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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带雕像的房子对面

本章出现人物简介

1、安菲姆·叶菲莫维奇·萨姆杰维亚托夫—20年资深老律师。对尤梁津一带非常熟悉。布尔什维克。与日瓦戈一家乘坐一列车的乘客,对日瓦戈家族与托尼娅祖辈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社会民主党。

2、阿维尔基·斯捷潘诺维奇·米库利增—25年前从彼得堡来到瓦雷金诺,曾是工学院造船专业学生,被列入警方的黑名单。他到克柳格尔家当了管家,结了婚。也就是安娜·伊万诺芙娜(日瓦戈医生的岳母)父亲庄园的总管。爱吸烟。社会革命党,还是参加立宪会议的地方代表。(与儿子似为政敌)

3、阿格里平娜·谢维琳诺芙娜—米库利增的妻子。他娶的是四姐妹中的老大。因儿子利维里(利夫卡)改动年龄上了前线。她本就身体羸弱多病,更经不起打击一病不起,在去年冬天革命前夕离世了。

其他三个妹妹分别是

东采娃·格拉菲拉·谢维琳诺芙娜—四姐妹中最出色,技能多,会缝纫、织袜子、理发,可能还会干铁路扳道工的工作。

叶芙多基娅·谢维琳诺芙娜(西玛)—市阅览室图书管理员,因慢性鼻炎总打喷嚏。

谢拉菲玛·谢维琳诺芙娜—读书多,很有学问,钻研哲学,喜欢写诗。革命爆发以来,她在游行、开大会、演讲等活动影响下精神有点失常,成了宗教狂。宣讲基督再世与世界末日。

4、巴维尔·费拉庞托维奇·安季波夫—因铁路罢工被逮捕后释放,拉莉萨的公公,巴维尔·安季波夫(巴沙)的父亲。巴沙也因此在那时被接到季维尔津家生活。因为当时巴沙的母亲达丽亚正害伤感住院,家里还有个聋姑姑,且房东还在撵他们。

5、库普里扬·萨维利耶维奇(库普里扬·季维尔津)—因参加铁路罢工被通缉后释放。就是他在被逮捕前请母亲把巴维尔·安季波夫(巴沙)接到家中照顾的。


内容梗概

这一章除了交代日瓦戈医生从“林中兄弟”游击队逃跑出来后的经历,还顺便介绍了前几章内容铺垫的人物故事。关键是,日瓦戈医生终于知道了家人的消息,并与拉莉萨生活在了一起。但是,好事不长久,一个从布尔什维克领导掌权的游击队里逃跑,一个是代表临时政府委派的军事委员之妻,他俩再次进入科马罗夫斯基律师的视线被胁迫(或是搭救)。

俄国在日俄战争失败后,国内大举消除私有制时期,在一战的硝烟与余灰还未彻底消失时,1917年的二月革命激起了后来声势更大的十月革命,1918列宁被抢击事件的发生,引发全国人民抵制专制政府统治的浪潮,国内以工农联合的布尔什维克党红军极力争取可以联合的一切力量与国际联合部队的白军展开斗争、其中包括无政府主义的“黑旗”力量的制衡,失去财产的富裕阶层与普通百姓裹挟在一起,知识分子与工人农民都在争取自己的权力,混乱局面在渐渐加剧,进而爆发了内战(1918年~1922年)。

本章的日瓦戈逃出布尔什维克党员领导的“林中兄弟”游击队,加之他本身的出身标签,已为他未来的道路奠定了不安定因素。他行程的一半沿着铁路线走来,可以看见白军失利后的景象。

铁路无人看管,一列列白军的车厢、客车、货车都因为大雪,因为高尔察克失败和燃料缺乏而停在那里,长达数十俄里,这也成了沿途进行抢劫的武装土匪的据点,或是潜逃罪犯和政治犯以及当时被迫流亡者的栖身地,多数车厢也成了死于斑疹伤寒或酷寒的人们的公墓或停尸房。斑疹伤寒在铁路沿线和附近地区曾肆虐一时,整村整村的人被夺去了生命。

日瓦戈医生亲眼目睹到被枪决的捷廖沙·加卢津又复活了,原来他在执行枪决时并未打中要害。他养好了伤并改名换姓回克列斯托沃斯德维任斯克寻找亲人,途中只能在挤满人的车厢里藏身。这个时期人杀人,人吃人事件时有发生。人类文明法则失去作用,兽性法则重启。

