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午后 鹤鸣茶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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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的午后,蝉鸣地响亮,像呼啸而来的飒飒秋风,一阵一阵,人民公园鹤鸣茶社的竹椅上我分不清它们的方向,只觉得它们在这沏茶声,聊天声,桌椅板凳声,嗑瓜子声之中寻找自己的位置,显然它们赢了,它的聒噪鸣叫是这片小桥流水,竹林紫薇之间最庞大和谐的背景音。

  人工湖分流而成的小溪与青苔轻抚的石桥相伴,游人络绎不绝,四处张望,有些做父母的一边引着孩子向前走,一边指点着前头上方的招牌鹤鸣二字,细数着四周的花鸟鱼虫,年轻的爱侣十指相扣,轻摇折扇,在这一片繁华中寻找时光的宁静,屋檐下三两老人撩起裤管,手挥蒲扇,两盏茶杯,躲在时间的幽静角落里聊着过去的故事,聊到尽兴时,蒲扇被压在石桌上,聊到忘情时,蒲扇和着清风温柔摆动,一双布满皱褶的苍老的眼望向不知所踪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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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而几声鸟鸣,清脆圆润,灵动悦耳,又是一阵蝉鸣,仿佛它们才是这亭台水榭,幽幽茶社的主人,曾在这里消磨过无数个夏日,曾嗅过每一杯茶的清香。锈迹斑驳,漆色褪尽的小舟轻轻泊在水边,横在水中占去了小渠的一半,米白色的小绳慵懒地耷拉在舟边,任风儿许它们一个消暑的午后。

  小渠的两岸是木柱石墩的转角长廊和倡导文明旅游的报刊阅览展板,潮湿的小小堤岸嵌着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圆石,浅浅的青苔细绣其间,排水的圆筒管道淅沥沥地向流动的水面送水,用缓慢的流速丈量着一个悠闲的午后和一群忘却时间的茶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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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耳师傅头戴小灯,左手腕上一串红色珠子,左手攥着一把细签,细签前头系着一团团毛茸茸的棉花,轻按你的左耳,右手掏出一根细签安上一团棉花伸入你的耳中,抻着劲儿灵巧地左右转动,客人的脑袋倾向一侧,没采过的客人神情紧张逐渐放松舒缓,采过的客人一开始就轻闭双眼,脑袋耷拉在一侧准备好了一次享受的旅程。

  一会儿采耳师傅从清爽凉快的系扣米色短衫的口袋里掏出些器具,熟练地开始第二只会享受的耳朵。打牌的客人一面泯一口茶,一面举着手中的纸牌,思考着眼前的牌局,采耳师傅迈着悠闲的步子路过这落着几盏绿茶的六角石桌,忽的停住步子,看起了牌局,面带微笑,弯起眼睛,操着一口乡音向你指点几句,说说自己的看法,然后满足地离开。

  傍晚六点了,日头渐渐落了下去,尚在天边的那轮红日变得微弱 ,穿过树干和叶隙的阳光只剩下逗留在天边的一抹红晕。刚刚还被太阳映得透亮的大片的芭蕉叶颜色深了些,逐渐变得沉静,仍挺直了腰杆立在那儿,只是褪去了几分骄傲。深棕色的树干看起来更加纤细了 ,那几棵浅色的带着几块绿色斑点的树干此时比午间更加惹眼,茶客们渐渐退去,摇着蒲扇的手臂添了几丝疲惫,越来越慢,最后缓缓地移着步子把竹椅让给了远方的背包客。

暑气渐渐褪去,茶社的喧闹也减去了几分,竹椅歪斜地散开面向小渠或长廊,茶盖儿悠闲地躺在喝了一半茶的瓷杯上,回想着刚刚听到的故事和和喝茶人对自己的品评,等着舒服地睡上一觉然后干净地洗一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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