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拿起课本  听教授说相声

              扔掉军鞋  跟舍友练方言

我记得高一军训结束的时候，我们好多女同学哭了——舍不得相处了一个周的教官。我还记得这件事儿惹怒了我们当时的政治老师，因为教官离校的时候恰好是政治课，好多人为了去送教官，竟然在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组团逃课。我没有去送教官，但是我当时也很伤感，也觉得那一别，也许这一生也再无重逢之日。但是我还算是理智的，我还很清楚我这一辈子要错过的人不会很少，而且有的时候错过本身不是一件什么坏事儿，压根儿没必要搞得那么伤感、那么悲壮。当时我们政治老师骂那些抹眼泪的女生说：“你们说你们重感情？你们这叫没良心！不就是几个兵蛋子吗？不就是整了你们一个礼拜吗？至于还要哭成这样吗？我们这些老师教了你们多久？少则一年，多则四五年的都有吧！我要是离开这里，你们绝对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你们这叫有良心？这叫无知！地地道道的无知！”

我一向敬重我那位政治老师，无论是书法、写作还是做人。所以，一直牢记着他对那件事儿的评价——地地道道的无知！

雨后9月的古都，很凉爽、很清新。能看到蓝天白云，能闻到泥土和花草的芳香。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圈子里忙碌着，谁也不会在乎有几个女生在古都大学食堂前面空地哭着喊着非要见见教官，那架势、那声音、那眼泪，跟韩剧里面的一些煽情镜头有一拼。但是太子他们注意到了，因为那几个女生他们认识，那几个女生想要见的教官也正是他们的金刚连长。

“赵敏她们在食堂前面喊叫呢？你们刚才吃饭的时候看到了没？”浪子回到宿舍就问大家，“还边哭边喊呢！但是金刚连长他们都在楼上，不知道为啥没见人下来！挺那个啥的！”

“无知！”太子竟然如是评说。

“女生都那样儿，很正常！”王子躺在床上看书，连头也没抬。

“不过送送金刚连长他们也是应该的！”木子一边收拾换衣服，一边说，“但是哭个啥子吗？人家来的时候就注定要走的，再说了，这本来就不是人家该呆的地方。走就走了呗！你还能把人家留下来？赵敏她们这种人吧……城里娃典型的表现——什么都懂和什么都不懂一样的无知！”

“不是城里娃的事儿，我们那边的女生也是那样的！我们高中军训的时候，教官要走，也有好多女生哭着送了好远好远！”君子本来面朝墙睡着，听见大家讨论就翻过身来说，“其实不能说她们无知，是她们重感情！”

“重感情一定就要哭哭啼啼的？”郭子好像不太同意君子的说法，睁大眼睛看着君子说，“是不是高中那会儿，你也跟那些女生一起去重感情去了？哭了多久？真哭还是假哭？”

“哈哈……”太子他们忍不住笑了。

“我们老师让我们都去送了，好多人都哭了！”君子解释说，“连那些当兵的也都哭了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太子借机卖弄了一句。

“就是！”君子竟然认可了太子的胡话。

“你这次咋没哭呢？”郭子问道。

“我没送教官，我哭什么啊？”听君子的语气，隐约是想说郭子在无理取闹。

“你为什么不送教官呢？”郭子索性真的无理取闹了一回。

“老师没让我们送啊！我们也不知道教官什么时候走啊？”君子的理由还真不少。

“老师也没说不能送啊！再说了，我们今天就结束军训了，他们今天下午肯定要走的啊！难不成我们学校还没跟人家结账不成？”郭子说，“拿了钱还不走，谁管吃管住啊？”

“你们今天走方阵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整齐！”浪子不知道是为了替君子解围还是想抢话头儿，扯到军训汇演上去了，“尤其是走正步，我就发现郭子和别人都不一样！把头抬得那么高干吗啊？是想看我在哪儿吗？”

“你们那会儿在哪儿藏着呢？”王子抢着问浪子。

“藏什么啊？你们给我汇报表演，接受我的检阅，我当然是在看台啊！”浪子乐呵呵地说，“王子穿上迷彩，在队伍里头我都没找到在哪儿。君子在边边儿上，我看到了；木子头大，我也看到了；太子好像看到我了，还冲我笑了是不是？”

“你一个‘飞虎队’成员，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评头论足？”郭子突然插话说。

“就是！”王子也说，“‘飞虎队’成员应该是没有军训成绩的吧？”

“你放屁！”浪子急了，“谁跟你说‘飞虎队’成员没有成绩？你知道‘飞虎队’是什么意思吗？‘飞虎队’的电影你小时候没看过吗？能加入‘飞虎队’的都是精英！”

“正步都不会走，还是精英？”木子说完，忍不住笑了。

“你们会走正步又能怎么样？有资格加入‘飞虎队’吗？‘飞虎队’会要你们吗？以后说到军训，我还能说我是‘飞虎队’成员，别人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嘿嘿……”浪子诡笑着说，“你们就羡慕吧！你们能看到汇演的壮观场面吗？你们能看到几千人打五步拳的场景吗？你们能提前溜回宿舍睡觉吗？不能吧……我就能！”

看着浪子得意的样儿，郭子他们竟然都没有再辩驳。但是，我有义务跟大家说一下这个“飞虎队”来龙去脉。

浪子所说的“飞虎队”跟大家日常所说的“飞虎队”没有任何关系。是最后汇演的时候，每个连队只要出一个方阵即可。他们连男生比较充裕，所以金刚就大致挑选了一下，把动作做得不好的人抽了出来。这些人不用参加方阵，也不用参加汇演，当时可能是开玩笑，就把那些人组成一个小分队，弄了名儿——“飞虎队”。变相谐音“非伍队”，意指不是属于队伍的小分队。

“君子！你们宿舍人的课表，每人一份儿，给他们发一下啊！”这时代理班长小文进来了，把课表给君子之后，看着太子说，“你知道我们觉得你像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