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后我做了一件傻事

文:@左小祺

(一)

我总是以朋友意想不到的形态出现在他们面前。

当我提着半袋子烟头,弓着腰,履步维艰的出现在朋友面前时,朋友又好笑又好气地责备我说:“你这个神经病,你这是图什么呀?”

有的时候我很累,但很满足;有的时候我很闲,但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快乐。

一个爱作的人,总喜欢随性的生活,想做什么就会马上行动,不问缘由,不问道理,更不在乎它有无利益可寻。当我心情低落的时候,当我感到无所事事眼前迷茫的时候,当我想去体验点不同经历的时候,当我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社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的时候,我便会行动起来,找一件不会产生任何眼前利益的事情,认真做一做。

(二)

走一步,弯一下腰,捡一个烟头,继续走,继续弯腰,继续捡烟头……

这就是我突发奇想要去做的事情,没有什么高大上,但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可以一边思考一边行走一边捡烟头,也可以带着耳机听着音乐一路高歌勇进,这是一个特别简单的事情,连脑子都不用动,但却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情。我喜欢尝试去做一些另类的事情,趁着年轻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做一些实际意义大于现实意义的事情,在不同的事情中体验全新的感觉,那会让我像是在自己的人生中仿佛度过了另一个人生一样刺激和精彩。

然而这种事情,迈出第一步是很难的,因为它难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一场心理战争。一件连自己都讲不清为什么会去做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可能更是一个耻笑的话题。没错,当一个提着袋子在马路上捡烟头的青年出现在你的面前时,你是否会觉得他是神经病?异样的目光是很多人不敢去尝试一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但我相信,人心自空便会无畏无惧!

当路人向我投来第一个异样的目光时,我感觉自己的脸红了一下,接着快步向前走开,我甚至不敢抬头看别人,我怕目光相对,我怕目光相对后的尴尬,我怕目光所及处全是大人们的指指点点。

但该来的是躲不掉的,当和别人相视后我却发现,目光躲藏的人并不是我,而是看到我的行为后惊奇的路人,他们不敢直视我,只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才多窥视我几下而已。我倒像是一个观众,而他们却像是做贼心虚的小偷一样,在我的视野中躲躲藏藏,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这让我慢慢明白,其实没谁会那么关注我,没必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没必要活的那么要面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重点只是事情本身,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能让自己更加自卑更加难过,一切都是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成不了任何气候。

当我捡起公交站台旁的一个烟头时,旁边叼着烟卷的中年男子讥笑地对我说:“吆,这是捡烟头抽呀。”旁边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妇女还在附和着笑我。

我直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义正言辞的对他说:“你觉得我像是缺钱买烟的人吗?”

反问是最有力的回击,旁边的妇女停止了笑容,我注视着中年男子的眼睛,他没有再说话,我转身离去,接着便把刚才的事情丢在了脑外。这么多年没心没肺的生活,早就让我学会了如何面对生活中的不尽如人意。我觉得,人该有一种“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的精神,生活中本就充满着太多的质疑,指责,嘲笑,讽刺,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有人站出来对你进行攻击,你逃避不了,只能学会接纳,别无选择。

况且手机音乐里全是我喜欢听的歌,怕什么,何不就且歌且行,管他东南西北风呢。

(三)

6月的北京,太阳已算火热,半小时后便让我热汗直流,而一件事情是否能让人如愿以偿的完成,除了你有勇气迈出第一步外,就看当你想放弃的时候能否再坚持下去。

放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有了想放弃的想法后不放弃就难了。我始终认为,一件具有成就感的事情,大多都是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做的不简单了而已,而这些不简单,往往都是在想放弃的时候坚持了下去。

当我从五棵松东拐西窜地走到中央电视塔附近时,早已汗流浃背,口渴难耐,实在觉得想要休息了,这时突然看到报刊亭旁边的冰柜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雪糕,我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拔不动腿了。《小王子》中写道:只有小孩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们会把时间花在布娃娃身上,从而觉得布娃娃非常重要。如今我们成为大人了却都变成了一个模样,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什么事是重要的却生生把自己弄得很累。所以我宁愿别人说我像个小孩子一样,看到雪糕就拔不动腿,必须买一块,然后席地而坐,边吃边回味雪糕贯彻全身的清凉之境才肯罢休。

