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英会)六郞庄刀客

六郎庄刀客

本文为《薄命人》之续,是《薄命人》《万竿正凉》的第三部曲,感谢大家品鉴!

(一)

“大哥,刚刚小七捎信儿来,说存治大哥昨晚夜刺知府,没有得手,被擒了,已经关到府衙大牢,听说要与五年前的玉花楼血案一并查办。”

六郞庄大哥翻天龙史大忠正皱着眉坐在前厅喝茶,心里不断地翻搅着昨日上午拒绝师兄李存治的事情。突然,老三锦豹子李玉秋满脸着急地闯进了房间里来。

“什么!”史大忠心里就是一惊,“消息属实吗?”

“当然属实,小七那里还能有假!”李玉秋焦急地说道。

“唉!”史大忠又是一锁眉头,然后把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存治师兄一辈子行事稳重,为何为了女人如此冲动,五年前因为周二娘在玉华楼杀了张大元一家十七口,自己落魄成了乞丐,而今又因为一个青楼女子,把自己陷入了大牢,唉!”

“大哥,不是小弟说你,那可是你的同门师兄,你昨日就不应该拒绝,要不他怎么会只身闯入知府呢!”李玉秋有些埋怨地说道。

听了三弟的话,史大忠的眉头又一锁。

“当今乱世,政事颓废,江湖阴乱,你我兄弟已经避隐多年,不能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而惹祸上身,毁了六郞庄十几年的基业,拒绝就拒绝了。”史大忠瞪圆了眼睛说道,可心里却翻腾不止。

(二)

一场春雨过后,竹林显出了些许的生机。清晨,太阳出来了,竹林翠绿色的缝隙中透进一缕缕细细地光。春风袭来,竹叶轻轻地摇动,发出沙沙的声音,竹竿轻轻地摆动,像是在向它前面的人点头。

春天的竹林感觉看上去有一些美好,不过,有两个人却无心感受。

竹林深处,茅草屋中,眼睛已经哭得看不清东西的玉儿跪在李存治面前。李存治几次想把玉儿扶起,可是,玉儿就是不起来。

“玉儿姑娘快快请起,救你出红袖楼是我答应燕大侠的,姑娘不必如此。”李存治发愁地看着跪着的玉儿,“你的眼睛已经因为悲伤染疾,你且好生休息,我去访个大夫来,给姑娘医眼睛。”

“李大哥,玉儿的眼睛不重要,玉儿知道李大哥是一位功夫了得的大侠,玉儿求您为玉儿报仇。”玉儿跪在地上,眼睛虽然看不到了,但还是含着泪水眼巴巴的盯着李存治,盯得李存治一阵阵的心软。

“玉儿姑娘,那日在牢狱之中燕大侠交待李某人说救出玉儿姑娘他就没有其它牵挂了,救出玉儿姑娘就算是为他报仇了。”李存治看着玉儿的眼睛说道。

“燕大哥对玉儿情深意重,玉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下辈子玉儿就算做牛做马也要还燕大哥的情。”说着眼泪又从玉儿那双已经模糊了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不过,除了燕大哥的仇,玉儿还有更深的仇。”

“什么?”李存治突然睁大了眼睛说道。

“两年多之前玉儿跟父亲母亲隐居在竹林之中,却遇到了一伙贼人,杀了玉儿的父母亲,又把玉儿卖到了红袖楼。”玉儿用衣袖拭了拭眼泪说道。‘

“什么?”李存治只看到过玉儿被几个强人送到了红袖楼,却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送到红袖楼来,“玉儿姑娘快快起来,跟李大哥好好说说。”

说着李存治把玉儿扶到了床榻之上。

“从我记事起,我就和父亲母亲隐居在竹林之中,不与世争,过着安静的生活,可难曾想——。”玉儿在床榻上坐定之后又流出了眼泪,“在红袖楼这两年多的时间,我也一直在打听。原来我的父亲就是二十年前名振江湖的竹风大侠柳竹山。”

一听竹风大侠柳竹山的名号,李存治就吃了一惊,那可是比李存治还要高一辈的武林前辈,功夫更是在江湖武功谱上排名靠前的。只是,在二十年前突然就从江湖中消失了。

“我打听到我父亲在退隐之前曾经杀了一个叫欧阳峰的贼人。”玉儿继续说道。

“欧阳峰恶贯满盈,是一个江湖恶人,柳前辈杀欧阳峰的事情我也知道。”李存治说道。

“带了一伙人到我家寻仇的就是欧阳峰的儿子,叫欧阳志。”

“欧阳志?”李存治有些惊讶,“是那现在效力于知府衙门,号称景江六邪老大的入江龙欧阳志吗?”

“嗯,就是他,我打听过,他们原本也是一帮恶贼,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也跑去知府当差了。”玉儿咬紧牙关恨恨地说,“李大哥你说说,有这么一群人在知府衙门当官,这世道还能好了!”

“唉,现在乱世,黑白难辨,是非不分呀,朝廷又不管善恶,不管好坏,拿过来全用!”李存治也叹口气说。

“本来燕大哥已经答应我要帮我报仇的,可是——”一提到燕昭,玉儿不禁地又流出了眼泪。

“这景江六邪虽然不是善类,但功夫都不是等闲之辈,找他们报仇也不容易啊。”李存治愁脸说道。

李存治话音刚落,玉儿突然从床上滑了下来,扑腾地跪在了地上。

“李大哥,你一定要帮玉儿报仇呀。”玉儿这时又哭得更厉害了,“我与燕大哥相处的时候,燕大哥给我讲过你的故事,他说当今武林之上,没有几个人的功夫强过李大哥。”

“这——”一看玉儿又跪下了,李存治慌了,急忙把玉儿扶了起来,“李某虽有几分功夫,但听说知府赵廷从江湖上笼络了不少武林人士,除了这景江六邪,还鹤发道人秦立,神拳镇八方侯方远和那长河三怪也都是武林中的高手,恐怕李某一人很难对付呀。”

“李大哥,玉儿求你了。”说着玉儿身子一瘫,又要跪下。

李存治急忙把玉儿扶住,叹口气说道:“李某知道玉儿命苦,李某不也一样吗,唉,既然都是薄命之人,这个事,玉儿且让李某好好想一个办法。”

“谢谢,李大哥,玉儿替父母双亲,替燕大哥谢过李大哥了。”说着扑腾一下玉儿又跪在了地上。

(三)

史大忠愁着脸、攥着拳独自一人在前厅来回踱步,每一步走得都是那么纠结。突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来到了房门前,也不敲门,扑棱地一下把房门撞开,进来了四个人。

史大忠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四位结拜的弟弟,六郞庄的另外四个庄主。除老三锦豹子李玉秋之外,另外三位分别是老二啸山虎公孙宏,老四扑天神雕蒋明,老五玉面白猿宇文志。四个人撞进房来,每个人脸上都显得非常焦急。

“四位兄弟,如此慌张,发生了什么事?”史大忠急忙问道。

“大哥,刚得到消息,知府抓到存治大哥也不用刑也不用罚。”锦豹子李玉秋心直口快,开口就说。

“知府赵廷为人恶毒,吃罪之人不论罪则大小,都会刑罚至半死,此次为何?”史大忠惊讶地说道。

“大哥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老五玉面白猿宇文志说道,“这知府一不用刑二不用罚,这明摆着是想要尽快处斩呀!”

