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离的剑道

“生活没有办法带给我们痛苦,所有的痛苦只是因为我们自己不够强大。”

“那如果真的有这种比较痛苦的的事情发生呢?”

“那就让它消失。”

苏离是一名强大的剑客,他的剑斩尽了世间的一切,一切让他感觉不痛快的事情。

我告诉他,像他这样一定会得罪人,最好改一下自己脾气,凡事不能率性而为,好歹顾及一下别人的脸面,最起码也要考虑一下事情的后果。可惜他并没有听我的,仍然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我知道他心气傲,不肯接受平庸,也不肯接受一切与自己意见相违的东西,凭着一把剑,他也的的确确的做到了,干干净净的斩了一切让他心烦的事。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苏离是一个君子,这是一个好事,起码按照他这样的性格来说是一个好事,但凡是这种性格的人不是伟大到了极点,就是骨子里都流着坏水的家伙,很庆幸,苏离是第一种,他们这种人注定不会平凡,内心强大到一定的程度,这个人也同样会强到让人吃惊。

我的担心并不会拖延这件事的进程,该来的还是来了,苏离死了,死的很惨,尸骨被砍成无数块,然后一截一截的丢到河里去喂鱼。

起先他觉得南方的圣教就是一个歪门邪派,让他不爽自然要去挑了它,可惜苏离并没有如愿,因为他很快发现那里有什么歪门邪派?除了理念不同,其他跟那些名门正派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坏蛋还是那么多,好人总是那么少。

苏离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己的剑虽然够硬,但是对于这茫茫的天下来讲,坏蛋的数量一定是一个可怕的数字,而他根本斩不尽,所以随随便便杀了几个人,苏离就慢悠悠的回来了,一路游山玩水总也见了许多美景,好歹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希望苏离赶快死,虽然苏离是一个好人。

苏离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而恰巧苏离又足够强大,强大到已经无视这个世界大多数规则,所以好人痛恨苏离不讲规矩,希望他赶快死,规矩之上不应该有人,那会让规矩变得不那么规矩,况且苏离又总在破坏者规矩。肆意的践踏别人的遮羞布,时不时还要掀起来看一下里面的嘴脸,苏离觉得很有趣,可惜对于他们来讲,这事并不好玩。

坏蛋也希望苏离死,因为所有苏离存在的地方他们都要避开,苏离的剑他们打不过,而且苏离又太霸道,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办法约束他,根本没有什么机会。遇正道人士,尚可辩论一番,断断不至于立刻就出现你死我活的局面,可苏离不一样,他就是要一剑斩了你,你还不能反抗,你一反抗,苏离就生气,他一生气,就要去砍更多人,所以坏蛋们也要苏离死。

所以就诞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一场硕大的盛宴,而这次分割的对象只有一人,那就是苏离。

这是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因为苏离死了。这也是一个漫天白纸飞的季节,因为苏离死之前砍死了很多人。

各门各派的哭声响彻云霄,能参加这场盛宴的人都是了不得的高手,高手向来有地位,有地位身边就有一大圈围绕着的人,而现在却死了,被苏离杀死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死了一个苏离,还有一个苏小二,就是这么一个名字,他就叫小二,长安福鑫酒楼的伙计,只不过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他在小二的前面加了一个苏字。苏离四海为家,无牵无挂,像风一样自由的代价,就是像风一样无依无靠。苏小二固执的认为,苏离教给他很多东西,他就是苏离的传人,苏离被人害死了,作为传人自然要去报仇。

苏小二其实不是江湖人,他就是一个店家的小二,平凡到极致,苏离从头到尾只传授给他一剑,而这一剑是苏离要洗澡的时候给他砍木头用的。

他就在这个后院砍了五年木头,只不过用的是斧头。苏小二砍木头的本事又快又细致,每一根木头都被整整齐齐的分割成八块,每一块木头又出奇的一样大,苏小二还一度认为,自己一定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柴夫!肯定没有人比他砍的木头更快,更好。

那时候苏离还活着,十五的月亮又圆又大,苏离揣着一壶酒,坐在房顶的瓦片上,像一个浪荡诗人一样,要是左手的鸡腿藏的好一些,说不定会引来某家小姐遣丫鬟送来的情书,可惜那时候苏小二只晓得低头砍木头,啪~啪~一块又一块,自从那个老板发现他有这方面的才能之后,这家酒楼全部的木头都交给了苏小二,厨房做饭,洗澡烧水,加上一些其他乱七八糟要用的,苏小二的任务很重,不过也乐得自在,他现在专职砍木头,白天也不用再到前面去侍奉客人,到也自在。

一个小二那里会懂得诗情画意,此情此景虽不至于有横笛相伴,但是至少也要保持安静,现在只有杂乱无比的砍木头声音。

房顶的那个一脸忧愁的大侠客显然不是很开心,放下手中的酒壶,一闪身就从房顶飘了下来,苏小二有些疑惑,他不晓得苏离这满脸的怒气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他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知道是自己惹了祸,可又想不起来自己那里没做好,惹得这位爷生这么大气。

瞅着一脸迷惑的苏小二,苏离最后不得不笑了起来,摇头晃脑的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少年不知愁滋味,月落乌啼霜满天,江风渔火对愁眠之类的玩意,苏小二大字都不识几个,自然听不懂这些绕口的玩意。苏离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身子一颤,看着墙边那一摞摞的木头陷入沉思,苏小二挺着也不敢动,只是站的久了两条腿有些酸,他想不通为什么苏离忽然会对那么一堆木头感兴趣,正在迷惑的时候苏离去转了身,伸手拿起一截还没砍的木头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瞅了瞅,抽出剑啪~啪~啪~的就砍了几剑。

苏小二笑了,苏离的木头有一小块砍偏了,只是大侠就是大侠,动作行云流水怎么看都漂亮的很,收剑的动作更是帅的一塌胡涂。苏离也笑了,他看着苏小二笑的,只是笑容里面透着奸诈,接着就甩给了苏小二一把剑,临走之前还特地交代,这把剑不准用来砍木头,只能用来砍人!

