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25

第一章   求婚

我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听着咖啡厅舒缓悠扬的音乐,手里慢慢的搅拌着咖啡。对面坐着我的爱人,苏扬。我们是在同城交友的金庸武侠爱好者交流会上认识的。因为两个人有许多共同点,也算是一见钟情吧。我们俩都是内向沉默的性子,都喜欢看金庸的武侠小说。对武侠小说里的各类人物的见解和看法也都出奇的一致。所有,没有人相信我们仅仅在交流会上见过一面,便彼此喜欢对方,好像前世我们就是夫妻,做什么都非常默契,我们甚至无需太多交流,就懂得对方想要什么。

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386天,是我们确定关系的第380天。我看着对面的苏扬,她今天穿着我情人节时给她买的那件粉红色毛绒长衫,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散发出淡淡的洗发香波地味道。洗发水也是我给她买的,我们用一个牌子的洗发水。她此时左手托腮,右手学我一样搅拌着咖啡,明亮的眼睛透过镜片微笑着向我看来,轻声道:“老公,你今天有点紧张,是不是想向我求婚啊?”她说话的神情略带调皮,冲我眨眨眼睛,咖啡厅里温柔暧昧的灯光下,分外美丽,我的心仿佛都要融化了。

我清清嗓子,直了直腰,手伸进裤兜,抓住今天刚买的钻戒。窗外霓虹闪烁,延伸向城市的远方。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来来往往的车辆从咖啡厅门前的拐角驶过,渐渐消失在霓虹深处。车辆的灯光照在苏扬身上,仿佛是圣洁的天使。

“苏扬,”我拿出钻戒,“我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一切,甚至愿意为你去死!”她脸上的笑容像晨光下的花儿一样绽放开来,又一辆车子驶过,灯光照耀下的苏扬整个身体都散发出圣洁的光芒,我仿佛看见苏扬长出了天使的翅膀。光线越来越亮,我忽然感觉不对,猛然起身将苏扬推开,强烈的光线刺进我的眼里,紧接着我被抛向天空,我听见苏扬呼唤我的声音,“段郎,段郎,段郎……”这是我们讨论《天龙八部》时她贴在我耳边对我的称呼。在以后无数的日夜里,我在电话里,在耳边,无数次听她呼唤,听她趴在我肩膀上呢喃,心中总是有无限的甜蜜,但是现在,她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仿佛她在天边,而我却坠入了永无止境的深渊。

苏扬,我爱你,像段誉爱着王语嫣,像杨过爱着小龙女。像蓉儿爱着靖哥哥,像,我爱着你……

眼中的光芒逐渐散去,我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终于醒悟到,我不是仿佛坠入深渊,而是真的坠入了深渊。

破水之声想起,我反应过来,连忙屏住呼吸,可是已有一些水呛进鼻子,高速自由落体拍进水里,我整个身体都仿佛要散架了,浑身疼的要命,一咧嘴,又有冰冷的水灌进嘴里。我记得有一次苏扬给我洗头,故意将我的脑袋摁进水盆里,我挣扎出水,将她的衣服都弄湿了,然后倒在她怀里装死,她笑着捏着我的鼻子给我人工呼吸,还说要度些内力给我,洗发香波的泡沫粘的脸上到处都是,我贪婪的吮吸她的香唇,像饥饿的婴儿找到了乳汁……

身体里的气息要用完了,各个器官都仿佛要炸裂一样呼唤着我的脑子醒来,我十分不情愿的从回忆中睁开眼睛。水下十分清澈,身体坠入水中激起的气泡正不断的往水面上升,我忽然发现远处水底好像有个白色的瘦小的人影,正睁着两只黑咕隆咚的大眼睛看着我。恐惧突如其来,好像你在街角,突然从另一面走来白衣垂地,湿发覆面的女鬼,淬不及防的恐惧令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心里咯噔一下猛烈跳动,跳的心房都隐隐作痛,脚下一蹬,很快就浮出水面。扑扑腾腾爬上岸边。

一缕和煦的阳光照在水面上。“白天是不会有鬼的”,我心中自我安慰,心下稍稍安定,不知道水中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水底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的瞧着你?是水鬼吗?没听说过,是人类吗?要是的话这会得憋死了。是什么呢?或许是我看错了,什么都没有吧?

想不通,我心中还有无数其他的疑问,便不去想它,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四面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我处身所在是深谷中一座大湖,湖水清澈异常。大湖的尽头是飞流瀑布玉龙般自云雾中倾泻而下,另一侧,一方大石台平平整整,像是人工凿成,石台旁的山壁也是光滑平整,像一面巨大的淡绿色的镜子。稍远处,鸟语花香,草木扶疏,一条小径蜿蜒前伸,藤萝摇曳中现出一座山洞来。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到这个地方?苏扬!苏扬!你在哪里?这个地方美丽如同仙境,像《天龙八部》里的剑湖,如果能和苏扬在这里一起生活,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可是,苏扬,你在哪里?

我四处张望,努力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事情转变的如此突兀,如此不合逻辑。前一秒,我在云淡风轻咖啡厅,手里拿着用我三个月的工资买的桔梗花钻戒,准备向我心爱的苏扬求婚。当我手举钻戒说出那句“我甚至愿意为你去死”的时候,一语成谶,一辆可恶的汽车开着远光灯撞进咖啡厅,我在光芒刺目中将苏扬推开,然后被撞飞。那一刻,我看见苏扬笼罩在光芒中,长出了天使的翅膀。下一秒,我坠入谷中冰冷的湖水中。脑海中所有的回忆忽近忽远,似乎刚刚发生,又似乎相隔了几百年。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苏扬,你有没有事?你现在在哪里?

我怀疑自己被撞成了脑震荡,植物人,现在一切不合逻辑,都是因为我在梦里。

不,不是梦,我掐自己会疼,咬自己会痛……

我坐在湖边的石台上,以手支额,烦闷和焦躁像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心头,又像一条黑色的毒蛇缠绕着我的身体,越缠越紧,紧的头晕眼花,紧的恶心欲吐。

妈的,这剧情不是反转,而是生硬得,无耻的,无情的,被切换了。

是谁如此生硬,如此无耻,如此无情呢?

苏扬,你在哪?

妈的,我,是不是穿越了……

第二章   琅嬛福地

我又想起了苏扬,如果苏扬在我身边,她该怎么安慰我烦躁不安的心?

2015年9月份,公司里组织技术部门季度考试。如果整体考试成绩排名末后的话,分公司分管技术的副总要进行考核。我那时刚当上技术部的主管,不大不小的官,操着卖白粉的心,挣着卖白菜的钱,对上面要言听计从,对下面要春风化雨,整天小心翼翼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比职工多不了几百块钱,却受不少夹板气。

那时候王胖子副总也是刚刚上任,我们是校友,又是同乡,平时和我关系不错,当然,是我自认为不错。

王副总新官初上任,便赶上季度考核,心中不免有些戚戚然,公司的考核力度很大,起步价就是1000元,上不封顶。也难免他要惶恐。王胖子言辞闪烁,旁敲侧击的点了我好几次,要我去老总办公室电脑里盗题。都被我装傻充楞的给糊弄过去了。王胖子试探几次见我并不就范,心一横,牙一咬,自己亲自跑老总办公室把题盗了出来。

试题发到了技术部每个人的手机里,当然,我被除外。无所谓,我对自己的技术和应试能力还是比较自信的。考试前王胖子给每个人面授机宜,嘱咐他们做题适可而止,及格万岁,千万不能做满分,因为大家都是满分的话作弊的嫌疑就太明显了。结果,你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在这件事情上,人性的自私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公司规定,第一名奖励100块钱。技术部12个人,除我之外11个人都考了高分99分。那一道扣分的题,答案是错误的。

错都错的一样,题目被盗是在明显不过了。东窗事发,老总大为震怒,桌子拍的震天响,下令彻查泄题事件。

在此之前,我对王胖子仍然带有好感,那时,我觉得他虽然盗题泄题,小节略亏,但仍是一个80分以上的好人。但在此之后,我彻底看清此人伪善的真面目,所有的好感荡然无存,甚至每当看见这个人的时候都总是忍不住一阵阵恶心。通过此事,人性的自私也让我感到心寒齿冷。

王胖子做的很绝,为了自保,居然将盗题泄题的屎盆子扣到我头上,还让技术部的几个曾经被我考核过的人写匿名信告发我。我去老总那儿争辩了几回,却在所谓的证据面前无言以对。我本身性格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一激动更是语无伦次。那个白痴老总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不悔改,兀自狡辩的犯人一样。

这事没法在找下去了,我心里对自己说,黑锅暂且先背下,来日方长,以后再说。

我把王朔书里的一句话写在了日记的封皮上:“我活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小瞧我的人逐一踩在脚下,此辈必将穷尽一生,追至天涯海角,予以报复。”

那个郁闷难受的晚上,我把苏扬约出来。

见到苏扬,我一把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埋在她的长发里。不记得哪里见过这句话:“陌生城市里的爱情,是两颗孤独的心灵互相的抚慰。”我的眼眶发热,有些想哭。心里的感觉却慢慢有些释然,不那么揪得慌了。

苏扬轻轻拍着我的背,在我耳边轻轻道:“段郎,段郎受了委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好不好?”

我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苏扬吃痛,一把推开我,一边捶我的胸口一边摸着被咬的耳垂,娇嗔道:“讨厌,疼,哎哟,羞羞羞,要掉眼泪了。”她扶着我双臂,踮起脚,在我的眼上轻轻吮了一下,然后微笑看着我,舔舔嘴唇,说:”有点苦。”

我把公司里的事情跟苏扬说了。苏扬拉着我的手,静静的听完。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做总结陈词,声音也有些伤感,:“人性的自私大抵就是这样的,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迟早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路越走越远,人性越看越分明。”她仰起脸问我:“有一部电影,叫《芙蓉镇》,你看过吗?”我摇摇头,只听苏扬继续说道:“是姜文和刘晓庆主演的,很好看的,那里面有句话,一个女的跟他老公说的,“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我咂摸着苏扬最后一句话,心里颇有感触。苏扬忽然轻轻拽了拽我的手,用低的像蚊子一样的声音道:“我电脑上有下载的,你去不去看。”

如果苏扬刚开始安慰我的言语是一颗糖的话,那刚才苏扬那句话就是一包糖了。我们交往三个月,亲热只止于拉手和接吻。最深入的一次是隔着衣服摸她的胸。此后再没有更进一步的交流。苏扬很独立。三年前就用自己攒下的钱按揭了一套35平的小户型。自己一个人住……

想着苏扬刚才的邀请,心中的烦闷和苦恼刹那间都抛到九霄云外。脑海中开始有了龌龊的画面……

“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我坐在湖边的石台上,嘴里念叨着《芙蓉镇》里的那句话。对自己说:“活下去,不论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都应该做些什么!”

山谷里光照时间很短。太阳隐没在西侧山壁,我打量着四周的山石树木,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那藤萝环绕的山洞,看上去黑乎乎一片,不知里面是否有人住着,山洞左右两侧的矮树上开满了紫色,红色,白色,黄色的花朵,东一丛,西一簇,十分艳丽好看。此处山石树木,人工斧凿的痕迹十分明显,显是有人在此居住过。我脑海中努力思索着,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眼前一亮,“天龙八部”四个字映入脑海。我瞪大眼睛四下观瞧,书里的描述一句句清晰起来,段誉,琅嬛福地,神仙姐姐的玉像……难道,我穿越到了宋朝,进入了天龙八部的世界?