听了宇文志话,史大忠不禁吃了一惊,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哥,现在是情况紧急,还要早些定夺呀!”老四扑天神雕蒋明说道。

“大哥,存治大哥可是你一个师门的师兄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呀!”锦豹子李玉秋皱着眉接过蒋明的话说道。

这个时候突然慌忙跑进来一个年轻的家人,因为太过于慌张,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扑腾摔倒在地。

“柱子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老二啸山虎公孙宏厉声对年轻的家人训道。

“五位师傅大事不好了!”这个叫柱子的年轻家人辟里扑腾的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小七师傅刚刚捎来消息说知府赵廷已经下了命令,三日之后的午时,在南菜门问斩李存治师傅。”

“什么,真的这么快!”听了柱子的话,史大忠大吃一惊。

“消息确实吗?”公孙宏瞪着眼睛问柱子。

“这是小七偷着从知府衙门跑出来,告诉柱子的。”柱子焦急地说道。

“大哥,赶紧发英雄帖吧。”一听这是一个确实的消息了,锦豹子李玉秋更急了,“就凭存治大哥和咱们六郞庄在江湖上的名号,必能招呼天下武林人士过来相救。”

“只有三天,发了英雄帖也来不及呀!”老四扑天雕神蒋明皱着说道。

“况且,现在的乱世已经波及到了江湖之中,心存正义的江湖人物大多都已隐退,而未隐退的又多数心存狼子野心,都与官府沆瀣一气了。”公孙宏叹了口气说道。

“那怎么办,咱们兄弟与存治大哥交情深厚,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存治大哥被斩呀。”老五玉面白猿宇文志那张俊俏的脸也已经皱巴了起来。

“那我们举全庄之力跟知府衙门拼了吧!”这时候李玉秋的脸都急红了。

“这景州知府赵廷早就想趁此乱世而自立,身边招揽了甚多江湖高手,鹤发道人秦立,神拳镇八方侯方远,赤面兽关平这三人的功夫都不比你我兄弟差,甚至那个秦立的功夫还要高出存治大哥一筹,而长江三怪和景江六邪都是一些功夫了得的亡命之徒,只怕拼了咱们一庄的人,也很难对付。”蒋明继续皱着眉说道。

“老四呀,你咋尽说泄气话呀,英雄帖不行,跟他们拼了也不行,难不成真的要看着存治大哥被砍头吗!”着急的李玉秋盯着四兄弟说道。

“三弟,你先莫要着急!”公孙宏看着李玉秋说道。

“我怎么能不着急,大哥昨天把存治大哥给拒绝了,现在眼瞅着存治大哥三天后要行刑了,他还是不作声,唉,能不急吗。”说着李玉秋盯住了史大忠,“大哥,你就真的那么狠心,存治大哥可是你的同门师兄啊!”

史大忠咬着牙,皱着眉,看了三弟李玉秋一眼,还是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在不住地翻腾。

“五位师傅你们一直说话,柱子也插不上话。”突然一旁站着的柱子说道,“我在景州城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全城都已经贴出来告示了,告示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三日要斩杀存治大哥的事,这个跟赵廷的往日偷偷摸摸杀人的做法不一样啊。”

“什么?”听了柱子的话,蒋明就是一惊,“大哥,赵廷的这告示是写给咱们的呀!”

“你我兄弟这么多年退隐江湖,与官府打交道都是要敬他们三分,不惹事,不生非,避乱世,远恩仇,只想你我兄弟安静地做咱们自己的生意,只图你我兄弟及上下老小安稳的过个好日子。”史大忠突然深呼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这赵廷还一直视我们为敌,这满城的告示是在向我们下战书呢!”

“是啊,大哥。”李玉秋一听史大忠开口说话了,急忙回道,“忍了他这么多年,我都要憋屈坏了,这都下战书了,咱们不能不再忍了。”

“这战书要接。”史大忠目光坚定地说道,“但就如老四说的,赵廷身边的武林高手甚多,单凭咱们自己的力量,还没有绝对的胜算,还需计议一下。”

“大哥的意思是说——”老四蒋明的话刚出来一半,马上就被史大忠给止住了,然后,拿眼神往房外递了一下。

就在史大忠的眼神往房外递的时候,就听到房外一串轻轻地脚步声迅速离去了。

“他个贼子,隔墙有耳都听到大哥房外来了,看我不宰了他!”锦豹子李玉秋说着就要追出去。

“三弟不用追了,让他去报个信也好。”史大忠叫住李玉秋说道。

被史大忠叫住,李玉秋不服气的向外面哼了两声。

“大家都先回去吧。”史大忠顿了一下说道,“四弟,掌灯的时候你我换上便装出去会一个人。”

“好的,大哥,蒋明知道了。”蒋明说完话,就随着其它三位兄弟出了房门。

看着四位兄弟离开的背影,史大忠不禁有些后悔,他有些后悔,早知道总是逃不开这一场争斗,还不如昨日答应了师兄。

(四)

“师兄,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了,之前你可是一个不会为女人轻易动情的人,怎么先是为了一个周二娘杀了张大元的全家,自己也沦为了乞丐。”史大忠非常严肃地盯着师兄李存治说道,“现在又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要与官府作对,值得吗!”

“周二娘与张大元合伙欺人,骗我混元乾坤手心法,不杀他们难解心头之恨。”李存治也严肃地盯着师弟史大忠说道,“而这次也不只是因为玉儿这个苦命的人,除了玉儿,还因为另外两个人。”

“还有两个人,谁?”听了李存治的话,史大忠一锁眉问道。

“一个是东方侠燕昭,你是没有见到在武林之中一个响当当的大侠被残害的样子,真是惨不忍睹,当时我在牢狱之中看到燕照的时候,就有心把知府衙门搅个天翻地覆。”李存治咬了咬牙说道。

“燕昭性刚犯主,他本该好好留在江湖之中,又何必去那官家,惹火上身,死不足惜。”史大忠叹了口气说道。

“另外一个是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近二十年的竹风大侠柳竹山。”李存治没有接史大忠的话,自顾地说道。

“什么,柳前辈!”一听到柳竹山的名号,史大忠有些吃惊,“柳前辈怎么了?二十多年前,老前辈还辅正过我的刀法。”

“玉儿,就是柳前辈的女儿。”

“什么?”史大忠又是一惊,“柳前辈的女儿怎么会流落到了青楼之中?”

“这二十多年柳前辈一直在竹林深处过着隐居生活。”李存治说道,“可是在两年多之前,入江龙欧阳志为了报当年柳前辈杀欧阳峰的仇恨,领着他那伙恶人把柳前辈夫妇杀害了,又把玉儿卖到了红袖楼。”

“又是欧阳志一伙。”一听到欧阳志的名字,史大忠不禁地虎目圆睁,“这帮为非作歹的贼人!”

“世风败坏,江湖沦落,我李存治不斩赵廷和欧阳志之辈不为快呀!”李存治正色说道。

“世风败坏已久,江湖沦落已深,世人哪个不知道,又岂是你我之辈可以扭转的!”史大忠又叹了口气说道。

“师弟,你还是之前那个行走江湖,路见不平的翻天龙史大忠吗?”李存治疑惑地看着史大忠,“你还记得你翻天龙的绰号是怎么来的吗?”