我们之所以会感到痛苦,只是因为想要的太多,而又付出的太少。

有时手指与地面接触的时候,皮肤竟然会被地面的高温所刺痛,更有甚者,当我刚触碰到烟头的瞬间,便让我不自禁地喊了声“哎呦佛”后把烟头又丢在了地上,这么炎热干燥的夏天,居然有人把没熄灭的烟头便随手乱丢……但不管是地面的刺痛感还是烟头的烫痛,一切的一切,都在雪糕的贯彻下瞬间消逝。其实大人有的时候就像小孩一样,要的并不多,一块雪糕,一阵清风,也就这些而已。

等一块雪糕过后,我就像征战中恢复了元气的将军一样,继续前进,去扩建自己的疆域。

其实我只是在漫无目的地走而已,因为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地,遇到绿灯就前进,遇到红灯就转弯,这种随心所欲的感觉就像这件事情本身一样没有道理,但对于我来说却如同我的梦想一样重要。

如今的生活,大家活得都太理智了,无利而不往,只是误认为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然而却把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了肥皂剧中。古人云: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此有涯之生。我越来越觉得人生在世,需要拿出足够多的时间去做一点没用的事情。因为这些没用的事情不会让我有任何的私欲,它从一开始就是纯粹的,就只是一件事情而已,简单的就像一杯纯净水。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往往就是这些没用的事情,因为它纯粹,因为它美好,因为它是我生命的不同完成方式。

捡烟头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件没用的事情,没人给我发工资,也没人给我发奖状,但如果我的行为能让一个人不再乱丢烟头,那么它对于环境来说就是有用的,因为如果能感染一个人,那么就能感染两个人,如果能感染两个人,那么肯定会有更多的同类人会携手成一团。相信吧,你总会遇到如你一般的人,只要心底虔诚。

(四)

当我在一个路边花园中捡出一把烟头时,正巧被坐在花园旁的树荫下乘凉的老奶奶看到,当我走到她跟前时,老奶奶问我:“孩子,你捡烟头干什么呀?”

我说:“没事做,捡着玩的。”说什么做公益弘扬道德精神传承华夏文明都是扯淡,因为我相信,懂得爱的人只看行动,绝不听什么山盟海誓。

老奶奶看到我提着半袋子烟头,惊讶地说:“哎呦,这么多都是你捡的呀?”

我说:“现在随便乱丢烟头的人太多了。”

老奶奶笑着看着我,接着对我说:“你是个好孩子。”

我对老奶奶笑笑,然后继续捡着烟头向前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我背后喊话,我回头看到老奶奶踉踉跄跄地边走边喊“孩子”,我跑过去,问老奶奶什么事?老奶奶气喘吁吁地说:“可追上你了,孩子,看你很累的样子,给你买了瓶矿泉水。”

我用脏兮兮的手接过矿泉水,不合时宜地说了句:“奶奶,我有钱买水喝。”

老奶奶说:“这是我给你买的,我看你是个好孩子,天气热,别中暑了。”

老奶奶追了一条街只为给我送瓶矿泉水,没有什么比感动更让人幸福的事情了,我和老奶奶萍水相逢,也没有说上10句话,只是一个行为,便可拉近相互理解的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像张爱玲的那句话: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我望着老奶奶离去的背影,心生感慨。或许老奶奶有个如我般大的孙子,或许他的孙子也漂泊在外,或许也如我般是个爱作的孩子呢,又或许没有,但那又怎样,哪怕今天全世界的路人都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只要有老奶奶一个肯定的眼神,我都觉得值了。

(五)

我越来越觉得我所做的事情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我越做越开心,再也没有在乎别人对我的目光是否夹杂着揶揄。

以前我也是一个吞云吐雾,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制造“毒气”的青年,也曾做过随手乱丢烟头的事情,很庆幸的是,在北京实施控制吸烟条例的时候就已经把烟戒了,为了庆祝我的戒烟成功,为了偿还我曾经乱丢烟头欠下的债,于是今天成为我弯腰最多的一天。

