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乙

阿乙是个男人。

每个故事在开头都会照惯例介绍主角,这是人类严肃文学发展多年形成的必循规律。但阿乙认为没这个必要。唱着“苏三离了洪桐县”的戏子没几个知道张梦龙,一个道理,百八十年后看这个故事的人也不会知道阿乙是谁。所以,在这个故事里,阿乙就是阿乙。

阿乙生在南方,长在南方。十五岁的时候,隔壁桌的同学给他听了一首万能青年旅店的《杀死那个石家庄人》,他的人生就不可避免地往京津翼本土文艺之路上一头栽了进去。歌里唱,“生活在经验里,直到大厦崩塌。”于是他逢人聊天便说:“不要生活在生活的经验里,有一天生活的大厦会崩塌。”歌里还唱,“一万匹脱缰的野马,在他脑海里奔跑。”所以他在每一个公共发言场合都说:“此刻我激动的心情犹如一万匹脱缰的野马在我心头奔驰。”久而久之,在阿乙就读的二中,阿乙得名“大厦哥”,“野马哥”,但流传最久远的是“文艺青年”。

社会看法会改变人的行为习惯,这话不假,阿乙就是个例子。在“文艺青年”的称号溢满他尚在发育的身体后,他认为自己在引领文化潮流方面任重道远,同时他也感到孤独。身边的年轻人都在听“花儿乐队”或周杰伦,而他的索尼mp3里是Metalica和二手玫瑰。有一日他的孤独感尤其强烈,于是他跨越三个教室和一层楼梯找到曾经给他听《杀死那个石家庄人》的同学,想与他有一些心灵上的碰撞。

来到同学所在的班级,阿乙跨入门口,看见同学穿着蓝校服在班级的最前端,坐在桌上,膝下环绕着一圈红校服的女同学。同学的校服前端还挂着一把吉他,音乐随他的指尖流出。同学的嘴唇微张,磁性的男声唱到“让我再看你一眼,从南到北”。这歌和阿乙听过的歌都不一样,不是流行乐般的轻浮上口,也不是摇滚乐的冗杂尖锐。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这时同学缓缓开口,“这首歌是一首豆瓣上很火的民谣,我非常喜欢。”红校服的女生们尖叫鼓掌崇拜,蓝校服的同学非常大家风范地挥挥手。阿乙站在教室后排,心怀妒忌地记下了“豆瓣”这俩字后匆匆下楼。

感谢同学,感谢七宗罪之一妒忌,感谢阿乙的记忆力,“豆瓣”这两个字打开了阿乙新世界的大门。这次心灵碰撞让阿乙感受到了差距,所以他开始更加认真地学习——在豆瓣上。多少个起早贪黑,迟到早退的日夜让他对豆瓣音乐区所有的帖子都了如指掌,他明白了同学弹的是民谣,而民谣是受摇滚听众鄙视的。鄙视原因阿乙没有深究,因为已无必要——在音乐审美这一点上他已然超越多年前引他入门的同学。他很高兴,很充实,感到学有所成。

与苦读豆瓣一起来临的是阿乙呈抛物线趋势下降的文化课成绩。高一升高二,阿乙选了文科,高二升高三,阿乙转了艺术。虽说爱音乐,可阿乙也不会乐器——学过吉他,苦练两天弹会了个爱的罗曼史,第三天感冒睡了一天,第四天养精蓄锐出门遛弯儿抽了半包红梅,第五天回学校被老师一顿猛批,第六天抱起吉他,只记得前三个音怎么弹了。阿乙断定自己不是没天分就是没缘分,总之吉他自那之后就倚在墙角吃灰。不走音乐,就只能走美术路线。快高三的阿乙第一次拿起画笔,排线,解构,练透视,练基本功。画画对他而言枯燥无趣,所以他在画室常戴起耳机,沉浸在贝斯,鼓,键盘和他没学会的吉他里。唐朝黑豹,枪花绿日,加州旅馆,约翰列侬,一一罗列如数家珍。沉溺于听音乐的阿乙在美术上也无深刻造诣,再加上时运不济,于是一年变两年,两年变三年,总算考上了一所艺术大学。

于是,像所有的心向自由的文艺范儿年轻人一样,解脱应试教育的囚笼,离开父母过度的关心,阿乙绽放了。人生第一次。他一个月蹦完了全城各迪厅的迪,看了大大小小十场livehouse,他喝干杯中啤酒感叹:这他妈才是青春!

