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大宗师》之二十六,证得大道的宗师境界!

【读经典】

子舆与子桑友。而霖雨十日,子舆曰:“子桑殆病矣!”裹饭而往食之。

简单翻译下:子舆和子桑是好朋友,连续下了十天的阴雨后,子舆说:“子桑恐怕会饿坏生病了。”于是便包着饭前去看望他。

至子桑之门,则若歌若哭,鼓琴曰:“父邪!母邪!天乎!人乎!”有不任其声而趋举其诗焉。

简单翻译下:来到子桑门前,就听见里面像在唱歌,又像在哭泣,还弹着琴唱到“爹啊、娘啊、老天啊、还是人啊!”声音微弱、急促地吐露着歌词。

子舆入,曰:“子之歌诗,何故若是?”

简单翻译下:子舆走进屋子说“你歌唱的歌词,为什么是这样的?”

曰:“吾思夫使我至此极者而弗得也。父母岂欲吾贫哉?天无私覆,地无私载,天地岂私贫我哉?求其为之者而不得也!然而至此极者,命也夫!”

简单翻译下:子桑回答“我让我落到这么悲惨境地原因是什么呢?父母难道会希望我贫困吗?苍天没有偏私地覆盖着大地,大地没有偏私地托载着生灵,天地难道会单单让我贫困吗?寻找使我贫困的东西却得不到。然而却如此极度的困乏,都是命啊!”

【谈心得】

这是《大宗师》篇的结尾,庄子讲了一个略显奇怪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子舆和子桑读起来都很熟悉,子舆就是前面讲过的子祀、子舆、子篱和子来这“人生四友”,他们代表了从生祀、舆养到老篱、死来的人生循环。

而这个子桑感觉也很熟悉,庄子前面曾经讲到过子桑户,就是那个鲁国的著名隐士,和孟子反、子琴张合称三友。实际上子桑和子桑户也有着相同的的寓意,子桑本就有户枢启于门的意思,而桑户有简陋房子的意思。

这个故事里的子桑家里就很穷,在连续的十天的大雨后,他的朋友子舆就预感到“子桑殆病矣!”,他估计因为连续下雨,子桑估计会在家饿肚子,怕他出饿出毛病来。

于是子舆“裹饭而往食之”,就是带着饭去看子桑。到了子桑的家门口,听到他在屋里唱歌,“父邪?母邪?天乎?人乎?”我们可以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子桑饿了十天了,有气无力的念叨:爹啊、娘啊、老天啊、还是人啊!

子舆就进去问到“子之歌诗,何故若是?”你都饿了十天了,怎么还在唱歌呢?我们猜测下,子桑唱的声音应该是虚弱的,但精神应该不颓丧,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所以子舆才有这样的一问。

这一问有两层意思,一个是问你都这么饿了,怎么还唱得出来?另一个是问你问什么要唱这些东西呢?这里可以感觉出来,身处濒临逆境,子桑的心态还是很淡定的。

从子桑的回答也能感受的到“吾思夫使我至此极者而弗得也”,就是说我在这儿想让我落到这么悲惨境地原因是什么呢?这就很有意思了,一般人饿不了几天,就的出去找吃的了,而子桑却还在坐着琢磨问题。

这种境界就很接近庄子所说的真人状态了,不怕饿、不怕死,甚至这个身体已经不是子桑的了,此刻子桑关注的焦点是什么东西让我沦落到这么悲惨的境地。

作为自然人的子桑,生死已经不是问题;作为社会人的子桑,主导沉沦的东西才是大问题。从这个角度看西方学者对我国古代哲学中天人论的翻译,nature和social,的确是相当贴切了,nature是自然天的概念,social是社会人的概念。

“父母岂欲吾贫哉?天无私覆,地无私载,天地岂私贫我哉?求其为之者而不得也!”是父母让我穷困的么,显然不是;是无私的天地让我穷困的么,显然也不是,子桑想来想去也得不到穷困的原因。

“然而至此极者,命也夫!”这句话是整个《大宗师》篇的结尾,看上去是在感慨怪罪命运,实则不然,这里的子桑已经脱离了对身体所处环境忧虑的境界,因为“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

这也就是《大宗师》所讲的核心内容,人们控制不了的事物,都有其内在的自然规律,这就是大道;“人特以有君为愈乎己,而身犹死之,而况其真乎!”人们最可能信服和追随的就是这个真理或者说大道!

这才是真正大宗师的风范,回归大道的内圣,也就是那“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的道,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内修,证得大道,达到大宗师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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