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太轻/故事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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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打工，别人都是在城里，而我是在农村。

正是验证了歌曲《求索》里的一句歌词：“毛驴拉磨吆，它走不出那个圈”，多么赤裸裸的讽刺。

有那么一个阶段，无心学习，所以中考那年，就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当然那个成绩是可以去一个普通高中的，但是考完的那个阶段，我突然有种与世隔绝的放松感，什么都不想做，成天的在家睡大觉，也不爱说话，也许是挫败感，也许是没开窍，更可能是大器晚成。

大约有睡了那么一个月的时间，家里实在看不下去了，觉得我这样下去人生不是彻底的完了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做，不喜不悲，于是叫来亲朋好友各种劝导，有的让我去学理发，有的让我去学化妆，做服装等等一系列技能性的生存手艺，问我喜欢啥，想干点啥，我又哪里知道呢，此刻只想睡觉，反正这些我是全然不屑，总感觉有别的“人生使命”在召唤。

天知道，鬼知道，我有多烦那些个理发，化妆的神操作呢。

出于礼貌和教养，还是微笑的听着，应和着，实际脑子里全是天马行空的叛逆思维，谁爱去谁去......

这个方法无效，于是家里又想了一个让我出去打工的“绝招”，开始四处打听哪里有招工的，估计是怕我傻了吧，农村的人都很闭塞，就连打工这种信息也是，找了半天，竟然找不到一个好的出路。

好不容易打听到同村有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女孩，前几年出去打工，每次回来的时候也穿得“人模人样”的，好像赚了很多钱似的样子，具体是在哪里，做什么，完全不清楚，全程都是由老妈去打听去沟通的，我又不感兴趣，好在都是乡里乡亲的，人还都是比较靠谱的，所以回到家老妈就和我说了这件事，我当然是不想去的，无心做任何事，不晓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情况，对什么都没有太高的兴趣。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老妈最后采用了“激将法”，她说：“你不去我去”，在我这里根本不起作用，我怀着青春的火爆脾气，开始反抗与反驳，谁爱去谁去，打死我我也就是不去！！！

没办法，老妈又想了别的方法，就是找几个待业小青年和我一起去，不得不说，我很佩服我老妈，五几年生人，家里人口众多，都穷得吃不上饭，还让她念到初中毕业，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文化人”了，脑袋被生活的苦难运用的有点灵活了起来，咱就是说“有点水平”。

看来这个家里，真的没有我待的地儿了，她们是硬生生的把我“逼“到了打工的路上，可是，即便是打工，为啥不给我带到繁华的都市，当时很想不通，现在回想是善意，是为我好，怕我闷出什么病来，就是方法嘛，有效果，但是有点......

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了依赖的时候，觉得自己啥都不能，像个废物，当没有了依赖的时候，独立能成为一个“人”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人也真的是群体性动物，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也就踏上了这样的一个月的打工之路，那也是第一次做火车，还是绿皮的。

晃晃悠悠的几个小时，终于开始了这个“挑烟仔”的打工生涯，火车上据说我还和别人吵起来了，大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是真的“虎”，当时小伙伴帮我说了很多好话，对方才罢休，想想还很后怕，这是后来回想的时候其他的小伙伴告诉我的，但是我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我们一行人，一共四个，我是里边年龄最小的，论长相、论资历、论社会人际关系，我完全被她们几个碾压，父母其实很担心以后我个人的生活问题，独立问题，觉得我是那种不会说话，不会沟通，又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做什么什么都不行的那种，事实也可能是这样。

但是挺奇怪，人一旦分离了家庭，有的人会产生焦虑感，也就是分离焦虑，而我全然相反，像久居囚笼放飞的鸟，自由自在，现在想想，那也是叛逆的青春时光在作祟。

到了以后，带领我们的工头，领去她家吃了晚饭，已经天黑了，我这才知道是农村，农村就农村吧，毕竟换了一个环境，会有全新的感觉吧，吃过了晚饭，之前最早出来打工的小姐姐，被分在了工头家里，你还别说，难怪人家是工头，家里摆设都是我没有见过的，看上去很精致，最起码比我们家强百倍，而我们仨像被菜市场等待挑选的“菜品”，被后来的三家相继分走，可能是我长得比较瘦弱的原因，最后我和一个大姐姐被同时分到了一户大约看上去六七岁左右的老人家，后来得知，这老两口已经70岁了，是后结合在一起的婚姻，并且只有一个儿子，儿子跟那个同行的伙伴大姐年龄差不多少，比我大个四五岁的样子，外貌清秀，长得还挺帅气。

