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有一个江湖只有我知道:玲珰小姐

这世界有太多的理所当然,喝高了自然会断片、雨大了自然会淹城、作嗨了自然要遭罪、考砸了自然要挨打……

幸好,我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书香门第,打起人来不像其他家长那么凶,不至于拿通红的火筷子往屁股上抽,或者倒吊房梁使鞭子抽,或者用各种针到处戳,想想我挨过最重的打,也就是被打断一根皮带而已,除此之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抽耳光或者罚跪。抽,一般也就流血为止,跪,则是晕倒为止。这俩都比较好作假,对自己狠一点,挨抽了,多挺几下,一咬腮帮子,一口血喷出来,壮观又吓人,跪,不能随便装晕,得有技巧,脖子要梗,脑门瞄好地面,脊椎一紧,剩下都交给地心引力,卡秃噜皮最佳。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挨打所遭遇的,是根旅游时买回来的拐棍,不知道什么木头,反正看他俩使的挺顺手,劈头盖脸拦腰搂背的打,疼的我是来不及思考对策,只能在地上扯着嗓子告饶打滚,这泼赖相倒是勾起我爹妈对小子不争气这事更多的怒气,俩人换着手打,混双轮着打。现如今已经不记得那有多疼了,回忆起来,只觉得好笑,想想,如果我儿子从小到大都是前几名成绩,突然一下课课考个位数,我也是想不出打之外的办法了。

总算打完了,跪到深夜,终获恩赦,让回屋待着去,进屋锁门,瘫在床上。年轻人在独处时总会胡思乱想,我则是在认真反思自己这么差的成绩,将来的人生道路该怎么走?目前看,大专是没啥希望了,要不去技校学点手艺?电焊?汽修?车床?烹饪?好像都没有我愿意干的,想到理想中的工作,职位要么是个什么总要么是个局长,手底下有那么十来号人,做什么不要紧,就是独自享用一个办公室,每天喝喝茶看看报,然后打开电脑,打它个一整天游戏,下了班就去吃吃饭喝喝酒打打牌,怎么潇洒怎么来,要是还有个女秘书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一层,心里美滋滋的,忘记了痛,觉得这事可以有,但前提还是得好好学习,不考个像样的大学,指啥享受去,于是翻出崭新的上学期课本,用功的读了起来……再睁眼,已经是早上了,这一觉睡的,十分带劲,难怪人总说有点啥病啥伤的就多喝水多睡觉,一觉醒来,至少在肉体感觉上,已经康复一半了。看看手边的书,还是第一页,拉倒吧,不行就让家里找关系,早点安排出去工作吧,凭借这些年的江湖经验,混个出人头地用不了几年。

次日爹妈走进来,看到我摊着书搁那翻,略微有些欣慰,便给我揉了点药酒。之后说要回老家住几天,节前走亲戚,三十回来,今年不带我回去,因为我这成绩太丢人了,亲戚问起来没法谈了。我心里暗爽,可又担忧自己会饿死,我妈是又心疼又铁了心的要让我长个教训,就说冰箱里全是速冻饺子,自己煮着吃吧。毕竟亲妈,不至于饿死我。

他俩前脚一走,紧跟着我大哥电话就来了,哥几个早前打了个赌,看谁回家没挨揍,谁没挨揍谁请客,自己兄弟不能扒瞎,果断告诉他我挨削了,打了一个多小时,还跪到半夜。大哥嘿嘿一笑:“还是你爹狠,我爹就踢了我几脚……”我嘲笑他:“你可拉倒吧,你爹搁邻县吃一肚子瘪,还能不拿你这事出气?”大哥说:“你知道个毛!我爹出了名的公私分明,回家从不带气。”我问:“其他人呢?都挨削了没?”大哥说:“你是头一个,别的我还没问呢,咱俩分一分,我给小丰和大野打电话,你给林子和海波打,起子估计刚到家,正挨揍呢,中午再问……”

经过一圈确认,丰安知和刘阅林没挨打,杜野和孙海波都挨打了,这请客的人基本上是有着落了,可二哥和五哥俩人一个在邻县一个在农村,大过年的,估摸着都忙,挨打的四哥虽然在城里,但是家里管得还是比较严,五哥则是也在农村,家里准备过年,也没法安排活动,看来这请客只能安排到节后了。虽然只剩下我和大哥两个闲人,但年轻人不能闲着,大哥说:“你这情况,自己在家待着,不如来我玩几天。”我嘀咕了一下说:“那这大过年的,我串门子也不能空手去,我有没啥钱买年货。”大哥郁闷:“你这一天天的不装逼是能死咋地?”我嘿嘿一笑:“得嘞,哪见?”“大世界,傻逼!”

