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富有春意的窗

我不慎将脚扭伤,无奈坐在床上倚在窗前守望这仅有的一方天地。平日里,在外面匆匆忙忙总是渴望有个闲暇时光可以呼呼大睡一场,如今,真得是蜷缩在床上,一日接着一日,倒觉得外面的草地当真应该有一串忙碌的足迹,才不辜负这大好的春光。

我家的窗很大,清晨,玻璃上仍然有些雾气,在阳光的青睐中,逐渐清晰,变得透明。红瓦青石的小平房在氤氲的水汽中精致得有些嚣张,似乎在叫嚣“别看我简陋,但我有着古建筑的几分贵气”。它以蓝天为背景,渡了光的白云做点缀,还真让平时这些不起眼的低矮平房拔得了几分头筹。

镇子里的房子最大的优点当属这辽阔的院子,家中几棵果子树,可能是为了搭配有几分古色的房屋也成长地姿态万千,那棵李子树高高的树干直冲云霄。一旁苹果树的树枝仿若没这等雄心壮志,偏偏要用婆娑地身影挑逗着李子树的刚正,它的枝丫往下压,努力汲取营养,有时候回归大地的茂盛会胜过单薄的一腔孤勇。

偶然间,一只风筝飞进了我守望的一方天空,风筝是简单的燕子状,抖动在清风之中。细听!一阵阵欢歌笑语,可能是少男少女追逐风筝荡漾出的歌声。清澈的微风中,细嫩的草地,女孩子穿着洁白的连衣裙,踏着轻盈的步伐漫步着,细碎的头发飘在脸上,遮挡住好看的眉眼。当她看向风筝,便开始一蹦一跳地追寻,这一路,追寻到了花香,追寻到了柔软的风,追寻到了少年动听的歌声,这一路真美。追寻的梦是风筝,手中的引线为我们的梦营造着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可能。

倚坐在窗前的我,拿起尘封已久有些褪色的《红楼梦》再次读了起来,才发现多年后再读,更重书的前几章回,前尘的缘起注定了今生的牵绊。林黛玉见贾宝玉的时候,“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此。”多么美好的遇见,如同这三月里飘动的风筝,引人入胜,追逐,守望,只因初见的悸动在于似曾相识的心跳。

那年苏东坡春日遇雨,未带雨具,觉察出春日虽好,阴晴未定,好似自己为官走的这一路。恍然间,茅塞顿开,写下“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豁然开朗。

这方院落,在这春光之中越发地别致了,我机缘巧合守在这个富有春意的院子里,翻新的泥土味掺杂着腐败的枯木味,一种万物复苏的味道轻飘飘地漫在空气中,任人采撷。我想起小时候自由呼吸的就是这个味道,我们在山间奔跑,在风中歌唱,在清莹的水流中摸鱼,如此,那个时候万万没有辜负过这个唯美的季节。

这扇窗,容纳的不仅是眼前的这寥寥景致,而是似曾相识的春光之色,是那个放眼望去可以撒丫子奔跑的年华,是那个可以随时驻足倾听风声也会脸红心跳的美妙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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