日瓦戈累得筋疲力尽,身体衰弱到了极点。好在他靠着沿路村民的食物施舍走到尤梁津市。他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因为不想错过拉莉萨居住的屋,却不想摸到了钥匙还看到拉莉萨留给他的信。原来,拉莉萨从别人之口得知他回来了,以为他会回瓦雷金诺,但为预防万一,不仅给他在这处曾居住的老地方留了钥匙与食物,还带着女儿去瓦雷金诺找他了。

日瓦戈为了了解当下时局,只能尽可能地多看些政府在街道上张贴的报纸、会议记录、命令、通知与布告。当看到新市政当局废除以前的规章制度后颁布的新规定是,他被没完没了的陈词滥调弄得头昏脑胀。他真的晕倒在人行道上,当他苏醒时,人们要扶他到居住地去,他谢绝了,说自己就住在大街对面。

他不能蓬头垢面,他要理发,刮面,把自己收拾干净利索。拉莉萨屋里并没有剪刀,因为她告诉自己早就搬到另一处了,这门是专为他留着的。拉莉萨考虑是那么的周到,令日瓦戈一想到她就激动不已。

日瓦戈不知道街上每逢7之日理发馆就休息的通知,他只能凭记忆找到原来的缝纫店,为了能使用到剪刀终于见到了里面的女师傅。女师傅热情地帮助他理发刮面,并在攀谈中告诉他谈话禁忌,嘱咐他“话是银,沉默是金”的道理,要说,就称自己是医生或老师。

通过聊天,日瓦戈终于肯定了她就是“林中兄弟”游击队司令官利维里的姨妈,米库里增的姨妹,是四姐妹里最能干的老二东采娃·格拉菲拉·谢维琳诺芙娜。日瓦戈不敢搭茬,免得露马脚。

从东采娃的话题里,日瓦戈还知道了拉莉萨通过与加里乌林司令(当时成为白军)的关系,解救帮助许多人的事。更知道了自己失踪被打死的传闻,他的岳父作为农学教授被召回莫斯科的事。

回到屋子,日瓦戈点燃了拉莉萨为他准备的柴禾,当看到柴禾上的кд子母标识便痛苦,拉莉萨定与萨姆杰维亚托夫律师有染。他头脑混乱,在牵挂家人与思念拉莉萨中再次打开纸条,原来,纸的背面还有字,拉莉萨照顾托尼娅分娩,妻子为自己又生了一个女儿,拉莉萨是借了萨姆杰维亚托夫的马去了瓦雷金诺。

日瓦戈把炉火烧旺,和衣而睡,他做了噩梦,又在一次次醒来后又再坠入沉睡,他无法动弹,昏昏入睡,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明白自己是病了。当日瓦戈再次醒来时,他穿着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拉莉萨附身坐在他旁边,他明白到这一切不是幻觉时,竟又高兴得昏了过去。

在拉莉萨的精心照料下,日瓦戈终于恢复了健康。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他俩为了迎合时局规定与生存,日瓦戈还要回莫斯科,于是选择了出去工作。也是因为与拉莉萨朝夕相处后的交流,让他感觉彼此是那么的相似,他们都确定因为义务决不会背叛自己的家庭,拉莉萨表示,巴沙就是她理想中的爱人,为了与他再在一起,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日瓦戈。但他们仍然是那么欣赏彼此与心心相印,可是他们又很有原则地自划界限,这让他们相处的氛围保持着尊重与客气。他俩在相处中愈发珍惜对方。今生最理想的爱人不过如此吧!

日瓦戈对拉莉萨吐露自己初见她时的一见倾心,拉莉萨告知他因科马罗夫斯基律师伤害的心理阴影,他们坦诚相见,谈彼此的妻子与丈夫,也明白分离有期,日瓦戈为此感叹,俩人是这几千年来世界上所创造的无数伟大事物中的最后两个灵魂,为了怀念已经消失的奇迹,他们才会呼吸、相爱、哭泣、互相搀扶、互相依恋。他俩讨论信仰与哲学,鞭挞俄国说假话的风气,谈当下的人们喜欢装腔作势,卖弄聪明。谈各自感到痛苦和伤心的矛盾状态。

