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离开的十月秋

“为什么还在笑呢?为什么我已经这么痛苦了还在笑啊?”明明忍受着相同的折磨,你却不会痛吗。

也许没词都在痛吧,也许其实本不想笑的,已经很累了,很倦了,不知为何而笑,也不是因谁而笑,当我停在镜子旁边看着那种已经略有僵硬变形的脸时,这扭曲略带狰狞的面孔和一滩虚妄的眼睛已经维持了多久,这又真的能算作笑吗?

也许只是为了什么出卖了自己而已吧,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现状,因为羡慕和嫉妒吗,还是因为那情感与美共存,才会陷入这种进退不能的境地。因为害怕受伤,所以才总是会一个人,才想要去一个人。

“你通晓这些的,这些感情你明明知道的,你本应该是来帮助我接轨的,可你却一直在逃避。”

“不是哦,人只能通过自己去帮助自己的哦?”

正因为并不重要,无足轻重,所以才会被送到这里吧。

梦境如同低语着的夜晚一样,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被烧焦的烟草呛醒后,映入眼中的竟是早已发潮看起来并不友好的木屋顶,旁边的顶梁柱劈出了许多木叉,好似要脱落一般,而我也只是躺在铺的鼓起干枯泛黄的草堆里。

脑中空落落的“这是哪儿?”

沿着屋外石径走到不远处鼓起的山丘上,环顾四周后,才发现自己竟是在一处山谷之中,自身所在的位置就是山谷的最中心处,也是谷底;如同绝境,不过好在周围再无他人的样子,此时的心情难得平静,非但没有感到不习惯,也无慌张,反而舒适许多,仿佛回到了种满垂柳的湖畔。“就是不知道一场接连不停的大雨,会不会把这山谷灌成另一处湖泊。”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还是要找一下有没有出去的地方,这里虽然看起来还好,可总是要出去的;不过四周寻了半天,也没有返回的道路,好像是凭空被丢在了这里,这峭壁看起来也不太高的样子,只是我无法判断万一爬到中途没有了力气,既上不去,也不甘心下来的那种心情会不会再次消磨我的意志,所幸就不去尝试了。

不过好在这山谷足够大,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映入眼中的天空也有着不同的美感,从每一处角落里看去,都足以看到我醒来时的木屋,风吹过应该是将外面的落叶带到了屋子旁边的草丛中,不知为什么此刻竟有些迷恋那草堆的蓬松感和残留的余温。

此刻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那么肃静。

不禁想起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在那高度集中敏感的精神状态下,而变得过度的猜疑;又是从什么时间开始为了某些融洽的场景,仿佛盲目的伤害到了身边的人,不过也只是有那些感觉,面孔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近期发生了什么好像在我醒来后就已经被遗忘,自然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不过总感觉某些应该被记住的重要事情在慢慢消散,之前还记得分明的事情也渐渐模糊。

随着那阵阵的风不断吹过,脑海中那试图抓住什么的感觉在这一刻竞显得那么多的苍白,这片刻的宁静,久违的令我心安。

算了,起身回去吧,既然无从下手,先回到那草堆里好好休息一番吧,虽然那木屋看起来随时都要倒塌对我不太友好的样子,可是总归是个躲风雨的好去处,况且虽然现在望出去天气一片晴朗,但也不能保证那乌云是否就躲在了山谷旁我恰好看不到的角落里。

“总感觉要下一场大雨呐!”随着好听的雨声冲洗着这山谷的寂静。

黑暗中不知睡了多久时间,也无力气起身,鼻子嗅到了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万一这避风雨的地方也没了可就不好了。即便在无力气,也还是支撑着身子起身巡视了一遭,并没有任何地方有异样,只是门外的土壤不知何时起开出了漂亮的紫罗兰,在黑夜里的微风中摇曳着。

“这应该不是紫罗兰的花期吧....况且,睡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空地,也没有任何异样,究竟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而我又错过了什么,无从得知。”

月光的照耀下,眼角的余光好像瞥到了远处的密林深处闪亮着微弱的荧光,不过那片密林在白天我却是没有怎么关注的。我想起小时去抓萤火虫,却怎么都抓不到的事情,不过那时却不会因为抓不到而耿耿于怀,只是想着去抓萤火虫这种事情,心中就会充满了喜悦。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那个方向跑去,黑夜里,总有月光洒在不经意的地方,可这些光芒也只是在夹缝中生存,所以我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去打扰这仅剩的宁静,相信这光芒稍有不慎便会被拥挤的存在埋没。

