的女强人气质，反而更像一位隐逸的艺术家。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她确实给我这种感觉。不过我觉得芸芸众生，总会找到度过一生、相互照亮的伴侣，在他们夫妇身上，我看到了一切人间夫妻梦想的化身，所以这一点上，他们又是遥不可及而近在眼前的。

希望他们能够幸福，感谢采访。

Q:由于您的工作原因，您一定见过许多对爱侣，见过了人生百态中的一个最浓烈的缩影，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想分享给我们吗？

A:某知名联锁酒店大堂经理

主持人您好。

我从事这行已经差不多五六年了，渐渐的也没有刚选择这行的新鲜感了。当初想的是，一定要去一个风景优美的酒店去做前台，除了欣赏景色，没准还可以结识厉害的人。我没有太多龌龊的想法，说真的，我真的热爱服务业，我非常享受这种满足客人合理需求的成就感，这就是我放弃家里给我选的道路的原因。

现实里，容色搭对的伴侣实在稀少，不如说肥得流油的老板和年轻娇媚的女孩子更像是这里称之为“伴侣”的常客。就像客人要喝咖啡，你要搭配一杯淡奶油、两块方糖做伴侣一样。

不过其中也有特例。几年前我就见过两个女生来开房的。一开始我觉得她们是朋友合宿，后来仔细想想不太对，不说她们之间萦绕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就光说她们的打扮、年龄，就有很大的差别。年轻点的那个化着浓妆，身量却还像个学生，一头黑发编成七八股的辫子，上面花花绿绿全是饰品，漂亮是很漂亮，就是让人有种违和感。年长那个散着头发，很稀少的蓝色，她的绿眼睛渥进去一湃，像水里沉了一块翡翠。说不出的温婉，这么说没错吧？总之气质上天差地别。说是姐妹不可能，普通朋友也没有像那样眼睛吸着黏着，像想把对方钉进去的势头的。两个人脚步都很凌乱，像是被火焰熏烤着，迫不及待去灭这把火一样。

那个年长点的看小女生的眼神，平静中藏着一丝热烈的激情，说是疯狂也不为过吧？那个小姑娘醉意朦胧的，我就替她悄悄收着了这一记复杂的眼神。我猜测她们肯定刚从世俗的眼光里逃出来，逃到这个世外之地。这里没什么道德感可言，说到底，酒店就是宾馆，宾馆就是这样的地方。她直接摔在大理石面上一沓红票，领了钥匙半拖半拽地向电梯间走。

这时我脑中闪过一个不妙的想法:如果那个小姑娘不是自愿的该怎么办？我该去干涉吗？按道理我们是无权过问客人的隐私的。当晚客房叫服务，我刚想拉铃让人过去，没想到就是刚才的房间。我让过来的同事代班，自己推着东西上了楼。

房间敞开着，一种劣质沐浴露的芳香扑面而来，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没人相信花五千一晚上就是为了洗澡的，至少我不是青涩到这个份上的傻蛋了。我换上新床单的余裕瞥了一眼趴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少女，此时她的妆全卸了，侧颜是很美好的，相必正脸清秀不下。她很投入地鼓捣着手里的电子产品，见我换完了东西，无意地向着我露齿一笑。我突然有点明白那名女子为何如此痴迷这个小姑娘了，她身上有种诱惑天成的魅力，从漆黑蓬松的发丝，到圆润白皙的肩头，甚至是修长光滑的小腿，全然是恶魔程度的精致美丽了。那大概是一百人才有一个的存在，而你可以凭借她身上的特质，很轻易地把她认出来。

我出门，门外的女人在抽烟。她拿烟的手很笨拙，像个新手一样吸进一大口，烟从鼻子里慌乱地扑出来，她呛得咳嗽连连。奇怪的是，她就算是如此姿态也是清丽无匹的，像被惊扰了的夜里浮着的一朵白睡莲。

我提醒她走廊禁烟，烟雾会引发报警器。她冲我不好意思地点头，把烟吹灭掉塞回一个粉红赛璐璐的烟盒里，甚至不慎挤掉了一根。我替她捡起来，她迟疑地接过了，低声说了句不知道是抱歉还是谢谢。