有时候不得不相信有些话说得是非常有道理的，就比如：“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鸟”，管它是什么谚语还是啥的呢。

说归说，闹归闹，总归是要干活的，要知道，虽然我是家里的老大，但我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未曾见过世面，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只有全身使不完的青春的“虎”劲，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父母却从来都没打过我，是被保护得很好的那种，所以到现在，仍然“很傻很单纯”，这也算是一种幸运。

我们主要的工作就是【挑烟】，这个烟的制作过程一共分几步。

第一步，先去地里采摘那些看似熟透的烟叶子，和那个采茶的感觉差不多吧应该，就是采摘的部位不一样。

第二步就是把它串在两三米长的竹竿上。

第三步就是把它放在那个“大烤箱”里烤个两三天，等它慢慢变黄

第四步，把烤好的烟叶拿出来晒，再挑选一下，把好的直接送去卷烟厂，一般的就留下当那个农村的大旱烟来抽。

吸烟的人都知道，不吸烟的可能不知道，有那种现在市场上流行的卷烟，那都是非常好的品质的才会送到卷烟厂那里，被加工成烟卷，就是现在市面上的成品烟卷，好的要送走，品相不太好的留下来，再进行个别的处理。

说来也奇怪，每天不用动脑，什么都不用想，身体被支配，思想更自由，这种境界竟然让人的心理很平静，少了很多焦躁与烦恼，别说，劳动真的可以改变心情，还年轻，身体上的劳累，睡过一觉也就能调节，也一天比一天的力量感增加，竟然觉得身体素质好多了，吃的也比以前多了，还有点微微发胖的感觉。

经常有农村前院的小男孩来调侃，左一句右一句的无来由，像是放电影一般，打打闹闹的就把活干了，想想也是曾经青春的美好的时光记忆呢。

这家农户是挺不容易的一家人，属于后结合的家庭，但是能看得出都是老实人，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人家，待人顶真诚，没有因为我瘦弱或者小而欺负我，虽然家庭的生活水平一般，做的吃的挺一般，但是口味还不错，干净立正，但是那个青春的年代，别人家的饭菜都可口的感觉，特别是劳动之后，无论是玉米贴面大饼子，还是什么各种菜，那是吃的一个香，那是我此生最能吃，吃饭最积极，吃的最好最香的饭了。

在说工作，早起之后有些潮湿，就坐在屋里挑烟，之后看看50多度的大地烤炉里的烟烤的怎么样了，要把它拿下来，有三尺来高，雇主的儿子在上面往下递，我和另一个搭档来回的往外拿，说实话，无论是那个雇主还是打工人，那也赚的真是辛苦钱，那么热的空间里，一进去嗓子就干干的感觉，一般人也是受不了这份苦差事的，烟叶子绑在那个竹竿上，看起来没有多难，合在一起也很沉重，刚开始我拿两个，我的手都抬不起来，慢慢的锻炼，我的腕部都渐渐的变了有力起来。

就这样做了一个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不过我感觉那是人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第一次体验了赚钱的艰辛与快乐。

之后带着自己赚的钱回家，看见我比之前还胖了，还心情愉悦了，妈妈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世界上哪个母亲愿意儿女受苦受累，那个时刻，我觉得母亲是伟大的，她用她的方法，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离开家人自己独立的感受，一切都要靠自己。

人都有本能生存的能力，会产生一种自我的防御保护机制，心里迅速成长，知道没有家人的庇护，一切要靠自身，那是一种成人之后的自我独立，必须都要有这一关的亲子分离才能成长。

真的感谢父母，感谢那个人生阶段，那个做挑烟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