苏小二还是没能挡的主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偷偷的捏着苏离的剑砍了几次木头,这把剑真好,比他的斧头好用多了。

第二章 寺庙的大和尚

苏小二寻了酒楼老板,还没等着开口,就被老板掐着腰数落起来,“生意这么好,你不赶快砍你的柴,没事找我来瞎耗什么功夫。”

苏小二唯唯诺诺的连声应着,可就是杵在门口跟个桩子一样不动,老板也看出来他真有事,没事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接着随口就问了一句,不过刚问完就后了悔,根本就不该给这个家伙机会,自己养他十几年,还不晓得这个家伙脾气是有多倔?

可惜问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那个....我不想干了。”

转眼之间苏小二就觉得满脸都是酒楼老板嘴里的口水,

“我养你这么多年,没有我捡你回来,你早就不知道被野狗叼到哪里去了。”

“你这小兔崽子,如今翅膀硬了就想飞了?不知道报恩的王八蛋!”

“除了砍柴你还会点啥?今个走出去,明个就要被饿死在路边的野草堆里!”

.......

一遍破口大骂的老板,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乱响,几根粗壮的手指头舞的眼花缭乱。苏小二很好奇,怎么老板连算珠都不用看?

末了,酒楼老板吧算盘一收,一巴掌就呼在了苏小二的脸上,他心里只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也没什么想法,只是好奇从来都没打过人的老板怎么今天开始打人了?想来自己一定是真的吧老板气坏了,况且老板那双又大又肥的手打人真的不痛,还没那次自己不小心把脑袋撞门上痛。

酒楼老板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苏小二,苏小二心里有愧,就把头低的更深了些,他不敢看平日里笑眯眯的老板,虽然他觉得老板现在不笑的时候挺丑的,然后一下没忍住,低头笑出了声。

抬头偷偷的瞄了一眼老板,圆滚滚的脸上两条横肉一抽一抽的,他也没忍住,插着腰哈哈大笑起来,老板笑了,苏小二就觉得好笑,咧着嘴也附和着笑。

只是笑声还出来,就被老板一眼瞪了回去,摸摸索索的从怀里掏出几个银锭,伸了伸手示意苏小二接过去。

苏小二赶忙伸出手去接,后来想想,那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去,动作就成了捧,老板把银锭放在他的手心后问他“脸疼不疼?”没等回话又接着说“记住,除了我打你的脸你要老老实实的接着,其他人敢打你的脸,你就把他的手给剁下来。”

这些话苏小二没听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这个世界哪有人没事就喜欢去打别人的脸?

苏小二换了一身新衣服,只是在柜子里面折着藏的有些久,上面的皱儿怎么摸都摸不平,只好用左手捂着,右手领着苏离当初给他的剑,想了想,用粗布给包了起来,站在后院里面把那柄斧头塞在了后腰,他觉得这斧头不能拉下,万一那天没钱花还可以去砍些柴救济一下生活。

接着街上就多了一个左顾右盼的土包子,一身酒店伙计打扮!脑袋上那顶小帽子还沾着些油污。

他的怀里塞着一张写满名字的纸,大多数名字他都不知道是谁,只是上面有一个名字他很熟悉,城外的寒山寺,里面的活佛,反正别人都是这么说的,似乎法力通天,有求必应,平常吃饭的食客传给了伙计,伙计又眉飞色舞的讲给了他。

在太阳都快下山的时候,苏小二终于赶到了这间寺庙的门前,不晓得路绕了道,一路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天还没黑,他知道这里有个规矩,寺里的僧人晚上要锁门,要是没赶上自己就只能等第二天再来了。

苏小二捏了捏手里的剑,满头大汗是因为刚才赶路急的,不谙世事的他那里懂得紧张或者害怕?纯的跟白莲花一样的他那里知道报仇就是要一脚踹废了那两扇门才来的舒畅,像他这样还要担心别人晚上要睡觉的报仇者,不说后无来者,起码也称得上前无古人了把。

门口的僧人看着满头大汗的苏小二偷偷的笑了开来,心想世人怎么都这般庸俗,这寒山寺明天又不会跑了,至于急成这样?念了一句佛号,转身取了一碗茶水。

苏小二赶忙道谢,这一停下来,顿时觉得口渴的厉害,脖子一扬,喝了个干干净净。又道了一声谢,这才问这僧人,自己有仇要报,不知道该去那里寻这活佛。

僧人一听,放下手中的碗,双手合十,就开始念起一句一句的佛法,心想,这几天对于佛法的研究有所精进,既然你在寻求主持的开导,证明有心放下,自己姑且先试一试能不能度化你这心里的仇恨,也省的什么事都要麻烦师祖他老人家。