绽放的同时,他人生中曾未出现的新型刚需也露出端倪:他需要爱情。其实放到今天,阿乙明白他不过是需要性交,可这个社会不允许他这么说,露骨却陈腐的年代,我们需要用一个美好却虚幻的词来代替一个真诚的词。在追寻爱情时,阿乙意识到了问题。他长得一般,没有才华,嘴笨,身材普通,除了生殖器较长和爱听音乐外没有任何其他优点。于是他收起玩心,决定再进阶一下。他在豆瓣上搜索,“怎样让自己有魅力”。

阿乙得到一个较常见的答案:“拍照”。于是阿乙卖掉墙角积灰的吉他,骗爸妈说要参加课外英语培训班,购买了人生中第一台二手柯达相机。后来,阿乙发现,豆瓣上说的是真的。面对镜头,再优雅的女孩都能露出羞涩的笑容,随后女孩沉醉在自己被大幅度修图的脸庞中,此时阿乙再不经意间说出几个诸如“光圈”,“快门速度”,“景深”之类的词便足可让所有女孩另眼相看。这一另眼,可能就从快门的开闭看穿到了床上云雨。

阿乙沉醉了。绽放之后的沉醉,让阿乙变得浓烈。这是一种男性荷尔蒙以及自信结合的产物。他觉得自己走入了黄金时代。就在黄金时代里,阿乙的李银河出现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阿乙走在街边路上,尝试数一数大一一年睡了多少女孩。数字的庞大以及缺乏锻炼的大脑让他感到困倦,于是他点燃一根香烟,决定忘记这事儿。这时,一个女孩站在滑板上朝她溜了过来。女孩身上带着飒爽的光,全身洋溢着一种诱人恋爱的气息。阿乙的眼光定在女孩身上,整整发型,对女孩说,“你好,我是阿乙,我是一名摄影师。请问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吗?“

女孩停下,说:“我看看你拍的片儿。”

阿乙拿出手机,“你看,这个,这个。”

女孩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也算摄影师?“

阿乙顿时不再浓郁,他感到自己被稀释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女孩儿说:“想约我出去玩直说呗。”

阿乙说,“啊,请问愿意和我出去玩吗?”

女孩说,“好的。”

女孩约阿乙周六傍晚去放风筝。“放风筝,”阿乙心想,“多么美好的女孩啊。和只会喝酒蹦迪的女孩儿不一样。”周六,他在豆瓣上搜索了三次“怎样放风筝显得风流倜傥”,洗了两个澡,拨弄了半小时发型,喷了点儿室友的香水,跳上去往绿柳大坝的公车。在车上,他短暂地确信自己第一次遇到了爱情,顺便郑重思考了一下以后的小孩儿叫什么名字。

阿乙恋爱了。他感觉这一次和往日不同。这次的感情纯粹,甚至阿乙认为即使没有性他也能维持住这份爱。风筝飞到高空时,女孩抓不住,他握住了女孩的手。女孩没有明说,他也不便明说,但当他看到女孩时,就像躺在热带雨林的吊床上,有参天大树,阳光穿过手指,他伸出手去抓丁达尔效应下的阳光柱子——抓不抓得到实在无所谓。当晚,他们在学校旁边的小宾馆酣战一夜。事后阿乙回忆说,如果世界要毁灭,他希望把自己永远留在那个小宾馆里。

两星期后,阿乙的室友在宾馆开房忘带了身份证,让阿乙送去。在宾馆楼下,阿乙看见了挽着另一个长发男人的手的女孩。女孩和阿乙笑着打招呼,对阿乙说,“这是我男朋友,‘重塑马桶的权利’主唱。”长发男对阿乙点点头,说“小兄弟你好。”女孩对长发男说,“这是阿乙,我新朋友,我俩放过一次风筝。”