如此离奇古怪,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我拍拍脑袋,一低头,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排浅浅的脚印。

第三章   段誉被杀

我在观察谷内情况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有一排脚印,脚印踏出的泥痕很新鲜的样子,顺着小道延伸向山洞。看来就在不久前这里曾有人来过,或者说人现在就在谷里,就在山洞里。我走到山洞口,往洞里边张望,天还没黑,隐隐约约能看见山洞里的情形,距洞口五六米的地方有一扇大门,张开一条五六十公分的空隙,整好是一个人能通过的空间。

我记得《天龙八部》中描述,段誉撞破无量剑宗干光豪和葛师妹二人的奸情,被二人追杀,逃跑中慌不择路,坠入深谷,若我所猜不差,此处就应该是段誉的坠身之处,而眼前这个山洞就应该是无崖子和李秋水的琅嬛福地了。

我脑子里盘了两转,觉得有一件事情大有可能存在。于是想进里面去瞧瞧,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习惯性伸手往裤兜了摸手机想照明,一摸,空空如也,翻遍身上所有的兜,不光手机没有,连我放在裤兜里的钱,卡,避孕套都不见了。妈的,我想,我在时空穿梭的时候一定是遇上了小偷。

山洞里黑乎乎的,不时传来一股发霉的味道,那扇门像一张巨口一样等待着人们自投罗网,不知道门后面隐藏着什么,有没有什么危险。我咽了一口唾沫,好一会才给自己攒足了胆子,终于迈步往山洞里走去。

穿过那扇大门,里边发霉的味道越发的浓厚,前面不远处的黑暗里,有一道光透了出来。仔细一看,原来又是一道门,如先前的门一样只开了一条五六十公分的口子,光线便从门内射出来。侧耳倾听,还有咚咚的响声从门内传出,一声一声的十分有节奏。

我悄悄地向那扇门走去,脚步轻盈,不发出一点声音,就像一个小偷。

自从仔细观察谷内情况开始,一切所见都跟我脑中所想大差不离,书中所载,琅嬛福地的入口便是这前后两扇大门。第二道大门之后便是座身在剑湖湖底的琅嬛福地了,琅嬛福地窗子乃是用一块巨大的水晶建成,水光透过水晶引入室内,第二道门被段誉打开,光亮自然从门内射出来。在往里走还有两扇门,过了两扇门之后便是李秋水的玉像所在了,我听到的有节奏带的咚咚声,应该就是那个呆呆痴痴地段誉在跟玉像叩头。

想到这里我就想笑。我和苏扬在讨论金庸武侠的时候,都是极不喜欢段誉的,觉得她性情太痴,对王语嫣死缠烂打,言听计从,毫无王子的尊严和主见,身在帝王家,既不懂政治,也不懂人情俗物,简直就跟白痴一样,一点王子的样子都没有。

门内的样子和我想象中几乎一模一样,水光透过一个铜盆大小的水晶射进屋子里,鱼虾水族在外面游来游去。屋子中央摆放着石桌石凳,石桌上放着一张绿锈斑斓的铜镜,铜镜旁胭脂水粉,钗花牙梳,净是些女性的闺阁之物。

砰砰声依然有节奏的传来,我望了一眼声音来源的方向,那是一扇小门,门开着,一条石阶延伸向下,光线有些黑暗,但仍能看出石阶的尽头还有扇开着的小门,咚咚声最终便是从那里面发出来。我想此时的段誉应该正在那里玩命的磕头,书中代言,段誉要磕足一千个响头才能得到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的秘笈。我心里暗笑一声呆子。摸摸鼻子。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石桌上的铜镜里,刚才忽然闪了一下,我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的汗毛一根根都立了起来。那张脸面相十分凶恶,皮肤黑黝黝的,短发,微胖,两撇八字须,眼睛里射出阴鸷狠毒的光芒,在铜镜里一闪即逝。

我急忙回身,身后哪有人影。复又回转,也是一个人影全无。我拿起铜镜,又来回转了两圈,镜里镜外并未再出现什么异常。刚才的景象就好像一个遥远的梦一样不真实。但是那双阴鸷狠毒的眼睛和那张凶恶的脸却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怎么回事?我心中产生了大大的疑问和恐惧,刚才铜镜里的那个人是谁?看他的装扮模样,明明是一个现代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从铜镜里闪一下?

内屋的砰砰声仍在继续,刚才还觉得可笑的声音这会感觉却像锤子一样,一声声敲击着人的心房,我从石桌上拿了两支金钗,一手一支,当作防身利器给自己壮胆,妈的,这里处处透着古怪,内屋里到底是不是段誉我再也不敢肯定了。

悄悄地走过数十级台阶,砰砰声越来越响,我的心也越提越高。离得近了,便明显的觉得,这声音绝不是磕头的声音。终于走到台阶的尽头。我靠在石壁的暗处向门内张望。内室的情况差点使我失声大喊出来。

内室里,一个现代衣着的人手里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正在一下一下的砸地上一个穿长袍的人。

“砰”,“砰”,“砰”!

血流在地上,像蛇一样蜿蜒“爬”向门口。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感觉那血好像是活的,是有生命的,它好像是认识我,所有流淌在地上的血都渐渐汇在一起,向我流来。围绕在我的脚下,双脚感受到一股暖流,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突然挤进我的脑海里。我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威严中带着几分温和,叫我誉儿;我看到一名中年女子,白衣长发,端庄秀丽,也叫我誉儿,还有许许多多的名字和形象映入我的脑海,朱丹臣、褚万里、傅思归、古笃诚、范骅、华赫艮、巴天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第四章  埋葬段誉

现在我知道,地上那人就是段誉,我很疑惑,为什么他流出的血液会想识图老马一样找到我,同样也疑惑,为什么他的记忆会不断的涌入我的脑海中,冥冥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将我们两个人的意识联系起来,我们之间隔了近千年,却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段誉的脚无力的一蹬,一蹬,胳膊垂在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衣服,细长的食指一颤,一颤。我忽然感同身受,脑海中充满了疼痛、仇恨、屈辱和愤怒,还有濒死前的无奈,痛苦,不舍和不甘。

紧了紧两手的金钗,我蹑手蹑脚,慢慢潜进近门内,那现代衣着的人仍然一下一下砸个不停,像舂米一样。妈的,段誉是个本性善良的书呆子,人畜无害,跟你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人于死地呢?

两米,一米,距离越来越近,他弯着腰,后颈正好暴露在眼前,我运劲于双手,大喝一声,猛然将金钗插下,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下来,他仍保持弯腰的姿势,手里的凶器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竟是一个颇大的铜杯,想来应是这琅嬛福地中的东西,杯身上鲜血宛然,与铜绿色的锈迹混合在一起,颜色古怪,令人恶心。

我一击奏效,退到墙角,脑袋嗡嗡的响,像是有无数的苍蝇围着耳朵不停的飞,心怦怦跳的厉害,仿佛袋子里刚捕捉了只野兔,拼命要蹦出来。额头上的冷汗往下流,流进嘴里,又苦又咸,大口大口地喘息,仍旧感觉憋得慌。

他扶着后颈,慢慢转过身,这时我终于看清他的样子。

他的样子颇为清秀,长长的刘海半遮住眼睛,显示此人性格趋于内向,上身穿一件红色帽衫,下身牛仔长裤,面容白净,一副邻家男孩的样子,任谁也绝不会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男孩,居然杀人,而且手段如此残忍,如此凶狠。

两只金钗有三分之二都插进他的后颈中,考虑要一击毙命,所以下手的时候是斜着往上插的,越靠近脑袋致命率越高。但是现在来看,很显然我是失败了。

他转过头瞪着我,又看看地上的段誉,说道:“原来是你!”

这话里边有佐料,我从来没见过他,他却好像认识我!

“你认识我?你是谁?”我问道。

他在段誉的肩上蹬了一脚,使段誉侧趴着的身体变为平躺,这时我看见段誉的脸,整个人都楞了。

地上的段誉居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他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勺,看看满手的鲜血。身体晃了一下,眼珠子翻了个白眼,似乎支持不住,又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突然连续几声冷笑,笑声分外凄凉,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笑声中,倒在地上,他慢慢往前爬,仿佛使尽的全身的力气,前方一个歪倒的白玉雕像,雕像身上穿着鹅黄色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把剑,玉像是歪倒的,从我的角度看不见玉像的脸,但是我知道那是李秋水的雕像,是无崖子照着李秋水的样子刻的。只见他终于爬到雕像旁边,低声呢喃的说到:“我终于还是无法得到你,还是无法得到你,你……你……”声音就此停止。留下一地的疑惑和一地的尸体。

在他低声喃喃自语时,我心中充满了疑问,不由得走向前想问他几句话,往前迈了几步,看见玉像的脸,突然就好像被电了一下,停在原地,惊讶的张大了嘴。

地上的玉像,居然和苏扬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苏扬?还是李秋水?

为什么我会和段誉长得一模一样?

为什么段誉的鲜血会自己流到我的脚底?

为什么段誉的记忆会钻进我的脑海里?

那个现代人为什么要杀掉段誉?他和天性善良的段誉有什么仇恨?

他临死前对我说的那句“原来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从哪见过我?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临死前都要爬到玉像旁边,他心里想要的是李秋水?还是苏扬?

我心里有无数个问号,可惜这里两个死人,一个假人,谁都不会回答我。

我先后翻了翻两个人的衣服,从那个现代人的衣兜里,搜出了《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的秘笈,这或许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要杀段誉,但是看他出手狠辣残忍,又不像单单是争夺秘笈这么简单。

从段誉的衣服里搜出了一只葱绿色绣花鞋,这大概是钟灵的鞋子。《天龙八部》里写道,钟灵除下鞋子,让段誉拿着当信物去万劫谷找母亲求救,自己押在神农帮当人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一阵暖流,钟灵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脑海,既陌生又熟悉,很奇怪的感觉。

除了这几样,二人衣服里再没有别的东西。我满脑子的疑问,像一大团乱麻,缠了无数的死扣,永远无法缕清。

我想起了一部电影,名字叫《穆赫兰道》,电影曲折离奇,画面复杂多变,十分烧脑,我和苏扬在一起,连着看了两遍,才终于弄明白故事的来龙去脉,原来所有的离奇荒唐都不过是一场梦。

我想,我现在所经历的离奇荒唐是不是也是一场梦呢?

我是不是被汽车撞成了植物人?现在我是不是正躺在医院的床上?苏扬呢?苏扬没事,苏扬在关键时刻被我给推开了,她应该只是蹲了一下屁股,苏扬的屁股很大,肉很结实,蹲一下不会有事的,他现在应该在我旁边照顾我。我看了太多的金庸的小说,所以才做了这样奇怪的梦……

我发现自己是很有些阿Q精神的,对于想不通的事情就编造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理由来自我安慰。

我摇摇头,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些。

“尸体应该先被清理掉。”我想“在这太瘆的慌。”我要在这里陪伴“苏扬”,或者说让“苏扬”陪伴我,真人不在,有个一模一样的雕像也可聊慰相思之苦。

段誉和那个无名者的尸体被先后扛出去埋了。体力活并不是我的长项,而且没有顺手的工具供我掘土。在挖坟坑的时候,考虑到两个人生前是死对头,绝不肯共居一坟,所以我还掘了两个坟坑。先埋了那个无名氏。后埋的段誉。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段誉有一种奇妙的亲切的感觉,这种感觉的源头或许是因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缘故。。我抓一把黑土,看着他的脸,总不忍就这样抛下去。

我见谷中茶花甚多,便折了好多,轻轻覆在他的身上、脸上,然后慢慢撒上一层土。

他终于一点一点在我眼中消失,手中捧着最后一堆黑土,我心中充满忧伤,埋葬他仿佛就像埋葬我自己。

第五章: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

我回到琅嬛玉洞,将洞里的东西重新归置好。“苏扬”的玉像重新扶起来。刚才经历的事情太过惊心动魄,也没时间打量这间石室的布置。现在一切归于平静。所有想不明白的事情暂且搁置一边。有“苏扬”在我身边,我心中便会感觉安定。虽然只是一尊石像,不能笑,不能言,但是玉像栩栩如生,云鬓如雾,眼波流转,如同真人一般。就像你和爱人分隔两地,你思念他,拿出珍藏的相片看一看,亲一亲。而玉像可又比照片强的多了。

此刻,我终于有空闲打量这间石室。

光源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水晶引进来的水光,呈淡淡的绿色,这里的水晶可比头一间石室的水晶大的多,也多的多。外面水流缓缓,不时有鱼儿游过,红鲤,黄鲤,金鱼……五彩斑斓,分外好看。另一方面是满墙镶嵌的明珠,钻石,宝光交相辉映,富丽堂皇,照的室中亮如白昼。

我拿出《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两本秘笈。看《天龙八部》的时候这个地方给我的印象很深,因为书中描述《北冥神功》的行功要诀,穴道部位都画在了李秋水的裸体上面。男人看书都特别喜欢关注这些女性的细节描写,如果是性方面的描述那更是逐字逐句,反复阅读了。我身为一个正常男人,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对这段印象较深。

两本秘籍都是写在一种丝绸上面的,不知道是什么丝绸,摸上去手感凉凉的,滑滑的。展开卷轴,第一行写着北冥神功四个字,字迹娟秀有力,跟苏扬的字迹有些相像,但仔细对比的话还是一眼能看出是两个人的字体。苏扬的字略有些歪斜,没这上面写的好看。

再往后看是引用庄子《逍遥游》的一些句子。什么“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诸如此类的句子,大意就是跟你解释吸人内力以为己用的重要性。可算是北冥神功的纲领性文字。这话引用庄子名篇,咋看挺有道理,细细一咂摸,则明显就是“强盗逻辑”了。跟偷盗别人财物,积累自身财富是一个道理。

我对庄子没什么兴趣,以前和苏扬一块逛街的时候在新华书店买了一本打折的书,书名叫《历代文选》,里面其中一篇就是《逍遥游》,内容枯涩难懂,生字太多,读着读着就得停下来查查字典,十分费劲。绝对是居家旅行,催眠必备之良品。我当时读《逍遥游》的时候就是看着看着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苏扬捂着嘴吃吃的笑,我感觉不对劲,一照镜子,发现她趁我睡着的时候将我化成了花脸猫。后来,花脸猫大怒,将肇事者的衣服全部扒光,来了一番严惩。

翻过帛卷,裸体画像终于呈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心怦怦跳,脑海中自然回忆起和苏扬一起亲热时的样子。画中女子的样子和苏扬有九分相似。相貌自不必说,那是一模一样,画中女子嘴角含春的样子,和云雨后的苏扬一样娇媚。苏扬的乳房大一些,左乳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点。苏扬的手指细长,指甲尤其长。欢爱的时候常常抓的我背上火辣辣的疼。

有一条绿色细线起自左肩,横至颈下,斜行而至右乳。最后延至右臂,到右手中指结束。还有一条绿线从颈口开始向下延伸,经肚腹不住向下,至离肚脐数分处而止。我的眼睛自绿线终止处不由自主的又往下方看,那个地方处理的十分模糊,就跟生理课上的女生画像似的,别的地方都细致周到,只有此处却草草收场,不免令人扫兴。但是我的心中还是不免荡漾。我和苏扬滚床单的样子,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闪现。羊脂玉一般的肌肤和低吟婉转的声音,每一幅画面都令我心醉。