只是念了半天,眼前这人还是一脸的迷茫,顿时觉得有些丢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在这想来是丢了寒山寺的脸,一脸尴尬的指了指中间那扇门,转身回去接着开始扫地,只是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厉害,用手摸了摸,顿时更加羞愧,拔腿向一边走开了。

苏小二有些摸不着头脑,眼前这小和尚是什么意思?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只是最后指路的样子算是看的透彻,忽然想起来苏离曾经骂过一句那群麻烦的秃驴,现在看来,果然麻烦的很。

推开那扇门,里面除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雕像之外就只剩下一个老和尚,苏小二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只觉得眼前这掐着手指的佛像充满了威严,一时间站在门口发起了愣。

他瞅着这佛像,越看越觉得怪异,那奇怪的手势,以及身上袈裟的皱纹,看着看着,也随手摆了一个样子,顿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往自己的身体里面钻,只是很舒服,身体似乎一点也不反感,可惜那个老和尚忽然出现在他的余光里面,顿时心里一惊,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办。

苏小二迈着步子走了过去,站在那老和尚的身后,只是不知道杀人到底要从那里起手,想想厨房里面那些杀鸡的厨子,接着瞄了眼老和尚的脖子,呃,似乎这和尚的脖子没有鸡的长,不晓得好不好下手。

“少侠好悟性,我这寒山寺的法诀第一次被一个外人学了去。”

苏小二双手合十鞠了个躬,转过身的这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眼的让人喜欢,只是跟刚才那小和尚差不多,又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看着外面这天色,一会回去的时候肯定要赶夜路了,在这里杀了人自然不好劳烦别人再招待自己,想到这里,苏小二有些头疼。

“活佛你好,我是来杀你的。”

第三章 杀人后的必要措施

活佛看着眼前的苏小二,他连站都没站起来,仍然盘着腿坐在地上的铺团上。话说的够明白,但是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年他看不明白,一脸的青涩跟害羞,连跟自己对视的时候都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再加上一身店小二装扮,怎么也记不起来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的苏小二有些迷茫,他不晓得后面要怎么做,难道自己这样过去就去提那个大和尚的脑袋,好让他的脖子漏出来好让自己切一刀?不说这大和尚会不会同意,就是那圆滚滚的脑袋他都担心自己的小身板有点自不量力。

场面一度就这么僵持下来,活佛在想事情,苏小二也在想事情。

一个想对方是谁,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一个家伙,这青年他是不害怕的,只是这样的人后面站着的究竟是谁,谁又要杀自己?

苏小二想的就简单多了,自己要怎么下刀,这可是他第一次杀人,事情总应该做的漂亮点。

活佛坐在地上,仍然保持着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只是他却不晓得,这幅容貌根本没有什么用,苏小二根本不知道和蔼可亲跟面目可恨有什么区别,更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他唯一的准则全部都来自于苏离。

况且,现在苏小二已经开始试着把他当成一截比较大的木头,思来想去自己还是只会砍木头,像厨子杀鸡的那种本事自己终究还是学不会,想起砍木头,苏小二微微一笑,苏离都比不过我列。

苏小二把手里缠着粗布的剑放在地上,然后从后腰抽出斧头,比划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不合适,这才又恋恋不舍的吧斧头塞会后腰,从地上捡起苏离给他的剑。

当那一层一层粗布被剥离的时候,活佛眼睛终于直了,看到这把剑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这少年要来杀自己,叹了口气,指了指声旁的蒲团,示意苏小二过来做。

看着活佛的动作,苏小二只好无奈的吧抽出一半的剑重新塞会剑鞘,然后以扭腰就真的做了过去。苏小二真的开始感觉到头疼,果然真的很麻烦,于是开口讲。

“那个,不好意思啊,您有什么事最好快点说,我这边杀过你要赶快回去,天越来越黑了,外面道不好走。”

活佛微微一愣,当真跟那人的脾气一个样,只是不知道苏离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传人。他没回苏小二的话,只是自顾自说的开始讲述一件事情。

我有三十二个师兄弟,被苏离杀了三十一个,我是这一脉最后一个。本来三十二寺如今只剩下我这寒山寺存与世,三十一座寺庙,一个活人都没有走出来,无论老幼,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你讲,这苏离该不该杀?

苏小二低头不语,只是轻轻的扼守,似乎表示赞同。

活佛接着看开口讲,遥想当年,我佛宗强大如斯,哪家寺院不是香火鼎盛,门庭若市......

可惜他再也讲出来话了,他所有的怀念都凝结在这一刻停止。

苏小二看着一身的血,暗暗想到,天都快黑了你还要在这罗里吧嗦,苏离当初讲的果然不错,这群秃驴麻烦的很,想要不麻烦,就剁碎丫的脑袋!

苏小二其实看了半天了,活佛的脑袋跟木头差不了多少,以自己的手段,切成八瓣算不上什么难事,只是这个大和尚一直叽叽歪歪的没完,让他迟迟没有下手的机会,总也不好打断别人的讲话,这也实在是忍无可忍才动的手。

不过终究是第一次杀人,哪里知道人的脑袋跟木头可不一样,当他卯足劲开始劈的时候,这才开始后悔,原来后厨那些家伙身上的围裙这么有用。而如今这一身的血可怎么办,上哪去弄一身干净的衣服,瞅着身上的衣服又隐隐心痛,刚穿上一天就成了这个样子,想起怀里的那长长的名单,看来下次一定要准备两条围裙,一条换洗。

现在只好狠了心吧身上的衣服脱下扔了去,从包袱里面拿出换洗的衣服,虽然干净,但是却已经洗的有些掉色,临出门之前,还瞥了一眼被丢到一旁的那身血衣,一咬牙,狠狠心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这时候城门肯定是已经关了的,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寻到一户人家借宿,指不定今天就要在这草堆里面讲究一夜,这事越想心里就越是不痛快,一脚狠狠的踢开脚边的石子,心想,下次干脆什么就不讲,直接进去砍了走人,呃,一剑就好,血喷的少一些,一定要记住准备围裙!