阿乙走出了宾馆,下一次回来是两天后,带着一个长发的姑娘。再下一次是三天后的中午,和他一起来的是一个胸大的女孩。再然后是三天后的晚上。阿乙遇见不同女孩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宾馆记下的账越来越多。他拍照的手开始颤抖,拍出的片模糊不清,一餐得吃十串腰子。他把每个和他上床的女孩在宾馆门口拍下,有时模糊,有时清晰,有时天晴着,阳光像阿乙第一次遇到爱情一样美好,有时夜雨阑珊,小宾馆红色的“住宿”字牌在雨里微微映出亮光。他把这些照片做成影集,取名《失去》。三年过去,阿乙毕业了。他把《失去》当作作品交给了老师。省里摄影协会组织者缺项目,来老师办公室,看到《失去》。摄影协会很喜欢,为《失去》办了个作品展。几个老牌摄影家参展,也很喜欢,在社交媒体上写了几句话褒奖。于是学校引以为荣,在学校大开宣讲会,宣传优秀门生阿乙。阿乙名声大噪,背上了“青年摄影家”的头衔。学校推动社交网络造势,冠以阿乙的作品“模糊印象”,“动态世界”的名头,回报是阿乙按照领导给的演讲稿做十次巡讲。稿里全篇是学校对阿乙的栽培,但是阿乙心知肚明自己整一个大学四年都在拍照打炮,出名前,讲师连自己的名字也未必记得住。

阿乙继续约会女孩,但早已不再用那个老套的开头,“你好,我是摄影师。”他只要说“我是阿乙”,对艺术心生向往对女孩就排队似的朝他涌来。他也不用再拍女孩。任何模糊的景物,只要附上他的名字就像被镀了金,评论家像见到尸体的秃鹰一般靠近他的作品。他的家门口开始有记者排队,他们礼貌地敲门,尊敬地称阿乙为“乙老师”。

阿乙开始感到空虚。这么多年,他再未遇到过像样的爱情。从十五岁第一次听到《杀死那个石家庄人》起,他从没改变过——懒惰,庸俗,疯狂地用糖衣炮弹遮盖所有人类的本能。今年他二十八,懒惰,庸俗,用糖衣炮弹遮盖所有的人类本能。他的人生让他自己也想不通,加上多年前的一场单方面失去,他开始认为所有这些不属于他的都会汹涌地再被卷走。若是以前,他可以在豆瓣上搜索“我感到空虚怎么办呢”,可如今豆瓣上都是歌迷与歌迷间的互掐,肤浅如阿乙都感到厌烦。

如果是其他的艺术家,可能会有自己的圈子。可阿乙觉得自己和大家格格不入。首先自己啥也不懂,莫名其妙就出名了,其次阿乙渐渐产生了对自己的罪恶感,他是一个想与众不同的人,而打着靠名气赚来的炮使他有受嗟来之食的挫败感。但是,想像以前一样打靠实力挣得的炮又已太难得——很少有人不认识他了。

但是,这种幸福的空虚和嗟来之食并没有维持多久。这天,阿乙的门被摄影协会敲响。阿乙打开门,门口站着三个西装中年男。一个秃头,一个胖子,一个眼镜男。

阿乙说,“你们好。”

秃头说,“你好,小乙。有些事和你商量。”

阿乙说,“说吧。“

胖子说,“这是我们摄影协会领导,当初提拔你他点的头。“

阿乙说,“屋里乱,请进。“

阿乙家里只有一条沙发,所以阿乙请三位领导坐在沙发上,自己搬了一摞书坐在领导对面。

眼镜男徐徐开口:“当今社会,讲究的是多元化,融合化。怎么多元,怎么融合?故名思议,就是有很多元,再把很多元融合……“

秃头说,“现在一个大音乐厂牌和我们合作,希望用你的名头去拍一下,用你们的话怎么说,摇滚乐队的现场,‘莱芜豪斯’,懂伐?“

阿乙说,“Livehouse,懂的。“

秃头赞许地点点头,“这个拍摄呢,你也不一定要去,请我们的人员按照你的风格代拍也可以,但是你要社交网络发一下,给这个乐队造造势。这个乐队呢,我们也不懂,但是名字蛮符合你们年轻人的个性,叫‘重塑马桶的权利’。“