这时我发现她手腕上多了条银链子，作为一个服务业者，这点观察的素质还是要有的我打趣她，这该不会是小情人送的吧？她听了只微笑点点头，看了一眼房间 ，说:“今天是我生日。”

我从来没见过那种笑容，像是下一秒就要跌破的琉璃一般脆弱而光彩熠熠。我们的对话戛然而止，因为房里的人在叫她了。那名字我莫名熟悉，后来我想起来有这名字的人身份，一时唏嘘无比。

我见过太多浮华爱语，海誓山盟也是哄骗身边人的家常便饭。但是这个女人歉意一笑，走向房门的背影似乎默默又激烈地说了很多句，无声的我爱你。

这一段经历够特别了吧？特别的夜晚，特别的主角，特别的爱情。

Q:听闻今年的高考状元就是您的得意门生，这可真所谓“名师出高徒”啊!恭喜之余还想邀请您分享一下，您有什么值得推广的独门经验和方法吗？

A:T市重点高中王老师

对于小何，我想媒体一定深挖了很多他的事迹，其实我更希望他没有这些光环，平静下来，踏踏实实地继续走，路才刚刚开始。其实我对于每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不存在哪个“特别”，哪个“偏爱”。非要说教学方法的话，我不是很想谈那些学习方面的，我想比我有能力的教师不在少数，我多做的不过是更关心这些孩子的生活，在艰苦的一年里不光是做他们的授课者，更要做一个灵魂上的引路人。

我想起来几年前毕业的我一个学生，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脑子相当的灵光，属于举一反三的类型。可惜的是，她的心不在学习上，天天走神溜号打瞌睡，提醒过没几天就故态复萌。后来我去她家里家访，迎接我只有一个老人。原来她双亲等同于抛下她不管了，学习压力面对生活的压力是如此的不足为道，我了解到她打着三份工，两份是夜里倒班的。这一切——竟然都落在了一个柔弱的少女肩上。我即刻为她申请助学金，结果没想到被校方拒绝了，理由是本年级的名额满了。我不死心，跑到妇女儿童援助机构去问，却知道她们也是避之不及。无奈之下，我决定自己掏钱补贴她生活，没想她拒绝了。我现在……直到现在还记得她先是没好气地塞了我几句，接着一会眼睛眨了眨，嘴紧紧地抿住，眼里的闪光将落未落。

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的自尊心，我懂。但是老师还是想帮你，无论如何。她说她找到了途径，眼下所有的欠款都已还清，末了一句轻飘飘的谢谢老师关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走了不正当的路子拿到了钱吧？那比杀了我还难受，真的，眼睁睁看着学生过早地沾染上社会的污浊。作为成年人，我太清楚钱色交易的陷阱就是泥淖，失足跌进就不要想出来了，何来往后清白的人生。我当下就说，有什么困难要跟老师说，不要做傻事。

她还是轻飘飘地笑，老师我没事。

没事？我根本放心不了，干脆放学跟着她进了一家娱乐场所。里面烟雾缭绕，觥筹交错，根本不是学生该来的地方。这时我这学生背着电吉他出现在舞台中央，化了妆我也认得。我急切要冲上去，不想旁边一位女子也几乎同时站起身，走到了聚光灯的中心。

我以为她是我学生的家长，但是看年龄又太年轻，很温和的五官面对我学生时也有一瞬间变形。她声音不大不小地呵斥，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演奏。这时我才开始仔细打量她，服饰和气质都不是寻常，我不禁暗暗心惊。

我学生甩开她，麦可风也不关，冷冷地说:“我不想欠你的钱。”

女人切切道:“那不是借你的。”

两人争执不下，被经理一类的人物劝进了后台，我赶过去自报身份，三个人看我的神色惊讶不一。后来我又单独和那女子聊了一会，才知道她是天使助学基金的发起人之一，帮助我学生也完完全全通过了法律程序。她解释道，偶尔来此消遣时邂逅了我的学生，因此心生恻隐，决心帮她完成学业。