日瓦戈说要辞职,因为探讨课题时,他会根据直觉认识事物,这是他的优势,可有人说他这是唯心主义、神秘主义、歌德的自然哲学、新谢林派……日瓦戈想要申请离开州卫生局和研究所,但还要尽量保住医院的工作,除非他被赶走。他有时又觉得随时会被抓走。

拉莉萨通过观察对新政府分析:每当建立一个新政权,总要经过几个阶段。一开始往往是理性的胜利,是批判精神与反对偏见。第二个阶段,那些“混进来的”伪装同情革命的黑暗势力渐渐占优势,于是猜疑、告密、倾轧、互相为仇的风气亦渐渐兴起。她评价他们正处于第二阶段的开端。并提本地革命法庭最近从霍达茨科耶调来了两个工人出身的老革命,一个叫季维尔津,一个叫安季波夫。她非常熟悉,安季波夫是她公公。但她却为自己和女儿卡秋莎的性命担心起来。他们这种人什么都能干得出,因为安季波夫不喜欢她,他们总有一天会以维护最高革命原则的名义把自己甚至巴沙消灭掉。

果然,尤梁津市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日瓦戈与拉莉萨商量,不如逃到瓦雷金诺去,在那里至少两人可以多待些时日,如果他俩被逮捕,应该把卡秋莎托付给图书管理员叶芙多基娅(西玛),也就是四姐妹里的老三。拉莉萨信任她,评价她认识深刻,见解独特,受过良好的非知识分子教育,而是平民教育,认为日瓦戈与叶芙多基娅(西玛)有很多方面很相似。把卡秋莎交给她,她就放心了。后来拉莉萨专门请了叶芙多基娅(西玛)来家里聊天,日瓦戈听到她在对拉莉萨分享对《旧约》与《新约》的看法。

一天,叶芙多基娅(西玛)的姐姐东采娃·格拉菲拉·谢维琳诺芙娜来拉莉萨家敲门,拉莉萨以为她来找自己的妹妹,但她说自己是为她送信的。一份从莫斯科来的信走了五个月,一直找不到收信人。她认得这个人,她为他刮过脸(日瓦戈原以为那理发师不知道他呢),信是托尼娅写来的,信纸被揉皱放在开封的破信封里。

信很长,个人以浓缩形式展现以下内容:

尤拉,我们添了个女儿,为了纪念你母亲玛丽亚·尼古拉耶芙娜,给她取名玛莎。
现在情况大变了。立宪民主党和右翼社会党的几位著名社会活动家、教授,如米柳科夫、基泽维捷尔和库斯科娃等人以及我叔父尼古拉·亚历山大罗维奇·格罗麦科、爸爸和作为家属的我们母子三人都被驱逐出境。
我把这封信寄给安季波娃,如果她能找到你,请她转给你。我深信你还在人世,这是我爱你的一颗心告诉我的。也许找到你的时候,俄国的情况会有所缓和,你可以个人提出离境的申请,那时我们又可以团聚了。
最不幸的是我爱你而你不爱我。我一直在为我这个想法寻找根据,想证明这样想是对的。我反复考虑,回顾我们的生活,检查我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为何招致不幸。唉,我我是何等地爱你!爱你的一切,在我心目中没有人超过你。
目前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我们多半是去巴黎。你在童年时期曾去过那里,爸爸和叔叔也曾在那里读书求学。爸爸向你问好。舒拉长大了,一提起你他就伤心流泪。我写不下去了,我的心难过极了。
好,再见吧。让我为你祝福,愿上天保佑你。我对你没有丝毫怨言,没有半点不满。你愿意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只要你称心就行。
当我们离开乌拉尔之前,我和拉莉萨有过短时间的接触。我分娩时,她帮了我很多忙,我对她十分感激。我应该坦率地说,她是个好人,但我也不愿说违心的话,她和我全然不同。我来到人世是要使生活过得单纯,寻找一条正确的出路,而她却是使生活复杂化,使人迷失方向。
再见吧,该停笔了。他们已经来取我的信,该收拾行装了。我们此生怕再也不能相见了!

日瓦戈看完信,茫然地抬起眼睛,悲伤烧干了他眼里的泪水,痛苦吸尽了他眼里的神采。周围的一切他全然看不见,他的神经已经麻木了。他不由得呻吟起来,一把抓住胸口。踉跄地朝前走了几步,便昏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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