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身体里仿佛升起了一股小小的“暖流”。

两条绿线从起始处到结尾处沿途都有许多小点,小点旁边注释穴位的名称。我本来对穴位一无所知,但是脑子里得到了段誉的记忆,对这些生涩难懂的穴位便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顺着绿线的走向看了几遍,脑海中默默存想,感觉刚才动情时升起的那股小暖流便会沿着画像中绿线所示的方位在游动。身体里暖暖的,痒痒的,感觉十分好玩。

一共有三十六幅裸体画像,每一幅画像都像第一幅画像一样,有两到三条的绿线和许许多多注释的穴位名称。

跟看第一幅画像一样依次看下去。身体里那股小暖流便随着我的视线不断的流动,渐渐的五官、四肢、肺腑,肌肤便都有那股“小暖流”流过的“足迹”,暖意渐渐充溢着全身,仿佛置身在秋日和煦的阳光下,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服。

三十六幅裸体画像之后就是练功的法诀,讲述如何吸纳内力、导引入身、贮存气海等等诀要。一一读过。遇到不识的生字和难懂的字义时,段誉的记忆便会自动跳出来。感觉怪怪的,好像脑子里住着另外一个人。

 帛卷尽处题着“凌波微步”四字,其后绘的是无数足印,注明“乾”、“坤”、“归妹”、“明夷”、“无妄”等等字样,尽是易经中的方位。我对易经这种玄学是一点都不懂的,幸好脑子中有段誉的记忆,对易经和伏羲六十四卦都颇有研究,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学的,这么深奥难懂的学问都能学的兴趣盎然。要搁现代社会一定是学霸级人物。

帛卷的最后密密麻麻画满了足印,怕有成百上千的数目,有的向左,有的向右,有的向前,有的向后,每个脚印都有绿线和箭头相连,是一种极其繁复的步法,我看着头都大了,依照箭头所示练了一下,头几十步还能走对,几十步之后就渐渐错乱,远没练北冥神功时的得心应手。强自镇定心神,又重头走,慢慢有些进步,一次能走到300多步,但是300步之后复又错乱,好令人沮丧。于是干脆撇在一旁,不去管他。只是看北冥神功上的裸体画像。我发现每看完一次,身体里面的“小暖流”便会长大一点点。与此同时,“小暖流”带给全身的舒畅的感觉也会跟着增强。就好像刚开始是一根小火苗,绿色的箭头便是木柴,我每看一根绿色的箭头,便是给小火苗增加一根木柴。火势便会慢慢增大。

夜明珠的亮度即使在夜晚仍能给琅嬛玉洞的内室提供足够光亮的照明。我抱着北冥神功的画卷看看整整一天一夜,仍然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相反,身体里的“小暖流”不断的长大反而觉得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if !supportLists]第二天[endif]又试着练练凌波微步,意外的,竟比昨天顺利很多,这次一直到走完都没有再踏错一步。令人十分欣喜。

   帛卷的最后写到:“猝遇强敌,由此保身,可增内力。”由此可见,练习步法也是一项增长内力的法门,跑的路子越长,内力越深,可比北冥神功专吸人内力以为己用的法门光明正大的多。

                            第六章  昆仑诀

  我是宅男。性子比较闷,苏扬开我玩笑说我是闷骚,每当这时我都会伸手捏捏她的胸部或者摸摸她的屁股来坐实她给我的“罪名”。我尤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在遇见苏扬之前,我的每一次假期、周末大概都是在家里度过的。看看书,看看电影,甚至一个人可以在阳台上边嗑瓜子,边喝茶,边发呆就这样坐一天。算是比较能耐得住寂寞。

有一天我发现墙上有一条一条的竖杠,竖杠并列排在一起,颜色极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我数了一下,一共有123条。不知道画这个东西有什么用意。在竖杠尽头的地上扔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看石头被摩擦的样子应该就是用它在墙上画竖杠的。后来,每过一天我便也在墙上画一条竖杠,就这样过了十几天。

这十几天里,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山洞中十分安静,有时候静的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种环境里人很容易能静下心来,学东西也能学的进去。短短十几天,北冥神功里面的图像已经丝毫不差地印入我的脑海里。凌波微步的步法也能走的十分如意。

肚子饿的时候我便去外面摘一些果子吃,山谷虽然不小,但终究有它的局限,过了十几天,山谷里的果子差不多被我吃的干净了。湖中虽然有鱼,但是我水性极差,没办法捕捉。也只能“望鱼兴叹”了。

我想,呆的差不多了,再呆下去,就要被饿死了,世界那么大,我应该去看看。何况,这是1000年前的世界呢。

根据脑海中对《天龙八部》残存的记忆,我推开了内室左墙角处的那道月洞门,推开月洞门便又是另一间石室,室中一张床,一个摇篮,一张棋盘,棋盘上密密麻麻布着黑色,白色好多棋子。段誉的记忆在我脑海中被唤醒,渐渐能看懂一些棋盘的棋义和布局。再往细处琢磨,只见棋局上一会白子险象环生,一会似乎黑子要在劫难逃,生中有死,死中有声,仿佛一个人在走钢丝,脚下悬崖万丈,不忍直视,险象环生处踉跄而行,将要掉下去时,发现身后系着保险绳,看保险绳时又发现保险绳似断非断,藕断丝连。我着魔似的紧紧盯住棋局,不由得越看越心惊。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再睁开眼时,突然换了另一个世界。

我看见苏扬从远处向我走来,长发飘飘,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她冲我微笑,我走向前,张开双臂,想拥抱整个世界。突然他转过身,投入了一个纶巾长袍人的怀抱里。那个纶巾长袍的人拥着苏扬,眼睛盯着我,满是嘲讽和讥笑。我突然看见苏扬的背部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心像被利刃狠狠的刺了一下。浑身抽搐,一个激灵,猛然睁开了眼。额头上大颗颗的汗珠流下来,眼前仍是那间石室,石室中仍摆着那张棋盘,回想刚才的幻境,我又是害怕又是愤怒,上前一抹,200余枚棋子噼里啪啦掉下地来。

石室像糖葫芦一样被以月洞门为轴线串在一起。有的“糖葫芦”很大,有的“糖葫芦”很小,我又走过了三间大“糖葫芦”,这三间“糖葫芦”,有一间是书房,可惜只有书架,没有书,想来是都被人给搬走了,书架上贴着好多条子,都是各种武功的名字。另两间一间是兵器房,一间是乐器房。兵器房内空空如也,只有几张木制的兵器架;乐器房里倒还有几件乐器:两张琵琶,一张古琴,还有一只金笛,一把洞箫。我特别喜欢那只金笛,长约80公分,拿在手里颇有分量,挥了两下,发出“呜呜”的声音。《书剑恩仇录》里有一个人物,红花会的十四当家,金笛秀才余鱼同,潇洒俊逸,待人至诚,可惜痴恋结义兄弟奔雷手文泰来的妻子的骆冰,一直为情和义而纠结、徘徊、痛苦。最后为救文泰来而毁容。我读《书剑恩仇录》好几遍,每次读到此处都不免代他难过,心中充满同情,今天看见这把金笛,自怜自哀,不免起了效仿之意。拿着金笛又挥了两下,“呜呜”声不绝于耳,看看那张古琴,手贱无聊,敲了两下,不料“嘣”、“嘣”几声,琴弦绷断,琴身也裂了开来。我心说这看着古意盎然,气质高贵,怎么这么不结识啊?偷工减料,粗制滥造吧?只是轻轻的敲了下而已。怎么就裂开了呀?“阿Q精神”再次对我“小小的错误”进行了安慰,“嗯,这把古琴年代久远,木质早已腐败,是大厦将倾之势,兼之室内又颇潮湿,所以一敲之下,推波助澜,竟而裂开,嗯,对,一定是这个样子”,我嘴里嘀咕“什么破玩意啊这么不结实。”然后一推,将古琴推在地上。古琴落地后原先裂开的缝隙更张大了些,透过裂缝,我好像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

人生的际遇永远无从琢磨,不同的选择会延伸出不同的道路,起点和终点永远不会相同,就像我此时的际遇,当我选择将古琴丢到地上的时候,另一扇生命的大门打开,也可以说是缘分,也可以说是意外。

裂开的古琴被我破罐子破摔的推到了地上,古琴跌落地面,四分五裂,竟从琴身里掉出一幅卷轴来。

我捡起卷轴,心想,不知道这是无崖子还是李秋水藏的,《天龙八部》中可没提到此节。翻开卷轴,只见首行三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写着“昆仑诀”。

竟然是一部剑谱。

我本身不会什么武功,对武功的高低无从判断,剑法的好坏自然也看不出来。我大略的看了看昆仑诀上的剑谱和注释的吐纳用劲的法门。昆仑诀共有十三式,每一式又有斩、刺、点、打、弹、勾、震、粘等诸多变化。十分繁复,短时间内也难以学习消化,我用笛子代剑试着演练了几招,呼呼有声,倒也有点唬人的样子。但是不和人对阵也终究不知道这剑法厉害不厉害。

况且心法上说,此剑法需以内力为根基,内力有些火候才能发挥出剑招的威力。我现在内力微弱,剑招耍出去估计也只是个花架子而已。

                     第七章 榕花树下有人家

将昆仑诀收好揣在身上。一并拿了金笛。起身接着寻路向外走。

这十几天光吃野果子,顿顿吃不饱,饿的好快。我得赶紧出洞,寻些食物填饱肚子。

穿过月洞门是一条石阶,斜引向上。顺着石阶往上爬,拐了几个弯之后又蜿蜒向下,这时已听见隆隆水声传来。又走了一会,水声渐渐变大,想来是离洞口越来越近了,再转了两个弯,前方有光亮透过来,终于看见洞口。

原来洞口在山峡石壁上,下方激流滚滚,滔滔不绝,水声轰隆作响,震耳欲聋。从洞口探出身子,山壁离岸边有十来米,我慢慢抠着石头往上爬,好一会才爬到岸上。

站直身子歇息一会,只见四面皆是高矮错落的山峰,山峡内的激水像奔驰中的千军万马,浪花翻滚,流向远方。远处暮霭沉沉,夕阳斜照,撕裂片片积云。我站在一块山石上,感受大自然的魅力给我心中带来的震撼。不觉大声的呼喊出来。

“啊--啊--苏--扬--”

山谷中阵阵回响,似乎到处都在喊苏扬的名字。我忽然有种错觉,感觉确实在山那边还有一个人也在喊苏扬。他也在喊苏扬的名字,而不是我的回声,只不过他的声音和我的回声叠在一起,让我感觉像是我的回声。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宫里,里面到处都是走不通的路。到处都是想不透的事情。

肚子饿的不行了,一只在咕咕的抗议,这种“抗议”,起初只是口号而已,像絮叨的老太太,一直在说:“咕,咕,饿,饿”,到后来,口头抗议变成了肢体抗议,它拧紧了我的肚子,抱住了我的腿,让我走路都变的十分费劲了。

天马上就要黑了。我摸着肚子,运目力往山下看,只见山坡处有一股炊烟袅袅上升,与紫红色的云霞混在一起。

我紧了紧腰带,强打精神,展开凌波微步,觅路向炊烟处行去。山上时而乱石成堆,时而杂草成片,十分难走,对施展凌波微步更是一种考验,有几次跑的快了,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在地,这时依照凌波微步心法上的指示,脚步一错往往便能化险为夷,这种感觉十分新鲜刺激,专注在步法上面,一时竟忘记了肚饿。

离炊烟升起的地方越来越近了,我已经能够远远看见山坡两珠大榕花树下有一座小房子,天色将暗,红色的炉火格外显眼,一个人影在炉火旁时而蹲下,时而站起,是在做饭添柴的样子。好久没见人了,看见那个人影,心中竟感觉十分亲切,此时山路已然颇为平顺,我加快脚步向着那座小房子跑去。正跑的兴起,眼看快要到了,忽然脚边草丛中簌簌有声,一个黑影迅速跑出来,一眨眼的功夫,没入草丛中,突如其来,倒吓我一跳,仔细一看,是一只原来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我心中大喜,心道,正好用兔兔试试我凌波微步的功夫。想到这里,脚步一错,转身向兔子隐没处追去。只见草叶晃动,低矮处现出兔子飞奔的身形来。我拿出金笛,紧紧盯着那兔子,距离越来越近,那兔子十分狡猾,一到快追近时便来个急转弯,搞得我措手不及。但是脚步一错便能很快又将距离拉近。五米,四米,两米,一米,我举起金笛,那兔子待将故技重施,我一笛子砸下,那兔子正奔跑中,受了一击,冲势不减,在地上翻了两个滚就此躺下不动了。

那兔子受我一击立时身亡,我俯身捡起兔子,入手颇有分量,是一只好肥大的兔子。我心中欢喜。第一次感受到凌波微步给我带来的好处。此时天已将全黑,我拎着兔子向那房子走去。

那座小房子离我也就五六十米的远。天还未黑透,半弯月牙已升上榕花树头,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里,几只鸡噗拉噗拉翅膀飞到树上,准备睡觉。那在火旁忙活做饭的身影此时离得近了,看的分明,是一个女人。

我走到篱笆近处时,那女人已经发现了我,忙问:“谁?”声音颤抖,显然十分紧张。

我站住身子,道:“大姐,过路人,肚子饿的很,刚才下山,打了一只兔子,能不能做来吃。”

那女人并不出声,似乎是在考虑,屋子里点着灯,但并未有任何人出来。看来这女人是独居此处,不知道她的家人都去了哪里?