“哎哟~那个缺德的乱扔石头?”

苏小二看着从草里面钻出来的人有些发愣,莫不是今天没看黄历,怎么什么事都不顺心,新衣服没了,这还砸到了人,不晓得要被人家讹走多少钱才能解决,摸了摸胸口的银锭,这才有了些底气。

一老一少坐在河边,苏小二在砍柴,老头在烤鱼,一遍烤一遍催,“还想不想吃饭了,你动作快点,鱼都要凉了!”

苏小二摸了一把汗水,他砍柴的功夫自然了得,可谁见过这么烤鱼的?老头插着鱼站在火堆的三尺之外,像模像样的时不时还翻动一下,这都烧了半个时辰了,想要维持这么大的火堆可累坏了苏小二。

终于在苏小二感觉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听到了老头喊停,顺带着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没力气。”

苏小二听得差点想要吐血,按照他这个烧法,这一会功夫自己劈的柴都快赶上一天要劈的了,就这样还不知足,自己砍柴的本事可是苏离都比不过的。

第四章 客从远方来

两个人正在埋头吃鱼,忽然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给蹦了出来“你砍柴的功夫不赖,来砍我一下试试。”

苏小二面露为难,老头随便一瞄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递过去一根树枝,“用这个砍,别担心砍死我,你没那本事,我也不是寺里那个蠢货。”

苏小二站起来随便的抹了抹嘴巴,鱼挺好吃,味道不错,然后就开始认真的眯着眼看老头,没等老头想些什么,一根树枝就斜斜的递了过来,老头差点就跳起来,他总算是明白寺里那个秃驴怎么死了,这小家伙的动作太快,又太刁钻,跟偷袭的味道差不多,一脸人畜无害转眼就要暴起杀人,那秃驴死的不怨。

老头用左手坎坎横与身前,挡住了要在他脑门上敲一个包的树枝,接着就看到苏小二一脸的不知所措,如此凛冽的剑招他只会一试。也没人档过他的剑,后院的木头不会还手,庙里的大和尚没来得及还手,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挡住剑,然后......他不晓得自己要做什么了。

木头太硬怎么办?那就接着砍啊!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不都是要砍很多次才行的么。

顿了一下的苏小二就开始一直重复一个动作,只是前面的老头彻底蒙圈了,我知道你这剑法厉害,要是一不小心,折你手里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你现在这反复用这一招,你是当我傻子么?

寻了个间隙,一脚就踹飞了固执的苏小二,苏小二也不生气,揉揉胸口,跑回来一屁股坐下,只是隐隐觉得神色似乎不是怎么开心。

“你怎么一直用这一招?”

“我砍木头只会这一招。”

“可是人不是木头,你要怎么办?”

“木头太硬的话,就多砍几次。”

老头有些无奈,“可惜人终究不是木头,木头不会还手,但是人会。”

苏小二歪着头眨巴了几下眼睛,细细一想,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人还会跑,会动,不像木头一样等着自己来砍,自己又没有砍过会动的木头。嗯?会动的木头?

苏小二爬起身,站在白天还没砍完的木头前,随手抓起一块就丢到了头顶,然后看它从眼前掉到地上,神情专注,周而复始。

老头看着那边不停扔木头的苏小二,觉得这种人的悟性实在可怕,只是可惜了,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那边的苏小二,躺在草上闭眼睡觉。

清晨第一缕阳光撕裂黑幕,瞬间就把光明撒了进来。

苏小二还是站在那反复的扔那块木头,只是随着太阳的升起,眉间紧皱的额头似乎有所舒缓,最终他动了。

不多不少,八块,那块被抛了一夜的木头最终还是被分割了开来,只是大小不均,断口粗糙,还是太快了,看不太清楚。嘀咕完这一句话,苏小二直挺挺的倒下,鼾声大起。

等到苏小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老头已经不见了,有些可惜还没有请教人家的名号。翻身从包裹里面拿出一些干粮,胡乱在嘴里塞了一些就站起了身,他可真的不想再睡荒郊野岭了,必须在天黑值钱赶回去,只是不会再回酒楼了。

用红笔划掉“寒山寺慧觉”这个名字,看着后面的一排人名,苏小二手心攥的紧了一些。

这时候的苏小二一心想要赶回城里去买上几件围裙,顺便也要打听一下路应该怎么走,那件被他丢掉的衣服到现在仍然让他耿耿于怀。

只是苏小二明显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关系相互串联形成一张巨大的利益网,而他捅了其中一个点,就必定要迎接一整张带来的报复。

前面的路边盘腿做着三个和尚,看到苏小二的到来,这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施主,我寺主持谴我来请您做客。”