“师兄,你还记得我们六郞庄原本是几个刀客吗!”话说到这里,史大忠的脸上突然显出了几分忧伤,“七年前,要不是老六摘星鹤郑哲为柱子打抱不平与赵廷作对,也不会身死,而赵廷也不至于与我六郞庄为敌这么多年。”

“那又怎么样,老六死得其所,他即斩杀了恶人,又替柱子的父母报了仇,这才是江湖中人该做的事。”

“报了仇又怎么样,除了恶人又怎么样,最后的结果还不是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还不是结下了更多的仇怨。”突然史大忠显得有些激动,“老六的死深深的刺痛了我,这七年来,我不求达官显贵,不求匡世纠乱,我只求安静的做自己的生意,不与人争,不与人算,只求六郞庄的兄弟们平安,只求六郞庄上下几十口老小太平。”

“可是,那赵廷真的就能放过你吗,那可是有贼子野心的人,早就听说他想趁乱世而自立了,拥他者必为用,不拥他者必为死,你不为他用,他定是要除掉你的,你以为你真的会太平下去吗?”

“这么多年我六郞庄与官府打交道都是卑躬屈膝,他要除掉我,也得有个理由吧!”

“恶人贼子如狼豺,咬你还用理由吗!”这时候的李存治有些怒了。

“师兄莫要急怒。”史大忠把故意把面部的表情放轻松了一点之后说道,“赵廷手边帮手极多,现在势力已起,师兄,你还是听大忠的一声劝,莫作冲动之事,且慢打算,否则后果利少害多呀!”

“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倒是说帮还是不帮我?”这时李存治正色问道。

“师兄,你我兄弟还是处乱世而保身吧!”史大忠有些无奈地说道。

“如此,李某也不久留了。”说着李存治站起身来,“就此告别了。”说完就往外走。

“师兄这是关乎性命之事,还望三思呀。”看着李存治的背影,史大忠皱着眉说道。

“哈哈,五年前我李存治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已经不惧再死一次了,只是没想到翻天龙史大忠已经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了。”说着李存治就离开了六郞庄。

(五)

后半夜的景州城,没有一点声响,静得有些可怕,就连打更的梆子声都没有。这些年来,谁都不会在后半夜出门,生怕这黑的夜张开吃人的大口折损了性命。

李存治下定决心,已经把这黑的夜和生死置之度外。知府衙门他这几日已经探过两次,赵廷的住处也已经摸清,趁着夜黑风高,李存治腾身跃进了知府院里。

景州的知府衙门在外面看是一个极其平常的衙门,没有跟其它衙门有什么区别,甚至看上去都会略显寒酸。可是,一旦到了府衙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亭台楼榭不断,假山池水绕连,树密林壮成荫,奇花异草袭香。

避过了两拔巡夜的护院兵勇,李存治就来到了赵廷的寝房前面。用随身的短刀轻轻地拔开了里面的门栓,然后,“吱吱吱”,但声音很轻,把房门推开,闪身就进了房内。

可是,李存治刚闪进房内,突然赵廷床前火折子一亮,紧接着一股飞火直接点燃了堂桌上的大蜡烛,亮光马上充满了房间。

李存治急忙定睛观瞧,床上坐的不是赵廷,而是鹤发道人秦立。秦立端坐在床榻之上,鹤发鹤须披在臂头和胸前。秦立是高了李存治一辈的武林人士,年龄偏大了李存治十四五岁,却有一张与他年龄有些不相符很白净的脸,所以,并不显年龄很大。这时候正目光炯炯的盯着李存治,右手扶着一把木杖,左手的火折子已经灭了,但还冒着烟。

“怎么是你,赵廷呢?”面前这个叫秦立的道人,虽然之前没有交过手,但李存治知道功夫了得,于是,凝神问道。

“赵大人这几日总是莫名心生疑惧,我猜怕是会有人行刺,便换到了赵大人房里来住!”秦立面容冷冷地说道,“还真的没有想到是混元乾坤手李存治李大侠送上门来了,赵大人已经为玉花楼血案为难好久了,这回他可以惩查罪犯了。”

“秦道长,我是来找赵廷的,你如若阻拦,那就请出手吧。”李存治心里知道这个时候必然是一场争斗了,不如尽快了结,然后再去寻赵廷。

“好,好,贫道早听说混元乾坤手的大名,当初张大元要不是贪恋此心法,也不至于一家十七口身死,今日贫道倒是要好好会一会。”秦立说着站起身来,“屋内狭窄,不如到院子里一会。”

“如此最好。”说着,李存治飞身跃出房门,落在当院之中。

而秦立却没有着急,而是一步一步走出房门,然后,在走出房门的时候,顺手就把自己的木杖立在了门口,然后,来到了不院之中。

“早就耳闻秦道长手中的木杖出神入化,这时为何弃杖?”看着空着手来到自己面前的秦立,李存治不禁疑惑地问道。

“李大侠的混元乾坤手乃拳脚功夫,贫道自当以拳脚会之。”秦立轻轻地说道。

“如此,那就请道长见谅了。”

李存治心想此时自己只身在知府院中,当速战速决,否则与己不利。所以,话音才落,李存治突然屈膝塌腰向前冲了两步,来到秦立面前,然后翻左手掌尖直刺秦立的哽嗓咽喉。这一掌速度真快,秦立不敢怠慢,忙提右掌向外架拔。然而,李存治这招是一式虚招,见秦立右掌提起,急收住左掌,右拳生风向秦产心口击去。秦立急忙侧身,李存治的右拳落空,紧接着秦立,提右肘,运力于肘尖,击向李存治的左脸。李存治急忙收住右拳,脚尖抓地,腰身一扭,头一歪,闪过了秦立的这一肘。说是迟,那是快,秦立的肘尖刚从李存治的脸庞撩过,李存治顺势起右脚,踢向了秦立的小腹。秦立急脚下用力,向后一窜,李存治一脚踢空。

然后,两人再向前,便又战在一处。

二人闪展腾挪,你来我往,战至二十几个回合,没分出胜负。秦立心中不禁惊叹,这混元乾坤手果然名不虚传。而李存治也是心中大惊,心说这鹤发道人真的是个高手中的高手,要是这么打下去,招惹来其他人只怕是凶多吉少。想到这些,李存治便加快了出招速度,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招招攻击秦立的要害。如此一来,秦立也不敢有所怠慢,集中了十二分的注意力来拳送手。

俗话讲,越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李存治与秦立正在酣战,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十几个身影举着火把把秦立和李存治围在了中心。

李存治急忙用眼睛的余光观看来人,来人一个个的都拿着家伙。其中有知府赵廷,神拳镇八方侯方远和长河三怪,这几个人之前他都打过交道,一眼就认出来了。另外,除了家丁打扮之外,还有六个人,李存治心想这六个人一定是景江六邪了。在这些人的后面,站在赵廷身边,还有一个红脸汉子,李存治之前也没有见过。

“李存治你真的胆大包天呀,身背着十七条人命还敢夜闯府衙。”赵廷看着李存治恶狠狠地说道,“快,谁去帮秦道长一下,给我擒住这个逆贼。”

赵廷的话音刚落,马上窜出两个人,一个是入江龙欧阳志,一个是铁掌断江裴玉贵。两个人也不说话,欧阳志一柄宝剑,裴玉贵徒手挥掌,逼向了李存治,加入打斗。

本来对付一个秦立,李存治已经难保取胜了,这回又加两个人,而且走了两个回合之后,李存治发现这两个人的武功也非等闲之辈。于是,又战了几个回合,李存治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秦立一看李存治招数有些乱了,脸上微微一个冷笑,然后,更加快的拳脚的速度。而欧阳志和裴玉贵的招数也一招紧似一招的攻来。

“啊!”