阿乙抬起头,说:“不拍。”

秃头愣了一会,“没关系,我们有专业的摄影师,会把他们也拍得比较模糊,我们会给你选片的权利。你用你的摄影账号发一下我们的话束和照片就可以。“

阿乙说,“拍谁都行,这个不拍。“

胖子急了,“人家给的赞助费点火能把你这破房子烧咯。“

阿乙沉默。

眼镜男推一下眼镜,“小乙啊,年轻的时候谁没点个性。但是咱们要的是不是好的生活?你想,你要是不拍,我们摄影协会随便推个拍模糊照片作家,放出点风声说你抄袭人家,你以后的作品还怎么有人看?再讲,我看我们协会的老王拍模糊照片就不错,虽然他这个是中风,手拿不稳相机,但是人家好歹自然,中风也是种天赋嘛。领导你看是不是?“

秃头满意地点点他非常秃的头。

眼镜男继续说,“小乙,咱们领导亲自拜访,这个面子可不能不给。记者可都在门外呢,你不想抄袭吧。”

阿乙摇摇头。

眼镜男说,“那拍不拍?”

阿乙说,“你们拍吧,我发。”

那之后,阿乙把以前爱听的摇滚全删了,只留了一首《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因为他听说“重塑马桶的权利”主唱是石家庄的。

阿乙沉默了好些时间,空虚在他身上变成了恍惚。有时阿乙想,可能以前的时光才是最好的时光。如果能回去,阿乙想回去吗?阿乙自己也不知道。为了知道答案,阿乙决定见一面曾经的女孩。他朝艺术圈内人打听到女孩的住址,打车前往。车驶入庭院豪华的小区,阿乙敲响女孩住的单身公寓。一只tiffany的镶钻手镯给阿乙打开了门。两人对视良久。

阿乙问,“发财了?”

女孩回答,“被包养了。”

女孩问,“出名了?”

阿乙说,“被包养了。”

阿乙下楼,坐上了送他来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在前排目视前方,问,“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阿乙说,“完事儿了。”

司机问,“这儿住的都是小老婆吧?哥们儿你挺行啊,年纪轻轻。”

阿乙说,“不是,我就是来看个朋友。”

司机揶揄地笑笑,“失敬,失敬。”

车开过阿乙的大学,又路过绿柳大坝,天空突然下起滂沱大雨。雨点把车前窗砸得水珠涟涟,看不清前方。司机按了计价器把车停一边,说,“雨太大,看不清路了。不算你钱,等雨小点儿吧。”

阿乙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递给司机,说,“就这儿吧,我下去走走。”

司机接过钱,“这么大雨,去哪儿呢?”

阿乙说,就去看看。说完他下了车。雨水淋湿了大半个座位。司机看见他一深一浅地跨过几个漩涡,走下来大坝。一看计价器,102块,狠嘬一口浓痰,“妈的,亏了。”一看窗外瓢泼大雨,车窗是无论如何不敢开,又悻悻然把痰咽了回去。

第二天早晨雨停,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敲响单身公寓的门。一只tiffany的镶钻手镯给西装男打开门,又顺手缠上西装男的脖子。随后屋里窗帘被刷一声拉上。窗外绿树红花,阳光美丽。

窗户被打开,中年男穿着内裤挺着松弛的肚子一边看报纸一边抽烟。女孩躺在床上,看着窗外。

中年男说,“有个拍照的死了,知道吗?”

女孩问,“哪个啊?”

中年男抖抖烟灰,“报上说一美院毕业的,搞模糊摄影和动态世界,青年摄影师。咱们附属娱乐公司上周推个乐队,造势好像就用了这小子。前几天我们还开会要不要投艺术展这面,这就死了。败兴,估计是投不成了。”

女孩呆了会儿,问,“怎么死的?”

中年男说,“搞艺术呗。下大雨去坝里遛弯儿,摔死了。尸体沿着河漂了一晚,今早上衣服角挂码头上,身子都肿了,给人吓半死。也怪可怜的。”

女孩说,“是啊,怪可怜的。”

说完女孩把被子拉上盖住自己裸露的乳房,看着窗外的阳光,和多年前的一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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