思量了好一会子,那女人走了过来。我忙举起手里的兔子示意。这时离得她近了,能够看清她的容貌,她大概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略显清瘦,身上穿一件红色粗布长袍,腰间系一根带子,显得身材婀娜有致,五官轮廓十分漂亮,脸庞白皙,嘴唇丰润,鼻梁高挺,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长发从中间分开,束在脑后。手扶着篱笆站在那,脸上满是戒备,上下打量我。眉头微邹,问道:“公子装束怪异,不知家乡何处,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我此时才醒悟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现代的衣服。脑子一转,道:“我的家乡在离此很远的地方,听闻这里的茶花十分有名,我们那的大官和财主都爱喝这产的茶叶,所以我便来到此处收茶,再回到家乡贩卖。这是我们家乡的衣服,人们都这么穿,跟大姐本地人的衣着大不相同。”我不知自己竟有这种扯谎的本领。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头头是道,几乎连自己都信了。跟苏扬在一起的时候,我除了电脑里藏着黄片这事没说实话外,其他事情从来没说过一句谎言。我心说是不是段誉爱扯谎,跟着他的记忆进入我的身体也将我给感染了?

那女人显然听信了我的话,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道:“原来是这样,”伸手接过兔子,推来篱笆小门,“公子快请进来吧”

第八章  命苦的小娥

兔子肉跟鸡肉味道差不多。我手里拿着兔腿边吃边在心里做比较。

对面的女人名字叫小娥。我告诉她我的名字叫段羽,羽毛的羽,这是我的真名字。是我亲爹起的,身份证、户口本上都这样叫。苏扬有时候不这么叫,她叫段郎。尤其我们亲热的时候,她在我身下用力搂住我脖子的时候,叫我段郎。

小娥手里也拿着一根兔腿,她说自从三年前丈夫死了之后自己就再没吃过肉了。她的吃相跟我差不多,没有女人的矜持,表现出来的是毫不掩饰的对美好食物的思念与渴望。我记起苏扬说过的一句话,她说:“一茶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好好吃饭才是对食物的尊重,是对自己辛苦劳动的尊重。”所以,苏扬的吃相跟小娥的吃相很像。

“你的丈夫是怎么死的?”我问她。

她停下咀嚼,眼睛呆呆望着前方,露出仇恨,痛苦的神色,淡淡道:“三年前,我和丈夫一块回娘家,我娘家很远,要过好几个山头才能走到。那时家里只剩下我的老爹爹了。我骑在毛驴上面,我丈夫给我牵着。”她撕了一块肉,用力咬着,接着道:“我们在山道上正走着,迎面一个女孩骑着一匹黑色的马走来。那女孩脸上蒙着黑纱。”她问我:“段公子,你说,大白天的,一个女孩骑着一匹大马,还用黑纱遮住脸,是不是挺奇怪,挺惹眼?”

“没错,”我答道。“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你越遮遮掩掩的,人们越盯着看,越想看个明白。”

“是啊”小娥接着道:“我丈夫当时就盯着那个女孩多看了一眼。”不料那女孩脾气好大,勒住马呵斥我丈夫:““你看什么,瞎了你的狗眼。”一边说,一边挥动鞭子,一鞭打在我家毛驴的脸上,竟把毛驴右眼打瞎。那驴子瞎了眼,又颠又跳,将我从驴身上颠了下来,还踹了我一脚。”

“公子,”小娥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流了下来,眼中满是痛苦,“我那时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啊,我们回娘家就是想跟爹爹报喜,没想到,这一下就踹没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大怒,“那女人怎能如此蛮横霸道,那后来呢,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小娥哭着道:“我丈夫见她伤了驴子的眼睛,又伤了我,很是气愤,拉住她跟她理论。情急之下,用的力气大了,扯坏了那女人的衣服,那女人好不狠心,竟然袖子里发出一只短箭,射中我丈夫的脖子,可怜我丈夫,挣扎了几下便死了。我扑在丈夫身上大哭,肚腹又痛的厉害,就晕了过去。”小娥说到最后,咬牙切齿:“我醒来之后,已在爹爹家中,才知道,不光没了丈夫,孩子也没保住。我们父女二人都大病一场,爹爹年纪大了,没挺过去,也跟着死了。

小娥突然拉住的我手,滚烫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段公子,你说,我的命怎么这样苦,那可恶的女人,只因为多看了她一眼,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爹爹便都没了姓性命”

“她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小娥咬着牙,恨生道:“那贱人名叫木--婉--清”

她一字一顿说出仇人的名字,我听得一震。心道,原来是她。

《天龙八部》中,木婉清沉默寡言,性子极为倔强霸道,动不动就发袖箭杀人。初见段誉的母亲时,便因段誉和他母亲举止太过亲近就要动手杀人。此人视生命如草芥,自己的性命也并不放在心上。动不动就杀啊杀死啊死的。我读《天龙八部》时对此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如今身处“天龙”的世界,听到这女人如此枉杀无辜更是好感全无。

只听小娥接着道:“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会武功,和万劫谷的钟老爷走的也十分亲近,我们一介草民,惹不起她的。这仇,这辈子是报不了了的。”说完抹抹眼泪,长叹了一口气,叹息中满是愁苦和不甘。听的我心中大是不忍,忽然豪气陡升,道:“小娥,我替你报仇。”

小娥感激的看着我,摇头道:“公子好意,小娥心领了,只是我听说那木婉清功夫十分厉害,万劫谷的钟老爷更是远近闻名的厉害人物。公子切莫为了小娥反倒伤了自己。”

我在肚里盘了两圈,自己刚才一时激动,说话确实欠考虑,虽然身负两项神功,但是都初学乍练,并不纯熟。那昆仑诀上的武功以前从未听说过,也不知道深浅。要想报仇,需得练好功夫再说。尤其凌波微波更要勤加练习,正如秘笈中所言:“猝遇强敌,以此保身,更增内力,再去敌命”

心下计议已定,道:“小娥,我要在这里练练功夫,练好了就能为你报仇,有没有住的地方?”

小娥满脸不信,大概是想:“人家老早就会功夫,你却是现练的,怎能打得过人家?”

我看出她的疑虑,站起身来,突然身子向后纵去,速度迅捷,吃饱了饭就是有力气,施展凌波微步都要快的多。小娥大吃一惊,我趁她转头寻我找之际,脚下一错,飞快的绕个圈来到了小娥身后,速度快的连自己都吃惊。

拍拍她的肩膀,小娥“啊”的一声转过身来。惊讶的张大了嘴道:“天哪,怎么这么快,原来段公子你也会武功。”

我呵呵一笑,道:“一个人出门在外,自然得有功夫傍身,不然一路响马飞贼,哪还有命做生意?”我再一次扯了谎。并且善意的谎言还得继续扯下去:“我功夫好久不练,搁的久了,有些生疏,所以我说得好好练一练,练得熟了自然能为你报仇。就算我打不过她,你也看到了,我刚才跑的有多快,哈哈,打不过就跑,相信她也追不上。”

小娥思考片刻,道:“既是如此,公子……公子……”她突然脸红起来,吞吞吐吐,一副害羞的样子。红色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更增娇艳。看的我心中一荡。却不知她为何突然害羞,好生疑惑,难道我刚才说什么过火的话了吗?回忆刚才所言,突觉不对,哎哟,该死,该死,刚才说话也确实太过唐突。我说要在这地方练功,有没有住的地方,这个座房子如此小,很可能就一间卧室,她这样害羞,定然想我刚才所言有那层意思。我一时豪气,说话不经大脑,本来见义勇为的一片善心,反倒成了不怀好意趁人之危了。

我连忙解释:“小娥,我刚才口不择言,只想为你复仇,绝对没你想的那层意思,你别误会。”

小娥楞了一下,展颜微笑道:“公子若能为小娥复仇,了却小娥一桩心愿,小娥此生就再无牵挂了。小娥愿意一生一世服侍公子。”她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低的几乎难以听到。但话中脉脉情意真真切切感受得到。我非是什么圣人,柳下惠的功夫是学不来的,听小娥话中展露情意,我堂堂丈夫,各项功能齐全,如何不心中荡漾。可是趁人之危也太过卑鄙。我强忍心中欲火,柔声安慰小娥,“小娥,我家中已有妻子,我们夫妻恩爱,这个……这个……”我本不善言辞,这会口不对心,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个了半天,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只好道“待我为你报了仇在说吧!”

小娥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微笑道:“公子是好人,小娥现在更放心了。”说完拉着我的手便向房内行去,我轻轻挣了一下,竟没有挣开,心内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决堤……

室内一灯如豆,昏暗中小娥把脑袋埋在我的怀里,浑身发烫,她略带粗糙的手伸进衣服抚摸着我的胸膛,我抬起她尖尖的下巴,吻上她丰润的嘴唇,手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游走。由发梢至胸膛,由胸膛至小腹……

呼吸渐渐急促,小娥低声呢喃“段郎,段郎”……

第九章 杀木婉清

此后两个月,我在小娥的住处勤加练功。早上天刚蒙蒙亮便起床练习凌波微步。起初在山间的乱石嶙峋中奔跑,后来跑的熟了便试着用凌波微步爬山,练到后来,速度越来越快,陡峭的山峰也能借助突兀的山石爬上顶去。内力也随着不断的练习而增长。跑的路子越长,内力增长越多,一举两得的好功法。下午吃了饭便练习昆仑诀上的剑法。内力小有所成之后,昆仑诀的威力便显现出来。我用竹子削尖了做了一把竹剑,起初练习时,挥动竹剑发出“嗡嗡”的声音,竹刺榕花树树干,应手而折。树上只有一个小洞。二十日后,挥动竹剑,发出“嗡嗡”已然细不可闻,竹刺榕花树树干,入木三分。昆仑十三诀已有小成。四十日后,内力愈增,竹剑刺入树木的深度也是愈深。心法、口诀渐渐融会贯通。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小娥从来没催我去练功,也从来没催我赶紧去复仇。她总是静静做好饭等我来吃。我练功的时候便拿出针线给我做衣服。到了晚上更是服侍周到,无微不至。

后来我将凌波微步的脚印画在庭院中,让她依着足印练习,没想到,小娥天资聪颖,一学便会。到后来已能尾随着我往山峰上爬了。

两个月后,我自认功夫已有小成,便决定去找木婉清。小娥说什么也要跟着去,我让她留在家中,她始终不肯。最后只好一块同行,好在,小娥的凌波微步练得也有一定火候,真要有危险,逃之夭夭还是没问题的。

木婉清的住处一直深印在小娥的脑海里。翻过几个山头是万劫谷,出了万劫谷在行六七里地便是木婉清的住处了。

我已经换上了小娥给我做的长袍,白色长袍穿在身上十分得体合身。水中自照,感觉有点《神雕侠侣》里边杨过的样子。心中十分欢喜。

寻仇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暗杀,另一种是光明正大的决斗。暗杀我觉得没意思,第一,木婉清并不是什么顶尖的高手,我感觉用不着使暗杀的手段,第二,我想和她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以验证一下自己这两个月的苦练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

这是一个清幽隐蔽的地方,曲曲折折,十分不好找。木婉清的母亲修罗刀秦红棉又号称幽谷客,想来定是喜欢这种隐居而不被打扰的生活。但当我和小娥走到他们住处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了打斗,叫骂,嘶吼声。

我和小娥在院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满脸的疑惑。朱红色的院门紧紧关闭,想来敌人定是逾墙而入。墙外有颗大柳树,我对小娥往上一指,手扶在她腋下,脚下用力,纵上枝头。居高临下,院内的一切尽入眼中。

只见院内十多个人正围着两个女人打斗。那十多个人有男有女,有的手持单刀,有的手持长剑,最过显眼处便是几个老妪,个个体型甚大,不让男子,其中一个肚腹囊股,有如六七个月的孕妇,脸膛黝黑,满脸彪悍之色,手持宽背大刀在场外指指划划,当是这群围攻者的首领。这十多个人分成两伙,先是六个人围上那两个女人打,打过一会,那黑脸老妪呼哨一声,战阵中下来三人,另由三人补上,如此循环,车轮大战。

那两个被围攻的女人,一个满身黑衣,身影苗条,脸上罩着一个黑色面罩,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雪白纤细的手中持一把青钢长剑,邹着眉头,攻拒间略微忙乱,显然应付已颇吃力。小娥说那就是木婉清。另一个女人是一个十分漂亮的中年美妇,身穿一件红色长衫,身材也甚苗条,手持双刀,左右翻飞,招式老辣沉稳,出招必攻敌人要害,白皙精致的脸上满是狠戾之色。正是修罗刀秦红棉。

我自学了北冥神功、凌波微步、昆仑决这三样秘笈上的武功,从来也没跟人打过。这时见场上诸人厮杀,招招性命相搏,不禁看的入神。脑海中想象若自己和人对打,他砍这一刀该如何还击,右边来剑又该如何闪避。三人若同时攻击,上砍,中刺,下扫又该如何应对……嗯,我若用昆仑决第三式再加上凌波微步这么一闪,再这么劈刺,是不是效果更好?就这样一边看一边印证脑海中的武功,感觉颇有补益。一时竟忘了其他事情。