李存治在躲避欧阳志刺来一剑的时候,却没有闪过裴玉贵从后面来的一掌。裴玉贵这一掌正中李存治的后心,李存治直觉得心肺都要裂开了。

“啊!”

就在李存治一顿的时候,秦立飞起一脚,正中李存治的小腹,把李存治踢出去了两丈多远,扑腾地摔在了地方。

“绑了!”赵廷看着扑倒在地上的李存治哼了一声说道。

马上三个的家丁提着粗大的绳索,抹肩头拢二背,结结实实的把李存治绑了起来。

“来人呀,给我重则一百,打折这个贼人的双腿。”回到了府堂之上,赵廷坐在太师椅上,瞪着眼睛看着匐在地上的李存治大声叫道。

马上就上来了两个家丁,提着杀威棒,就要行刑。

“且慢!”突然那个红脸汉子叫住了家丁,然后,转身对赵廷说道,“大人,且慢对李存治行刑,关某有话。”

“关平,你有什么话要说?”赵廷的面容马上由愤怒转回平静,看得出他很尊重这个红脸汉子。

“大人,李存治虽是武林高手,但对于我们的大业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只蝼蛄而已。而我们现在眼前的对手是六郞庄的那帮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李存治和六郞庄的老大翻天龙史大忠是同门师兄弟。这些多年,我们一直想找个理由把六郞庄除掉,但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咱们不如留李存治一个全人,用他做个诱饵,把六郞庄那一众人引出来,然后一并除掉。”

“嗯——”赵廷捏了一下他颌下的那把稀疏的羊尾胡,“有道理,那你的主意是什么?”

“主意也很简单,明日满城贴出告示,三日之后午时,在南菜门处斩李存治。这样必然会把六郞庄一众引出来,然后就可以一网打尽了。”叫关平的红脸汉子微微一笑地说道。

“如果引不出史大忠他们怎么办?”赵廷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如果他们不来,到那时再斩李存治也不迟。当众斩了李存治,在老百姓面前结了五年前的玉花楼的悬案,这也是大人的大功一件。除了李存治之后,然后,咱们再图扫除六郞庄的良策。”关平接着说道。

“此言有理。”听了红脸汉子的话,赵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人,把李存治这个贼人押去大牢,好生看管,不能让他跑了。”

“着!”几名家丁应了一声,马上把李存治提起来,拖着就往出走。

“慢着!”突然李存治大声叫道,“李某人今日被擒,本来也没有苟活之心,只是,在死之前想认识认识今日李某人是栽在谁的手里了,毕竟都是江湖中人,认识认识应当无妨吧,也叫我李某人做个明白鬼。”

“把他带回来。”听了李存治的话,赵廷轻声地说道。

马上家丁又把李存治拖了回来。

“好,好,你李存治总还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大侠,认识一下死在谁的手里也是应该的。”说着他转向了关平,“关平,你给他介绍一下吧。”

“是。”红脸汉子应了一声,然后,走到李存治身边,“你可都看好了,我一个一个的给你介绍一遍。”

说着,红脸汉子抬起手指,指向了秦立,说道:“我想这个你应该认识,就是江湖大名鼎鼎的前辈鹤发道人秦立秦道长。那位也是江湖中名声在外的大侠神拳镇八方侯方远,我想你也应该认识。那三位也是名震江湖的人物长河三怪,大哥铜头铁臂无毛怪杨林,二姐艳抹浓妆赛西施王玉英,三弟九指猢狲斩阎罗刘洪。那六位也是名声赫赫,景江六邪,分别是老大入江龙司马志,老二钻江疾手于强,老三大刀镇景江雷霸,老四翻江鲤石飞,老五铁掌断江裴玉贵,老六醉饮江河杨春。”介绍完景江六邪,关平转回头来,对着李存治说道,“最后,再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姓关名平,江湖人抬爱,人送绰号赤面兽。”

“好,好,我都记住了!”李存治轻蔑地一笑。

“呵呵,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你害怕吗?”赤面兽关平冷笑了一下说道。

“哈哈,都是无名之辈,一众贼子野心之辈。”说完李存治大笑了志来。

“你别笑的太早了,三天之后断头刀压在脖子上了你就笑不出来了。”赤面兽关平又冷笑一下,然后对家丁们说道,“带下去吧!”

(六)

太阳压到西山顶的时候,史大忠正要进到里屋去换上便装,突然有家人来报说外面有三个老者求见。

“什么样的三个老者?”史大忠向家人问道。

“他们说自己叫什么竹山三老。”家人回道。

“什么,竹山三老,快有请。”一听竹山三老的名号,史大忠有些惊讶。

“着。”家长应着就跑出了门。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领进来了三位五十出头的老者。为首的一位个头不高,还有些驼背,不过精神很好,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杖,第二位身体有些干瘦,腿还有点跛,不过看得出腿上功夫不凡,第三位身体魁梧,鼻直口润,一点也看不出是五十出头的老者,背后背着一口单刀。这三位史大忠都认识,都是高他一辈的武林人士,为首的一位是竹风手邱大宗,第二位是竹风腿王耀祖,第三位是竹叶刀陆如风,因三位上了年纪之后,常年居住在景州城外的竹林山上,故江湖人称竹山三老。这竹山三老跟李存治的关系不一般,是李存治和史大忠同门之前的三位授业恩师,所以,史大忠也要尊称三位为师叔。史大忠心想,竹林与景州这么近,必是听说的李存治的事,才找上门来的。

“三位师叔光临六郞庄,真是蓬荜生辉呀。”见三位老者进了房间,史大忠急忙起身迎了上去,然后给三位者让座,吩咐家人上茶水。

“大忠这些年退隐江湖挣了大钱了!”邱大宗抬头看了一眼房间的摆设,轻轻地说道。

“哪里,三位师叔过奖了,史某还是羡慕三位师叔闲云野鹤的生活。”史大忠恭恭敬敬地说道。

“这回也闲不住了。”邱大宗马上发愁地说道。

“师叔,发生什么事了吗?”史大忠故作疑惑地问道。

“大忠,你这个六郞庄离景州城不过五里,你不会没有听说吧,你师兄李存治已经被知府衙门抓进去了,满城都贴出了告示,三日后就要处斩了。”邱大宗皱着眉瞪圆了眼睛说道。

“大忠已经听说了。”史大忠回道。

“既然如此。”邱大宗眼光亮了一下,“我们三个老骨头来到贵庄之上,就是想问问大忠要怎么搭救你师兄?”