当下午5点多的时候,我觉得已经到了我体能的极限,眼睛发烫,汗流浃背,腰已经直不起来,感觉给我一张床我能睡个天荒地老的姿态。我又像个孩子一样,脑子里一直浮现出一个想法就是:我需要休息休息。

看到路边一个便利店,我冲进去,站在冰柜前左看右看,最后选了瓶冰镇啤酒……我拿到路边的花园中,席地而坐,打开音乐,一口气喝掉半瓶啤酒,然后拿着啤酒瓶放在眼睛上冰一下,眼睛是人身体最不怕冷的部位,我喜欢用凉水洗脸只是因为可以让我的眼睛更舒适,让我更清醒。

如今面对生活的压力,我喜欢喝酒来缓解疲劳。我从心底里喜欢喝酒,因为我现在喝的酒是与功利无关的酒,所以,喝酒是一件让我开心的事情。

就在我快把一瓶啤酒喝尽的时候,朋友打电话来说请我吃饭,一听吃饭,我浑身又充满了前进的动力。当我边捡着烟头,边像路人打听回家的方向,到达地方时,朋友早已等我许久。

我总是以他们意想不到的形态出现在朋友面前。

当我提着半袋子烟头,弓着腰,履步维艰地出现在朋友面前时,朋友又好笑又好气地责备我说:“你这个神经病,你这是图什么呀?”

有的时候我很累,但很满足;有的时候我很闲,但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快乐。

一个爱作的人,总喜欢随性的生活,想做什么就会马上行动,不问缘由,不问道理,更不在乎它有无利益可寻。当我心情低落的时候,当我感到无所事事眼前迷茫的时候,当我想去体验点不同经历的时候,当我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社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的时候,我便会行动起来,找一件不会产生任何眼前利益的事情,认真做一做。

(六)

我和朋友一起,在五棵松公园,将捡来的烟头在一条小路上摆出了“天下无烟”的字样,很多游客驻足观看,拍照,不时还在相互议论……

随着《北京市控制吸烟条例》的颁布实施,吸烟所带来的危害越来越被人们所重视,不在公共场合吸烟,尊重他人“免于吸二手烟的权利”,是遵守公共文明的表现。而一个国家公共文明程度的高低,是其综合实力的重要构件之一。

条例规定,今后北京市所有“带顶、带盖”的公共场所、工作场所和公共交通工具100%禁烟;幼儿园、中小学校、文保单位、体育场、妇幼保健机构、儿童医院等地的室外公共场所全面禁烟;个人在排队等候队伍中不能抽烟;学校周围100米内禁止售烟。违反禁令的烟民,最高将罚款200元,违规设立吸烟区的单位和机构最高可罚款3万元。

作为一个曾经吸烟成瘾而如今戒烟成功的人来说,不吸烟的人不会知道当烟瘾犯了是怎样难忍的感觉,但吸烟的人却永远感受不到被动吸二手烟的人是多么地痛苦。既然吸烟给自己给他人都会带来痛苦,那么何不把烟戒掉去吸免费的新鲜空气呢!

尝试戒烟吧,不要让身边的亲人生活在你制造的“毒气”之中;倡导戒烟吧,共同呼吁身边人享受健康的生活方式。只有吸烟的人少了,控烟的目标才能得以实现,“天下无烟”才有可能。

(七)

很多人都会通过各种形式把自己的形象塑造的高大化。

很多事情哪怕它产生了深远影响,可出发点或许只是出于私利。你会相信捡烟头纯粹是出于做公益吗?你会觉得我是在传承文明,弘扬传统美德吗?

那天只是因为我失恋了,没事可做,找事来做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

被结局闪了个大跟头的朋友不要觉得无厘头,生活本就充满了许许多多无厘头似的欺骗,你又何必在乎一篇无厘头的文章呢。

只是,在无厘头的生活中,认认真真做一件事,一件不会产生任何眼前利益的事情,你便会感知,其实,生活对我们是如此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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