小娥紧紧抓住我的手,看我瞧的入神,也不打扰。不知过了多久,闷着实在无聊,摇摇我的手臂问道:“段郎,围杀他们娘俩的人是谁啊?那几个婆婆可真有福气,吃的这样胖。”

我这才如梦初醒,让小娥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边,才摇了摇头,答道:“这娘俩定是做过不少坏事,惹到了厉害的仇家,让人家找上门来,你说这不是报应么,这样一来可省了我们两个的事了。”嘴上说着不知,其实心中早已猜到那十几个人的来历。他们是姑苏王家,曼陀山庄的女主人李青萝派来刺杀秦红棉的。

秦红棉和李青萝同是段正淳的情妇。女人善妒,自古皆是如此,所谓女人毒如蛇蝎也大多由妒念而生,这两个女人都是在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妒念升起自然也已武林厮杀做了结。

小娥换了个姿势坐在树干上,突然叹了一口气,小脚在下面晃来晃去。我问:“怎么了小娥,叹什么气。”

小娥道:“我好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矛盾?”我问道。

小娥搓着衣角,低着头道:“我本来恨极了木婉清,但是看到她被这许多人围攻,心里面却又同情她,盼她能够杀出重围。段郎,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对不起死去的丈夫,还有孩子,还有爹爹。”

“小娥你天性良善,才有这种想法”。我拉着她的手,安慰她。实在不知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正在这时,我心中一震。眼睛掠过正打斗的人群,看向前方,只见四名汉子正施展轻功,迅捷无伦的朝朝院子这边奔来。

第十章  四大护卫

这四名汉子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黄色长衫,一人手持齐眉棍,一人手持判官笔,一人手持双斧,一人手持长杆铁索。段誉的记忆浮现在脑海,这四人正是大理国褚、古、傅、朱四大护卫。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

这四人必是段正淳派来的。想必是段正淳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因此上派四大护卫过来。从段正淳那方面考虑,他肯定不想双方任何一方有所伤亡。因此,这四人定然是来做“和事老”的。

这四人武功不低,和四大恶人之一的云中鹤是一个级数,比之秦红棉的武功要强上一些。

这时小娥也发现了四大护卫,好奇的问我,“他们又是什么人”?

我发现小娥非常依赖我,她做事没有主见,凡是都来问我。但是从我的角度考虑,我虽然明知道他们是大理国的四大护卫,但是我却不能跟她直说,因为我的认知都源于我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穿越这种事情实在太过离奇,太过荒唐。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小娥虽然缺乏主见但绝不是傻子,这种荒唐的事情她一定也不相信,不相信之后呢?自然会将思想延伸到为什么我要撒谎这种层面上来。接下去便会有无穷无尽的猜疑和麻烦。

当时我为自己有这样的深思熟虑而感到骄傲,以为自己很聪明,但是,多年以后,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回想当时的自作聪明,感觉自己实在是愚蠢。

正如那句话:“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

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我犯了一个特别尴尬,特别可笑的错误。 这件事情即便时隔三十多年的现在,想起来仍然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我们学校里停了两个小时的电,上课铃和下课铃都错乱了,我在以为是下课铃的时间去上了一趟厕所,那时的厕所是露天厕所,在操场的边缘,离教室很远,当我回到教室的时候,走到门口还没进里边去。我停住身子扒着门框往外探头看看老师来没来,那时候好多学生都喜欢这个样子,感觉就好像少年儿童团的小哨兵在监察敌情一样。看了一会老师没来,腰都有点酸了,就想回自己的座位,一转身,一个高大的阴影罩住我,数学老师正阴着脸看着我。所有的同学也都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傻子。那种尴尬,那种难堪就好像被人扒光了扔在讲台上一样。

若干年后,我机缘巧合,穿越千年,来到天龙世界,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做了一件更为尴尬的事情。直到现在想起来,唯有苦笑。苦是痛苦的苦,笑是尴尬的笑。

这是后话。是我在电脑前敲出“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的时候,想到小娥以后那样对我,由此而生的感慨。比喻不甚贴切,但尴尬如出一辙。

褚、古、傅、朱四大护卫来的好快,眨眼间人已落入院中。院中激战正酣的诸人见另有他人闯入,不约而同纷纷住手。但是围住秦红棉和木婉清母女的六个人仍呈合围之势。只待那黑脸老妪喝令,便即厮杀。秦红棉和木婉清母女正支持的艰难,趁四大护卫闯入的空档得以喘息。秦红棉更是眼现喜色,知道段正淳派人四大护卫来救他们母女。心中大是宽慰。双刀持在左手,右手腰间一抹,拿出一块粉红色手帕,擦擦脸上的汗,又用手帕做扇扇风,眼睛从敌人身上扫来扫去,眼中尽是嘲讽之色。

那黑脸老妪似乎并不识得四大护卫,但四人进院时动作迅捷,个个身手不凡,对那黑脸老妪自有震慑之力,不敢等闲视之。何况秦红棉自四人进院以来神态变得轻松,自然会猜想这四人是来给秦红棉助拳的。

只见那黑脸老妪将双刀插入腰间,收了满脸的傲慢狠戾之气,拱手道:“不知四位何方高士,我等奉家主人之命来此了断一些私事,大理武林人物未曾前去拜会,恕罪恕罪!”

四大护卫中的朱丹臣走了出来,向场中诸人做了一个四方揖,微笑道:“平婆婆不用客气,在下四人奉镇南王之命前来,劝诸位罢斗,还望平婆婆给些面子。镇南王感激不尽。”

我此时才想起来那个黑脸大腹的老妪是平婆婆,其他几位婆子里边定然有位叫瑞婆婆了。他一口就叫出平婆婆,显然已知各人底细,是有备而来。平婆婆一听那文质彬彬的书生居然叫得出自己的名字,脸上现出震惊的神色。待听朱丹臣说完话,脸色又复平静下来。像是心头解开一些疑虑的样子。

只见平婆婆沉默了一会,显然是在盘算此事该如何了结。若换我在平婆婆的位置,这事无需多虑,四大护卫随便走出一个来给秦红棉助拳,局势都将大大不利于己方,既然讨不了好,倒不如卖个人情,痛快的答应。平婆婆若是聪明人,如此处理将是最好的选择。

我在树上无聊的敲着树干,下面所有人的眼睛都瞬也不瞬的盯着平婆婆,心想,场上态势如此明朗,不知道这老太婆在考虑什么?不如别走了,再打吧!再打吧!我看的正过瘾呢。

小娥又摇了摇我的胳膊,低声道:“段郎,那四个人是来帮木婉清的,我们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听她语气平平,似乎也没什么报仇不得的怨气,心中略觉奇怪。但这奇怪的感觉一闪而逝,马上又想到,小娥本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今天看见这许多人性命相搏、舍命厮杀,已是有些怕了,真若杀人的话,虽仇深似海却未必有胆量做的出来。报仇杀人的事情,以后还是我悄悄做了吧。自己学了武功,没能试试深浅,心里总是痒痒的。

我点点头,握紧小娥的手刚准备往下跳。心中忽现警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直觉。对面院墙外的大树上,浓密的树荫里,我感觉正有一双凌厉眼睛看着我们。我一把拉住小娥,伸手示意他别动,小娥不解得看了我一眼,见我神情凝重的看着对面的大树,乖乖的仍坐回去。

微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树枝轻轻晃动,对面树上到底是谁?

                  第十一章

我和小娥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心中忽现警兆,感觉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十分不舒服。直觉告诉我,对面的树上正有人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们。我拉住小娥准备跳下树去的身子。心中疑惑,对面的树上到底是谁?我为什么明明看不到他却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是他的目光释放出来的有如实质的凌厉之气还是我的直觉十分灵敏?

此时,场中平婆婆思虑好一会终于说道:“镇南王权倾天南,江湖中亦是威名赫赫,鄙主人向来仰慕,我等来到大理,粗野之人不敢扰王爷清净,未曾前往拜会,如今王爷有命,不敢不从,这便去了。”说完狠狠瞪了秦红棉一眼,一挥手,率领众人l离去。

秦红棉冷声道:“改日必将再去苏州城拜会王夫人。届时,再领教平婆婆车轮战的高招。”

平婆婆并不停步,也不回头,冷哼一声道:“老身独轮战也能伺候得秦女侠舒舒服服,秦女侠即来,老身在苏州为秦女侠寻好风水宝地,随时恭候大驾。”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远了。

秦红棉恨恨的跺了一下脚。脸上愤愤不平。木婉清方才险象环生,这时兀自喘息。

四大护卫待平婆婆率人离去,又等了一会子,见众人走远了,向秦红棉母女二人一抱拳,转身就走。秦红棉冷冷的,并不还礼,见他们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喊道:“哎,等等……”

四大护卫一起转身,朱丹臣微笑问道:“秦女侠还有什么事情?”

秦红棉白皙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朵红云,低声道:“他……他……在……在哪里?”我在树上几乎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只是辩她嘴唇,以及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断定她说的是什么话。

我心中暗想:“这女人一片痴心,始终想着段正淳,过了这么多年仍……等等,对面的树上会不会就是段正淳?他怕四大护卫并不能成功劝得平婆婆他们退走,所以尾随赶来,躲在树上。嗯,此事大有可能。对面的树上就是段正淳。”

此时,只听朱丹臣道:“我家王爷身康体健,有劳秦女侠挂念。”他答非所问,显然并不愿意正面回答秦红棉的问题。秦红棉性子急躁,面上已有不豫之色。只是四人刚刚替他们母女解了围,也不好发作。秀眉上挑,噘着嘴,哼了一声。成熟女人的风韵中透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媚,美艳不可方物。我在树上看了心都要快跳两下。

朱丹臣微微一笑,抱拳道:“告辞!”,其余三位也一并抱拳告退,似怕她再追问什么,一下就没了人影。

来自于对面树上的压力仍然没有放松。我被他的精神之力遥遥锁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手的掌握之中,这种被动的感觉十分令人沮丧,对面如果真的是段正淳的话,那他的武功实在高的可怕。以前看《天龙八部》,感觉段正淳的武功也只是二流高手,尤其各种版本的电视剧,对段正淳的风流着色太多,对他的武功倒多有贬低。如今身处天龙世界,亲身感受之下才知自己以前的看法实在偏颇太多。

正想着,忽然听树下有人哈哈笑了两声,说道:“阁下在树上乘凉看戏,好不快活,此刻戏已散了,何不下来聊聊,大家做个朋友?”紧接着又有几个人随声附和。正是大理四大护卫。

我刚才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对面树上,没想到以为自己两人藏得

我嘴里小声嘟囔一句“你妈逼。”

小娥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咽了一口吐沫。脑子里转了两圈。突然手伸进小娥怀里。小娥娇嗔一声,低声道:“干嘛啊?”

我拿出小娥的手帕,缩回手的时候趁机在她丰满的胸部摸了一下。小娥脸一红,做个伸手欲打的样子。

我将手帕蒙住脸,拉住小娥的手,另一只手一指,道:“咱们去那”。小娥道:“嗯!……啊?咱们去那干嘛?”

不容小娥分说,我拉住小娥用力一纵,施展凌波微步一起往院中跃去。与此同时,对面树上树叶剧烈一晃,射出一个人影,只见此人一身华丽服饰,国字脸,颌下须长及胸,相貌堂堂,一声轻喝,飞身而来。

此时秦红棉仍怔立在院中,神不守舍,似乎仍在想段正淳,木婉清喘息方定,在观察自已的伤势。她左臂衣袖被割破,露出雪白的肌肤,微带血痕。

我的出现十分突然,凌波微步的轻功独步天下,快速迅捷,实是非比寻常。秦红棉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我的竹剑抵住咽喉。

木婉清斥道:“谁?”双刀已在手中。

段正淳落身院中,紧接着四大护卫也跃入院中。将我和小娥围了起来。我感觉四周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我身上涌来,小娥靠的我更近。我手往前微送,秦红棉吃痛啊了一声。

段正淳右手往下一摆,身上所受压力突然消失于无形。我心道这四人也好厉害。只听段正淳道:“阁下何人?有话好说,切勿鲁莽。”

大理镇南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话自有一股威严。

我对段正淳和四大护卫一点恶意都没有。在段誉的记忆里,这几个人都是身边极亲近之人。尤其段正淳是段誉父亲,让我对他更有一种亲近之感。我这样做是有些恶作剧的样子。就像调皮的儿子在开父亲和兄弟的玩笑。这里面有段誉的性格成分在里面。我自从接受了段誉的记忆之后,行事作风受了不小的影响,有时自己都感觉自己是双重性格。

木婉清害得小娥这样惨,今日有段正淳在,断然杀不了她,好歹也要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木婉清仍拿眼睛瞪着我。好像要把我吃了。她眼睛漆黑明亮,本来十分漂亮,但是此时满脸杀气,一点都不可爱了。

我心说这小娘们也太过倔强,她妈性命都在我手里,兀自强硬,也不服个软。也确实符合书中描述的她的性格,动不动就杀了你,杀了他,杀了我自己。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别人的命更不当回事。

身边的小娥也拿眼睛瞪着木婉清。女人的仇恨如出一辙。

我不答段正淳的话。手中竹剑仍紧紧抵住秦红棉的咽喉。突然冲木婉清大声吼道:“你看什么?”