见我不信，她又打电话让人送来文件，一件件叫我亲自看。我叹气，如此这样最好。往后日子我也对我这位学生多加照拂，只是她还是一如既往，但是酒吧是不再去了。我于是放心了很多，只希望她能够平安考上大学，不要辜负了那个捐助人的好意。她听我叮嘱也是淡淡的，眼睛藏在刘海的阴影里，看不清情绪。我叹了口气，抱住了她。她停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在我怀里哭的一抽一抽，到头我也只看到了她浅红的眼角。

之后她就开始努力学习，我也在旁多提点她。最后结果是好的，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读了喜欢的专业，那一年她在我所有学生里成绩只是平平，但是进步最大，因此至今记忆犹新。算算日子她应该大学毕业了，希望我的这位学生能有个好前程，过得幸福吧。

Q:工作这么忙还能接受我们的采访，实在是辛苦了!请问您作为一个独身女性，独自抚养女儿成长的过程中，有什么难忘的经历吗？

A:一位单亲妈妈

说起来很惭愧，我很少带可可出去玩，所以能说的上是难忘的事很少……不过她三岁的时候，我带她去了一次游乐园。

我的钱不多，不够她玩得尽兴。不过她还小，玩什么是什么，只顾着自己咯咯地笑。我看见她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坐摩天轮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是两个女孩，蓝色头发那个看着温柔些，很少说话。嘁嘁喳喳的是黑发的女孩，眼睛亮闪闪的，一直盯着我怀里的小女儿看。像是安抚我一般，蓝发的女子温和地对我说:“她最喜欢小孩子了，打扰到您不好意思。”我笑着摇摇手表示没关系，一旁的女孩倒先跳起来，嚷道:“好啊你把我当变态了!”

女子把她揽过来，轻笑道:“你怎么会是变态呢？”

女孩还不服气:“那你解释什么!”

我赶紧出来打圆场，把住可可的小手摇了摇，模仿着小孩的语气说:我很可爱!姐姐们喜欢我!小女儿像和我心有灵犀一样，奶声奶气地说:“我也喜欢姐姐们。”

闻言两个人停下了争论，黑发那个小心翼翼贴过来，牵住了孩子的手指，拉勾勾摇晃。

她轻轻感叹了一声。

蓝发的没听清，她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每个孩子都是受上天眷顾的天使啊……”她像是感慨很多似的，露出了和年龄不符的神情，“如果每个孩子都能像天使一样活下去就好了。”

蓝发女有一瞬间动了动嘴角，大约是碍着我在前，她几乎是缱绻地勾住了黑发女孩的每根手指，慢慢扣在一起，让她把头靠在她胸前，抬头冲我一笑。

仅仅简单交谈了几句身上事，我便惊叹这蓝发的姑娘出手即不凡，过一会工作人员纷纷列成一排对她点头哈腰，满场游客驱逐出去就剩我们四个。怀里的女儿兴奋地叫:妈妈!大家都吓跑了!

“是啊，”黑发的女孩子嘴角翘起，摆了个鬼脸，“哇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要吃了所有人!”

可可竟然也不怕，扑进她怀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被抱起后捶着小姑娘的后背，我要去制止乱拍的小手，一边的蓝发姑娘眼神一动，我钉住原地，她倒是看着这两人笑得极开心。

就这样，游乐场对四个人开放一天。坐到第四次摩天轮顶端的时候我想，我恐怕毕生拼命工作也不一定能赚这一天花的钱，但是两人的善意才是让我觉得真正宝贵的。很感谢她们让我的女儿度过了难忘的一天，或许随她长大她会不记得这两个漂亮姐姐，但是她们身上那种温馨甜蜜的气息，会祝福着她长大的吧。

Q:请问您有过深爱的人吗？能用一句话形容一下吗？

A:我没有深爱的人。目前没有。

Q:目前，也就是说曾经有？

A:……真被你打败了，有过，好了吧？

Q:不要担心，我们是专业的采访团队。我们致力于通过大面积覆盖的采访调查，从中奇迹般地摘选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A:哦？那你们的故事还差什么？

Q:只需要您回答我的问题，就圆满了。

A:真有意思……我有什么可采访的呢？

Q: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采访，我们需要您的答案。

真的这么重要吗？我的话？确定不是什么恶搞节目吧？不然本小姐一定让你们好看。

先说形容吧，我觉得她就是，午夜的阳光。她很喜欢笑，所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是哭脸多，哈哈。我觉得阳光很美啊，是啊，像你这种人一看就是在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那种人，就算知道阳光温暖，也从来不会感叹出来吧？