我真不是装客气,没有逢年过节空手上人家串门子的道理,在屋里转了半天,贵的我又不敢拿,烟酒啥的,我妈都有数,回头发现少了几件,估计我这二顿毒打是跑不了,思来想去,有了……

半个钟头后,我下了出租,后备箱搬出一大纸箱子,抱着就冲大世界门口的大哥过去了,大哥很惊讶:“嚯,你还真带着礼来的啊,还挺讲究。”我嘿嘿一笑,催他赶紧带我上屋里,外头太冷。穿过大堂,来到后面的小院,有个三层小洋楼。大哥就住这,此处相当于他爹那团伙的一个总部,不过眼下快过年了,人都回家了,就留下前面的员工正常营业,那群人住自己宿舍,大哥他爹越过年越忙,社会人都这样,根本管不着大哥,而且大哥说要在这帮帮忙,顺便学着做生意,他爹居然就答应了。

到了屋里,大哥赶紧上手打开箱子,边开边问:“让我瞧瞧带了什么好吃的?……”话音未落,就懵逼了,我忙上手帮忙拿:“速冻饺子!哈哈哈哈。”大哥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我:“有他妈送礼送饺子的吗?大过年的这玩意谁家没有……”我忙找冰柜:“有冰箱吗?得冻上!这好东西!平时我都不舍得吃……”大哥哭笑不得:“我真是服了!行了,别找了,咱们这冬天使什么冰箱啊,扔外头走廊里得了,放到开春都坏不了。”其实他不知道,哥是算过的,我妈既然让我在家吃饺子,我总得吃一批,不然这出来玩肯定就漏了,真是太聪明了。

之后我俩就没啥正事了,大中午就开喝,下酒菜也没太丰盛,煮了锅饺子,让后厨弄了俩菜,就在屋里可劲喝。其间我们聊了一下,大哥觉得他爹在邻县和二哥他爹做那买卖不会太顺了,说是跟那赵红星赵卫星哥俩明里暗里交过好几次手,没寻思对方这么难对付,当初Q县喜庆那帮人的态度也是很明确,不跟钱过不去,可两边实力都差不多。这事也怪二哥他爹当初太急,直接把喜庆接过去供着,还让虎哥把双星帮一个业务经理给弄死了,那经理是赵卫星的小舅子,没法谈合,只能互相伤害了。我寻思,那晚在后巷看到的命案,背后果然不简单,当初我还傻乎乎的跟着到处转悠,要是知道那晚的邻县如此血雨腥风,再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出来转悠。

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而然就会转移到姑娘身上,毕竟是年轻的小伙子,喝酒吹牛逼时不聊姑娘,铁定不正常。大哥只是提了一嘴张咪,我这苦水就倒个不停,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她凭什么不喜欢我?我长的又不差!对她又上心!不是我出手,她能知道她那前男友是一驴货吗?大哥若有所思看着我:“你小子还是个处男吧?”我迷迷糊糊点头,大哥哈哈一乐:“弱鸡!哥早就破处啦!妈的!你就是没见过几个女人,才天天在女人身上五迷三道的,早晚你得折女人手里。”我不服:“凭什么说我折女人手里……慢着,不对,你早破处啦?这事跟弟弟唠唠,让兄弟学学。”我赶紧点烟敬上。