木婉清吓了一跳,手中双刀一抖。其他诸人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吼搞得一愣。我左手腰间一抹,飞快地拿出金笛,以笛代剑,使出昆仑决第十三式,剑式笼罩住木婉清,吧嗒两声打掉她手中双刀,笛子尾部将要抵住她的咽喉,突然笛上一阵大力传来,虎口震得生疼。只听笛子发出嗡嗡一声啸声。原来段正淳一愣之后立即反应过来,一指点出,恰巧点在笛孔上。笛子发出啸声。一阳指指力强劲,竟将我的金笛点透。

我大怒,右手竹剑前送,左手金笛横扫。段正淳急道:“别……”

                        第十二章

金笛点住了木婉清的穴道紧接着又顶在了她的喉咙上,竹剑刺破秦红棉喉咙的皮肤,殷红点点,发出一声惊叫。

段正淳和四大护卫投鼠忌器,不敢妄动。脸上都现出着急愤怒的神色。

我狠狠瞪着木婉清,喝问道:“木姑娘,三年前,她的丈夫只因你蒙面而行,感觉好奇,多看了你一眼,就被你放箭害死,你还记不记得?”

众人脸上皆有恍然之色,都看向木婉清。

木婉清看了看小娥,似在回忆三年前那件事情,她黑纱遮面,看不清表情,过了一会,一挺胸,辩道:“我起初只是用鞭子打瞎了她驴子的眼睛,谁料到,那人拉拉扯扯不依不饶,扯破了我的衣服。本姑娘清清白白,岂容那粗野匹夫欺负?”木婉清性子倔强骄傲,这种性格的人很难主动承认自己的过失。

小娥急道:“你……你……你打瞎我驴子的眼睛,驴子踢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爹爹也因为这件事情伤心难过,就这么死了,你……你还我孩子,还我丈夫,还我爹爹。”说完嘤嘤地哭起来。

木婉清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眼神中似乎已有悔意。低下了头,手也在不住颤抖,低声道:“我……我那时给你留了一包银子……”

秦红棉忽然道:“这位公子,这位姑娘,是我教女不严,此事怪我,要报仇,你们就杀我吧。她……她那时还小,只有十五岁,还不懂事啊,那次她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说一句话,她,她性子倔强,嘴上硬,心里也实在很害怕,也实在很后悔啊。”说完看看木婉清,又看看段正淳,眼中也流出泪来。

我最看不得女人流眼泪了。这是我的死穴,以前苏扬惹我生气,我不理她,他就装哭。我每回都上当。

 “小娥”,我没了主意,问道“怎么办?”问完又有点后悔了。

小娥和我性子差不多,我俩都没什么主见。此时我把这道难题推给她让她做决定,虽然事情由她而起,但是终究缺少点男子汉的担当和果断。

小娥抹了抹眼泪,咬着嘴唇沉思一会,道:“今日你们母女性命在我们手里,但杀了你们,我爹爹、孩子、丈夫也不能活转来”说着上前左右开弓扇了木婉清两巴掌。木婉清被我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结结实实受了两下。秦红棉“啊”了一声,终究还是没说别的。

我收回金笛和竹剑。心里长出一口气。说实话,来的时候我对木婉清杀意很浓,为小娥报仇的信念也十分坚决,直到见到木婉清本人,见到她的倔强,见到她低眉垂泪以及听秦红棉说她杀人后种种害怕不吃不眠的情状,心中便不忍再杀她。

我本身性格是这样子的,时常犹豫不决,做事瞻前顾后想的太多。所谓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并且还有点妇人之仁。金庸先生说:“成为一名优秀的政治家,既要有做事的坚忍,又要有对敌的残忍。”很显然,我的性格都很巧妙的避过了这两点,这辈子注定成不了什么人物。

秦红棉对我鞠了一躬,谢过不杀之恩。木婉清眼中含泪一言不发。

我拉着小娥便往外走。四大护卫让开了一条道。刚转身,忽然听段正淳道:“阁下请留步。”

我伸手护住小娥,警惕地问道:“此间事已了,小娥既往不咎,不在报仇,不知段王爷还有何见教。”

段正淳疑问道:“阁下认识我?我们可曾在哪见过?”

我答道:“在下一介草民,并不曾见过王爷,只是看王爷气度高贵,刚才一阳指威力不凡,因此大胆一猜,竟被小人猜中了。”

我心中暗道,自己扯谎的本领越来越强了,每说一句谎都得先过过脑子看话里有没有漏洞,也挺不容易的。自从来到天龙世界,没说过多少话,但是好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扯谎。

段正淳道:“阁下身形像极了在下的一位家人,令在下一见便生出亲近之感。阁下可否摘下脸上面罩,让我等一睹尊荣。”

只听朱丹臣道:“是啊,在下四人见到阁下时也跟主公一样生出亲近之感,此事十分奇怪,阁下像极了我们公子爷,但我们知道阁下绝非公子爷,因为公子爷只爱读书学佛,绝没有公子爷那么好本事。”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段誉,这事我也挺奇怪的。像他们对我一样,我对他们心中也有亲近之感。这种感觉应该就是来源于段誉在我脑海中的记忆。我感觉自己跟段誉一定有什么联系,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他的血液像识途老马一样找到我并且将记忆传到我的脑海,这些事情匪夷所思,也实在没办法解释。而且段誉惨死在剑湖,这事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想,要想找到答案,是不是就要跟他们在一起,更多的了解一下段誉的事情?我长得跟段誉一模一样,又有段誉的记忆,就算冒充段誉,估计也没人能看出破绽来!要不要冒充呢?我心里又陷入纠结,思想斗争了半天,感觉老骗人家自己心里面会有负罪感,最后还是决定以自己的真面目,真姓名示人。嗯,左右无事,不如就跟着去大理皇宫走一遭。

打定主意,我伸手摘下脸上的手帕,递给小娥。小娥顺从的接过收到怀里。然后我发现五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我,一幅不相信竟有此事的表情。段正淳道:“誉儿?”褚万里道:“公子爷?”

我冲段正淳一揖道:“在下段羽,羽毛的羽,山东人氏,见过段皇爷。”

众人一时呆住,忽听秦红棉酸溜溜的道:“哼,原来山东还有一个,我倒不知道……”说到后来声音渐小,似乎发觉自己想法不对,声音转低道:“那好像也不对。”

四大护卫看看我,又看看段正淳,一个个脸上的表情也是怪怪的。段正淳脸上有点挂不住,低声呵斥道:“瞎说什么?哪有此事?誉儿长得像他妈妈。”秦红棉伸舌头笑笑,将脸转向别处。

我想起《天龙八部》里说,段誉其实是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的儿子,心中不由地替眼前这位相貌堂堂,英武高贵的皇爷感到难过。

段正淳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盯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才道:“在下二十多年前和高侯爷去过一次山东,山东孔孟圣人之地,民风淳朴,和大理民风各有特色。泰山风景秀丽,巍峨雄壮,不愧五岳之首。不知小兄弟是山东哪里人士?”

我答道:“在下老家在泰山以西百余里的宁山。”

段正淳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是云山近旁的宁山啊!”

我心说看来你还真的去过山东,云山和宁山都是泰安境内的小山,籍籍无名,能说出这两个个地方自然是去过的。

段正淳叹了一口气,道:“誉儿从小到大绝没去过山东,这我是知道的。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天帝造物,无奇不有,令人难以琢磨。我那孩儿……”说到这里,他仰天叹了一口气,叹息中稍许无奈,稍许愁苦,段誉为了不学武功而离家出走,至今已经快三个月没回家了,身为父亲,自然非常担心。我如果告诉他段誉死了,他岂不是更要伤痛欲绝?

正在这时,忽然人影一闪,一人闯入院中,喊道:“王爷!”

第十三章 万劫谷

正当段正淳为段誉离家出走而感到无奈时,突然人影一闪,一人闯入院中,喊道:“王爷,有世子的消息了。”

我和段正淳同时一震,段正淳急道:“他在哪里?”

我心道:“不会吧,段誉明明死了,是我亲自埋的他,有段誉的消息,难道是挖到了他的尸体?”

此时那人已来到院中,只见他身材矮瘦,但行动迅捷,轻功不弱,眼中精光电闪炯炯有神。段誉的记忆告诉我,此人正是大理三公之一,司空---巴天石。三公分别是:司徒、司马、司空。这三个官位在朝中都是极为尊崇的位置,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段誉对巴司空印象十分好,此人精明干练,武功卓绝,对段氏更是忠心耿耿。

但见他此时脸上有愤恨忧虑之色,我看他不像是发现尸体的样子,因为若是发现尸体的话脸上神色应该伤心多过愤恨。

只听巴天石喘息道:“他在万劫谷中,被四大恶人和钟万仇捉住,囚禁在谷中。”

转头看见我,像看见鬼似的瞪大了眼睛,满腹疑团的看向段正淳道:“这……这……”

我微笑抱拳道:“在下山东段羽。见过前辈。”心中惊疑不知段誉如何能够死而复生,他应当是被埋两到三天之内复活的,不然饿也饿死了。但是我在谷中呆了两个多月,为何他从坟里爬出来却不与我相见。那山谷不大,若不想见面便只有刻意躲避一途,他为何又要刻意躲着我呢?

种种疑团,一时间难以明白。只听段正淳道:“天石,这位是段羽段公子和小娥姑娘。羽是羽毛的羽。”他特意强调了一下,接着道:“段公子与誉儿好有缘分,两人长相相近,我们刚才都差点认错人。段公子功夫很好,可比誉儿强多了。”侧身又又跟我和小娥介绍道:“段公子、小娥姑娘,这位是巴天石巴兄弟。”

巴天石向我抱拳笑道:“段公子,如果不是刚才亲眼见到我家小王爷被关在万劫谷,天石恐怕真要认错人了。”

小娥向巴天石点头微笑,又福了一福道:“见过巴老爷。”

我向巴天石恭敬的躬身作揖道:“原来是大理国司空巴前辈,在下来大理虽然时日不长,但多闻大理三公英明,大理国百姓安居乐业,全赖国主英明兼有忠臣相辅。万民幸甚。小子日后身在大理,还望能够多多聆听前辈教益。”

我看过不少古文,拽起文来自觉似模似样。

巴天石侧身忙还了一揖连道:“不敢不敢,公子过誉了。”转身对段正淳道:“王爷,这便去吧!”

段正淳点头道:“好”。说完和四大护卫一起朝我抱拳。这是要告辞的意思。我不等他们张嘴,抢先说道:“我也去帮个忙。希望王爷和几位大哥别嫌我碍手碍脚。”

我心中好多疑团,希望救出段誉后能够好好聊聊,看能不能找出一些头绪。

众人都脸现笑容,巴天石和四大护卫齐声道:“多谢!”转身当先而行。

段正淳向秦红棉看了一眼,点点头。我看秦红棉眼中无限深情,望着段正淳就好像在送远征的丈夫一样。眼神中既有期盼,又有不舍,又有些决绝。轻声道:“小心。”

前面众人都施展轻功而行,我拉着小娥的手以凌波微步跟在最后面。眼看快跟上的时候便减慢点速度,小娥的凌波微步不在我之下,被我一会拉一下一会拉一下的有点不耐烦了,跑着跑着,突然撅着小嘴轻声对我道:“他们跑的这么慢,不着急救小王爷吗?”

段正淳和巴天石在我们前面不远处,都微笑回头看看小娥,眼中有羡慕敬佩之色,

看他们额头微汗,虽然未使尽全力,但也不如小娥和我那样轻松写意。小娥见悄悄话给人家听见,羞得红了脸,紧紧拉着我的手低下头去,脚下忽然一绊,差点摔倒,右足一错,身子划了个弧形,已跑到了我前面去。段正淳和巴天石齐声叫好,小娥嘻嘻一笑,左手一伸,减缓速度,又抓住了我的手。

木婉清家和万劫谷离得并不远,没多久一行人便来到了万劫谷。纷纷收敛身形,巴天石在前引路,走进一片黑压压的森林,寻到九株巨大的松树,转而在第四株松树后面掀开一个小门,左手腰里一抹,一柄短剑已拿在手中,回头一招呼,当先进入小门,其他人也各拿出兵刃在手,全神戒备。我稍微有些紧张,右手拉着小娥,左手拿出金笛。段正淳和我并肩同行,边走边低声道:“请恕段某直言,公子剑法很好,只可惜对敌经验不足,我观公子内力已有些火候,但用剑时内力与剑招却缺乏配合,以致威力大打折扣。”我听着他的话,心中略微沉吟,想着昆仑决的剑招和心法,陡然心中一亮,经他几句点拨,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感,仿佛清风吹散了迷雾,一切都清晰起来。心中对段正淳的武功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他是段家二号人物,是大理国储君,武功当是一流高手的级数。稍逊于段延庆、慕容复、鸠摩智那种宗师级别。

我心悦诚服的道:“多谢前辈指教,晚辈受益良多。”

段正淳微笑点头,眼中满是慈爱,像在看自己的儿子。我心中也是一阵温暖的感觉。

众人进入小门后先是向下三十几级台阶,之后又转而向上走了四五十级台阶,不一会眼前一亮,已进入钟万仇坐落在万劫谷的庄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中开满五颜六色的花朵,东一片,西一片十分漂亮好看。草地中一条光滑的小径直通向一座高大的房子,房子全用方形石块砌成,房顶是金黄色的琉璃瓦,看起来气派辉煌。小娥情不自禁的捂着嘴低声赞叹道:“哇塞……”她往后再说什么我没听清,因为头两个字像晴天霹雳一样震撼了我,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娥,像从来没见过她一样。“哇塞”这两个字分明是现代流行的网络用语?这两个字怎么会从一个古代女子嘴里蹦出来?是有人教她?还是她……

                    第十四章  四大恶人

小娥只顾欣赏眼前的美景,并未觉察我的异样。怪事年年有,今年成了窝。我多个心眼,强压下满心疑惑和满脸震惊,这种蹊跷留待以后慢慢调查,只要小娥在身边,时间久了,终究会露出“狐狸尾巴”。

钟万仇庄院很大,斜过主房往后看是一个小花园,花园中假山翠竹,另有一座规模小很多的石头房子,房前七八米的地方有一个竹子搭就的小亭。几个相貌奇特的人在亭中或坐或站,都冷冷的看着我们。

其中一人坐在亭中石凳上,身穿灰布长袍,双手边各有一根铁拐,头顶半秃,脸上满是刀疤和皱纹,双眼一大一小,发出摄人的精光。气质威严中透着狠戾。此人是恶贯满盈段延庆无疑。他也算是一个苦人,本是相貌堂堂,前途无量的皇子,却突遭叛变,身负重伤,失了皇位不说,还落得终身残疾,人不人鬼不鬼的。他武功卓绝,位处四大恶人之首,是与慕容复、鸠摩智同一级数的宗师级高手,他双腿残废,一身惊人的业艺,自然要比常人多付出百倍的努力。

坐在段延庆旁边的是一名妇人,只见她大约四十来岁年纪,身披一袭淡青色长衫,一头长发。模样颇为俊美,只可惜左右两颊各有一道刀疤,使得此人的形象变得阴鸷冰冷,仿佛是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令人望而生畏。正是无恶不作叶二娘。此人专偷小孩,玩完之后就捏死。天真无邪的孩童都不放过,在我看来,此人之恶毒凶残当排四大恶人之首。该杀,着实该杀!