午夜，嗯，很黑啊!我就不太喜欢晚上，但是她经常会在晚上带我出去，晚上去欢x谷包场；晚上去温泉，泡老太太的死角皮；晚上去吃饭，对，吃晚饭是应该的，但是你怎么不想想晚饭之后是什么啊？看夜光手表？怎么说呢，她属于那种，半个公众人物？而且有个混账丈夫，嗯哼，就是那种喝醉了会打人砸家的，反正钱多嘛，什么东西坏了都可以修。所以我们不方便在白天出去，人言可畏嘛。

我们大概是在我高中的时候认识的吧，那个时候我在酒吧唱歌弹吉他，被她——她自己说是一见钟情。谁信？她满嘴没一句真话。之后她就穷追不舍地查我背景，买通我家里，给我还债。怎么说呢，如果有人对你穷追猛打你一开始肯定是不适的，但是她一旦撤掉这根弦你就更不适了，这就是戒断反应吧？肯定变成了包养的关系咯，我从她那拿钱，然后回报几个吻和拥抱，真的就这么多，她其实不会主动碰我，除了特别情况。遵纪守法这点上吧，柠檬（化名）真的是五好公民，街道办得给她发个红本本。其实一开始我真的挺烦她，我真的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她现在这么干等于我的债主从别人变成了她，我一样得去卖唱还债。结果这个老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我班主任都说服了，我班主任再把我说服了。她人看着天然了点，手上本事确实通天。我当时觉得完了，这辈子都要被控制起来了，真想找个人大哭一场表达一下悲愤的心情。但是后来她反而管我没有那么严了，大约是觉得我乖乖地到她手心里了。

然后就怎么着了？久而久之没有断就续上了呗。别人都说我把她带坏了，她现在吸烟吸得很熟练了，我在电视里看别人抓拍的她照片，很优雅嘛。我们在一起除了厮混就是厮混，不干涉对方私生活是他们夫妇的生活准则，为了共同的利益，各自胡搞心向事业？其实闹的大的时候也是他帮忙压下去的，毕竟模范还是要装一装的，对股票有好处。大概就是那种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吧，毕竟柠檬是她家最后顶用的人，总不能像她那个混账哥哥一样跟着男人跑到国外了吧。

实际上，有时候我觉得两个人抛下一切跑到没人知道的地方挺好的，但是我毕竟可抛弃的东西少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要是也一走了之，整个商场都会被搅乱吧，大概。但是她曾经跟我说，哪天她吞并了对家，拿到了半数以上的股份，她就能和我明正言顺地在一起了。这些年她快成功了，不过最后功亏一篑，让人家抓住了偷税的把柄，拿这个威胁她要分走30%的股份。她哪里能答应，但是不答应我们的约定也就泡汤了。其实我早就明白，我们能遇见并在一起，已经是拜人民币的力量所赐了。我不敢想她一无所有之后会有多惨，但你说我还要这样多久？

我还要在夜晚肖想阳光多久？什么时候才能沐浴在阳光下呢？要有多大勇气才能不顾一切？我觉得我始终都不是一个爱别人超过自己的人，但是我的身体总会背叛我的大脑。我跟她说我腻了，奉劝她生个孩子增加筹码比较妥当。她当即扇了我一耳朵，这是她第一次打我但也是最后一次，我拉上行李走人，火车窗外那么漆黑，一点光都是站台灯的惨白。

我重操旧业之后第一首歌唱出口，才发现是首熟悉的曲子。初唱不知曲中意，再唱已是曲中人。我哼两句你听，是挺小众的粤语歌:

“Le me be the one/ one and only one

滴过几次血/就算多心酸/仍然输给这爱恋

Le me be the one/ even just lie for once”

我唱不下去，今天眼睛有点痛。后来我就想，怎么样才能好过一点呢？我听说，酒精能让人的记忆衰退，于是上个月我去试了一次，差点没死。但是印证了这话是对的，我确实记不起来很多事情了。

话说到最初的问题上，今天晚上我要再去试试。

再试试，就知道我爱不爱她了。

再试试，就知道我有多爱她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