苏小二揉着脑袋觉得.....害羞,这是第一次有人邀请他做客,虽然面前这几个和尚脸上根本没什么表情,全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面瘫脸,不过这话说的让他感觉挺漂亮,漂亮的话向来不好让人直接拒绝,所以苏小二决定接受这份邀请。

四人一路向西,苏小二在后面跟着,一路除了吃饭喝水休息,三个和尚竟是再也不肯开口讲话,不过苏小二常年在后院独自砍柴,到是也忍受的了这个环境。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苏小二终究还是忍不住生起气来,他不晓得这个所谓的寺究竟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要见自己的那个主持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可是很明显现在他还事情要办,怀里那一串的名单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苏小二,而现在呢,三天过去了,除了看这些和尚念经拜佛赶路,其他的竟然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有多少行程他都不知道,虽然是邀请,但现在看来,还是太无礼了一些。

苏离曾经说过,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去做,而现在,苏小二已经不再想那个什么邀请的事,他只想赶快回去。

天色微微发亮,吃过一个和尚递过来的干粮,随意喝了几口水,苏小二起身就开始往回走,甚至连跟那几个和尚招呼都没打一下,他觉得那样子有些多余,走就是了,还去寒暄几句作甚?

三个和尚面面相觑,起先还觉得这位施主明事理,是一个妙人,三天除了赶路竟然什么都没问,也从来没从脸上展露过什么异样的痕迹,一路走来除了经过城镇时的惊奇,完全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情绪,只是现在这动作,有些让他们摸不清头脑,可是不论苏小二现在有什么目的,既然他们三个领了命令,自然不打算就这么放任苏小二离开。

三人闪身拦在苏小二的前面,中间的和尚开口讲到:“施主,您走错方向了,想去寺里要往西走。”

苏小二眯着眼瞅着这几个和尚,心里想了想,觉得这应该是麻烦,没开口讲话,只是默默的解下了绑在后背的剑,凡是麻烦的事,就一剑斩了,这也是苏离教给他的。

苏小二的剑还是很快,只是再快的剑倘若砍不死人就变得毫无作用,他很好奇为什么自己平日里锋利的剑锋,现在竟然没有办法砍掉一个人的脑袋,甚至连让对方流血都没有办法做到,明明自己实实在在的在他的脑门上砍了那么一下,出于好奇,他还接着又试了几次,可惜结果依然一样。

苏小二盯着手里的剑,直愣愣的看着,好一会才回过神,把剑塞回剑鞘,抬起头吐出俩字

“带路。”

第五章 伏魔

北方连绵不尽的大山一座连着一座,三个和尚却总是能在杂草丛生的中间寻到一条还算整齐的小路,发面发生的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什么,气氛还是那样,除了鞋底偶尔踩到枯枝的声响,其他一点声音都没有。

快到正午的时候,苏小二远远瞅见对面的山上偶尔冒出来的屋顶,似乎是一个小村子,这一路走来,这样的情况已经不知道碰到多少,苏小二明白,今天应该是不用赶路了,三个和尚习惯性的在遇见村子的时候休息一晚,只是不知道是为了照顾自己,还是因为一些什么其他的原因。

在离村子比较近的时候,耳朵旁边隐隐传来一些叫喊声,苏小二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几个和尚的脸上就挂满了凝重。

眼前的景象让苏小二觉得有些恶心,形形色色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村子中间的地上,血水顺着道路一直蔓延到自己脚前,苏小二皱着眉挑选还算干净的地方,他可不想弄脏了鞋子。

刚才隐隐约约听到的撕喊声就是从眼前传来的,而且一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停止,苏小二看着对面,一群白花花的肉体。

一丝不挂的男人拼命的撞击着伏在身下的女人,偶尔的一丝撕喊反而更加刺激了身上的男人。

“嘿嘿,老二,我说什么来着,你看看老大就是老大,这可你时间长多了!”

“狗屁!在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你不晓得刚才那个小娘皮有多浪,老大挑的这个对象沾我便宜。”

........

苏小二觉得对面这些人有些烦躁,只是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一个和尚就慢慢的走了过去。

“师兄,你着魔了,回头是岸啊。”后面的一个和尚开口说。

“不对,我没有着魔,我是要伏魔!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况且,现在哪里来的地狱?世间万物皆为空,我眼前有什么?魔!既是魔,当伏之!”

剩下的两个和尚双手合十,弯腰鞠了一下,念了句法号,这才招呼苏小二转身走出了村子。

“那个,我们不等他出来吗?”苏小二瞅着前面头也不回的和尚问到。

“不必等,师兄已经放下了,而我们两个愚钝,至今仍然放不下,多谢施主的好意,你随我们两个回寺里就好。”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小二忽然对于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似乎这些和尚看起来跟苏离的描述有些区别,他当然晓得里面的那个大和尚现在一定在杀人,可是和尚杀人了,还怎么当和尚?

夜色像一块笼布一样蒙在身边,三个人围着火堆默默的吃着干粮,苏小二仔仔细细的大量着这剩下的两个和尚,一身僧衣遮体,手腕缠着佛珠,脑袋上面没有结疤,脸上还是那副不悲不喜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认真观察这些一路同行的和尚。

“我叫苏小二。”苏小二少有的第一次开口,只是这个自我介绍也太简短了些。

对面的和尚放下手里的干粮,双手合十,这才徐徐开口:“我叫悟能,旁边的是我师弟,悟净,至于今天离开的那个是我师兄,叫悟空。”

“和尚似乎不能杀人,杀了人就破了戒,破了戒还怎么当和尚?”苏小二这才把自己的疑问讲了出来。

悟能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苏小二,“你信佛吗?”

