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没完。
老王叫走了杨穆，也同时叫走了小张。
老王脸色铁青，呼吸很粗。
“师傅您叫我？”小张微笑但同时又很拘谨地问。
“师傅？你还当我是你师傅？入门时我是怎么说的？”
“师傅说：‘律己以严，待人以宽’。”
“背的不错。但为何做出这样的事来？”
小张的手心全是汗，他预料到师傅可能知道了什么，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便是咬碎了牙也得咽在肚里，死活不能认。
“师傅，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好！好！你不知道！”老王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杨穆心头一震。
老王站起身，在角落里踱来踱去。
“你还是不认是不？”
小张咬着牙，不说一句话，也不动一动。
“那你走吧！”
小张这才慢慢直起身。他转过身，刚要迈出一步，便止在了那里，不动。慢慢地，他转回身，望向老王道：“师傅，您让我去哪？”
“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不再是你师傅，你也不在是我徒弟。”
小张急了，忙跪了下去。
“师傅，徒弟知错了，徒弟再也不敢了。”
“知错了？你刚才怎么不说！给你机会了，是你把握不住。”
“师傅，您饶了徒弟，徒弟不敢了，真不敢了！”
“小张，你知我的脾气。我无儿无女，老伴儿死的早，从你来就把你当儿子养。不为别的，就是喜欢你那老实劲儿。可你呢，可还有一点同情心？人家小杨逃难来到这里，咱们帮不上忙就算了，怎么还能落井下石，置人于绝境？你还有良心吗？”
“王叔，我没事，小张也可能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问问他，我说过多少次，这种机器使用起来一定要小心，一旦卡住，就会打坏。可是他明知故犯，不是预谋又是什么？”
“师傅，我错了！”
小张的眼睛红了，他跪了下去，低着头，不说话。
“莫怪师傅狠心，你还年轻，路还长，所以容不得走歪走邪。我的手艺你学的差不多了，到哪里都能有饭吃。我这个月的工资本来是给杨穆修机器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你拿去吧。”
言落，老王从口袋里掏出那二十四元钱，塞进小张的手里，回头叫了声杨穆，就离开了。
“就为了这个人，三年的师徒之情您都不理？”
很明显，老王的步伐停缓了，不过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仅仅向前走。但可以看出，他很伤心。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身后，小张使劲地扣了三个响头，以报答师傅教授之恩，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杨穆甚至都在想，他会在那里跪多久？奈何没有。因为小张太知道师傅的脾气，所有的挽回，不过是徒劳无味。
杨穆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时候，他不好说什么。因为自己，这对师徒闹到了这步田地倒真是他始料未及的。此刻，不知该窃喜还是感伤。
总之，不可否认地说，杨穆成了老王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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