一个头大如斗的汉子坐在竹亭的围栏上,左脚一荡一荡的,此人着一身黄色劲装,满脸虬髯像钢针一样伸向四方,眼睛又圆又小,就像两粒黄豆,却精光电射,光芒有如实质。正是南海鳄神岳老三。此人虽然总是凶巴巴的,但是重信守诺,憨厚可爱,名列四大恶人仿佛并不如何恰当。

还有一人身材长大,起初我以为是穷凶极恶云中鹤,但仔细一看,形象却不大对头,后来一想,啊,原来是万劫谷谷主,马王神钟万仇。他手中一把长刀扛在肩上,穿一身黑色长袍,一张马脸,眼睛眉毛高高在上,鼻子和嘴却挤在一起。以至于中间留一片空白。五官如此搭配可谓丑出了新高度了。难怪甘宝宝会出轨。此人一片痴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一顶翠绿翠绿的帽子心知肚明,却仍痴心不改,可谓没有自知之明至极。

竹亭中四人并没有云中鹤,不知这头淫鹤跑到哪里去了。四人远远向我们瞧来,我和小娥站在众人后面,当他们冰冷的目光打量完所有人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看见他们除了段延庆之外其余三人的脸色都变了。段延庆不愧久历生死的老江湖,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只是眼中精芒更盛,紧紧盯住我,我突然有种衣服被脱光的无力感,心中惊骇,段延庆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光是眼神就能干扰你的思想。

对方四人中以南海鳄神岳老三和马王神钟万仇最是耐不住性子,二人一先一后跳起来奔向那小石屋,隔着窗户向里观瞧,一会二人搔着脑袋走回凉亭,岳老三郁闷的骂道:“他奶奶的熊,原来段正淳龟儿子生的是双胞胎。这可没听说过。”钟万仇一张马脸上也满是疑惑道:“这事真是奇怪,某家久居大理,只听说段正淳这个王八蛋只有一个独子叫段誉,今天怎么又冒出一个来?嗯!这王八蛋做人卑鄙无耻,养个儿子也躲躲藏藏,呸!”我们相距较远,他说话故意大声,好让我们听见。

段正淳好深的涵养,脸带微笑遥遥抱拳,运内力说道:“大理段二见过众位高贤,犬子被钟谷主请入府中,多蒙教诲,段正淳感激不尽,这便带孩子回家罢。”说完昂首踏步前行,步子方正,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十分相近。衣袂无风自飘,面上谈笑自若,其实已进入了最高戒备。

大理四大护卫与巴天石紧跟其后。

只听岳老三哈哈大笑道:“段正淳,你儿子在和你跟甘宝宝的私生女儿乱伦,确实应该好好教诲一下,哈哈哈哈”

段正淳浑身巨震,停住脚步。

钟万仇向岳老三怒道:“笑,笑你妈逼。”一刀砍去,刀势凌厉。南海鳄神猛然后撤,撞破竹亭栏杆,躲过一刀,仍是哈哈笑个不停。

钟万仇转头,满脸痛苦愤恨之色,冲段正淳切齿怒骂:“段狗贼,你他妈的让老子当了十六年的活王八,”叶二娘听钟万仇说自己是活王八,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钟万仇声嘶力竭低头大骂:“你他妈又笑什么?笑你妈逼,让老子把话说完在笑成不成。你看你笑的奶子都下垂了。”叶二娘脸色巨变,一笑一怒之间就好像川剧变脸。钟万仇仍声嘶力竭的冲段正淳叫骂:“老子今日才知养的女儿是你的,妻子也他妈一心想着你,你,你,你他妈的实在欺人太甚。今日你儿子和女儿做下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实在是你的报应,须怪我不得。哈哈,大理皇子,好一个大理皇子。哈哈,哈哈”

任谁涵养功夫再好,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无法淡定,段正淳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抽出长剑纵身向前一剑刺向钟万仇,钟万仇大叫一声“好”,挥刀封格。只听“叮,叮”两声,段延庆刚才还坐着,眨眼见已分别用手中铁拐扫开了钟万仇的刀和段正淳的剑。身形迅捷如鬼魅,肉眼几乎难以看清。

段正淳退后三步,长吸一口气,脸上恢复平静,手捏剑诀,长啸一声,攻向段延庆。

大理四大护卫以及巴天石也和其余诸人厮打在一起。巴天石独对叶二娘,褚万里和朱丹臣对上南海鳄神,古笃诚和傅思归对上钟万仇。一时间兵刃交接声,嘶吼叫骂声不绝于耳。叶二娘功夫着实不弱,青衣翻飞,身影变幻,柳叶刀神出鬼没,上砍下削,一柄薄刃轻刀时而发出轻吟声,时而发出霹雳声。然而,此人武功虽高,其实最厉害处还在那张狠辣叼毒的嘴巴。她一边打斗一边嘴里连珠炮似的絮絮叨叨,从巴天石的长相到身高,从发型到衣着,各种眼里能看到的缺点和脑子里能想象到的龌蹉事情都能从那张刀子般的嘴里编排出来。一会说巴天石五短身材,就像土行孙,官居大理三公实在丢尽了堂堂大理国的脸。一会说巴天石面容丑恶,家中妻子定然红杏出墙。她说每一句话定然把别人的缺点放大来说,语言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巴天石给他说的呼呼喘气,但仍强自忍耐。脸色凝重,沉着应对。

第十五章  穷凶极恶云中鹤

我拉着小娥的手在离段正淳和段延庆5米远的地方观战。二人同时使出一阳指,指来指往,剑气纵横,不断传来呲呲声,二人周围的空气因指力激荡而产生波动,时不时有一股滚烫的热气流扩散至我们站立的地方,以至于我看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身体都发生了扭曲。

我想起段正淳用一阳指将我的金笛打穿,指力雄劲。震得我虎口崩裂几乎脱手。但是现在碰上段延庆就明显稍逊一筹。只见他脸色发红,气息渐粗,脑袋上冒出蒸蒸热气,防多攻少,已有些见拙。而段延庆却仍气定神闲,不见丝毫慌乱,一幅胜算在握的样子。

我放开小娥的手,嘱她往后退十步,之后拿出金笛又往二人打斗的地方前进了两米,越靠近他们打斗的中心空气便越热。我咬牙硬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打斗中的两人。这种高手较量十分难逢,对于我这种初学者来说可谓收益良多,通过他们的打斗来印证自己所学,是一种十分高效的捷径。我已经看了不短的时间,昆仑十三决也跟着他们的打斗在脑海中转了好几遍。我发现当段延庆用一阳指上的一些招式攻来时我可以用昆仑决上的招式进行破解。这个发现令我十分兴奋。要知道,一阳指已经是天龙世界数一数二的武功,若昆仑决的剑法能够胜过一阳或者说能够和一阳指并驾齐驱的话,那无异于发现了巨大的宝藏一般。加上我身怀凌波微步的天下第一轻功和能够吸人内力以为己用的北冥神功。我很有机会凭这几样 “法宝”挤身一流高手境界。

我的靠近显然给段延庆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他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要防我进攻,自然会分神,但见动作比刚才略有紧张,段正淳的形势也有些缓解。但总体来说仍是攻少防多,处于劣势。

我又往前靠近了半米。段延庆对段正淳的攻击一波比一波更紧。我突然施展凌波微步以他二人为中心转了半个圈来到了段延庆的身后,此时段正淳一指攻击刚刚结束,正是回手蓄力准备再次攻击的时候,段延庆以拐攻指,铁拐平伸,我恰逢此时来到了他的身后。金笛前刺,发出轻微的嗡嗡的破空声。

好段延庆,铁拐平伸之势不变,另一只铁拐拄地瞬间转过身来,“叮”一声打在金笛上,我左手一阵剧痛,金笛脱手飞出,恰在此时,段正淳一阳指已发出,段延庆身子一偏,一声闷响,左臂一震,终是未能躲过,打伤了胳膊。

我飞身后退,头上一阵冷汗。刚才那一击手上剧痛仍未消势,火辣辣的难受。我一时得意忘形,以为自己通过刚才的观摩已经有把握击败段延庆了,没想到刚一接手便吃了大亏,一来昆仑决剑法与人对手太少,不够熟练,二来忽略了内力的运用,自己的内力与段延庆的内力比起来实在相差太远。就好比一个小孩和一个壮汉打架,任你小孩动作如何迅捷,花式如何繁复,但是力气太小,打出去就跟挠痒痒一般毫无杀伤力。

还好我选择了一个较为恰当的出击时机,干扰了段延庆的防守,使段正淳那一指得以奏效。

突然小娥的惨叫声传来,我浑身一震,赶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正抓着小娥的两个胳膊。往上一纵竟飞过墙去。

云中鹤,云中鹤!我一边飞快的去追,一边咬牙切齿,刚才那人身形瘦长,就像根竹竿,眼睛眯成一条缝,鹰钩鼻,薄嘴唇,脸色蜡黄。右手中拿着一柄钢爪,爪型是人手模样。应该就是四大恶人之末的穷凶极恶云中鹤。

我提气轻身,将凌波微步施展至极致。耳边风呼呼的响。云中鹤带着小娥,身形自然受到阻滞。不一会便被我追截住。

他胳膊夹住小娥,面色由蜡黄转为紫红,眼神里略有疑惑和紧张。他对自己轻功向来十分自负,一直以轻功天下第一自居。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我追上,他紧紧抓住小娥的手臂,嘴里不住的喘息。小娥应该是被他点了穴道,只是看着我,眼里噙满了泪水,并不说话。我的金笛被段延庆砸烂,无法再用。此时只好拿出竹剑来。剑指云中鹤,淡淡道:“放开他,我饶你不死。”

我对我们之间的武力值其实一点数都没有,但是气势上我得镇住他。

云中鹤瞪眼笑道:“无名小辈,也敢到爷爷这儿来班门弄斧。云中鹤向来好色如命,这花朵般的女孩自然要享用完之后再还给你。”说完只见眼前黑影一闪,云中鹤手中钢爪挥来,迅捷无比,我急忙运起凌波微步,左脚一错,身体后弯,脸上三道火辣辣疼痛,一股暖流从疼痛处涌出。妈的流血了。我往后弯曲的身体在空中划了半个弧形,脚下用力,已退后2米多,刚好避过云中鹤第二招下砸之势。我吓得心里砰砰直跳,额头上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但脸上仍强做镇定。伸手往脸上火辣辣的地方摸一下,看着手指上的血然后放进嘴里吮吸。心里一边盘算该怎么办。

这家伙老江湖,自然没那么容易被我的故作淡定唬住。我眼珠一转,装作轻蔑的笑道:“穷凶极恶云中鹤,轻功号称天下第一,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不如你将她放下,咱们比一比轻功,若你能赢我,我便撒手而去,不再救她。自己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云中鹤摇摇头奸笑道:“不比,你轻功确实比我好,这点我承认。咱们若是真跑起来,两个时辰之后必是你赢。但你最好别再给我啰嗦,不然这小妞我不玩了,还给你个死的!”