苏小二摇了摇头。

“既然你非佛,又怎么能来评论佛?”悟能接着讲到。

苏小二哑然,自己不信佛,又有什么资格来评论佛?难道自己要跑到客栈的厨房里面去,对着那个圆滚滚的厨子指手画脚,指导他怎么去烧菜?自己只是一个劈柴的,怎么指导?苏小二向来聪慧,只是平常的时候不爱讲话,这才看起来似乎有些木讷。

至于今天的那个大和尚,悟空,现在正在一寸一寸的捏碎某个人的骨头,这群凡夫俗子自然不可能带给他什么麻烦,走过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拽掉了某个还在努力运动的人的脑袋,拽掉是真的拽掉,一群恶徒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看起来一脸无害的和尚,嘻嘻哈哈的接着讨论着一些污秽的话题,还有人打趣悟空要不要讨一碗肉吃,只不过是人肉,引来一群人的哄笑。

而现在他们口中的老大就这样被一个和尚捏在手里,肌脖子因为力量的撕扯呈现出参差不齐的短口,血水溅在悟空的脸上,身上,粗布僧衣这时候怎么看都觉得诡异。愣过神的众人,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还是立刻抽出武器大呼小叫的冲了过来,只是他们的武器落在悟空的身上却毫无作用,平日里用来分割别人生命的工具在这时候忽然变成了和尚的帮凶。

一股奇怪的力量顺着武器蔓延回了他们的手臂,紧接着就是自己的手变成了森森白骨,那些肉像沙子一样从自己的身体上滑落,碎的像渣子。

撕心裂肺的嚎叫着,抱着手倒在了地上,疼痛根本没能来的及传递到他们的脑子,叫声只是本能的反应。

悟空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些躺在地上的人,觉得他们就像一头头等待屠宰的肥猪,然后他抬脚踩断他们的腿,好阻止他们逃跑。

那些还没来得冲过来的人哪里还敢冲过来,这幅场景怎么看都像是遇到了妖怪,一窝蜂的开始转身逃窜,只是哪里能跑的了,一个一个都被打断了腿扔了回来,一手一个,跑的越远,摔的越狠。

悟空擦了擦额头的汗,只是忘记了自己脸上的血,这一抹之下更添狰狞。

二十三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除了先前被自己拽了脑袋的尸体,剩下的人全都抱着腿在地上嚎叫。

悟空的身边还有七个村妇,虽然还是一丝不挂,只是满脸的呆涩,心不知道都在哪里了,哪里还在乎这幅裸露的外壳。

悟空在她们每个人的手里噻了一把武器,指了指前面这一地嚎叫的人,这才在她们的脸上看到一些生气,似乎忽然活过来了一样,然而几个妇人疯了一样的就冲了出去,手起刀落,却不是杀人,而是发泄,一刀一刀剁着,就像在剁案板上的肉,溅起的鲜血顺着她们的额头,划过挺立的**,划过洁白整齐的腹部,顺着圆润的屁股,这才依依不舍的滴落到地上。

地上躺着的人拼命的爬动着,一脸胆寒的想要距离那些疯婆子一样的女人远一些,明明刚才还一个一个挤破头也要骑上去的呀,转眼之间就像是规避瘟神一样的躲避。

只是有运气复仇的妇人并不多,冲出去三个,余下的几个还是一脸呆涩的挺立在哪里,只是眼神越来越亮,紧接着才是小声的哭泣,一下一下的抽动着鼻子,然后狠狠的一刀捅进自己的肚子。

自杀在这种情况之下绝对会相互感染,这些拥有相同命运的妇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空余一身的污秽存活在这个世间,这时候活下去,需要的可不单单只是勇气。

悟空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只能救下最后一人,念了句佛号,这才缓缓开口:“大仇的报,何苦寻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妇人瘫坐在一堆碎肉之中,“大师,您的好意我懂,可是如若你刚才不拦我,我就已经到了岸!”

悟空叹了空气,这才蹲下身子,随手拽过来一个恶徒,一寸一寸的从他那只没有断掉的腿开始,碾碎他们的骨头。

“佛曰: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第六章 寺里

苏小二看着前面这座寺庙,依山而建,门口的牌匾上面只写了一个字,“寺”

悟净带着他一路向深处走去,寺里和尚很多,但是庞大的一个寺庙却出奇的安静,那些和尚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离得近了才听到他们刻意压低的讲话声。

悟净在前面敲了敲门,弓着腰轻声的喊了一声,苏小二觉得有些好笑,明明隔着门,连人都看不到,做出这份恭敬的样子是要给谁看?