大哥靠在沙发上,抹了抹自己新刮的青皮,单眼皮下眯出一股淫荡的朦胧光,抽口烟:“还是得谦虚点,也不能说早,我初二那年吧,班里来了个刚毕业的地理老师,漂亮极了,我们班没有不喜欢她的,齐耳短发,大长腿,尤其是那双大眼睛,跟电影明星似的,而且,她成天穿衬衫,我那会就坐在讲桌左侧的特权座……”我打断他:“哈哈哈哈,你也坐啊,什么特权座,无药可救座好吗?”大哥不耐烦:“你他妈听不听啊?不听别打扰我美好回忆,我这画面都起来了!”我忙闭嘴,让他继续说。

“穿衬衫还不要紧,她那胸脯挺着,得有这么挺吧……”大哥用手在自己胸前比了一比,继续道:“我就从她那扣子缝里,每天观察她胸罩,看了一周,各种颜色各种款式,哎呀我操,别提了。”我快被他给说硬了,我这人从小就是联想能力特别强,人家说个只言片语,我能想出大批的细节,赶紧催他继续讲,大哥说:“那我就不能闲着了,天天找她补课,没事给她带点好吃的,替她扫了扫事,不到仨月,拿下!”我一愣:“操,吹牛逼吧你,靠送点吃的就能搞师生恋,你忽悠谁呢?中间指定有事……”大哥嘿嘿一乐:“反正我就拿下了,你管我有没有事呢。”我问:“后来呢?咋没下文了?继续说啊……”大哥咋吧嘴说:“后来人调走了,去省里教书去了,就断了联系呗。”

我抬起大拇指:“毕竟你是哥,还是你牛逼。哥你再跟我讲讲你破处的细节呗。”大哥漫不经心:“首先,你不能急,一定要稳住……嗨,我跟你唠这个干嘛,你想破处太容易了,我们这前面,还有不少没回家的小妹,走,我给你找一个去。”说走,大哥拽着我就起来往前面走,我醉意正上头,没什么判断力,心里又有些小激动,妈的,从来都是看片撸,今天终于可以打真军了,真呀么真高兴。

可到外头冷风一吹,我就怂了,这是什么地,这里是我县最大的休闲娱乐场所,大哥说的那些小妹,全是按摩女,我就是再想破处,也不能让按摩女给我破了去啊。可心里这么嘀咕着,大哥拽我的劲又特别大,反反复复这么一犹豫,就给我拽到前厅了。一拐弯,迎面遇上一熟面孔,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上次林海来拜师,我们在这遇到的那栓哥,他穿一身西服差点被我撞上,刚要骂人,一看是我俩,就问干嘛去,大哥说:“栓哥,这我弟弟,之前见过吧,这小子是一处男,跟我念叨一中午想破处,哈哈,栓哥,你看给他安排下。”栓哥哈哈一乐,然后赶紧板起了脸:“小勋啊,你这大中午的喝多少酒啊?那群小妹都刚起,饭还没吃呢,我咋给你安排,要不你自己问去,看谁能给这小孩破。”

我忙摆手说:“那算了,算了吧,大哥,栓哥,走,咱们后头喝酒去……”大哥正在兴头上,哪管我这个,拽着我就往里进,走到长长的走廊,到了尽头,推开门,进了另外一栋楼,然后走进去,再推开一扇门,嚯……

暖气开的真足,热乎乎的屋里,味道很复杂,有点香,那应该是女人的味道,有点酸,应该是垃圾桶的味道,有点呛,应该是烟的味道,有点腥,这我就不知道啥味道了,总之是糅杂在一起,初闻挺好闻,但是仔细一闻,又不太好闻。屋里散落着不少单人床,床上或坐或躺全是姑娘,约莫有二十多人,有的穿着粉色工作服,有的穿着诱人的睡裙,有的披着大衣,正中间,一桌麻将一桌扑克,姑娘们正玩的起劲,我们进去,只有几个人抬眼瞧我俩,我看这些小妹,小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大的约莫也有三十多的样子,看上去确实都是刚起没多大会,因为全部都没上妆。

