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向大门口移动了
一步,于是
黄昏过后天黑漆漆,
于是黎明过后朝阳升起。
当子午的时钟
敲响的一下子,当公鸡
仰颈而啼,当下班族
欣喜地向家奔去,我在阳台
点燃两只蜡烛,一支
烘托风景,一支反衬阴影。
只是我茫然的眼睛,像
逃跑的流星,逃向森林,却坠落在
海洋之心。一个人的客厅,
总有两只老鼠
窜行,一只去厨房的
壁橱,一只去没有体温的床底。
而我关上了电视,却
关不上噪音,而我无视冷清,
内心却比闹市
更拥挤。向南的窗户,
接受北进的空气,月亮
占领了楼顶,于是
大地上没有一滴雨。
摇曳的风景已坠落在
上个春季,聒噪的暴雨,
就算真的到了
夏季,也不会来临。
只有秋天空洞的凉
对应此时的心境,只有冬天
如刺的冷压迫此刻的
真情。夜深的时候
人必然睡去,不到天亮
或许会惊醒,因为
格挡不了的呼吸,
因为喘气的生命,因为深刻的梦
如轻摇的浮萍,在未结冰的水面
来来去去,不想听从天意,却
只能接受宿命。半碗茶
还未凉得彻底,六瓶啤酒
真的见底,都没有
一口唾沫的痕迹,哪怕
一张湿过的纸巾。只有
保守的桌子椅子,沉静中
持续用力,不把自己移动
就对不起自己。而碗筷还要洗,
还要阅读半个小时杂志,时间
才会静止,如一条
听得懂命令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