吱呀一声,木屋的门开了,屏风挡着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苏小二迈步走了进去,环顾四周,这才觉得屋子里面实在有些简陋,刚才一路走来那些金璧辉煌的走廊,那些巨大充满着压迫感的佛像,无不与这件太过平凡的屋子充满了对比,绕过屏风第一眼看到的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和尚,端坐在蒲团之上,瞧那样子,怎么看也不是得道高僧的样子,他实在是太普通了,就是刚才领自己过来的悟净卖相都比他要好。

苏小二两手环在胸前,以他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先开口的,所以他在等大和尚说话,这千里迢迢的把自己从寒山寺请到这里,要说没有目的,怕是鬼都不信,至于邀请?现在苏小二可不觉得这有邀请的样子。

“贫僧邀你前来,其实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不知大师现在可已经确认了?要是看明白了,就放我回去,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办。”

“看明白了,不过施主恐怕要在这寺里住上一段世间。”

苏小二对于这些像是打哑谜一般的谈话毫无兴趣,他现在只是一心想要赶快回去,赶快寻找下一个目标,他不想在任何地方浪费世间,可是现在又容不得他不接受,心里难免有一丝烦躁,在说完那几句话之后,他就被悟净带带着离开,寻了一个住处之后溜他一个人在屋里。

一直到现在,苏小二仍然是一头雾水,不过既然要留下自己,那就一定有留下来的目的,总不能是寺里的粮食多,抓壮丁一样让自己来每天吃白饭。想到这里,苏小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的脑子里面总是会冒出各种各样的奇奇怪怪的想法,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忍不住笑意,不过还好自己不经常与人接触,否则碰见外人恐怕要被人当成脑子有病了。

苏小二在屋里随意的挥舞一会剑,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使用木头来当目标了,按照他的想法,自己只要想劈,哪怕是空气又能怎样,每一剑要使多大的力度,要用什么样的速度,要从那个角度去砍,这一些早已胸有成竹,只是练着练着,忽然想起来那个叫悟空的和尚,为什么那时候自己的剑没能劈开他的脑袋?

苦苦思索半天,仍然想不出来个什么所以然,连日的奔波也的确耗费了苏小二太多的经历,天色刚暗,沉沉的倦意忽然都从身体的每一处开始爆发,摸了摸床铺,有些硬,铺子铺的有些薄,不过总好过睡石头,顾不得其他,躺上去就早早的睡了过去。

在梦里,苏小二梦见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很多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建筑.......

第二天一早,苏小二深了个懒腰,只觉得力气慢慢的回到了这具身体,这才翻身下了床,洗漱之后又吃了僧人送来的早餐,一碗米粥,一叠咸菜,苏小二自小生活在酒店,虽然作为一个店里的一个杂役,但是老板向来对于吃可不吝啬,虽然算不得什么山珍海味,但是长久以来的嘴巴还是叼的厉害,现在看着这些东西忽然就没了胃口,草草的喝了几口粥就放了下来。

这时候进来的僧人却不是悟净,而是那个一进寺里就没影的悟能。

悟能进来之后,对着苏小二微微一笑,这才开口“苏施主昨晚休息的可好?寺里生活简洁,到是让您委屈了。”

苏小二清清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

悟能看了看桌子上几乎没动的米粥开口讲“苏施主,你赶快吃了这早饭,一会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苏小二忽然觉得这悟能好不知趣,难道要自己讲你这饭菜自己实在下不了口?纵使和尚不吃荤,弄个青菜也还行,这一叠咸菜是什么意思,总不能你们这群白白胖胖的和尚都是每天吃这些东西长的肉把?

悟能明显看到了苏小二脸上的那点不悦,走上前去端起桌上的米粥几口就吃了个干净,抹了抹嘴,这才开口对着一脸凝重的苏小二解释到“出家人受十方供奉,佛门一粒米,大于须弥山。口腹之欲,也为欲,就是桌上这叠咸菜,平日里我们也是不吃的,果腹之物而已,何必添些味道,徒增欲望。”

苏小二很聪慧,所以现在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俯身施了一礼,开口讲“明日还劳烦法师送我一套餐具,你信佛,但是我不信。”

跟着悟能来到一个黑黝黝的大山洞前,悟能停下脚步,示意苏小二自己进去。

苏小二一路前行,这才发现这个黑黝黝的山洞别有洞天,越是往下走,光线反而越是强烈,直到与山洞外面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全然没有刚进来的那般黑暗,直到一直走到最里面,苏小二这才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现在这里完全是一个大型的平台,里面坐满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颠若痴狂的老者,对着山壁挥舞着手里的剑,时不时的还从腰间的酒壶里面撮一口酒,只是满脸的疯狂,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喝醉了的远古。

还有一脸狰狞的大汗,一直骂骂咧咧的指着山壁。

拄着一根超大的毛笔在地上写字的书生

..........

只是这些人好像,全都是疯的。

第七章 别有洞天

苏小二不知道为什么会让自己来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更不知道这些面前这些疯子对于自己有什么意义,现在之所以站在这里,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凭借手里的那把剑走出这间寺,万事如若不能如心愿,那就只能心愿配完事。


对于道理,苏小二总是能立刻寻到一条看起来比较合理的解释,算不得自欺欺人,只能说明,内心强大。

苏小二随意瞒着步子在里面走着,经过面色狰狞的大汉,经过写字的书生,这个洞里有二十七个人,一共二十个疯子,只是很明显这些人似乎对于自己的出现毫无兴趣,或者是因为神情过于专注某些事物,从而对于外界的彻底忽略。

苏小二用很短的时间明白了他们观看的是一些什么东西,这里的山壁上面充满了一条条裂纹,纵横交错,相互串联,只看看着看着,忽然引起了苏小二的兴趣,他发现现在看的这些裂纹虽然似乎杂乱无章的毫无联系,单总觉得好像跟自己曾经劈柴时候的那些木纹相似,自己最初挥舞斧头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的发现,顺着木纹来劈,总是更省力,也更便捷。

