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尔泰和卢梭【下】
在《理性的历史赞美》中,真理是理性的女儿,当路易十六继位时,真理欢欣鼓舞,并期望能够进行大规模改革。但理性回答道:“女儿,你知道我也希望这样,甚至比你更希望,但是这需要时间和思考。我总是高兴地看到在众多失望中还有燃起希望的小小改良。”
但是,在杜尔哥掌权时期,伏尔泰也十分高兴,他写道:“我们已经身处黄金时代,要大干一场了!”
他所倡导的改革终于来了:陪审团、取消什一税,免除穷人的所有税收等。
他不是还写过那封有名的信吗 ————
我所见到的一切看起来就是到处散播的革命的种子,它们有一天终究会开花结果,但是我可能无缘见到那一幕了。法国人总是姗姗来迟,但是终归还是会来的。烛火就这样一家家地传下去,不知会在哪里爆发出火花,那时将有罕见的革命。年轻人是幸运的,他们能够见到那美好的一切。
但是他没有意识到他周围发生着什么,他也绝未想到,在“火花爆发”的时刻,法国人会热烈地欢迎古怪的让-—雅克·卢梭的哲学,这个来自日内瓦和巴黎的人正在以他多愁善感的小说和富于革命性的小书震动着世界。
复杂的法国灵魂似乎在这两个人身上分裂为两部分,如此不同,却又如此具有法国特征。
尼采曾形容“欢乐的科学,轻快的脚步、智慧、火焰、优雅、强大的逻辑、自负的智慧和众星捧月般的舞蹈”,当然,他说的是伏尔泰。
现在伏尔泰身旁多了个卢梭:充满热情和幻想,拥有高尚和稚嫩的想法,中产阶级贵妇的偶像,声称自己像帕斯卡一样,心中有理性,但头脑永远不会理解。
在这两个人身上,我们又看到理性和本能的古老碰撞。
伏尔泰总是相信理性:“我们可以通过言辞和文字更好地启发人。”
卢梭不赞成理性,他向往行动,他对革命带来的风险毫不畏惧,他相信兄弟般的人间情谊能重整被骚乱和因古老习俗的失效而肢解的社会。
废除法律,人们将能进入平等、公正的时代。
他送给伏尔泰一本《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阐明自己反文明、反文学和反科学的论点,希望能够重返野人和动物的自然世界,伏尔泰回复说:“我已经收到您反对人类的新书了,非常感谢……没有人能像您这样聪慧地想使我们再次回到畜生的状态,读您的书让我想要四肢爬行了。但是我已经六十年没有做过这样的练习了。我感到很不幸,可能我没办法做到了。”
他看到卢梭将这种对野蛮的激情继续用在《社会契约论》中,感到十分恼怒,他在给博尔德的信中写道:“先生,你现在看到了,让-—雅克像一个哲学家,就如同一只猴子像人一般。”他是“第欧根尼的一只疯狗”。
但是他却抨击瑞士政府烧毁了这本书,他坚持他那著名的观点:“我可以不同意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当卢梭逃避上百个敌人的攻击时,伏尔泰热情地邀请他住在自己的乐园里,这是怎样一幅画面啊!伏尔泰的胸襟无人可比。
伏尔泰认为,所有对于文明的斥责不过是幼稚的胡说八道,人在文明中远比在野蛮中好。
他告诉卢梭,人在本性上是捕食的野兽,文明社会是对野兽的约束,缓和他们的兽性,通过社会秩序创造出理性和快乐发展的可能性。
因此,他同意现状并不理想:“政府允许特定阶级说‘让那些工作的人纳税吧,我们不应该纳税,因为我们不工作’,这样的政府比霍屯督人的政府好不到哪儿去。”
即便如此,再腐败堕落,巴黎还是有她可以弥补的特点。
在《如此世界》里,伏尔泰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天使派巴蒲克去做调查,看看是否应该摧毁波斯波利斯城。巴蒲克到那里以后,被他所发现的罪恶吓了一跳,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他发现尽管这里的人易变、相互诋毁、爱慕虚荣,但是也同样彬彬有礼、和蔼可亲、行善仁慈。他很担心波斯波利斯受到责备,也害怕上交报告。于是他找到全城最好的铸工,用不同的金属、泥土和石头(最贵的和最贱的)铸成了一尊小人像,交给天使。他说:‘你会仅仅因为这不是纯用金子和钻石做的就把他砸毁吗?’”天使不再想要摧毁波斯波利斯城了,而是任其“如此世界”。
毕竟,如果人只想改变制度而不改变人的本性,那不变的本性迟早会在制度中死而复生。
这就是那个古老的循环,人们建立制度,制度束缚人。从哪里能打破这个循环呢?
伏尔泰和自由主义者认为,理性可以通过教育和改变人来打破循环,这缓慢但和平。
卢梭和激进分子却认为,这个循环只能由本能和充满激情的行动打破,打破旧的制度,在热情的驱动下建立新的制度,倡导自由、平等和博爱。
也许真理居于两方阵营之上:本能肯定能摧毁旧的,但是只有理性能够建立新的。
当然,尽管反抗的种子藏在卢梭激进主义的土壤里,但本能和感情还是会忠于孕育他们的过往,它们已经适应陈规,在经历革命的净化后,心灵又会召唤超自然的宗教和昔日平和的“美好时光”。
在卢梭之后,夏多布里昂"、斯塔尔夫人、德·迈斯特尔和康德出现了。
我是 @别具一格格,爱文字爱分享爱创作。
正在码字创造人生,
岁月孤苦,唯热爱可抵漫长,
期待与你相遇,学习,进步与成长。
喜欢记得点赞收藏,我们下次分享见。
期待关注,让你每天收获一篇优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