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心去远行』:时光如流水‖愿你出去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行走半生 你是否 还是当初模样—月牙儿的三行诗


爱情里最需要的,是想象力。

每个人须用尽全力和全部的想象力来形塑对方,并丝毫不向现实低头。

那么,当双方的幻想相遇。

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景象了。

奈何,这一刻,阿紫与阿华的想象力,有点南辕北辙。

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阿华此刻离开,阿紫依然会感到有点孤单,甚至有点悲伤。婚姻或许就是这样,在磕磕碰碰里前行。

相爱的人,若是一直陪伴在身边,难免偶尔会不曾留意。

可是,爱情像一只影子,你偷走了我的影子。

天涯海角,我会一直想着你。

依靠在木桩上,看远处,山顶上湛蓝的天空,想到我就要离开德昌了,心情是有点不快。

池上碧苔三四点。

叶底黄莺一两声。

吉木阿紫的老房子,成了会说话、会吟唱墙。渐渐地,这座彝族小院落,朋友越来越多,让我觉得束缚。

我终究是,不会与人相处的人。趁人不注意,我溜进了书房,在凌乱的桌子上,信手拿起一个册子。

他凝视着我,嘴角漾出一朵笑靥,并且在褶皱的纸上写下:“如果我向(像)姐姐,弟弟有没xie(鞋)了。”

在札记书页里,我找到那张褶皱的纸。

吉木阿紫说,这张纸条,是阿尔什古唯一留给她的遗物,他走了之后,再也没翻过。

放弃了一个已经去世了的人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

知道他的遗物件还在,

只是不再想去翻阅查看了。

在这本札记里,我前后找了几次。终于,翻到了吉木阿紫与阿尔什古的第一次相遇。

遥远的山巅上,淡淡的残留着晚霞的余晖。

透过车窗的玻璃,看到的大凉山这片景物轮廓,山草树木、农舍暗影,它们退到身后,却没有消逝。

浸泡在暮色里,已经黯然失色了。

黄昏时刻,吉木阿紫才赶到学校。孩子们站在大门口,情绪高涨,或许,那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篮球架。

安装了篮球架。

操场一角,一块大青石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巧克力似的脸色,在一片暮色里,显得更像巧克力。

“看什么呢?”

片刻后,男孩说,“山那边。”每个少年心中,都住着一个浅浅的梦,关于远方、关于梦想。

吉木阿紫札记里,这一行小楷,让我想起了童年。

小时候,我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老人的爱,总是无微不至。

那时,天很蓝、水很清,连星星都特别闪烁。

浓厚的黑夜,把天地黏合在一起,星星混着烛火,银河连着水渠,我们小小的老屋,成了月宫的邻居。

每个漆黑一片的夜晚,我趴在奶奶怀里,做梦一样,梦想着终有一天,我会成为,我所爱的东西。

空气、流水,那个少年。

如今,爷爷离开我们有十多年了,奶奶还在遥远的老家,而我,亦不再是那个少年。

阿尔什古少年,与那时的我一样,做着梦。

小孩子眺望远方,成年人却思念故乡。

这或许是,一个人一生必走的路程,从挣扎着松绑到思念着投降。

大概,就是成长吧。

迎着暮色里,那一抹镶嵌在湛蓝天幕的残红,吉木阿紫走过去,走向那个瘦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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