“三位师叔请恕罪,大忠已经退隐江湖数年,早就不问江湖之事,师兄行刺赵廷之事,大忠也做过苦劝,师兄怎么也不听,现在事已至此,大忠也没有办法了。”史大忠叹口气说道。

“什么,史大忠,存治那可是你同门师兄,你却说没有办法!”竹风腿王耀祖是个急脾气,一听史大忠的话,一下就急眼了。

“二师叔请息怒。”史大忠安静地说道,“同门师兄不假,可是我史大忠也不能搭上六郞庄上下几十口的性命与官府作对呀,还请三位师叔见谅。”

“什么?你这是要见死不救了?”这时候竹叶刀陆如风也惊讶的问道。

“当时我苦劝他不听,现在闹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办法,官府早就看我六郞庄不顺眼了,要是现在站出来惹事,以后六郞庄的老小就难过了。再说赵廷身边高手众多,也不是六郞庄所能敌过的。”史大忠苦着脸说道。

“哈哈,我们还以为江湖流传的都是些胡话呢,现在看来原来是真的了,当初那个嫉恶如仇的史大忠,真的变得胆小怕事明哲保身了,可笑我们三个老骨头还自以为是的过来给你来帮忙呢。”这时候邱大宗苦笑说道。

“还请三位师叔见谅!”史大忠脸上现出很抱歉的感情说道。

“没法见谅,那是你师兄啊。”竹风腿王耀祖叹了口气说道。

“走,咱们走,他史大忠不救,咱们去救,搭上老命也要救。”说着邱大宗站身来愤愤地就往外走,王耀祖和陆如风马上也站起身来跟了出去。

竹山三老前脚离开,后脚已经换了便装的扑天神雕蒋明就走进了史大忠的房里。

“大哥,听家人说,竹山三老来过了?”蒋明问道。

“嗯,过来要一起搭救师兄。”

“那为什么不留下他们?”

“赵廷要的是咱们六郞庄,又何必搭上更多的其它人呢。”史大忠面色坚毅地说道。

“这三个老头也都是性刚如火,只怕会私自行动。”

“一定会的,但也不要把他们搅到咱们里面来,对他们老三个不利。”史大忠说完马上转过话头来,“四弟知道咱们晚上要去会谁吗?”

“知道。”蒋明答道“接任燕昭的知府总捕头冷面佛吴前。”

“对,就是他。”史大忠紧锁眉头说道,“赵廷这些年笼络了诸多江湖好手,单凭咱们六郞庄胜算不大呀。”

“是啊,那鹤发道人秦立的功夫不在存治大哥之下,神拳镇八方侯方远也是江湖中顶尖的高手,长河三怪虽然咱们没有打过交道,但早就听说都是非常了得的人物,那个铜头铁臂无毛怪杨林,虽然其貌不扬,但传闻功夫比侯方远还要高。景江六邪是一群亡命之徒,个个都是善战之辈。再加上已经跟了赵廷三四年的赤面兽关平,就已经十二个人了。你我兄弟加上小七和柱子也不过七个人,真的打起来,稍有闪失就是不利呀。”

“四弟之主有理。”史大忠轻饮一口茶说道,“这个吴前接任燕昭不久,不好与他人打交道,又是新皇从京城派来的,听说就连赵廷都拿不透这个人,事事都要防着。”

“新皇登基近两年,在不断的整治地方的叛乱,这个时候派一个这样的人过来,对于赵廷这个想自立的贼人,想必是一定要防着的。”

“原本吴前也是江湖人物,不过,之前在江湖之时,这个人也很少抛头露面,大家对他的认知也不多,只是听说此人一柄长剑甚是了得。”史大忠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

“吴前还有两个手下,一个黑风追魂吴明,说是吴前的亲弟弟,一个叫铁面判官孔亮,合称无名双熬,也是功夫不错的高手。”

“如果这三个人站到赵廷那边,咱们可就麻烦了。”史大忠担心地说道,“他们最好是保持一个中立,是对咱们最好。”

“所以,大哥想去吴前府上探一探他的口风?”蒋明问道。

“对,如果他不站到赵廷一边,这事咱们的胜算就高了。”

“可是,毕竟他与赵廷都是官家人——”蒋明也担心地说道。

“先不管这些,估计赵廷跟我们一样担心这个人。”史大忠皱了皱眉说道,“天已经黑下来了,你与我一同进一趟景州城,去吴前府上拜访一下他。”

“好。”

(七)

景州地处景江下游。景江是发源于三百里竹林深处的一条河流,蜿蜒曲折向南,最后汇入景州城南五十里外的长河。在景州东北三十里处有一高山,叫做景山。

景州城是一座大城,世道动乱之前,是一个极其繁华的地方。即使是纷乱的现在,也掩不去大州城的气象,夜幕已上,华灯明亮,辉煌十里,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店铺林立,生意兴隆,好一个美丽的夜景。

史大忠与蒋明却无心欣赏景州城的夜景。两人策马从街巷中穿过,又不敢太过声张。

来到了吴前府前,史大忠和蒋明老远就看吴前府前停着一架八抬大轿。史大忠和蒋明一看到轿子就心知肚明是谁了,整个景州城只有赵廷坐八抬大轿,其它人坐八抬大轿子,那就是在跟赵廷较劲,必会遭到赵廷打压,甚至会莫名收监治罪。

“大哥,你说对了,赵廷跟咱们有一样的担心。”蒋明轻轻地说道。

“如此咱们就不能走正门了,走,翻墙进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说着史大忠和蒋明下马,找了一个隐蔽处把马拴好,然后,轻功施展,飞身跃进了吴前府院。

可是,他俩个刚绕到厅堂窗户旁边,厅堂的门就开了。他们俩个又急忙闪到了一边。

“吴大人,赵某这就告辞了。”屋子里的赵廷说话间就走出了房门。

“大人慢走。”吴前回了一句,却没有送出来。

从房子里走出来的赵廷,脸上明显挂着不高兴。跟着赵廷出来的还有赤面兽关平和,神拳镇八方侯方远,三个人急匆匆地离开了吴府。

“窗外的朋友,别躲着了,请进来吧!”赵廷和关平走出院子之后,屋里的吴前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

史大忠和蒋明心里便是一惊,能觉察出他俩的人必然是高手。

赵廷走的时候没有关房门,史大忠和蒋明直接进得房来,房中没有其它人,只有吴前正一个人在喝茶。

“深夜造访,还请吴大人见谅。”史大忠和蒋明一抱拳说道。

“史大侠和蒋大侠也是为了李存治之事而来吧?”吴前轻轻地说道。

史大忠和蒋明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史大忠说道:“既然吴大人这么直接,我史某也不拐弯,正为此事。”

“刚才的赵廷你们也看到了吧?也是为了李存治的事情来的。”吴前的眼睛微眯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真应了他那冷面佛的绰号了。

“看到了,我看赵大人出门的时候一脸的不高兴。”史大忠说道。

“他高不高兴关我吴某何事。”吴前还是轻轻地说道,“你们也一样,不用费心了,我吴前一生只求独好,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们也不用多费口舌了。”

史大忠又与蒋明又互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毕竟你们都是官家,难道——”

“没有难道,从江湖到为官,我吴前永远只是我吴前。”说着吴前站起身来,“吴某人觉得身子有些累了,回房里休息了,如二位口渴可饮两杯冷茶,如若无它事,还请便吧。”