只是苏小二不晓得,自从他吧目光放在这些岩壁上的时候,时间就像流水一样匆匆而过,进来的时候太阳初升,现在洞外已经太阳渐落,期间悟能还进来过一次,只是看着一动也不动的苏小二,并没有出声打扰。苏小二现在的所有神情一直都放在岩壁上那个算是圆形的裂纹上,一圈一圈的裂纹像是堵在心头的礌石,若不劈开了它,总觉得自己会被这些石头堵死,胸口的烦闷之意越来越烈。

苏小二蹭的一声抽出剑,他眼里的那些裂纹现在已经不再岩壁之上,而是充斥在他的眼前,这一刻他只觉得天地都不见了,只剩下一道一道纵横交错的裂纹,他想要寻个轨迹一剑劈个干净,可是却每一条裂纹似乎相同,但是仔细一看却又貌似是一条死路,举起的手抬起,又放下,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出手。

苏小二不知道的是,现在的他站在空空的岩壁之前,抬起又放下的手,这不是与他刚进来的时候,那群疯子的变现无异?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太阳也早已不见了踪影,但是洞内却出奇的仍然是那般光景,光亮丝毫不减,苏小二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透过后背还能看到一大片汗渍,手里的剑还是徒劳的抬起放下,他寻不着轨迹,几条裂纹现在在他怎么看都是一条条的死路,可是整体看来却又全是生机,胸口的憋闷终于在积累够了能量之后,化为一口鲜血,然后就看到苏小二缓缓的倒下了,他昏死了过去,只是就算这样,他的双手仍然无意识的挥舞着,似乎要用劲劈开那些堵塞在胸口的裂纹。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纸晃在苏小二的脸上,用手扶着额头,苏小二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更是像是要裂开一样,勉强的洗漱完毕,桌子上的饭菜似乎比起昨天丰盛了一些,虽然凉了点,但是苏小二还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干净,肚子里面有东西之后,这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在床上坐了一会,那些奇奇怪怪的裂纹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些东西就像苍蝇一样围绕着苏小二,让他心烦不已,最终还是有些恼怒,愤然起身走出屋子。

循着昨天走过的路,苏小二又一次来到了那座奇怪的洞穴,站在洞口的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再一次走进那个吞噬姓名的巨口,从外面看起来黑黝黝,苏小二慢慢的消失在了里面。

他自然是认得昨天站的那个地方,虽然这个平台四周的裂纹到处都是,但就是说不清怎么是什么吸引一般,他还是准确的找到了昨天他看的那个点,只是前面那滩鲜血让他暗暗的提高了戒心。

再次把目光放在那个点的苏小二,已经算得上轻车熟路,他认真重新分析哪些看起来毫无联系却充满了意味的裂纹,他总觉得突破口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他来发现,然后好让自己一剑给劈个干净,只是今天的情景与比起昨天更有不如,时间只不过几个时辰,苏小二再次面如枯槁,此刻的他只觉得浑身血气乱冲,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那些裂纹怎么看都看不清楚,一条条的变成双影一样看不真切,越是看不清楚,就越是更加努力看清楚,越是努力想要看清楚,就越是觉得内心烦躁,不过这次,在苏小二摇摇欲坠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忽然被人一巴掌打在了后脑上,突如其来的打击一些让苏小二的神志重新变得清明,他有些迷惑的回头望去。

只见身后竟然是一个笑盈盈的白胡子老头,一副善良老爷爷的样子,苏小二明白,他刚才出手是帮了自己,只是他现在好奇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帮自己,明明与他毫无相识,记忆里也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物。

“小伙子,道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的,虽然你年轻力壮,可我观你似乎并未修习功法?”

苏小二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功法是个什么玩意,更别提去修习。

老头接着讲,“我与你有缘,现有一部功法想要传授与你,不知道你可愿意修习?”

苏小二瞪大了眼睛,他只觉得这些场景似曾相识,一股子荒诞的怪趣味,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真的讲不出来,但是他就是打心里觉得,这个馅饼掉的突如其来啊,原来真的那么香!

寻了个平整的地方,苏小二跟老头相对而坐,老头缓缓的先向他阐述了一下功法的大致情况。

原来所谓功法,也只是另外一种强化力量,增加威力的手段,虽然不如神兵利器来的更加直接,但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功法就是那更进的一步,这个世界外有道,身有气,而如何运用气?这就看功法的精妙程度,寻常见的那些铁布衫,金钟罩,就是一种对于气最基本的运用方法,可就算只是基本的运用方法,练到一定程度之后仍然会变得相当可怕,苏小二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劈不开悟空的脑袋,想必也是一种类似的功法。想起悟空,这才觉得也不知道那个和尚现在怎么样了,只是老头讲东西的速度很快,这才放下心思暂时接着听下去。

既然气可以运用,那为什么不可以增强呢?一代一代的先人经过层层的摸索,这才逐渐开发出一条完整的道路,而这条路却更加艰难,运用气就已经是一门大学问,增强气,难度可想而知。

而增强的方法,就是道,外界的道,这个世界蕴含道理,普天之下,无一物不含道,无一物不因道而生,可是道有很多,水往低处流,是道,火能烧柴煮米发出温度,这也是道,但是最先研究道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戮,所以这个目的就抛弃了绝大数对于战斗没有增益的道,而能增加气的道只有一种,那就是天道,也成为始道,这有这些道才是武者喜欢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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