有个年纪大一点的,问我大哥:“小郑总,上我们屋干啥来了?”大哥兴奋劲还没过:“红姐,这是我弟弟,刚我俩在后院喝酒来着,这小子一直念叨自己没破处,我告诉他,咱们这是什么地,没破处还敢来咱这玩,立马我给他拽来了,你看哪位有闲情,捎带手给他破了,钟钱算我的,哈哈。”屋里人都放下手里的事,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各位姐姐们像是打量国宝似的,我从脸到脖子再到胸口甚至到了脚底板,没有一处不滚烫,这害臊一起来,人竟然低下了头,这一低头不要紧,引得屋里又是一团哄笑。

听得那位红姐说:“还挺腼腆,小郑总你开口了,这就是自家生意,给你安排一合适的,玲珰,这你来吧,你擅长通透,给这小伙通透一下,回头记得给人包个红包。”我一抬头,看到屋子的另一头,一个穿着睡袍正在梳头的姑娘回过头来,我看到她,个不高,中长发,远远看着是可爱款。我心想,虽然没有我的咪姐好看,但也算是这屋里中上的水平了,如果是她来给我破,那我还是可以考虑的。然后又在脑子里抽了自己一嘴巴,你是不是傻逼,还真来这破处啊咋地。

大哥不管这套,拉着我就上前,一群人在旁边起哄,有说“上对门,对门有大床”的;有说“赶紧拿套,多那几个”的;有帮那玲珰找外套的,有起身找钥匙的,屋里乱哄哄一团,那红姐靠过来,贴着我的胳膊,隔着毛衣我感觉到啥软软的在蹭我,红姐说:“看这小伙细皮嫩肉的,要不是姐来事,姐就亲自来了。”旁边有人说:“红姐,你可拉倒吧,人家一雏,回头你在给人榨干了。”人群之中,我迷迷糊糊,只看到玲珰慢斯条理的在那收拾东西,也不知道她拿了啥,反正把各种玩意都装一小匣子里拎着,然后找了号牌别腰上,起身就往外走。

周边的人赶紧推着我跟上去,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进了对面的房间,身后门被人一带,哐!屋里就剩我跟玲珰了。

我刚想回身敲门,玲珰转了过来,我一下就被她吸引了,离的比较近了,才看到她不仅是可爱款,圆眼半瞠,长眉横剑,翘鼻短定,红唇微翘,还有点婴儿肥,透着一股俏皮劲,又带点懒散。

她面无表情的说:“老板你好,我是19号,叫玲珰!”

我有点尴尬了,忙摆手说:“玲珰姐,别,我不是来找服务的,我……”

玲珰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说:“来破处的嘛!”

我赶紧摇头:“不是,玲珰姐,我大哥跟我开玩笑的,我也不是来破处的。”

玲珰闪了闪她的眼睛,无所谓的看着我:“反正都是老板家的生意,你喜欢被动点还是主动点?”

我:“………”

玲珰边解衣服边说:“那我主动点好了,你洗澡吗?不洗去床上躺着去。”

我正在与内心的邪魔交战,不愿意动,生怕一乱动,就要告别我珍贵的青春。

玲珰很快就脱的只剩内衣了,我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加速了血液流动…她看着我:“你来不来呀?有人请客都不来啊?”

我更尴尬:“姐姐,真不是,要不咱们唠唠嗑,我叫某某某,咱们交个朋友先,这太直接了,我接受不了。”

玲珰说:“你多大啊?”

我说:“14!”

玲珰问:“14就出来混社会啊?”

我:“我还在上学呢,高一,没混社会。”

玲珰有点不信:“看你长得一点不像学生啊,倒像是混子。”

我灵光一现,忙解释:“你瞅我眼角这淤血,昨晚上我爹打的,就是期末考试考砸了……”

突然,她噗呲一下,笑了起来,然后突然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我操,她手真软,再一低头,四目相交,妈的,皮肤真白净,长得太好看了,我心里一咬牙:“再见吧!青春”……

………………

十分钟后,我们先后出了屋,大哥正坐在对屋门口的床沿上抽烟,见我出来,笑的前仰后合:“你他妈还真是快枪手。”

我尴尬的笑了笑,摸出烟来,抽了一只,后面玲珰捅了捅我,要去一只,我俩就各自倚着门框,安静的看着屋里笑翻的众人,一起徐徐吐出长长的烟雾……

(下期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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