冷面佛吴前这是下逐客令了,史大忠和蒋明再说别的也没有什么用处。不过,这一会吴前倒是让史大忠心里有底了。

“那史某就不打扰吴大人了,暂且告辞,改日再来答谢。”史大忠心里有些轻松,开口直接用了答谢二字。

“不用答谢,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不是我吴某的事。”说着吴前一转身从厅堂的后门出去了。

主人都走了,史大忠和蒋明也不便久留了,也一转身从厅堂的前门出来,又原路飞身出了吴前府院。

(八)

“吴前这个匹夫,我赵某人堂堂一个正三品知府屈尊到家里去求他,他都不给面子,真是气死我了,看我收拾完了六郞庄这些贼刀客,下一个就收拾他。”回到府衙之后,赵廷生气地说道。

“大人,息怒。”鹤发道人秦立劝道,“吴前毕竟是京城派来的,谋划他还得以后小心从事,现在着急的还是六郞庄这伙人。”

“根据吴前的态度和性格,这次行动他真的会保持中立,这样一来虽然他不会帮咱们,但至少不会站到对方那边去。”关平在一旁说道。

“他还敢站到六郞庄那伙贼人那边去,他的官还要不要做了,如果那样的话,我都不用谋划了,直接就可以治他的死罪了。”赵廷瞪着眼睛说。

“就算他们不帮咱们,那天也得让他和他的那两个手下帮我们押着囚车,咱们人多在阵式也能先给史大忠他们一个下马威。”欧阳志这时在一旁开口说道。

“对,欧阳兄弟说的极是,不能帮我们杀人,也得帮我们把阵脚压住。”赵廷微微一笑说道。

“不过,那天会不会有一些江湖人物杀出来呢?”侯方远若有所思的问道。

“可能会有,但也不会有几个,能三天赶到景州的也就是景州城周边的,而景州城周边,除了咱们和六郞庄就也没有什么说得上来的江湖人物了,不足为念。”关平说道,“刚刚大人去吴前府上的时候,我们在六郞庄的内线传来消息说,史大忠等人已经开始商量救人的事情了。”

“是吗,哈哈,终于把这帮贼人惊动起来了,我等这一天好久了”赵廷微微笑道,然后又问道。“他们最可能在哪里劫囚车?”

“不管他们在哪里劫囚车,到时一定要保护大人和囚车。”秦立说道。

“通往南菜门长街的路门,左边一家是六郞庄开的褐石楼酒楼,右边一家是六郞庄开的药铺,那天除了这个路口其它地方的店铺都强令关闭,道路封闭,只留这个路口老百姓可以围观,也只留这两家店铺。这样一来,史大忠他们就只能是在这个路口动手或者去劫法场了。”关平说道,“到时候我安排鬼王刀王岩紧贴住囚车,如果有什么不利,立斩李存治,然后大家迅速撤回知府衙门。”说着他又转向铜头铁臂无毛怪杨林说道,“杨林兄弟这里除了秦道长,就属你功夫最高,到时候你与我保护好赵大人,不管现场什么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

关平说完,大家都点头应是。

话分两头,咱们再说史大忠和蒋明骑马很快回到六郞庄。回到庄上,马上把众兄弟聚在了一起。

“刚刚我和大哥去了一趟吴前的府上。”见众兄弟到齐,蒋明开口说道。

“什么情况?”李玉秋着急,蒋明的话音未落便开口问道。

“吴前这边大家不用担心了,为官的吴前与江湖上的吴前没有什么两样。”史大忠说道。

“如此一来,那无名双熬应该也不用担心了,两个人都是吴前的心腹。”公孙宏出了一口气说道。

“到时候他们还得分出两三个人去护住赵廷和存治大哥的囚车,这样一来,咱们的胜算就更大了。”交明说道。

“我们这次的目的一是劫囚车救存治大哥,如果再有机会一定要把赵廷这个狗官给宰了。”宇文志愤愤地说道。

“嗯。”史大忠说道,“这事毕竟已经明了,咱们也没有必要遮着掩着了,后天上午咱们兄弟几个带上柱子,就在褐石楼上一边饮酒一边等着他们。然后,柱子明天给小七捎个口信,让他一定要跟着囚车出来,以防赵廷他们狗急跳墙中途杀害师兄。”

“柱子知道了。”柱子回了一句。

“知府的人中秦立功夫最高,到时候我来应付他。其次是那个铜头铁臂无毛怪杨林,老四你的功夫与他相仿,你来对付。老三你来对付侯方远,但你要记住这个姓侯的虽然话不多,但阴招不少,你定要小心防备。那个欧阳志功夫也了得,二弟你去对付他,这个欧阳志是杀害竹风大侠柳竹山柳大侠的凶手,二弟你交上手了,不必留情面,宰了就完了。剩下的人,老五你和柱子连同小七带着几名武功高的家丁去对付。”史大忠说着顿了一下,环视了一下大家,“此仗非比寻常,众兄弟一定要戒骄戒躁,速战速决,以救出师兄为第一目的,有机会就杀了赵廷,如果没有,就尽快退回六郞庄,然后,再做打算。”

(九)

第三日,史大忠一大早就已经带着六郞庄的兄弟们在褐石楼的二楼等着了。这褐石楼酒楼是景州城最大的酒楼之一,是六郞庄经营了十几个的酒楼,是景州城有头有脸人物的宴请,大户人家的红事的首选之地。褐石楼楼高六屋,一层二层是宽敞的宴请大厅,三四五楼设有三八二十四个雅间,第六层平常不开放,只是在六郞庄自己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开放。因当年史大忠六个兄弟在建此酒楼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得一块高丈余宽六尺的褐色奇石,故将此石立于酒楼门侧,酒楼也因此取名为褐石楼,并请石匠将褐石楼三个大字雕于石上。长街这个路口也是景州城最繁华的地方,在平常,哪怕到了夜里,酒楼外也是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坐在二楼临街的几扇宽大的窗户前,街道上的人事一览无余。

史大忠、公孙宏、李玉秋、蒋明、宇文志、柱子及庄里几个功夫上乘的家丁坐在临窗的三个桌子边。桌子上放着十几把刀。

翻天龙史大忠手边是一把青背大环刀,刀身上十三个钢环,提在手里哗棱棱直响,往往会让对手未战心已先寒,刀把上的红绸在朝阳的映照下,异常鲜艳。啸山虎公孙宏力大,在桌子边上立着一把长约丈余的大刀,名曰冷锋大砍刀,重达五十斤,刀锋闪着杀光,立在地板之上,刀尖已经深深的刺到了地板之中。锦豹子李玉秋出手疾快,桌子上叠放着两把长约两尺的短刀,名曰鸳鸯戏龙宝刀,这两把刀在李玉秋的手里上下翻飞,疾攻退守,就算与长兵器交战也不吃亏。李玉秋经常拿自己的这两把刀与史大忠开玩笑,他的刀叫鸳鸯戏龙刀,而史大忠的绰号叫翻天龙,他就开玩笑的说他的这对双刀戏的就是大哥这个翻天龙。老四扑天神雕蒋明手边是一把云头刀,名曰夜云斩,由上等镔铁打造,暗色的刀身隐约地透着暗光,犹如夜之寒气咄咄逼人。玉面白猿宇文志的面前横着一把六尺有余的双手单刀,名曰金丝长河斩,刀身五尺,刀柄一尺余,刀背镀金,可单手扫斩,又可双手刺劈,亦长亦短,千变万化,让对手防不胜防。柱子身形偏小瘦,闪展腾挪的轻功夫极佳,故他手边是一把短刀,叫做破风刀,刀身薄,刀尖突出,刀刃锋利,是近身攻击的利器。其它几个兄弟也都各持庄上精铁打造的朴刀,眼光锐利的盯着大街之上,跃跃欲试,杀气逼人。