眼前并没有萤火虫的影子,只是一片被密林包裹住的圆形湖泊,湖泊如同天上的明月那么大,这光芒也只是湖水折射了月亮的光芒。

“后来有一天,在夜晚的湖畔我抓到了那美丽的萤火,在一片漆黑的夜里,玻璃罐子中散发着黄绿色清幽的光芒;第二天醒来后,罐子里只剩下丑陋的爬虫尸体,与其它爬虫一般无二,斑点的灰渍,散发着潮湿发霉的腐木气味。”

脖子处感觉有些莫名的发痒,随便地用手去抓了抓竟然发出沙沙的摩挲声,好像长出了鳞片一样的东西,只是没有镜子来确认究竟是何种情况,这湖泊则是太过明亮而照不出我的影子,只得作罢原路返回。

看样子这山谷里不久是要下一场大雨淹没成一片湖泊,就是不知道在那之前能否真的变成一条鱼。“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的样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看样子也是个不赖的结果。”

这琐碎的想法如同来时一般的莫名,退消的也快。还是回去吧,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出去,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爬爬那山岩看了,毕竟不会游泳,真的变成鱼了的话,那么一条不会游泳的鱼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事情。

回到熟悉的木屋旁,那种满紫罗兰的一片地方只剩下狼狈的泥泞,一旁是被连根拔起看样子枯萎了很久的花朵。

难道还有谁在这里?脑海中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也许他能告诉我这是哪儿,也许他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也许他能够带我出去。想要问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涌出来,这些涌出来的问题带动着我的身体在行动。

我要去做些什么,即便自己也不知道能够做什么,可是什么都不去做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此时背后突然冒出来了一丝冷汗,在夜晚的清风吹拂下瞬间冷静了许多“万一他是致我于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那又怎么办?”。

不过那按耐不住的好奇还是打破了这片宁静,算了,我宁愿做错,也不愿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用火光,这里这么多枯草,一定能燃烧,一定能让他注意到我,我跑出屋外环顾四周,究竟怎么做才能让这些燃烧起来,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找到同伴,我不禁兴奋起来,想要抬头借着这明亮的月光去呼喊几声。

“啊!”屋顶上爬着个人,恐惧瞬间在脑海中炸开,头皮感到一阵酥麻;究竟是从什么时间起?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他就趴在那里,探着头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好像没有呼吸,也没有动静,好像一个死去已久的人;我俩这样注视了许久,恐惧也慢慢消去。

突然他从上面跳了下来,说“那个花已经枯萎了,连同会栽植它的人一起。”

是想表达花不是他弄枯萎掉的意思吗?他只是看见枯萎了才拔掉,可是后半句又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发生了什么能麻烦告诉我一下吗?”虽然还有更多的疑问,这里究竟是哪里,我之前的行为是否他都看见了,可是眼下还是挑了两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他只是脸色无波澜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给人不是很舒服的感觉。

“你知道把我弄到这里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吗?”他仍然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一点声音也不肯发出。

正当我试图再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时,我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一个不经意间的赌约,只是那与我对赌的人面孔却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是啊,我好像已经输掉了最后的筹码,所以只能在这里了。

过去我总能看到的世界给的提醒,只不过之前看到了也装作无所谓地自顾自地去跟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从未打算向谁去妥协什么,所以才会输吧。

这一次它仍旧仁慈的给我以提示,只不过现在它告诉我的是–牢笼。唯有这次,我打算依了这个选择。

霎那间从山谷外面呼啸着传来怎么都吹不尽的风声,我看见满天飘零的紫罗兰花瓣包裹着落叶吹过。

他什么也没有说的朝远处走去,在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他扭过脖子仰起头直勾勾地望着我所处的世界和脚下站着的地方;那木屋前被连根拔起的地方突然肆意疯狂着蔓延出密集的曼殊沙华,不一会便延伸到了远处的峭壁边缘,吞噬了密林湖泊,开遍了视线可及的任何地方。

他随即佝偻着腰转身离去,仿佛带走了一切阳光和美好,就连清晨和雨露也连同摆过去的衣角一同黑了下去。世界连同远去的鸟啼一起消失不见。

不过却留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凡是和他牵扯到一起的,必定会飘到思绪传达不了的任何地方。

不一会我便被这世界的一片鲜花雨点所包裹。

已是余烬,再无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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