我一阵无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我性格本来就沉默寡言,不善言辞,说服别人向来不是我的强项。这孙子软硬不吃,还真挺难对付。

第十六章

云中鹤软硬不吃,江湖老油条,十足流氓相。我心中焦急,脑子飞速旋转。兵书上说:“上兵伐谋”,我想,关键时刻得耍点心眼子。

我突然向他身后看去,脸上装作欣喜而又极度隐忍的样子,云中鹤扭头往回看,手里仍紧紧拿住小娥的手臂。说时迟,那时快,我趁他扭头之际飞快抢至小娥身边,伸手抓住小娥的手,运起北冥神功。云中鹤扭头什么都没看见,知道上当,赶忙回头,手成爪型,抓向小娥的脖子。我心中大急,急用力拉,不经意间将北冥神功运到了极致,只觉一股强烈的暖流从小娥的手中传到我的左手,又经左手至左胸,左胸至小腹丹田气海中,我从未使用过北冥神功,一直好奇吸人家的内力会是什么感觉?初时运功太急,还以为那股暖流是云中鹤对我做出的攻击,心中一阵害怕,又恐放手后小娥会遭不测,所以咬牙承受,直至那股暖流存入气海之中,又从气海分流至四肢百骸,身体感觉仿佛被注入了活力,精神奕奕,才知道是云中鹤的内力以小娥为桥梁被我吸了过来。心中这才安定,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云中鹤像见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事情似的,长大了嘴,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修炼多年的内力这样快速的流失,他脸上害怕恐惧的神色差点又让我起了要放过他的妇人之仁。

盏茶十分,云中鹤的内力就已经被我吸干,我收住吸劲,左手微一抖动,小娥一下子扑进了我怀里。我顺手解开了小娥的穴道,心中微有歉意,刚才那样一来,连小娥练凌波微步积攒的内力也被我吸了过来。此时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中难掩喜悦之情。微笑的仰头看着我。

云中鹤像一摊烂泥一样跪倒在地上,脸上满是绝望和仇恨,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一幅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样子。咬牙切齿道:“我刚才就是太过心急想要干这小妞。”

“哦?不然呢?”我一边探查刚刚吸收来的内力,一边问道。

“我应该先杀了你的,”云中鹤颓然道。“我刚才看你偷袭段老大,你剑招虽然绝妙,但是内力浅薄,运用技巧和对敌经验就跟刚学走路的小孩……哎哟!”小娥没等他话说完,抬脚蹬在他肩膀上,靠着我一用力,将云中鹤踢到在地上。嘴里小声嘀咕着:“干,干你妈啊!”我几乎没忍住要笑出来。小娥看我忍笑的样子,自觉失言,脸红的低下头,雪白的小手抓住我的衣服扭来扭去。

云中鹤已被我将内力吸的一干二净,经过刚才的探查,我感觉自己的内力增长了不少,此人名列四大恶人,江湖上颇有名声,虽然并不是什么好名,但绝非泛泛之辈。江湖中人最恨采花淫贼,此人能在江湖上为恶那么多年,自有他过人之处,轻功高强是保命的一大绝招,但轻功再好也得以内力为根基,不然跑一会跑不动也决活不到现在。他刚才对我偷袭段延庆那几句评语使我很受启发,通过思考他的话,昆仑决上一些似懂非懂的口诀和心法似乎能够渐渐明朗了。我举起手里的竹剑,看看地上脸色苍白的云中鹤,冷然道:“你作恶多端,死不足惜,江湖上对少良家女子的清白毁在你手上,今日恶贯满盈,也是报应。”云中鹤道:“我是穷凶极恶,不是恶贯满盈。”我竹剑往下一扎,“哆”一声在他大腿根处插进土里,云中鹤吓得大叫一声,赶紧捂住裆部。喊叫了两声,发觉没事,手伸进裤裆里摸摸,脸上一副险死还生的惊喜的样子,汗珠子滚过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心里暗骂:“他妈的,准头太差了,离那么近扎不准。”

我走前两步探腰收回竹剑,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扎偏了,重来。”云中鹤正笑着的长脸突然凝结,像忽然被冻住一样。正在这时只听墙那边一声暴喝。我心中一凛,心道不好,那暴喝声是段正淳发出,段正淳有危险!

我倏然后退,抓住小娥臂膀,转眼间越过高墙。

有云中鹤的内力作为根基,我的速度变的更快,以至于小娥来到内院都还没反应过来。我心中窃喜,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翻过墙来,只见段正淳跌倒在地上,手抚胸口,嘴角挂着血痕,衣衫被鲜血染红,正不住喘息。另一边段延庆双拐拄地站在那里,精光闪闪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段正淳。他手臂刚才因我的偷袭而被一阳指所伤,此刻仍在流血,沿着灰袍长袖慢慢低在地上,见我翻墙过来,淡淡看我一眼后又紧紧盯住段正淳,用腹语冷哼道:“哼!刚才若不是你爷俩偷袭,我被你趁机伤了手臂,此刻你早已命丧多时。绝不会像现在般只是吐一口血那么简单。”我上前扶起段正淳,他虽脸色有些苍白,但好像并不碍事,起来之后,深吸一口气,脸色凝重道:“你是段氏子弟。”

此时只见场中厮打的诸人中,巴天石对叶二娘,已经由下风转为上风,叶二娘那张刀疤脸上神色凝重,她现在忙于应付巴天石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嘴便赶不上脑子,再没工夫啰里啰嗦那些阴损恶毒的话了。褚万里和朱丹臣对上南海鳄神,此刻也已占了上风,只见褚万里的长铁杆和朱丹臣的判官笔舞的虎虎生风,一个近攻,一个远攻,南海鳄神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气的哇哇乱叫。古笃诚和傅思归对上钟万仇。马王神已是伤痕累累,但他竟及凶悍,一边挥舞长刀,一边破口大骂。古、傅二人的功夫应该跟钟万仇的功夫差不多一个等级,但是遇上钟万仇这种拼命打法也是无奈。我看傅思归好几次想抽出身来去小石屋解救段誉,但刚走没几步,钟万仇便哇哇叫着堵住,长刀披风,哗啦啦作响,以一人之力,以疲弱之势围住两人打。我说此人没有自知之明,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由此可见一斑。二人似不预伤他性命,这割一刀那割一刀。地上淋淋洒洒都是钟万仇的鲜血。

第十七章   打退段延庆

段延庆轻蔑的眼光看着段正淳,冷哼道:“你贪花好色,卑鄙无耻,庙堂之上不能立威服众,江湖之中不能立德修身。段家先祖传下绝世武功让你练成这个样子,有何面目自称段家子弟。”

段正淳脸色肃穆道:“前辈教训的是,晚辈惶愧无地.但誉儿虔诚向佛,心地仁善,是个好孩子。还请前辈放了他出来。”

段延庆阴森森道:“乱臣贼子,讲什么仁义道德,我就是要你儿子跟她胞妹乱伦败德,让你们兄弟二人颜面丧尽。”

段正淳听他说“乱臣贼子”的时候,身躯一震,脸上神色愈发凝重,瞪眼瞧了段延庆好一会,问道:“阁下到底是谁?”看他神色似乎已经猜出些端倪,但心中兀自不信,非要听他亲口说个明白。

段延庆拧眉立目,瞪着段正淳,腹语里无尽的愤怒,似乎积压几十年的仇恨要在此刻喷薄出来恨声道:“二十年前,杨逆作乱……”

段正淳身躯又是一震。

事情的走向因为我的穿越而发生了改变,但是仇恨的根源由来已久,却并不会改变。我在旁边听着感觉好无聊。不如看另外一边打架的有意思。此时钟万仇脸色苍白,已经快油尽灯枯了,但是此人悍勇,兀自不退。嘴里骂骂咧咧,倒有多一半都是骂段正淳的。我心里暗叹,甘宝宝红颜祸水,有了段正淳的身孕之后嫁给钟万仇,出嫁之后又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不但让人家戴好大一顶绿帽子,还对钟万仇颐指气使,管的极严,连钟万仇进她卧室都要先经同意方可,马王神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却爱的毫无尊严。唉,设身处地,若我是钟万仇,此刻知道真相,一则怒火焚身,一则心灰意冷,钟万仇既已知道钟灵是段正淳的女儿,那么,看来他今日是想一死了之了。

苏扬跟我的时候并不是处女,我有处女情结,对此事始终耿耿于怀。苏扬虽不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但却是第一个跟我发生关系的女人,在此之前我洁身自好,连手淫都没有过。当男人和女人的第一次有了这种比较的时候,相信每一个男人都会心里不舒服的。我俩吵过几次架,每次吵架,这种事情都会拿出来过过堂。只要一提此时,苏扬的嚣张气焰就会完全被打压,她总是躲在角落里掩面哭泣,泪眼婆娑,仿佛一朵被雨水打伤了的花朵。然后悄悄收拾好打碎的东西,给我做饭,加倍的温柔。当我回忆这些的时候,想想以前和苏扬那几次吵架的情景,感觉自己很残忍,苏扬的过往是她错误选择造成的伤口,我每次将她的伤口血淋淋的撕开,让她因心里的内疚而让步,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我这样做似乎很残忍,很卑鄙,但妈的这也不是我的错,怪就怪他前任男朋友,操,我要能再穿越回去,非悄悄弄死他不可。

想到这里,我突然同情起钟万仇来。心中暗想:“我该怎么帮帮他?”。钟万仇此刻浑身浴血,到最后流血也能流死他。

救出段誉来,这事也就了了。我看看场中情状,段延庆和钟万仇都时不时向我瞄一眼。都防着我去救段誉。那小石屋旁堵着一块巨石,我估摸着自己一个人也推不动。此刻段延庆和段正淳仍在啰里啰嗦,我刚才走神,没留意他们说什么,但是无所谓,说来说去不过是皇位之争。因为段延庆想要什么我早就知道,段正淳该怎么应对我也早就明白,此刻段正淳脸上神色无比凝重,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不知道他们说到了哪一步,我不耐他们啰嗦,突然抢过段正淳手里的长剑,运起凌波微步,纵身向前,使出昆仑决上的武功,跟段延庆打了起来。今天已经吃了两次亏,第一次被段延庆打飞金笛,第二次被云中鹤划伤了脸,但这两次亏没白吃,我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同时也了解了该如何弥补自己的不足。就好像一个人刚开始手里拿着一把枪,但他不会使,等吃过亏之后,终于明白应该怎么打枪,枪的杀伤力自然就能显现出来。我刚开始观战的时候感觉昆仑决的威力应该能够和一阳指并驾齐驱,甚至犹有过之,此刻明白昆仑决运使的技巧和诀要,心法和剑法渐渐能够融会贯通,使将出来,威力显现,果然不同凡响。我看段延庆表情愈来愈凝重,我刚才偷袭时的不堪一击,到现在能够逼的他守多攻少,前后表现出来的巨大反差自然让他心中很是疑惑,他自然不会明白一会功夫我的武功竟然有如此大的进步。云中鹤的内力给我运使昆仑决和凌波微步带来了强有力的支撑,使我的速度和灵活度都有大幅度提升。实在让人兴奋。

我一剑刺出,段延庆回杖格挡,昆仑决要旨讲究刚柔并重,使力不得使尽,要留有余力。我不等他拐杖碰到剑刃,剑往上挑,斜刺他下颌,段延庆头一后仰,长剑划个弧收回来,内力扫到,刮掉他几根胡子。他铁拐跟着剑身也在空中划个弧,如影随形。向我的长剑砸来。我手上用劲,内力冲击,剑身震动,在眼前幻化出一排扇形的长剑的虚影,同时,脚下一错,飞快后退半步,此时他铁拐砸下,正好砸空,我一咬牙,冒险前冲,扇形剑影仍在嗡嗡震动,好像我手中有无数柄长剑在挥舞,只听“噗”一声,长剑已刺中段延庆胸口,扇形剑影仍未消失,亦幻亦真,难以辨别。我一剑击中,飞身后退,重又来到段正淳身旁。我那一剑刺的并不深,应该对段延庆没有致命伤害,但这也难说,我又不是大夫。但我刺中他时心中确实是存着手下留情的念头的。死不死就看他造化了。

鲜血从胸口流出,染得他身穿的青袍成了黑色。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用腹语问道:“昆仑决?”他语气中无尽的失落、绝望和不甘。我点点头道:“第十二式--如梦如幻”

段延庆眼神渐渐暗淡,如死灰一般,问道:“为什么不刺深一些?为什么不杀我?”

我淡淡道:“你走吧。”

他瞪大眼睛看了我好一会,伸手点了自己胸口两处穴道,止住了血,也不和苦战中的叶二娘、岳老三打招呼,飘身后退,眨眼间已不见人影。在天龙八部的世界里,此人武功很高,属于宗师级境界,能和慕容复一较高下。我看看手里的长剑,心想,高手此刻应该装深沉,况且喜怒要不形与色,但是仍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段正淳快步到小石屋门前,伸手推堵在门前的大石头。钟万仇被傅思归和古笃诚合围住已是精疲力竭,见段正淳要推那石头,急的大声嚷叫,但他知大势已去,此事再无法阻止,突然将大喝一声将长刀向段正淳丢来,傅思归手中铜棍扫出将长刀打落,古笃诚深指点住了钟万仇的穴道。两人武功与钟万仇差不多,但由于不愿伤他性命,所以处处手下留情,出招既有顾虑,威力便打了折扣,被钟万仇玩命的打法搞得手忙脚乱,气喘吁吁。傅思归甩手给了钟万仇一巴掌,顺手又点了他的哑穴。钟万仇此刻打不得,骂不得,直气的须发皆张,目眦尽裂,眼里似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瞪着段正淳的背影。傅、古二人忙去给段正淳帮忙推大石。三人合力,齐声呼喝,大石缓缓移动,渐渐露出门来。自从进入这个花园以来,一直听不见小石屋里面的动静,所有人此刻都十分疑惑,不知道段誉和钟灵到底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已经做了那事?段誉到底如何死而复生?他又怎么被四大恶人所擒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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