辰时末,巳时起,赵廷及知府一干人等押着李存治的囚车出了知府衙门。

通往南菜门的街道两旁除了长街路口的店铺,全部关门,所有的路口也都有官兵手持长枪把守着,只有长街路口聚满了人。

十几名手持长枪的官兵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欧阳志的景江六邪,然后就是囚着李存治的囚车,囚车旁边跟着手捧鬼王大刀的鬼王刀王岩和牢头常岳,这个牢头常岳就是化了名的六郞庄小七飞天燕子岳青山。囚车后面是秦立、侯方远和艳抹浓妆赛西施王玉英、九指猢狲斩阎罗刘洪,四人身后是知府赵廷的八抬大轿,八抬大轿两侧跟着杨林和关平。再往后是冷面佛吴前,领着无名双熬。

这行一人浩浩荡荡,从知府衙门走了半个多时辰就来到了长街路口。

“大哥,那个无毛怪守着赵廷的轿子呢!”褐石楼的二楼,蒋明对史大忠说道。

“那就先不管他,一会儿打起来了,你就去攻囚车,正好小七就在囚车旁边,你两个尽快把师兄救出来。”史大忠说道。

“好。”蒋明应了一声。

说话间知府衙门的队伍就来到了褐石楼下,秦立一干人等不住的斜眼望向褐石楼。楼上的目光和楼下的目光不由得对在了一起,大战之前,空气都要凝固了。

“大哥,动手吧。”这时候的李玉秋的手里紧握着他那对鸳鸯戏龙刀已经按捺不住了。

“莫急,稍等!”史大忠目光坚锐地盯着楼下,轻声说道。

史大忠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围观的老百姓人群中一阵骚动,紧接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胖大的和尚,手里敲着木鱼,背后背着一把单刀,拦住了官兵的去路。

史大忠和秦立两伙人同时望向这个胖大的和尚,心里都是一惊,但这一惊的滋味是不一样的。

“哪来的秃驴,不要命了吗,赶紧滚开,小心我一枪刺死你。”打头的官兵不知天高地厚地冲着和尚厉声喝道。

胖大和尚也不说话,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抖,手中的木鱼棰“嗖”地一下飞了出去,那是一个快,说话的官兵都没有反应,木鱼棰“拍”地一下击到了他的那张还没有合上的嘴上,直接就把满口的牙打得稀碎了,疼得他就地打起滚来。

一看有人受伤,前面的官兵操起了长枪就要来刺胖大和尚,胖大的和尚却也不惧。

“住手。”突然秦立在官兵后面大喝一声,然后,策马来到胖大和尚面前,“空海大师,你不在景山寺中安稳的敲木鱼,怎么跑到景州城来调皮了!”说着秦立冷冷地一笑。

“秦老道,你们在这里为非作歹,助纣为虐,我怎么能安稳的敲木鱼呀。”胖大和尚空海轻轻地说道。

“我为非作歹助纣为虐和你一个和尚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

“你倒说说什么关系?”

“囚车里是什么人?”空海侧目远远的看了一眼囚车里的李存治。

“杀人罪犯李存治。”秦立答道。

“若是李存治,跟我和尚的关系就大了。”

“什么关系?”

“李存治是我空海的救命恩人。”空海说说道。

空海的这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你们只知道我空海守了景山寺三十年,却不知道我原来是谁。”说着空海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愤怒的表情,“我本姓柳,本名叫柳竹海,早些年人送绰号竹涛大侠。”

“什么?”这时秦立更是吃惊了,“你是柳竹山的弟弟!”

“原本我以为大哥隐居在竹林深处还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可近日打听到原来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欧阳志这个贼子杀害了,还把我那侄女玉儿卖进了青楼,最后得亏李存治李大侠搭救,才脱离苦海。前几日李存治李大侠因为玉儿报仇被擒,现在马上要被处斩了,你倒是说说跟我有没有关系。”空海说道。

“就凭你一个胖大的和尚!”秦立轻蔑地说道。

“谁说只有一个胖大的和尚,还有我们呢。”秦立话音刚落,从人群之中飞出三个人来,落在了空海身后。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竹山三老邱大宗、王耀祖和陆如风。

囚车里的李存治一看到自己的启蒙恩师,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大喊道:“三位大师傅,你们怎么来了!”

“存治徒儿,你的事别人不管,可我们三个老骨头拼了命也要管。”邱大宗远远地看着自己的爱徒激动地说道。

这时候官兵分立两旁,欧阳志带着景江六邪冲了上来,侯方远、王玉英和刘洪也策马来到前面。

“欧阳志,你个贼人,杀了我大哥,祸害我侄女,你还敢冲到前面来,今天老和尚空海就要了你的性命。”见到仇人的空海已经分外眼红,说话间脚下一运力,就腾身而起,一只胖大的手掌击向了欧阳志。

欧阳志见势慌忙拔剑应战。景江其它五邪也急忙蹿过来给欧阳志帮忙,竹山三老见势,也各持兵器敌起景江六邪的其它五人。

“二弟你去帮空海合攻欧阳志,杀了欧阳志再帮其它兄弟。”在褐石楼上的史大忠说道,紧接就是十三个刀环撞击刀身清脆的哗棱棱声,然后,对其它兄弟大喝一声,“兄弟,出手。”

说话间,就从褐石楼的二楼,连同六郞庄的家丁跃下来十几个人。

“史大忠,终于让我见到手握青背大环刀的你了。”史大忠冲到面前的时候,秦立冷笑一声说道,“这一天我等你好久了。”

“秦立,少说废话,你助纣为虐,为患一方,今日我就为江湖主持公道。”史大忠立眉喝道。

“少说口吐狂言,当今乱世,上下不通,人心不治,正是有志者当立的时机,我辈都应寻仁者辅之,你何必执迷不悟呢。”秦立瞪起眼睛说道。

“哈哈,你口中的仁者是赵廷吗!”史大忠轻蔑地一笑,“赵廷残害江湖人物,排除异己,徇私枉法,叛逆自立,这也算是仁者吗?”

“行大事者,也必要自私一些。”秦立一皱眉说道。

“秦立,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了,既然你我已经打了照面,那就快快出手吧,如果你胜了史某手中的大环刀,你再行你们的大事吧。”说话间,就听得青背大环刀哗棱棱一响,刀锋杀向了秦立。

秦立急忙翻身下马,闪过史大忠的一刀,然后,一挪身来到史大忠的身侧,挥木杖扫向史大忠的腰身。秦立那根木杖看似是跟木棒,实际是一根铁棒。史大忠急忙立刀格挡,就听得当啷一声,杖刀硬生生地撞在一起,顿里火花四溅。然后,两个便战在了一处。

再看它处,混战一触而发,两方都已经交上了手,又方人马战在了一处。

欧阳志本不是空海的对手,这时又加入了一个公孙宏,也是高他一截的高手,不禁心里害怕了起来,想找机会抽身,可是哪里能够抽身。于是,他手中的剑就有些慌乱,就这个工夫,空海手中的木鱼重重的击到了他的后脑。空海和尚力气太大,只这一下,欧阳志的脑袋就碎了,哼都没哼直接死在了当场。

欧阳志一死,景江其它五邪都吃了一惊,结果在这个当间,宇文志一刀刺中了铁掌断江裴玉贵心窝,裴玉贵也死在当场。

斩杀了欧阳志之后,公孙宏转眼看到大哥史大忠与秦立正在身边打斗,便一抽身加入了打斗,联手大哥对付秦立。

秦立的功夫本高出史大忠一筹,原本已经有了一些胜势。可公孙宏这么一加入,一长一短两把大刀就把他围了起来,局势马上扭转了。五六个回合之后,秦立一个不注意,就被史大忠的大环刀刺伤了腿。秦立腿上一痛,手上的招数就慢了,公孙宏又趁机,照着秦立的后背就是一腿,踢得秦立直接扑倒在地。

连损了两人,自己府中第一高手秦立又被打伤,轿子里的赵廷就有些慌了,急忙对着关平和杨林说道:“你们两个不要离开我身边,看情势不利,赶紧带我回府。”

赵廷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轿子旁有人闷声一叫,然后又听到有人扑通从马上摔下去的声音。紧接着一把钢刀从轿外伸进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都住手,圣旨在此!”

大家打斗正酣,突然就听到后面的冷面佛吴前大声断喝一声,两方的人急忙都虚晃两招,然后各自退后两步,转头看向吴前。

只见吴前手里举着一张黄布绸,连同无名双熬来到前面,再往后看,铜头铁臂无毛怪杨林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而关平手中的一把钢刀正架在赵廷的脖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秦立等人,就连史大忠他们都有些蒙了。

吴前说完话,向后面一挥手,只听得“咔吧”一声,李存治的囚车被鬼王刀王岩一刀劈开,然后,又一挥刀斩断了绑在李存治身上的绳索。

“三品带刀待卫吴前,四品带刀侍卫关平,奉圣旨缉拿逆臣赵廷,秦立、侯方远尔等逆贼快快束手就擒,如再有异动,斩立绝。”

这时,李存治甩掉身上的绳索,走上前来!

(十)

三日之前。

李存治在史大忠处讨了一个无趣,只身来到了景州,谋划着要怎么才能替玉儿和燕昭报仇。

李存治压低了帽沿在大街上一瘸一拐地走着,突然,一个骑马的身影从他身边擦过,马上的灰衣人他感觉似曾相识。

于是,李存治加紧了几步,就跟在了灰衣人后边。拐了大约四五的街巷,灰衣人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府宅之中。

李存治走到府宅门口望了几望,思考着是进去还是不进去的时候,从府宅里走出来一个也穿着灰衣的年轻人。

李存治一看出来人了,急忙要走开,可是那年轻的灰衣人却开口叫住了他:“请留步。”

李存治一看走不开了,又转回身来。

“我家大哥对我说您已经跟他好一会儿,想必有事,所以,有请您进府一叙。”年轻的灰衣人向李存治施礼说道。

李存治也不客气,跟着年轻的灰衣人就进行府来,然后,被带到了一个厅堂之中。

厅堂中,刚才在大街遇到的灰衣人正在饮茶,李存治进来了,灰衣人也不抬头。可李存治一看这个人的面容,却认出他是谁了。

“坐,请用茶。”灰衣人用手轻弄着茶杯,也不抬头,低声说道。

李存治也不含糊,坐下来之后,举杯直接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冷面佛吴前,没有想能在景州的地界上遇到你!”喝完茶,李存治盯着灰衣人说道。

灰衣人一惊,急忙抬头,脸上透着一副冷峻。

看了李存治之后,吴前一皱眉,说道:“混元乾坤手李存治李大侠。”

“正是在下。”李存治一拱手答道。

“听说你救了一个青楼女子之后,就躲进了竹林,怎么会在这里?”吴前眼睛现出一丝惊讶,但脸上的冷峻却一丝未改。

“唉,一言难尽呀。”李存治不觉得叹了口气说道。

“我吴前以前在江湖上虽很少露面,但与存治大哥交情甚笃,不妨与吴前说说。”这时吴前眼中透出几丝关切。

接着李存治就把救玉儿,玉儿是柳竹山的女儿,以及玉儿要李存治替她报仇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苦命之人,可惜了名震江湖一时的竹风大侠。”吴前叹了口气说道。

“早听说吴老弟去了京城为官,怎么会身在景州呢?”李存治问道。

“新皇登基两年,心存大志,一心平定乱世。两年间诸多地方已经太平,可唯独景州地大势强,赵廷又纠结了一干江湖人士,不好平定。”吴前说道,“正赶上前些日总捕头燕昭被问罪处斩,空了一个总捕头的缺,新皇便派我来到景州补这个总捕头的缺,并与三四年前卧底知府衙门的赤面兽关平,一同寻机擒拿赵廷,然后押赴京城问罪。”

“原来如此。”李存治微微地点了点头,“不过,赵廷身边爪牙甚多,不好图之呀。”

“今日让我吴某遇上存治大哥,也许是上天在帮助吴某呀。”吴前正色说道,“不知存治大哥可否助老弟一臂之力。”

“我李某人只身一人,不知道怎么样可助一臂之力?”

“江湖上都知道存治大哥跟六郞庄的大哥史大忠是同门师兄弟,并且也听说知府赵廷一直在寻机除掉六郞庄,不知道存治大哥是否愿意替我去斡旋六郞庄兄弟与我吴前一同除掉赵廷。”

“这样啊!”李存治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史大忠已经是一个贪生怕死苟且偷安之辈了,而六郞庄也只是一个趋利的六郞庄啦。”

“为何?”吴前有些不惑地问道。

“我刚刚去过六郞庄找过史大忠了,要他与我一同为玉儿和柳前辈报仇,他竟然直接把我拒绝了。”

“这样啊!”吴前皱着眉思考着说道,然后,停顿了一小会儿,又问道,“不知道存治大哥与史大忠关系如何?”

“虽他不与我报仇,但仍是情同手足,感情深厚。”

“如此——”吴前继续思考着说道,“存治大哥求他帮忙给别人报仇,他不帮忙,那如果是你存治大哥自己的事情,比如,我说只是比如啊,如果你存治大哥被赵廷杀害了,他史大忠会怎么样?”

听了吴前的话,李存治先是一惊,然后说道:“如果是我李存治被赵廷杀害,他必会你倾六郞庄之力替我报仇。”

“如此说来,老弟倒我有一计,可能要委屈一下存治大哥,不知道大哥愿意否?”

“只要成事,莫谈委屈不委屈,李某愿听其详。”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听完吴前的计谋,李存治一拍桌子,略显激动地说道:“就按老弟的计谋了,李某今晚就行动!”

2017年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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